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另一個計劃
從百代唱片里出來，在還算明媚的陽光下舒展了下身體，張皓軒隨即找到巴士站，準備搭車去碼頭，之前汪卓英的那些話，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在漫長的歲月當中，無論是第一世的地球，還是第二世的異界，他聽過比這更加惡毒更加富有攻擊性的話，這點小小的嘲諷連撲面而過的清風都算不上。
當然，遺憾多少還是有的，在這之前，張皓軒雖然不看好這次見面，卻多少還是希望對方至少能給個表現的機會，只要能和百代簽約，即使是最苛刻的新人合約，只要能發行歌曲，都可以節省了不少時間和經歷，卻沒想到那傢伙居然如此不客氣。
這多少有些奇怪，對方並不了解自己，以前也不認識，為何周五晚上還只是敷衍，過了兩天一見面，什麼話都不說的直接嘲諷，難道說……
「是的，英叔說我基本功還不行，讓我回去再練習……我知道，我沒有喪氣，我會繼續努力的……謝謝你，力叔，再見。」到這裡通話就差不多結束了。
回家之後，下午時分，張英才打來電話詢問情況，對這件事他還是比較上心。不過張皓軒沒有說實話，以「汪卓英認為自己基本功不行從而拒絕」這個借口，將他敷衍住了。
他和他終究只是本家而非親戚關係，汪卓英只要宣稱對他進行了一些測試而不合格，所以才拒絕了他，他在他面前就無話可說。
想想看，張英才是相信自己的朋友多一點，還是相信一個只見過幾面，幾乎沒有交集，完全是看在曾經青梅竹馬的面子上才幫忙的年輕人多一點？汪卓英大概也是看穿了這點，才會毫無顧忌的露出那副嘴臉。
不過，在和張英才的電話交談中，張皓軒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卓英這個人呢，有時候就是喜歡認死理，我曾說過他好幾次，可他從來不改，還為這個吵過，難為你了。」張英才聽了他那個借口后，嘆著氣這麼說道。
所以有沒有可能，汪卓英表面上和張英才保持著交好的態度，暗地裡卻因為那些衝突非常不爽，於是被看穿的張皓軒很不幸的成了發泄對象？
這無法確定，手中的情報不足做出判斷，但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從一開始就沒怎麼指望這次面試，現在也不過是回到原定計劃上面來。
在通過姨媽張秀宜認識張英才之前，張皓軒就已經制定了一些計劃並開始實施，而之後也一直沒有放棄，現在那條路走不通，自然就轉到這條上面了。
他不打算再和張英才聯繫，之前說了，彼此連親戚都算不上，麻煩得太多，這點關係很容易消磨感覺，而張英才以後還有用處，如果他真的要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的話。
至於汪卓英，要教訓他很容易，不用急於一時，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百代在香港也不怎麼樣，如果記憶沒錯的話，兩三年後兩大台柱陳佰強和羅文，就先後去了別家唱片公司，八九十年代香港歌壇的黃金時期，也沒有他們的一席之位。
「是的，姨媽，不過不用擔心我，我還會繼續努力的，謝謝你幫我介紹力叔。」到了傍晚，姨媽又打來電話詢問情況，張皓軒還是那番說辭。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和你媽一樣要強，但是要強歸要強，卻不要太倔了。」電話那頭傳來中年婦女特有的嘮叨聲。
「我知道，姨媽，有需要的話，我肯定會來麻煩你的。」知道她的意思的張皓軒當即回答道，語氣里沒有半點不耐，雖然和他現在這個一邊接聽著電話，一邊翻看著面前的書的模樣完全配不起來。
「那好，那我就……對了，阿軒，那天拍廣告的時候……」姨媽本來想結束通話了，但不知道又想到什麼的問出聲來，可說到中途卻又停住了。
「怎麼了？」覺察到這點的張皓軒當即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姨媽在那邊笑了兩聲，似乎發現了什麼小秘密似的，「你應該看到了廣告牌了吧？拍得很不錯哦。」
「是啊，還不錯。」張皓軒附和了兩句，隨即掛了上電話。
從港島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廣告牌了，俊男美女吸引很眼球，他和關家慧的確很般配。再加上依依服飾主打青少年市場，特意針對性的設計了一番，雖然在張皓軒眼中還有些土氣，卻也算摸到了時尚的一角。
同樣，因為廣告牌的投放，他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那麼一絲信仰之力。不過很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連小珍提供的那點信仰之力都不如。
這不奇怪，人們只是看到他的模樣，卻不知道他的姓名，能有這麼一點收入已經不錯了。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做公眾人物的確能收集到更多的信仰之力，所以他必須要加快自己的計劃了，就選擇今晚吧。
