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怪哉怪哉

第49章 怪哉怪哉

87_87413老人被送進了附近的醫館,得到了救治。

診脈后的大夫,搖頭晃腦地,嘴裏不斷念叨著:「怪哉怪哉。」對上了白衣女子疑惑的目光,神色一凜:「陰陽虛弱,氣血虧虛,你是怎麼照顧你家老人的?」

「……」商白芙被問蒙了,「他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上了年紀的大夫一杵拐杖,「你是不是覺得老人家沒用了就不上心了?老人怎麼了?你不會老么?是人都會上年紀都會老,你當是那些飄來飄去的修士啊,就算是修士到了年紀也會老!」

「……」她還真是修士。

「唔,咳。」跟着商白芙一起將老人送來的晏司不禁輕笑出聲,大夫轉眼看他,「還有你小子,笑什麼笑!」

「我們並不是這位老先生的家人。」晏司微笑着解釋。

「……不早說。」念叨了一聲的大夫杵著拐杖站起了身來,渾濁的眼睛終於看清了面前一男一女衣襟上用白線綉著的竹葉暗紋,「羽化門的修士?最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邪頭,到處都是各宗門的修士到處飛來飛去的,比誰飛得快嗎?」

拐杖戳了戳裏間,被風吹開的蘭花帷幕後,是躺在草席上的一地病人,靜閉着眼,臉色蒼白,看起來和死了差不多。

「我這小地方也堆滿了這些不知道叢什勞子地方來的病人。」大夫抱怨連連,「那些修士送來了也不知道送走,放都放不下了,看你這樣子把那老頭送來了也不會拖走,沒什麼大事,我開個方子你們兩個去幫我采寫草藥,夥計也不知道跑哪兒去偷懶了。」

大夫蹣跚著移到了桌子面前,舔了舔毛筆,用分叉了的筆在黃紙上寫寫畫畫着。

「老爺爺的情況怎樣?」商白芙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氣虛疲乏,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夫懶懶地回了一句,「按理說早該醒來了,躺在這裏得都是這種癥狀的人,隔壁鎮里也是這個情景,怪也怪也。」

小夥計從門口沖了進來,大夫抬頭:「阿黃,帶着這兩個修士去後山採藥。」

大夫將毛筆擱下,商白芙從他手裏接過了方子。

……

小鎮的後面是一處荒山,枝葉繁茂,鬱鬱蔥蔥,像是一顆綠色的桂冠鑲嵌在這樸素的綠水人家后,沒有官道,但又被山間樵夫踩出來的小路子。

「這個就是黃芪了,補中益氣、利水消腫。」醫館的小夥計將方子上的幾種草藥一一採給他們看了之後,把草藥拿給他們,「就照着這方子采吧,醫館里的人病都差不多,這方子通用。」

「好。」商白芙接過了草藥,「晏司,我去東邊,你去西邊?」

「嗯。」晏司點頭,「那半個時辰后見。」

「葯都指給你們看了,那、那我先回師傅那裏去了。」小夥計結結巴巴的提出了要求。

商白芙一笑:「我有些草藥不認識,勞煩小兄弟指給我看了。」

小夥計臉色一白,僵著身子偷偷看了晏司一眼,沉默著沒說話。

商白芙就當他答應了,晏司淡看了小夥計一眼,向西方走去。

「跟着來吧。」商白芙喊了小夥計一聲,按照小夥計剛才說的法子,目光落在了腳邊的灌木叢里,分辨著雜草和中草藥,口裏問著,「喂你,怕什麼?」

「不、不知仙姑指的是什麼。」小夥計連連否認。

「你衝進醫館,看到我師弟的第一反應,是往外跑吧。」商白芙回頭看向了跟在她後面,眼神遊離不定,顯得很不自在的小夥計,「做了什麼虧心事?」

「怎麼可能!」小夥計面紅耳赤的辯駁,「老子行的正坐得直,做什麼虧心事?」

「哦。」商白芙點點頭,又將頭轉了回去,「那就是你看見我師弟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小夥計面色更加灰白,沉默著沒出聲。

小夥計不說話,商白芙也不問,一盞茶的功夫后,她已經按照方子采了不少的草藥了,一直跟在商白芙身後的小夥計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就不問問我看、看見什麼了?」

「那你看見什麼了?」商白芙把風華扇當鐮刀用,將草藥割下來后扔進了葯簍里,站起身來,面向著他。

榕樹下的白衣女子語氣平靜,眸光平和,雖然說着自己的師弟,卻像是在說着別人的事那般,衣襟上象著着三大正宗之一的羽化門內門弟子的竹葉暗紋在疏影下,碎光流轉。

小夥計咽了口唾沫:「我、我看見他和魔修的人在一起。」

「說來聽聽。」她還是沒有生氣,用着再冷靜不過的口吻,輕聲問著,「你又是怎麼判定那人是魔修的呢?」

……

阿黃是在五天前的月下第一次見到那件怪事的發生。

一個村子的人,端茶的、談笑的、干農活的,突然將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魔怔般的看着遠方,邊跪拜口裏邊喊著:「大人!大人!」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通通倒了下去。

