第一百七十一章 襲人寶玉再越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襲人寶玉再越軌

王夫人來與賈母說,賈母高興道:「此事亦早不宜遲,鴛鴦,即刻傳襲人來。」

鴛鴦心裏咯噔一下,看來各人的命運,就要見底了。她磨磨蹭蹭地來到寶玉房間,見襲人正在與寶釵說話。寶釵見是鴛鴦,忙與寶玉站起來道:「鴛鴦姐姐,坐!」

「我這裏還有事呢,老太太太太叫襲人過去,有話要說。」

襲人聽如此說,心裏有疑,什麼事還有老太太王夫人一起叫她,難道是為了襲人心裏一喜,嘴上卻道:「不知老太太太太叫我幹什麼。」說着話,跟鴛鴦出來。

鴛鴦不敢在路上告訴襲人,只是悶着頭在前面走。襲人笑道:「你怎麼跟個悶葫蘆似的,老太太太太叫我幹什麼?」

鴛鴦站住,回頭看了一眼襲人,臉上現了憂愁道:「你去了便知!」

襲人見鴛鴦這般情形,剛才的高興勁兒一下子沒了。追着鴛鴦道:「你倒是說話呀,叫我幹什麼,急死人了。」

鴛鴦拉着襲人,站在那裏,欲說還休,「哎呀,你讓我怎麼說好?!你到了便知。你要有心裏準備。我只是一句,你一定不要急!容我們過後再商量商量。」

說着這話,拉着襲人就走。襲人感覺那腿,似千金重。鴛鴦不敢耽擱太久,幾乎是靠拉着襲人才來到賈母面前。

襲人給老太太王夫人道了萬福。王夫人道:「襲人,你來了。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襲人已經預知不好了。她沒言語,緊張地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道:「你如今也有二十二了吧。」

「是!」襲人點了點頭。

「你服侍寶玉這麼多年,是最穩妥的,我們都看在眼裏。我跟老太太商量。覺得你年齡也不小了。老話說女大不中留啊。如今寶玉呢,也是刁三歪四。不用瞞誰,都知道他是因為黛玉。老爺上回回家,說府里現在大丫頭不少,能放出去的就放出去,能配小廝的配小廝。但是我跟老太太覺得唯獨你,該有個好去處才是。若是把你放回去。由你哥哥嫂子尋人家。不一定能落得好。前些日子為你這事,我是操了不少心。便令璉兒在外面物色,第一要人才好的。第二脾氣性格要好的,第三要家道殷實的。如今倒是有這麼一人,我私下裏幾方打聽,覺得還不錯。很適合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襲人呆了,站在那裏搖晃着要站不住。鴛鴦忙地上前扶住。賈母見了。道:「襲人,你也是跟過我的,我知道咋咋地讓你離開賈府,擱誰也捨不得。我又何嘗捨得你走?然而女人。都要走這一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個道理相信你懂。我沒給哪個丫頭做過主。今天我就為你做主了。你也不必回家去,你作為我賈府的人嫁出去。你的娘家便是賈府。我對璉兒說了。這個人如果以後對你不好,賈府為你撐腰子。除了男方出得不薄的聘禮,我也為你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一併帶了去。璉兒給你保媒。你先回去想想,再來回話!」

賈母見襲人呆在那裏,又對鴛鴦道:「鴛鴦,你去陪陪襲人,你們姐妹一場,多嘮嘮知心話。」

鴛鴦口裏稱是,扶著襲人出了老太太屋。襲人眼淚再也止不住。鴛鴦知道,此刻說什麼也沒用,得讓她哭一會。想着襲人的命運,不覺自己也潸然淚下。

要說襲人去的人家,原本是很好的。只是在賈府,大丫頭做慣了,心理上又認準了要做姨娘的,呼啦啦要出去,這擱誰頭上都受不了。況且,自己還有個難以啟齒的緣故,那便是她已經把最尊貴的東西,獻給寶玉啦!

在一山石後面,鴛鴦與襲人抱頭痛哭。小紅來大觀園裏,見她兩個在抱頭痛哭,不便上前。便回去了跟平兒說。平兒奇怪,好好的遇到什麼事?便即刻過來,見了她二人,那時兩個已平息下來,只見兩個眼睛紅腫。平兒上前問明緣由,又是落一回淚。

「我便死了,也不出去的!」襲人道。

「胳膊拗不過大腿,何況是老太太太太的主意。」平兒道:「如今賈府這般光景,怕是要蕭條到底了,出去也好。」

「你這話,說給誰聽呢?我拿你當知己,如今聽了你的話,就像是風涼話。」襲人恨道。

「你也別急。平兒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寶玉要是好的,會讓你走么?!如今為了林姑娘,鬧得雞飛狗跳,你被編排不算,便是寶姑娘,也是忍了又忍。你即便留下來,這日子可怎麼過?」鴛鴦道。

