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得盟書關羽北上 覓良機孔明再退

第十八節 得盟書關羽北上 覓良機孔明再退

正笑出聲來,忽然聽到前面一陣嘈雜,龐同心裡一緊,忙伸出頭來叫道:「龐威!」只見一年約三十餘的壯漢趕緊跑到車窗旁來,原來此人便是龐同的護衛長,在龐同的商隊之中,所有掌柜皆賜姓錢,所有護衛,卻全被賜姓為龐了。龐同忙問道:「前方何事?」那壯漢回道:「前方有劉禪麾下慕容風擋住我等去路,說是諸葛大都督請大掌柜前往說話。」龐同心裡盤算片刻,笑道:「我等便去走上一遭吧。」龐威忙道:「我等皆為大掌柜高薪聘請而來,豈可任由大掌柜為些許人等擺布?」龐同笑道:「我等乃是求財,若斷了後路,如何再有生意可做?你先命人前去諸葛大都督處,就言我等即刻就到。」龐威垂著頭,應諾一聲,拍馬而去。

待龐威離開,龐同方整了整衣冠下得車來,卻見那慕容風已一人單騎奔到前來,見龐同出來,忙下馬施禮道:「諸葛大都督請公子一敘。」龐同微微一笑,點頭應了一聲謝,便讓慕容風引路望當陽而去。直走到日落,一行人等方趕到當陽縣城,卻見縣城之中,卻少年兵勇,只看到百姓正安然自得的照常生活,彷彿絲毫沒有感覺到數十里之外的曹操大軍一般。

跟隨慕容風到得衙門前,龐同整了整帽子,便跨步進去,卻見諸葛亮正悠閑的坐在堂前,便趕緊快走幾步上前施禮道:「外甥給舅舅請安了。」諸葛亮抬起頭來,望著胖乎乎的龐同一笑,道:「你母親可安好?」龐同回道:「外甥已三年未曾歸家,父親有家書只言讀書之事,並未提及其他。」諸葛亮笑了笑,從几上拿出一紙書信,笑道:「此處有你母親書信,你可先拿了去。」龐同忙上前接過書信,放入懷中,又退到了一邊。

諸葛亮見龐同一付小心樣,知必是怕自己讓其讀書,便笑道:「你父親囑我要督你好生讀書,卻不知你最近可有空?」龐同一聽,忙道:「外甥忙得很,卻無時間讀書,還請舅舅包涵一二。」諸葛亮故意哦了一聲,問道:「最近所忙何事?」龐同忙將江東之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遍,又嘆氣道:「尚不知當初舅舅如何要我將那倭女賣與曹操呢。」

諸葛亮笑了笑,道:「此乃舅舅為你打算,卻是要你去江北好生做你生意。」說完,口氣一頓,道:「今日喚你來,卻是知你要前往江東,要你隨帶為我帶書信與巴陵關將軍。」說完,掏出一書信來。龐同忙上前去接,諸葛亮卻一抽手,道:「你到得江東,若有人問及你荊州之行,你當如何答?」龐同笑道:「外甥只一商賈,當然是待價而售。」諸葛亮笑了笑,將書信交與龐同,便讓他退下。龐同忙施禮,匆匆退出衙門,旁邊一掌柜模樣的忙上前道:「大掌柜可有事吩咐?」龐同一見,卻是當年照與劉禪約定從漢中帶來的掌柜,便笑道:「只是家事而已。」說完,便跳上馬車,吩咐連夜出城,望巴陵而去。

諸葛亮望龐同離去,臉色微微轉暗,長嘆一聲對從屏風後轉出的趙雲道:「以子龍之見,我軍有幾分勝算?」趙雲回道:「若關將軍能引兵北上,再加以主公儘快平定成都,則我軍勝算大過曹操。」諸葛亮黯然笑道:「如今我空城以待曹操,只是以疑制疑之計,必不能長久。成都之事之在時間長短,以主公之能,馬超之強,當能一鼓而下。只是關將軍處,孫權見利忘義,只怕一旦關將軍離開巴陵,則我荊州不保。」說完,又是一嘆氣。

