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艾格西進了亞瑟府邸的大廳，迎面遇上也一切打理好了準備出發的哈利從迴旋樓梯走下來。

哈利雖然跟艾格西說，你就是你，以真實的你去加也許會更有助於獲得線索，但沒想到艾格西會穿得這麼金閃閃的一身來，以及和衣服同樣是三葉草的鞋上的翅膀格外顯得張揚奪目。他以為艾格西至少會穿得更普通些，就像一個普通人會穿的那種。

哈利看到艾格西穿著和自己第一次去薩維爾街的裁縫店定做西裝時的那一身，彷彿覺得艾格西又是之前的那個艾格西了，那個尚沒有成為紳士，也沒有拯救世界，仍然是個街頭小子的艾格西。

一身量身定做的高級西裝的確對一個人的影響很大，甚至到影響一個人性質本格的程度。

雖然哈利對艾格西的審美有些扼腕，但艾格西這一身同時也沒選錯，的確穿上這一身的艾格西更讓哈利覺得像艾格西自身。

而不是穿著和自己一致的豎紋西裝，佩戴著自己的藍斜紋領帶的，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影子的他。

那比起他本身，更像自己。特別是在穿上那身西裝后流露出的那種微妙氣質。

哈利打量著艾格西，不能說穿著和自己一致的定製西裝的艾格西不和自己的意，因為那正是自己為他定製的西裝。而自己也一直教導他成為那樣的紳士。但現在的艾格西，根據他本身本質的艾格西，也不讓哈利討厭。

隱隱的，無法擇一的矛盾心理。特別是在昨日見到那樣的艾格西后，在今日見到這樣的艾格西時的鮮明對比下。

但哈利很快換了眼神，知道這並不是一個需要選擇的念頭。

艾格西攤了下手，擠了眉頭，問道：「怎麼？不適合嗎？是你說讓穿得像我自己去的。」

「不，這樣就好。」哈利道，和艾格西一塊走出大廳。

「你可別耍我啊，如果我被嘲笑了。」艾格西看到哈利一身正裝，一時覺得自己穿回這一身站在哈利身邊，不免有些怪異，也可能是他太長時間穿著定製西裝已經習以為常了的關係。

「不會有人嘲笑你的，因為你是我帶去的攜伴。」哈利道，和艾格西一起步向專機，「沒有人會在我的地方嘲笑我的人，不管你穿得多麼不得體。那是對主人的失禮。」

「嘿，哈利，這可是任務需要，你說的，」艾格西對哈利後半句反駁道，他想說他已經是個紳士了，如哈利教導他的一般，在這之前，即使是在閑暇時他都穿著和哈利一致的定製西裝——由於他住在了加拉哈德宅邸，他有整個衣帽間的哈利的衣裝，而完全可以去定製一系列和哈利一致的高級西裝。

而現在，是因為哈利交代他這麼做，他才穿回自己以前會穿的衣服。

艾格西說完，才意識到哈利的前半句，「你剛才說，你的地方？」

艾格西和哈利一起登上了專機。

「今天的聚會是在你的地方辦的嗎？」艾格西道，這麼說來，他還沒有去過哈利除了先前加拉哈德這個家的以外地方，也不再了解過哈利除此之外的生活。

哈利的這句話意味著帶他去有關哈利其他生活的地方。更私下的，工作以外的，他的地方。

「是的。」哈利道。

艾格西不在多問，因為他很快就會知道是個怎樣的地方和怎樣的情況。

艾格西坐在專機上，專機已經開始下降，他望到了一處度假城堡。

比亞瑟府邸更大的，看起來也更古老許多的，竟然是一座城堡。

就算是已經成為了kingsman一員，出過大小任務見過了世面的艾格西，看到此處場景，也不得不訝異。

艾格西手指敲著窗玻璃，這才想起kingsman里出自己其他人皆為貴族階層——由於平時已經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艾格西完全將這個成為kingsman一員的前置條件拋到了腦後，不在腦內佔有任何容量。這樣也讓更讓他覺得自己和同事們沒有距離感。