襲人嚎啕大哭,兩個又是輪番去勸。平兒道:「二爺跟**奶私下還說,當初就不該讓寶姑娘冒充林姑娘,害人害己。如今寶玉這情形,難以跟寶姐姐過好日子,只怕以後有變數。我在這裏說,我們外面可不能說去。」

鴛鴦道:「這還要誰說?別說他們,便是老太太太太,如今也是後悔不迭。可是世間哪有賣後悔葯的。依我主意,你也別哭。如今寶玉不是原先那個寶玉了,再留戀他,他不留戀你了。」

襲人只是哭,她感到天都要塌了。原先的依靠沒了,如今自己就想在一個曠野,四周都是吃人的狼,讓她無法生存下去。她透不過起來,只覺胸口憋悶。作惡了半天,一口噴出血來,把兩個嚇得一跳。忙地給她捶背。

什麼話也聽不下去,兩個把她扶回房裏躺下。襲人只覺昏昏沉沉,睡去了。

兩個出來,寶釵也是長吁短嘆,沒了辦法。各人的命運,由她去了。

鴛鴦過來找寶玉:「襲人下午吐了血,怕是傷的不輕。」

那時寶玉聽賈璉說過,知道襲人要嫁的是蔣玉菡。到了晚上,坐在襲人床頭,百感交集。見襲人醒來。便扶了他起來,要喂她吃藥。襲人道:「二爺,我也不敢勞動你。」

寶玉道:「你也不必說這些喪氣的話了。我如今跟你說實話,我看到寶姐姐,我的心裏就如同刀扎一樣。雖然林妹妹的死不是寶姐姐的錯,但是我心裏過不去這個坎。林妹妹走了,如今我對林妹妹的心。可以公佈於天下。都說寶玉寶玉。我連個玉也保不了,我還能保誰?我現在的腦海里,全是林妹妹的影子。我知林妹妹的事與你無關。但是林妹妹不在,我的心裏對誰都有意見。我對這個家已經徹底冷了心。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知什麼時候,會走出這個家,我跟寶姐姐。是無法過下去的。」

寶玉停了停,又道:「其實你這回去。也算是有了着落。二哥跟我說,是東街的蔣玉菡。他跟我好多年的交情。前天我特意去與他見面,已經說透了你的事。你放心好了,他的脾氣秉性極好。他會對你好的。」

襲人聽寶玉說了這些話,心驚不已。原先對他的恨,一下子煙消雲散。這話。也是這個獃子說了知心話。襲人比誰都清楚,他與寶釵過不到頭。此刻。襲人卻為寶玉擔心起來。

襲人從床上坐起來道:「你也別這樣,既然你讓我去,我去罷了。你還是好好的跟寶姐姐過日子。林姑娘再好,她人不在了呀。你別再犯傻,日子還要往下過。人這一輩子,誰不遇上幾件不順心的事?灰心總是暫時的,時間久了,淡忘了,就好了。」

寶玉道:「你是沒經歷過,你哪裏知道我的心?」

襲人哭道:「你光曉得你心裏苦,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苦?!」

寶玉想到襲人跟了自己這麼久,原是對她最好的。所以過問他的婚事的時候,現在想來,雖然是無意識,但是從心裏希望襲人過的好。如今聽了襲人這話。襲人的心是全在自己身上了。寶玉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襲人痛哭。兩個苦命人,為着各自的心上人,同病相憐。此時的心,是極理解對方的。

哭了一會子,寶玉給襲人說起蔣玉菡,說起以前在一起所有的事情。兩個歪在那裏,說了大半夜,不覺睡著了。

第二日,寶釵起來,見他兩個橫在一起,衣服也沒脫,走出去,帶上門。見左右沒人,推倒一把椅子,寶玉襲人被驚醒。抬頭看看,不覺已經天亮。

兩個忙地起來,洗漱完畢。襲人也不梳頭,在那裏發獃。寶玉連飯也沒吃,出去了。

寶釵心裏狐疑,以為他們兩個昨夜有了主意,不會寶玉答應她留下來吧?這話又不好問襲人。只得懷了心思出去了。

到了晚上,寶玉回來,依然不去寶釵房裏,過來與襲人說話。兩個只說到半夜。襲人的心裏空洞,有許多的不甘。她不知要怪誰去。一股邪念起來,對寶玉道:「我對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我早已跟你不清白了。你今晚別走,好好地在這裏陪我,我也不顧什麼勞什子禮節,問起來,我一人擔了。」