兩人正說著,門外忽然走進一皓首老將來,正是黃忠。黃忠見諸葛亮嘆氣,便大聲道:「我等尚在,大都督緣何嘆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軍實力尚存,何必畏懼?」趙雲也道:「若能引孫權與曹操一戰,則我軍將無東面之憂矣!」諸葛亮笑了笑,道:「此尚須看我之計成與不成,方可知曉。如今我軍只得虛城以待曹操,一旦形勢有變,則我當張兩翼以擊曹操,則我軍可大勝!」趙雲驚道:「以都督之見,曹操當有何便?」諸葛亮笑了笑,遙指了指許昌方向,由將手指點向合肥方向,卻不說明,只笑道:「在此之前,我等當要再拖住曹操,勿使其來攻即可,另兩位將軍也當做好隨時進軍準備。」趙雲二人雖未了解,卻也高聲應諾。

卻言關羽自曹操南來,便早已準備北上,卻被諸葛亮一紙文書擋在巴陵,只得日日將一劉備畫像掛於堂中,日夜膜拜。月前得知張飛為曹操擊傷,更是心急如焚,讓關平訓練水軍,關興訓練步卒,日夜不肯停息,只待一得機會,便揮兵北上為大哥復仇。

此日,關公帶著關平關興在劉備像前拜了再拜回過頭來,對關平道:「平兒在大江水域,可曾知曉江東動靜?」關平施禮道:「那陸遜只日夜操練如常,未見其變。」關羽默然坐著,只盼著能一戰定江夏,自己方能北上報仇。但自己也知道,江東能將江夏盡數付與陸遜,必然也是一個不好相與之人,而諸葛亮也再三叮囑自己不可與江東再聲齷齪。想到這裡不由得一嘆。正要讓兩個兒子散去,忽然聽門外稱,有江東使者到。

關羽忙請進來,一看,卻是孫瑜,關羽上前施禮道:「仲異前來,未曾遠迎,還請恕罪。」孫瑜卻是笑嘻嘻的迎上前來,笑道:「今日前來,卻是欲有所求耳!」關羽奇道:「尚不知仲異所求者,何也?」孫瑜笑道:「我家主公聽聞關將軍有女長成,美而賢,特來相求,以配主公之嫡子也。」關羽頓時愕然,尚未開口,關平卻已長身而起道:「鳳妹乃我父親掌上明珠,豈可遠嫁?」孫瑜卻笑道:「孫劉本當一家,共抗曹操,緣何為一女子而不肯舍?我家公子乃是主公嫡子,他日便有九五之尊,當不辱沒了君侯。」關平憤然起身,卻被關羽喝住。

關羽轉身對孫瑜道:「關某隻一女,卻早已有人相求於前,還請仲異見諒。」孫瑜驚道:「許與何人?」關羽忙叫人去後院相請,然後回頭對孫瑜道:「兄家麋夫人已為我兄長子相請在前,如今麋夫人正在家中與賤妾商議。」孫瑜一聽,只得嘆氣道:「如此也只得作罷。」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

關羽遣走關平與關興,獨自轉進內室,卻聽見貂禪正在屋中與關鳳切切私語,便上前推門道:「何事需得如此小心?」貂禪上前,將關羽迎入房中,道:「妾本在前日便已經回絕劉公嗣,為何如今麋夫人又來求親?」關羽笑道:「只怪你女兒太美之故也。」貂禪卻不理關羽調笑,只長嘆道:「此非關鳳之福也,妾只望鳳兒能嫁予尋常人家,平平安安度過一生。」關羽對關鳳笑道:「汝本虎門女,緣何有此平庸之想?」說完,便用眼角瞄向貂禪。關鳳小聲道:「父親年高,母親顛簸一生,鳳只望能終身伴隨父母左右。」關羽卻已經起身道:「公嗣乃我之侄,其父與我親如兄弟,休說其來求親,便是其來請某合家之頭顱,某也當奉上。此事我以答應嫂夫人,鳳兒就休要讓父親為難!」

