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瓦剌汗從天掉碗里大老爺問起賈家事

第四十七回瓦剌汗從天掉碗里大老爺問起賈家事

「呸!」聽見傳來馬蹄聲,賈赦猛地吐掉嘴裡嚼著的草莖站起來,眯著眼問道:「什麼,前面十里處發現了痕迹?向哪個方向去了?」

他率領著手下的一千騎兵,深入草原搜尋瓦剌汗已經月余,卻一直是追著他的尾巴跑。這一回,怕是真的接近目標了。大老爺一聲令下,騎兵們立刻上馬出發,向著探馬指點的方向追去。

那瓦剌汗實在是狡猾得很,當時決戰之時,韃子聯軍才初顯敗績,他便不顧盟友,領著自己的親衛扭頭逃了。所以韃靼和女真首領,一個戰死一個被擒,唯有他自己逃出生天。

為了擒住他,大慶朝足足派了六路騎兵,已經分頭追了一個多月。雖然偶爾能發現他的蹤跡,但趕到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遠揚而去。而他偏偏是這次大仗的罪魁,若不擒住他誰都不甘心。

其實,要叫大老爺說,瓦剌的老巢都已經被抄了,他還有什麼可逃的呢。手下都沒剩幾個人,沒有了能夠生養繁衍的族人,他已經失去東山再起的基礎。像現在這樣,喪家之犬一樣滿草原的惶惶逃命,還不如當場戰死呢。

正追著,前方一人一騎迎面而來,賈赦定睛一看,正是崑崙那小子。崑崙身上血跡斑斑,半伏在馬背上,看著是受傷了的樣子。大老爺登時心中就一喜,喜的當然不是崑崙受傷,而是這次定然是追對了路徑。

果然,崑崙肩膀上挨了一刀,指點一個方向,沉聲道:「將軍,瓦剌汗等人向著這邊去了。」他方才同另外兩人追蹤瓦剌汗,卻不想被他們發現了蹤跡,兩位同袍當場戰死,只有他憑著一身武藝拚死殺出來報信。

賈赦沉默地點點頭,錯馬而過的時候,拍拍崑崙的背,然後快馬追了過去。不是赦大老爺裝深沉,實在是他怕自己一開口,立刻就大笑出聲,那樣太有損形象了。

奶奶.的,總算讓老子逮住一條大魚了。上回眼睜睜看著女真首領落到史鼎那小子的手裡,大老爺那個羨慕嫉妒恨啊!同樣是軍功,抓住地方頭領那分量可比旁的重要得多。

追上去沒多久,果然便看見前方十幾騎正在狂飆,看來就是瓦剌汗等人了。赦大老爺精神一振,大喝一聲,「小的們,都跟老子沖啊,能不能升官發財,可就看這一遭了——」

其實,根本就用他大呼小叫的,身邊的親衛們已經嗷嗷叫地衝上去,身後的騎兵們也一樣不甘示弱,一窩蜂一樣追著那十幾騎飈過去。

「麻蛋,一群狼崽子。」大老爺抽著眼角低咒一聲,狠狠抽了□□戰馬兩鞭,帶著馬刺的靴子也一踹馬腹,戰馬立刻離弦之箭一樣沖了出去。他的戰馬是皇帝老兒送來的御馬,是難得一見寶馬良駒。赦大老爺沒少憑著馬快搶功,讓一眾將官們又羨又恨。

老無涯和雲烈兩人緊緊跟在賈赦身側,將他護在當中。這兩個都是被人請託過的,要在戰場上護著賈赦這貨一些,只不過請託的人不同罷了。拜託無涯的,自然是乾元帝宇文熙;而雲大將軍,則是受了小丫頭迎春哭唧唧的請求。

小姑娘還不知道什麼叫打仗,只聽說是會死人的,便很擔心她爹爹。聽說餓哥哥也要去的時候,便哭著跑去求餓哥哥,一定要帶著活爹爹回來,她什麼好東西都給餓哥哥。看來,即便迎春的年紀還小,也覺得爹爹沒有餓哥哥靠譜兒。

十幾個人對上一千騎兵,力量上的對比太過懸殊,所以結果也就沒有懸念。在草原上逃了許久的瓦剌汗,就這樣落到了赦大老爺的碗里,這運氣!

抓住了瓦剌汗,大元帥也長出一口氣,這一仗總算是可以結束了。當即命人將瓦剌汗塞進囚籠,又在功勞簿上給賈赦重重地記了一筆,然後派出快馬向京城報捷,順便請求皇上的下一步指示。看是班師回京啊,還是繼續駐紮邊城,或者是再將草原犁一遍震懾外族……

很快,京中就來了聖旨,命大元帥領大軍震懾草原諸族之後,再班師回朝。於是,大軍在邊城休整過後,再次開進了莽莽草原之中。

再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到了乾元十六年的五月。一年半的時間,大軍終於要凱旋了。