阿黃將大夫派他送來的方子揣入了懷裏,在偷溜出村子后,發了瘋般的一路狂奔。

翌日的清晨幾個歸元宗的修士,叩響了師傅的房門,拜託師傅出診。

隔壁村子裏的村民,像是中了瘟疫一樣,死亡快速的蔓延,被大夫救回來的村民寥寥無幾,那些修士帶來的丹藥也毫無用武之地。

得救了的村民被送入了師傅的醫館,大夫沒日沒夜的照顧着他們,搖著頭,口裏不斷念叨著:「怪事,怪事。」

阿黃問起,大夫捋著鬍鬚,百思不得其解地嘀咕著:「這些人沒病沒痛的,怎麼就是不醒來?」

不光是隔壁的村子,阿黃聽說這附近的不少村落里都發生了這樣的怪事,毫無徵兆,突如其來,一時間這個平凡普通的小鎮子裏,集聚了不少名門正宗的修士。

羽化門的竹葉暗紋,百花谷的百香葯囊,歸元宗的青魚玉佩……一時間,各個修仙世家,各大宗門別派的標識,阿黃都認了個遍。

阿黃在醫館里當學徒,平時就幫師傅送送藥方,采采草藥。

雖然上次的事讓他心有餘悸,但師傅吩咐的事他也不可能不幹,師傅讓他給山腳下村子裏的屠夫送葯,他推拖不得,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也就是在那裏,他看到了那件事。

死寂的村子裏,風聲呼嘯而落,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村民,即使已經見過一次這般離奇的事,阿黃還是怕得腿軟,他琢磨著反正屠夫估計也倒下了,葯送去也沒用,就想着要回去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聽見從旁邊的巷子裏傳來了男子的輕笑聲,一個哆嗦,他下意識地就跟着躺在了巷子裏,把頭藏在旁邊不知死活的村民後面,半眯着眼睛。

夏日炎炎,卓然的青石板貼在他的背上,他感到汗水黏在了他的睫毛上,睜都睜不開,也不敢動彈。

離他稍遠的地方,一襲藍衣的男子,蹲下了身來,將白瓷瓶打開,就又白色的煙氣從地上男人的口裏冒出,進入了小瓷瓶里,剛剛還很雄壯的男人,頓時乾癟了下去,枯槁得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男子將瓶蓋塞好后,又將它放入了衣袖裏,慢悠悠地站起了身來:「是凝雪露,阿玉,看來那女人這次是打算動真格的了,你打算怎麼做?」

「妖宗的人也牽扯在這裏面?」站在乾屍面前,白衣如雪的男子微微垂眸,雲淡風輕地道,「她若真心意已決,我不介意讓他們斗得兩敗俱傷。」

「這樣真的好么?阿玉。」藍衣男子笑笑,「那本來是你的位子,將它親手奪回來,不是比毀掉它更好?」

「或許你是對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只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這麼說着的男子,似乎是往他躺着的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那雙墨黑的眸子,一如九天銀河,淡漠生畏,阿黃瞥見他衣襟上的竹葉暗紋,在風裏獵獵飛舞。

是竹波煙月的羽化門!

那人只是瞥了一眼,隨即收回了視線,和藍衣男子一同離開。

在原地躺了半晌才回過身來的阿黃,小心翼翼地從屍體中爬了起來,熾日照耀,落在他的身上,晃得人眼睛生疼,不知何時,他已經不覺得熱了,摸了摸汗涔涔的脖頸,阿黃才發現,大白天的,他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

商白芙很安靜地聽阿黃說完他遇到的這樁怪事後,見對方停下了敘說,不禁反問:「接下來呢?」

「你不信?」阿黃詫異於商白芙淡然的態度,腦海里只想到了這一種可能,「我發誓我說的如果有半句——」

「我沒有不信。」商白芙打斷了他的話,「雖然知道你說的是真的,但誓言還是別亂髮比較好。」

「那你……」阿黃皺着眉頭,向後退去。

「放心吧,我絕無要殺人滅口的意思。」商白芙將葯簍遞給他看,「就采這麼多夠了么?」

「哦,夠了。」葯簍都到了阿黃的跟前,他下意識地接過翻了翻,慢了半拍才抬頭,「那你師弟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我是覺得你不會包庇才告訴你的啊。」

「原來我給人很正直的感覺么,真意外。」商白芙隨口應了聲,「走吧,時辰到了,我們該下山了,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我會問問他的。」

「問?等等你打算怎麼問?」阿黃覺得面前這個看起來很正常的白衣女子的行為,委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就直接去問啊。」商白芙側眸,「我想他會告訴我的。」

「你沒病吧?」阿黃一個沒忍住就脫口而出了。

「當然沒病。」她回答,語氣認真,在阿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時候,想了想又補充道,「修士對周邊氣息的反應,較之常人要靈敏幾倍,按你說的,你那時是躺在一堆屍體里,而那堆屍體離晏司他們不過幾十丈,他不可能沒察覺到你是醒著的。」

「這不可能!」阿黃趕緊反駁,「如果是按你說的那樣,他不是早殺我滅口了。」

「我前方三十丈左右的灌木叢里有一隻野兔。」她彎腰撿起了一顆石子,扔了過去,果不其然,一隻毛茸茸的兔子受到驚嚇竄了出來,往旁邊跑去,她垂下了手,「你看,就像這樣。」

這就是修士和凡人的不同么……

但他為什麼……沒有殺他呢?

是他誤會了些什麼,還是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在意?

「……」阿黃張了張口,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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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修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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