貂禪一聽,只覺得要昏了過去,怒道:「莫非君侯欲令妾之女重走妾之路?」關羽道:「汝父焉可與我相比?我與公嗣內有叔侄之親,外有君臣之誼,如何便虧待汝女?」說完,便長身而起,摔門而出。只留得貂禪號啕大哭起來,關鳳也隱著淚,將貂禪扶住,輕聲道:「女兒也知父母皆為鳳好,只如今勢必如此而已。」說完,便殷殷哭了起來。貂禪見關鳳啼哭,便止住淚,望著關鳳道:「母親一生為人擺布,身不由己,只望你能覓得一如意人兒來,與他白頭到老。如今看來,羿兒已離去數年,不見音信傳來,只怕已是鏡中水月矣。」話未完,母女便已哭成一團。

關羽闊步走出內府,正碰見關平正走過來,關平見關羽一臉怒氣,忙道:「父親為何生氣?」關羽道:「為汝妹之婚事耳!」關平忙勸道:「妹妹年幼,稍有任性,還望父親饒過她。若妹妹不願嫁於主公,還望父親能依從一二。」關羽聽過,嘆氣道:「莫非你當我嫁女與公嗣只為求攀親信?」關平默然不語。關羽長嘆道:「你可知公嗣與馬超之妹有諾言在前?」關平道:「平知曉,只是既然他二人有諾言在前,為何父親仍要嫁妹與他?」關羽道:「馬超此人,少恩寡情,先有背父之叛,後有滅族之恨。若任由主公獨娶其妹,只怕主公危矣,我等耆老也將被西涼之人驅下堂去。天幸主公見有此難,先求親於我,方令我等有機會與馬氏一爭,務使其專美於朝。」關平道:「何不對妹妹曉以大義?」關羽道:「其母一生最後大義之言,若說出,只怕適得其反。」說完,便是一聲長嘆。

關平見關羽黯然,便忙轉過話頭道:「龐同前來拜見,帶來諸葛大都督信函。」說完,便遞上一封書信。關羽展開看了幾眼,微微一笑道:「都督看來已是成竹在胸,我等只需勤練雄兵即可。龐同我便不見了,讓其速去江東好了。」關平應諾一聲,轉身下去。

龐同懶懶的坐在車上,一聽關平之言,便連忙別過,趕緊驅車上船,望江東趕去。數日,便趕到柴桑,忙讓下人去孫權府中投下名刺,便在客棧中專等孫權召見。剛過得一日,孫權便傳人來喚龐同。龐同匆匆趕到孫權府中,卻見周瑜、魯肅、張昭、諸葛謹等人皆在堂上。龐同上前施禮畢,孫權道:「大掌柜前來,可是要繼續購買倭國子女?」龐同笑道:「正為此而來。」旁邊張昭卻起身道:「此次倭國之獲,已為我江東商人購買,大掌柜還是等下次吧。」原來江東望族見倭國泊來之女,利潤豐厚,便早已在孫權耳邊討要購買,孫權卻礙與當先孫桓與龐同有約,便只讓其私下商議。

龐同見孫權不做聲色,心知強龍難斗地頭蛇,便忙笑道:「倭國之內,物產豐厚,若公等要了此船女子,同甘願相讓,只求能購買倭國黃金即可。」張昭盛氣凌人正要再說,卻見孫權眼光瞟來,忙安身坐下。孫權對龐同笑道:「聽聞大掌柜將八名絕色倭女賣與曹操,不知獲利多少?」龐同笑道:「一女僅換得一車金,其餘七女,各換得一車帛而已。」周瑜在旁邊笑道:「大掌柜僅驅車一次,便獲利如此之多,可可惜我江東出兵出船,所得尚不如大掌柜一車之利。不知大掌柜以為公否?」龐同忙道:「小人購買女子,已向孫將軍付足貨款,孫將軍也稱足矣。小人絕不敢讓江東空費錢糧。」周瑜笑道:「大掌柜向孫將軍支付款項,僅為用兵之費,當我江東尚有造船之費,練兵之費,如此若干,不知大掌柜可曾想到?」龐同頓時啞然,轉而忙道:「江東養兵,本是必需,怎可讓小人為江東養兵?」周瑜笑道:「在下並非要大掌柜為我江東養兵,只是還需的大掌柜為我江東多納些稅來,方不枉我江東為你獲利方可。大掌柜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和氣生財之道,如何能讓我江東吃虧?」龐同一聽,也別無辦法,只恨手中無力掙扎,只得應諾,再分出利潤之半與孫權,方才得到下船黃金的收購之權。