這一日天色已經晚了,榮國府的上下人等都用罷了晚飯,沒有差事的便尋個地方納涼閑聊,有差事的也懨懨的。正值盛夏,白天人都不大提得起精神,更別說晚上了。

眼看就要到關門的時辰了,門房上的人都不大當心,只等著趕緊到點好關門下差。如今自家老爺不在家,也沒什麼人登門來,他們的活計也輕鬆。

正在這時,就聽見街口處有馬蹄聲響,聽著像是朝自家來的。門上便擠了個小子出去看看,沒想到一會兒就聽人喊道:「快,老爺要回來了,快去通稟,老爺就要回來了,已經進了城了。」

轟地一聲,整個門房就炸開了,立時就有人往裡面跑,去找大管家林之孝報信。

林之孝聽了心中一喜,忙一邊命人往裡頭傳信,一邊自己往門上來等著。老爺出征有多久,他就勞心勞力了多久,操心也就罷了他不怕,可身後沒了靠山他不託底啊。如今可好了,老爺可算是回來了。

邢夫人一聽自家老爺回來了,驚喜地叫了一聲「阿彌陀佛,可算回來了」。這陣子,榮慶堂那邊異動頻頻,弄得她一驚一乍的,都快要心力憔悴了。如今可好了,老爺回來了,看誰敢蹦躂。

不管兩邊的關係怎麼樣,賈赦回來了,自然要通知榮慶堂那邊一聲的。賈母本來逗著紅包一樣的賈寶玉,還挺樂呵的,一聽這個就陰沉了臉。那個逆子怎麼就沒死在塞外呢?

哼,忒沒眼色!!!

賈政正在讀書,聽到賈赦回來了,失手打翻了茶盞。他五月的時候,才小升了半級,現在是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止步多年的仕途忽然有了進展,他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這個賈赦就回來敗他的興。那個混賬怎麼就沒死在戰場上呢?

不然,說不定他不光是陞官,還能得個爵位呢。

沒讓林之孝等多久,賈赦帶著幾個親衛回來了。林大管家喜出望外,帶著一眾下人跪下來迎接,又命人伺候老爺梳洗更衣,又是命人準備吃食酒水,忙了個不亦樂乎。

赦大老爺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出來,見了見邢夫人之後,便仍到前面來見林之孝。他這麼長時間不在家,也不知道家裡是個什麼樣,還得好好問問才行。方才邢氏看著有話說的樣子,但大老爺打算先聽聽林之孝說的。

「這一年多,府里可有什麼狀況?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赦大老爺坐穩了之後,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問道:「怎麼不多放些冰,這麼熱的天。」

七月末的天氣,偌大的書房裡只放著兩個冰盆,實在是不能解暑。賈赦是尤其受不得熱的,這麼一會兒就已經一頭汗了。是以,他便皺起眉來。榮國府還能少了冰用?

「去冬存的冰,按說是該夠用的。只是,榮慶堂老太太那邊要的太多,如今地窖里已經剩的不多了。」林之孝苦著臉,他冬天存的冰,是沒把二房的算在內的。可現在二房的不來要,老太太那邊卻連他們的也要了過去,這邊自然就不夠了。

赦大老爺一聽就怒了,剛回家就聽到這樣的壞消息,真是晦氣。他怒道:「以後按人頭給冰,榮慶堂只算老太太一個,旁的誰也不用給。你回頭找些硝石來,那個能製冰,往後也不用冬天存冰,費事得很。」

「是。」林大管家一喜,有了老爺在那就是不一樣,腰桿兒立刻就倍兒直,「回老爺,去年九月的時候,堂大姑娘進了太後宮做女史了;十二月時,珠大爺和國子監祭酒李家的姑娘訂了親,預備著明年初成親……」

「怎麼還是訂的她?」賈赦皺眉,打斷他問道:「上回,不是告訴你去跟李家說話,事情沒辦成?」賈珠的媳婦是個命苦的,他這是想救她一回。

「您的吩咐,小的怎麼敢疏忽,當時已經派人傳了話的。只是……李家好像並不領情,聽了那些話之後,反倒更起了興似的,偏要將女兒嫁過來。聽說本來李祭酒還在猶豫,聽了那話之後,便執意定下這親事了。」

得,好良言難救該死的鬼!

「罷了,不管他們,還有什麼事?」大老爺冷哼一聲,將他們撂在一邊。本來就不是什麼熟人,不過是他偶一發善心,不聽勸就算了。

「另外就是……」林之孝遲疑地看了賈赦一眼,才道:「過年的時候,老太太把王氏從佛堂里放出來了,如今讓她管著榮慶堂的事,像是要將她推出來跟太太打擂台的樣子。」

「王氏?」赦大老爺嗤笑一聲,道:「她也就是這麼些手段了,我還當她能有什麼高招呢。王氏靠的不過是王家,沒了王家的支持,她屁都不是。老子就不信王子騰現在還會撐著她,王子騰也不是沒長眼的。不用管她。還有么?」

「還有就是,寧府那邊的珍大爺給蓉哥兒訂了門親事,是營繕郎秦家的姑娘。不過,那姑娘是從善堂里保養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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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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