和哈利。

那麼哈利是什麼貴族呢？

「哇喔，」艾格西道，「你可從來沒跟我說過你還有一座城堡。」

將望向窗外的視線收回，望向了哈利。

哈利放下手中的文件道：「你也沒有問過。」

專機在停機坪挺穩。

艾格西跟著哈利一道下了專機，看到兩列身穿燕尾服井井有條的人員已經俟候在那，一位看起來上管家的人在問候過哈利后，拿著本子走到了哈利身邊。

「酷~」艾格西輕嘆了一聲。

「國王已經到了，剛到，您遲到了，大人。」管家對哈利道，和哈利確認著賓客到會名單。

哈利會遲到，是因為他就沒覺得這是一場需要準時到的聚會。管家了解自己的主人這一點。

哈利果然沒在意，只問道：「愛德華來了嗎？」

「來了。」管家回答道，「您特別要求過，愛德華王子原本坐上了飛往佛羅里達的專機，想先行一步，但我們截獲到了消息，將他鄭重地邀請來了。」

「佛羅里達？他去那裡幹什麼。」

艾格西看著四周，和看到前方賓客的人數和量級，不禁更緊跟了哈利一點。

「這位就是您提過的昂溫先生嗎？」管家向哈利詢問身邊攜伴道。

哈利停了下腳步，為艾格西作介紹道：「艾格西，這位是培根，我的管家。培根，艾格西。」

艾格西聽到哈利的介紹，一時不小心笑出了聲，「抱歉。」

艾格西想到哈利那隻養了十餘年健康老死後被哈利做成標本放置在洗手間，意為腌菜的皮克先生，而現在，他的管家叫培根。

意外的，哈利很親睞食物類。

艾格西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名字里有蛋蛋的意思。

哈利知道以艾格西的想象力，會是想到了什麼笑出聲，決定無視他這個失禮的行為，繼續邊走邊和培根講聚會事宜。

當哈利走到聚會場地時，所有賓客齊齊向哈利看來。

他們看到好久不見，神秘莫測的哈利。

賓客們看到哈利而洋溢起的臉上的熱情，在看到哈利身邊跟著一位穿著金閃閃的外套鞋子還帶翅膀的年輕男孩時，不禁化為了一絲訝異，而後升華成玩味，融化在他們依舊洋溢的熱情的笑意中。

哈利見到眾賓客，輕俯了下頭對艾格西輕聲側語道：「待會兒，記得只叫我哈利，別叫我哈特先生。我把與此事可能有關的客人都聚到了一起，接下來的線索就是你的任務了。」

艾格西聽到哈利對自己這麼說，立刻驚訝地看了哈利一眼，但轉瞬便明白地看向了賓客們。

他立即明白了哈利這句話中的含義。

哈利是哈利的真名，哈特卻不是哈利的真姓。哈特，這是一個偽造的身份。而kingsman總部能做到一切他們想做的，包括憑空造出一個虛設到真實的身份來。

那麼，哈利是怎樣的貴族，以至於到要用虛設的身份呢？

艾格西跟著哈利走進了聚會賓客群。

他聽到賓客們這樣熱情相迎他。

「這段時間您都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為你再不會邀請我了呢，約克公爵。」

「好久不見，約克公爵，您真是跟消失了一般，我屢次想約您都抓不到您的行蹤。」

「神秘如您，您又去哪裡探險了？約克公爵，請一定要告訴我們您精彩的旅途中又發生了什麼有趣的故事。」

「哈利，這次的事......」攬住哈利的肩膀，與哈利在興緻高昂的賓客中交頭接耳了一會兒的正是大英的國王。

艾格西看著被賓客團團圍住的哈利，心中驚詫地發現了哈利工作以外的生活，而又因此感到欣喜，他又多知曉一件有關哈利的事，他之前不曾知曉的事。關於哈利更私人的事。

哈利是約克公爵。國王是他的家人。

賓客們的注意力除了在哈利身上，也同樣多地在艾格西身上。

沒有比約克公爵帶著一位穿著金閃閃的不合時宜的衣裝的攜伴來，更能引起賓客們的興趣，比起跟他們一般或華服或正裝出席的年輕紳士，顯然此時這位隨意打扮前來的大男孩最能引起賓客們的興趣。