龐同自回客棧不說,卻說周瑜等龐同離開,才對孫權道:「那龐同將倭國之女賣與曹操,曹操必然知我等有偷襲遼東之計,必不容我。以瑜之見,莫若我等趁曹操深陷荊州之機,強過大江出擊合肥。」張昭忙道:「我出擊倭國,卻並未出兵遼東。若我強渡大江,只怕激怒曹操,則江東不保。如今諸葛亮屯兵迎戰荊州,若我江東出兵擊其巴陵長沙,則荊州歸我矣,而曹操處,也必感我援手之恩,如此,江東大安矣。」孫權將眼光轉到魯肅身上,卻見魯肅沉默不語,孫權問道:「子敬為何不言?」魯肅沉默片刻,方道:「有所思耳。」孫權笑道:「君所思者,何也?」魯肅正色道:「肅所思者,乃是戰國之時,六國合縱連橫之辯也。」孫權一聽,沉默片刻,方以手擊股道:「寡人已有決斷,即刻送信與諸葛亮與關羽,明我等聯合之計。以周瑜為大都督,引我江東諸軍強渡大江,擊合肥!」眾人忙起身應諾。

待眾人散去之後,周瑜趕緊前往孫權處,對孫權道:「曹操如今年過花甲,此次南征乃是其強為之耳。其數子皆虎狼之輩,必不能相容,若我軍北上,此乃是天賜良機,不可棄也。」孫權笑道:「寡人也知此理,今日北上,乃是寡人也不願居人之下也。若我等得勝,劉禪年弱勢微,中原必然為我所有,公謹當自勉之。」周瑜聽孫權如此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道:「江東望族繁多,已有干政之勢,主公當有所節制,否則必為其所累。」孫權默然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

魯肅持孫權盟書快馬趕到巴陵,關羽接住,大喜,便照諸葛亮書中所言,引軍北上,只留部將馮習鎮守巴陵。而此時,馬超也已襲破成都,便將成都交與龐德鎮守,只等劉禪前來,自己也引數千西涼騎兵望襄陽而來。卻說曹操得報關羽北上,心裡一緊,忙引兵欲要與諸葛亮一戰,賈詡勸道:「關羽北上,必是諸葛亮已無東面之憂,大王當小心孫權侵我合肥。」曹操道:「寡人尚有張文遠鎮守合肥,孫權親往也無利可得。如此只等我大軍南下,襲破諸葛亮則關羽便無枝可依矣。」

當是之時,曹操屯兵長坂,背依麥城,諸葛亮自引兵於當陽,卻分兵兩側,一側以趙雲鎮守江陵北面門戶葫蘆口,以黃忠鎮守當陽之西臨沮,三面互為犄角。曹操令許諸親引大軍襲當陽,諸葛亮見當陽城小不可守,一見曹操引兵前來,便先行逃出,望葫蘆谷而去。曹操見諸葛亮逃出,只擔心黃忠襲其後方,只得整兵緩步望葫蘆谷而來。

趙雲接住諸葛亮,道:「曹軍勝我十倍,當如何守之?」諸葛亮道:「不可力敵,我等當緩求耳。」於是便令全軍退到谷口,將全谷空予曹操。許諸引兵追於此處,心道,此乃是夏侯淳當年折兵之地,需得小心而為,因此便駐軍谷口,只等曹操前來。過得一日,曹操趕到葫蘆谷,卻見許諸駐軍谷口,忙問之,許諸便以心中之想相答。曹操苦笑道:「如今春末夏初,正是多雨之季,如何能成火攻?」說完,便讓張頜引兵進擊。

張頜引兵直穿葫蘆谷,卻不見一個荊州士兵,趕到谷口,卻見趙雲已陳兵谷外。心中一驚,忙竄回谷中,令人回報曹操。曹操得報,便令文聘鎮守谷口,自與許諸等人引兵穿谷而來。趕到谷口,卻見張頜正與趙雲交戰,眼看不敵。曹操忙令許諸等人上前,趙雲一見,卻是搶先擺脫張頜糾纏,轉身便走。曹操忙引兵追趕,卻見趙雲並不回頭,竟是一口氣跑回了江陵,曹操只得命大軍就地紮營,準備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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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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