寶玉聽如此說,來了精神。這兩個苦命中人,不管不顧,要抗爭一回。投入了所有的激情。一次又一次衝撞中,酣暢淋漓。麝月在隔壁聽得真切,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出嫁的日子,對於丫頭而言,已較為隆重了。襲人過了門,那邊沒有公公婆婆,只有蔣玉菡一個人。洞房當夜,襲人對蔣玉菡冷冷道:「我有個事跟你說一下,我已不是黃花」

「別說了,我都知道。我會對你好的!以後家裏所有事情你說了算,錢歸你管。你讓我向東,我絕不向西。若說我蔣玉菡今日拿話敷衍你,我對天發誓,我」

「新婚之夜,也不覺得晦氣。好好的發什麼誓?」襲人白了蔣玉菡一眼:「睡覺!」

等到黛玉襲人迷糊眼睛睡着,天已大亮。蔣玉菡不便叫起黛玉,讓丫頭走路輕些。

清兒林於氏早已洗漱完畢。蔣玉菡見着,問了聲早,過去拉話。陸陸續續知道黛玉府里的事。讓他震驚的是,蘇州林府原來就是她家。那林府作坊的綢緞,在京城賣的老貴,卻還經常缺貨。對於林府綢緞,蔣玉菡只能仰望。他不知北靜王府通過什麼路數,從哪裏進得貨。

對於蔣玉菡那個小布店來說,只能賣些當地的貨。生意也還將就。蔣玉菡來了興緻,又問了有關黛玉府里的情況。清兒也沒瞞,沒必要瞞,都說了。蔣玉菡傻在那裏,怪不得黛玉提到太后的時候,就像提家人一樣那麼隨便。

蔣玉菡招待了兩位飯畢。臨近中午,黛玉襲人才起了床。

「你今個沒去店裏啊?」襲人見蔣玉菡還在家,便道。

「沒呢,客人在,我讓小德子去看着門臉呢。夫人你來!」蔣玉菡忙地把襲人招到一邊道:「你知道,那林府綢緞是哪個的嗎?就是這位小姐的?!」

「啊?!」襲人楞了一下,笑道:「那不正好,讓我們店裏也進一些她作坊的貨。」

「成嗎?」

「什麼叫成呀,那是必須的呀。我來跟林姑娘說。」

黛玉見襲人兩個在那裏嘰咕什麼,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姑娘,那林府綢緞是你家的?」

「是啊,怎麼問起這個?」黛玉笑道:「我還想着,等我走了,去雲瑞布莊拿一匹緞子給你跟孩子做衣服穿呢!」

襲人捂嘴笑道:「我家也開了個小布店,門臉不大。玉函說想從你那裏進點綢緞,不知道行不行?」

「從我那裏?蘇州?這麼遠,折騰什麼呀?!你能賣多少,我讓人捎帶給你不就是了?!我每月都要運一次貨來京,官府押貨。到時我讓人送來,你打賞點酒錢給他們就是了。不要多給。我每月還有給他們不少的打賞呢!」

襲人與蔣雨涵都喜呆了。襲人道:「小姐了不得,如今大發了。」

黛玉笑笑沒有回話。那邊丫頭已經熬好了粥,請黛玉去吃飯。黛玉與襲人坐下,黛玉喝了一口,笑道:「你怎麼也喜歡吃這個?」

「我為你準備的!」襲人笑道:「小姐在府里的時候,不是喜歡這個么?!」

「你還記得?」

「怎麼不記得,那是寶玉」襲人忙止住話,沒往下說。她偷看了眼黛玉,明顯看到黛玉臉上一怔。接着緩和下來。

「這粥真不錯,是東北的米吧!」

「是的是的!小姐,多喝點!」襲人調整過來,忙地用勺子給黛玉又舀了點。她知黛玉的飯量,不敢多舀。

這裏黛玉與襲人吃着飯,那邊早已亂了。

卻說黛玉當日跟燕子說好,去的六王爺那裏。然而到了下午,六王爺以為黛玉在燕子這裏。卻不想,遇着太后皇后在燕子這裏說好。

太后正抱怨燕子:「你就不想顰兒好?這麼好姻緣,她哪裏去尋?」

「這、這,你們怎麼不早說?竟是馬後炮。」燕子一邊氣道:「待我緊張的不得了。」

見六王爺進來,行了禮。燕子給六王爺遞了眼色。六王爺不明白什麼意思,道:「燕子,你上回說你這裏得了一本什麼書呀?要我來拿。」

燕子領會,道:「你跟我到書房來!」

兩個進了書房,燕子悄悄道:「你怎麼來了,把顰兒一個人丟在你府里?!」

「她什麼時候去的?我怎麼沒見着?」

「啊?她走了好大一會了,五個來回也到了。」

「啊?那我得回去,等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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