賓客們的目光在哈利和艾格西的身上游移，猜測著兩人的關係，約克公爵是從哪帶來這麼一個亂來卻不失帥氣可愛的男孩？

艾格西從走過身前的侍者盤中拿過一杯香檳，坐到了一邊室外沙發上，目光搜尋著目標，腦筋思索著該怎麼打入這片王公貴族之間，套出自己想要的線索。

不過艾格西沒想到，他一坐到了沙發上，不用自己去跟賓客們打入關係，賓客們已經主動圍著他坐了過來。

賓客們滿懷著好奇與饒有興味的眼神打量著艾格西，與艾格西搭話。

——他們同樣想從艾格西身上套取他們想要的線索。

約克公爵的神秘在這片賓客間是他們最感興趣的事物之一，他們覺得哈利令人捉摸不透，神秘不測，卻優雅魅力不失風度，因此這反更招了他們的好感。

「告訴我們，你們是在旅途中遇到的嗎？哈利又去哪歷險了？」一位伯爵夫人坐在艾格西的沙發一邊問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眼前這個男孩和約克公爵還有其他任何交集的可能。

——他們可能共同熱愛歷險，因此在旅途中相遇，志趣相投結伴同行，約克公爵順帶捎他回國，將他視為朋友，也因此視他為貴賓帶他來參加了這個王室聚會。

「嗯，在人生的旅途中。」艾格西的眼睛沒有看說話對象，如掃描儀般搜尋著人群中愛德華王子的蹤跡，及其有關的人和訊息。

「哈，你說話真有趣。」一位女勛爵道。

艾格西看了女客一眼，問道：「哈利愛歷險嗎？」

這個訊息同樣令艾格西感興趣。

「你管約克公爵叫哈利？但你們......」伯爵夫人想說你們年齡身份差距懸殊，但這話顯得失禮，因此她收住了，轉而道：「看來你們走得很近。」

但這個男孩卻不知道哈利熱愛歷險？那麼顯然他們不是在旅途中遇到的，那麼他們又是如何在一起，如何走近的？賓客們的好奇心不禁更旺盛了。

「我們還不錯。」艾格西回道，他的視線捕捉到了愛德華王子的蹤跡了。

這位王子看起來顯然不喜歡這場聚會，因此聚會這才開始沒多久，他就好像已經喝得不少，而帶上了醉意，想以此來逃避這場無法抽身的約克公爵舉辦的聚會般。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哈利熱愛歷險呢？他從小就愛，似乎比起公爵他更想當一名遊歷天下的騎士。」一位老侯爵說道，「他正直，友善，而愛危險，當然他更愛將危險化險為夷。聰明的哈利總是能做到這一點。」

艾格西點了點頭道：「他是一位純潔的騎士。」

正如對方所說，艾格西不知道哈利的這一點，他怎麼會知道呢？但不要緊，現在他知道了，以後他會知道更多。

這時，艾格西看到愛德華和一位女伴湊近了身，似乎在耳語著什麼，愛德華在對方耳邊說完后，便拉開了距離，對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

在聚會間，稀鬆平常的一幕，但讓艾格西在意這一幕情景的，並不是愛德華與女伴的這一接觸互動，而是在不遠處一位舉著馬丁尼飲了一口，視線掃了這邊一處的一位年輕男子。他看起來好像不在意，因為他的視線很快就閃開了，沒有再看。他拿著酒杯的手卻失手地晃了一下，濺出了一些到草坪上。

艾格西尤為注意那些對愛德華存有敵意的人，也許在他們的身上能發現自己想要的線索。艾格西這樣想。

艾格西和賓客們聊了一會兒，巧妙地套問著自己想要的線索。

艾格西和賓客們聊著，看到哈利沖自己招了招手。

艾格西一口氣飲完杯中的香檳，將酒杯放到一邊的桌台上，朝哈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