等時間更晚一點之後，差不多也是上周周五出門參加百代派對的那個時候，張皓軒離開了老舊的公寓樓，順著街道往加連威老道的方向走去。
「你今天遲到了，阿軒。」當他來到一家叫做異度的酒吧的後巷，等在哪裡的一個20歲的青年，當即舉手笑著招呼道。
「只是1分鐘而已。」張皓軒聳了聳肩，然後和對方對擊了一掌。
「那也是遲到，」青年哈哈笑了起來，表示關心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百代唱片看上你了嗎？」
「怎麼可能，」張皓軒嘆了口氣，彷彿真的在嘆息，「那傢伙根本是在敷衍了事，去了什麼都沒做就告訴我，他們沒興趣。」
「有沒有搞錯，他還是你叔叔的朋友呢。」青年當即叫道。
「那又怎麼樣？」張皓軒攤開手，「我說了，那只是一個本家的叔叔，能把我介紹過去已經很不錯。」
「那現在要怎麼辦？」青年皺著眉頭。
「當然是繼續我們的計劃啊，你以為我昨天和前天繼續到酒吧來幫忙是為了什麼？」張皓軒笑了起來。
「心態這麼好？」青年看了他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沒法相信呢，阿軒，磕了一下就跟以前成兩個人了。」
他說著就伸手去摸張皓軒的後腦勺，但被對方一把打開：「你摸上癮了啊，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後腦勺。」
「但我後腦勺沒有疤嘛。」青年嬉皮笑臉的說道。
「我現在也沒有了。」張皓軒做出瞪人的模樣。
他的後腦勺原本有一個傷疤，就是那個地方造成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的死亡，從十幾階的台階上摔下，最後重重磕在台階的邊緣上。
不過，在用僅存的本源之力淬鍊過身體之後，那個疤痕已經消失了，
「說實話，我真的有想過從樓梯滾下來試試了。」對方打趣的說道，然後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頭，又不好意思的解釋了起來：「我看了許多報道，你這樣的例子還真不少，在瀕死之後倖存下來，突然就會了以前沒有的能力。」
他說著嘆了口氣：「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變得學任何東西都很快的話，我就像家明那樣去考大學，去上金融系，然後擠進那些大公司，總要讓那些傢伙知道，我陳志剛也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放心，阿剛，只要還有這份心氣在，我們都會出人頭地的。」張皓軒在他身上捶了一拳，然後又露出認真的表情：「你該不會真的想要嘗試從樓上滾下來吧。」
「別傻了，你這份能力是九死一生換來的，我是沒那個命啦。」陳志剛搖了搖頭，「進去了，進去了，再拖下去，那幾個爛人又要唧唧歪歪。」
張皓軒點點頭，跟著他一起從後門進了酒吧。
任何人都有朋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不例外，哪怕生活中非常謹小慎微。
這倒是和張皓軒的第一世有些相似，所以他也曾以抱著鑽研的心態想過，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才會在穿越過來后第一時間佔據了這個身體，哪怕千年歲月讓他已經和第一世完全不同。
這個叫陳志剛的年輕人，就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且也是混血兒。
不過不同的是，他家最早住在澳門，他只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統，臉部線條因此更為柔和，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即使如此，陳志剛在學校里依然被很多人排斥和欺負，於是就和同命相憐的某個人成了好朋友。
雖然香港現在還是英國的殖民地，許多政府高層都還是英國人，華人資本也才剛開始主動出擊，很多人都還跪舔洋人，但對於混血兒卻非常的歧視和排擠，尤其是沒錢的混血兒。
這也是張皓軒前路上的障礙之一，他的混血程度比陳志剛要明顯得多，想要在現在得香港娛樂圈出頭，非常的不容易。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只是不容易罷了，並非完全不可能，就拿音樂圈來說，外形充其量只是一個必要條件而非充分必要條件。而且有弊也必然有利，如果張皓軒的計劃順利，到了後面，這副混血模樣反而會成為助力。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儘管他考慮了很多，走一步想三步，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進入那個圈子。百代是指望不了，還是將精力都放到眼前的計劃中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