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奪舍重生

第1章 奪舍重生

87_87413商白芙被逼到凌霄崖上的時候,邶青槐就站在她的身邊。

銀河九天,凌雲而起,如險峰刺天,是為凌霄崖,邶青槐曾聽散仙小鬼說起過一個笑話——就是有個屠夫,心急跳崖,結果還沒到崖下,就餓死在了半空中。

當商白芙站在崖邊,碎石從她的腳邊滾落,在崖壁上飛濺了幾下,就再無聲音的時候,邶青槐就想起了這個笑話。

血滴滴答答的順着商白芙殷紅的唇溢出,她站在崖邊,白衣獵獵,長發翻飛,清麗的容顏上滿是扭曲猙獰的怨毒之色,邶青槐在這凌霄崖附近待了上百年,也很少見到有人來,一時有些好奇,便留了下來。

須臾,一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和風姿綽約的女子御劍而來,姿態翩翩,如謫仙臨世。

幾人穿的皆是用白色絲線紋著竹葉暗紋的白衣,腰間的玉牌上硃色絲絛微微搖曳,玉牌上光華流轉,上面用篆體刻着「羽化門」這幾個大字。

「阿芙,過來。」白衣的公子緊抿著唇,死死地盯着站在崖邊岌岌可危的商白芙,放柔了聲音勸導,「師傅那邊我會隨你請罪,你先過來。」

「……」而另一邊的白衣女子,手腕翻轉間,已經收起了法器,在白衣公子說完了那番話后,微微側眸看了他一眼,就又轉回了頭,沒有說話。

「請罪?我為什麼要去請罪!」但商白芙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指著沉默不語的白衣女子質問,「連師兄你也相信雲芷蓉那賤女人的話?我堂堂紫雲峰司清真人的嫡傳弟子,金銀財寶、靈石法器哪樣沒有?我幹嘛去搶她那堆破銅爛鐵!蒲飛白連你也認為我會殺人奪寶嗎?」

說道後面,商白芙的聲音尖銳得像是烏鴉的夜啼,在凌霄崖的上空久久地回蕩。

「……」蒲飛白微微皺眉,「阿芙,你是鬼迷心竅了。」

「……」被商白芙直呼「賤女人」的雲芷蓉也蹙起了秀眉,張了張口,像是想說些什麼的樣子,但看着商白芙搖搖欲墜的樣子,忍了忍,還是將話吞了回去。

「鬼迷心竅?」商白芙忽然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笑聲一聲比一聲刺耳,甚至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是啊,我是鬼迷心竅了,所以無論我怎麼做到最後都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阿芙,別在胡說八道了,快過來!」隱約察覺到了商白芙想做什麼的蒲飛白臉色微變,緊接着整個人就如離弦之箭般掠了出去。

但還是晚了一步。

商白芙背對着懸崖,倒了下去,倉促趕去的蒲飛白只摸到了她如流水般輕柔滑落的衣袖邊角,緊接着是震怒的咆哮:「商白芙!」

「……」雲芷蓉臉色也蒼白了起來,祭出法寶,向崖下掠去,但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古劍焚影,在向崖下衝去不到數尺,就被彈了回來,斜插在雲芷蓉的腳邊,沒入了大塊的巨石里。

「無論我怎麼做到最後都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商白芙跳崖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裏面的悲慟與絕望就像是某種詛咒一樣,讓雲芷蓉惴惴不安。

蒲飛白祭出去的法寶也被彈了回來,在接連的嘗試后,連本命法寶都被彈回的蒲飛白猛地咳出了黑血,再然後,雲芷蓉一把拉住了想要跳下去救商白芙的蒲飛白,神情冷靜:「你跳下去也只是多一條人命而已,我們回去找掌門來,師妹再怎麼說也是融合中期的修士,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的。」

「那可說不定。」一直旁觀著的邶青槐忽然說,她並沒有刻意去壓低聲音,但無論是雲芷蓉還是蒲飛白對她的話都沒有反應,因為她只是一縷神識罷了。

再然後,她跟着商白芙一起飄了下去,然後篡奪了商白芙本就薄弱了的意識,奪取捨身。

在快要墜地時,從崖下生長出了蒼天的大樹,樹冠鬱郁蒼蒼,將商白芙下落的身軀倉促攔住。

即使有了樹冠的保護,但巨大的衝撞還是讓商白芙一連斷掉了好幾根筋骨,久違的疼痛卻是讓她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來,在粗壯的樹枝像是一雙手般,將她放在了地面上,靠着崖壁后就又恢復了原狀。

她按了按身上斷裂了的肋骨,齜牙咧嘴的無聲笑了,隨後閉上了雙眼,盤腿正坐着療傷。

溫柔的淺藍色光暈以她為中心,成圓擴散開,光暈中心,少女白色的衣袖無風自舞,翩躚若蝶,晝夜之間,重新睜開的雙眼的商白芙就已經恢復了完好的狀態,她站起了身來,默念了個除塵決,因為坐在地上從而變得灰撲撲了的衣服,就變回了原本的勝雪白衣。

「只等了區區百年就碰到了一個適合你的肉身,你的運氣倒是不錯,青槐。」在商白芙,或者說邶青槐正找通往崖上的路的時候,被陣法符籙層層封印着的山洞裏,卻忽然傳出了一個低沉的男音,分明是很好聽的聲音,但大約是聲音的主人有太久不曾開口說話了,從而顯得有些僵硬和沙啞。

「如果我都算運氣不錯的話,想當初就不會差點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了。」承接了商白芙的記憶的邶青槐往黑漆漆的洞口裏看了看,雖然從那裏根本看不到什麼,即使她還只是一縷神識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突破過這個禁制,「還有,叫我商白芙吧,要不被別人聽到了我就麻煩了。」

「呵,還有誰會來這個鬼地方嗎?」男子嗤笑了一聲,又是頓了半晌,才問,「你要去羽化門?」

「嗯。」商白芙點頭,「羽化門是六荒八合里也屈指可數的名門正宗,混吃等死也得找個好地方啊。」

「……」洞府里似是輕不可聞地低嘆了口氣,裏面那人又道,「我在這凌霄崖下被了數千年,除了在洞府里數數螞蟻和蟑螂外就找不到什麼事情做了,你這小丫頭雖然聒噪,到底也陪了我上百年,你我即是有緣,那我便送你一小玩意兒,免得你過段時間又被摧毀肉身,折返了來。」

「你就咒我吧,神君。」商白芙故作抱怨,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伸出了手。

邶青槐肉身灰飛煙滅之時,就因緣落入了這凌霄崖下,掐指一算,她在這凌霄崖下也待了一百四十多年了,但時至今日,她也不知道洞府里被著的這人的名字。

也有拐彎抹角地問他怎麼稱呼,結果就被一句:「那你就叫我神君好了。」給打發了。

邶青槐並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真的神君,但竟然有人合靈山之力,以血祭陣法設下禁制,被關押這人想必絕非凡物,那麼他送的東西也一定絕非凡品。

一小塊折射著陽光的銅片,從洞府里飛出,然後徑直沒入了商白芙的胸口,心頭猛地一涼,緊接着,又恢復了原本的溫度。

商白芙詫異地按了按剛才銅片飛進去的那個位置:「那是什麼?」

「靈淵鏡的碎片。」裏面那人解釋,「雖說我手裏就只剩下這一小塊了,但也夠你保命用了,小心保管別讓人覬覦了去。還有,你既是奪舍重生,性子就不要像現在這樣懶散任性,被人看出你並非原身的話,有你受的。」

「我又不傻。」商白芙本想將頭上的簪子取下——那是原身的法器之一,但又想起這崖底不能用法術的商白芙動作頓了頓,雖然知道裏面那人看不見,還是擺了擺手,「那我就先走了,神君,希望你能突破禁制,早點出來。」

在門口本就清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以後,看似黑漆漆的洞口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活水濤濤,珠光如晝。

清澈的水像是巨龍般盤踞在陣法中心的那個人周圍,上下騰飛著,隆隆的水聲聽起來就像是巨龍的咆哮。

上千把神兵利器圍繞着他緩慢旋舞,相連成了一片璀璨的白光,與用兩顆偌大的夜明珠做成的水龍眼睛交相輝映着,奪目生輝。

被水龍圍困着的,是一個白衣飄然的男子,銀絲極地,如同霜雪,俊美不凡的五官卻是一如冰雕般毫無情緒。

在聽到腳步聲遠離后,一直緊閉着雙眼的男子,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一隻是純到了極致的黑色,黑得像是墨點上去的一樣,而另一隻,卻是極其詭異的紅色,妖嬈得像是泛著血光。

如果邶青槐能見到他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男子身上穿着的暗紋白衣,和羽化門的門派道服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就是雲芷蓉等人,身上的衣服,除了白外再無其他雜色,而男子身上穿的這件,在邊緣綉著紫色的細緻花色。

「羽化門……嗎?」男子顏色極淡的唇彎了彎,似是在笑,但眼底卻分明沒什麼笑意。

再然後,他重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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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修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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