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終之戰(上)
韶華撫摸著肥貓.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眼神直視.路過的人無一不對她指指點點.認為她大熱天穿那麼厚的衣服.而且把嘴塗的那麼紅.他們得出結論.這個人有病.精神不正常的那種.而且.病的不輕.
韶華從不關心他們的評價.只是獃滯的望著門口.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叮鈴..」
「喲.婉冰.這天兒多熱啊.怎麼穿這麼厚.」送菜的張阿姨來了.
「這是前幾天你要的魚.我給你拎進屋.」出來后的張阿姨.看著佟婉冰的樣子有些奇怪.而她也不和張阿姨說一句話.張阿姨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再加上當地人對忘川客棧的口碑不好.張阿姨沒有再同她講話.灰溜溜的走了.
婉冰是誰.為什麼這個名字如此的熟悉.只是.完全想不起來.
「肥貓.快去吃魚把.」即便聲音再柔弱.照樣讓肥貓直打哆嗦.
她的胸前掛著一塊圓形的牌子.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因為那牌子是黑色的.用一條同樣的黑色繩子穿起.這便是地獄之門的鑰匙..鬼玉.
「叮鈴..」風鈴再次的響起.
一個風塵僕僕的男子進了客棧.三十歲左右.渾身散發著令人恐懼的氣息.他裝扮入時.一身黑衣卻帶著流蘇.遠看起來像披著一層蓑衣.他看到韶華的那一剎那.竟怔住了.只是短短的幾秒.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你好.請問.要住店嗎.」韶華依舊坐在台階上摩挲著肥貓那油亮的毛髮.
「你是老闆娘.」來人面色平靜.
「是的.」
「那好.那就.給我一間房吧.」男人繞有興緻的看著她.彷彿一個飢餓的人在看一塊肥肉.
「叫什麼名字.」
「安博弈.」
韶華踱步進屋.不慌不忙從款台拿出一把鑰匙.遞給那個男人.然後打開桌子上的本子.再上面寫著什麼.
「你可以上去了.」韶華僵硬的伸出一隻手.指了指樓上.
安博弈把房間鑰匙拿在手裡看了看.輕哼一聲.上了樓.而韶華.抬頭看著安博弈的身影.許久才轉身外出.
忘川客棧的一日三餐.依舊供著客人的飯.雖然人都已經到齊了.卻總覺得氣氛壓抑.也不知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樊少陵總是觀望著韶華.企圖在她那裡得到一些信息.而韶華的表情極為自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樊少陵一眼.彷彿他們從來都不曾認識一樣.
而新來的這位時尚的男人安博弈.也一直觀望著樊少陵和韶華的一舉一動.彷彿這對他很重要一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時的白市鐸將這些事情.全都看在眼睛里.只不過.他沒有道破.
如同往常一樣.肥貓睡在韶華房間的牆角處.
而此時的韶華.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不論白天還是夜晚.她眼前出現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
血紅色的月亮.血紅色的月光.為什麼.為什麼眼前都是這一種顏色.難不成天地之間.真的只是這一種顏色.難道.別人的眼裡也是如此嗎.
韶華撫摸著胸前的那一塊牌子.她能隱隱的感覺到這個東西內在的.一種蠕動.暗暗的.涌動著.
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韶華的頭隱隱的疼著.她輕輕的按了按.似乎並沒有得到緩解.於是她不停的按著.疼痛卻沒有因為她的按摩而變好.相反.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加劇.韶華的頭彷彿上了緊箍咒一般.甩不掉也治不了.她疼的撞倒了身邊的花瓶.一聲巨響掉落在地.
吵醒了一旁睡覺的肥貓.它不知所措的圍繞著她.不停的叫著.企圖等待別人的救援.
而韶華的疼痛.沒有一絲一毫的削減.當房間里站滿了人的時候.韶華已經面色慘白.滿頭汗珠的暈倒在地上.細密的頭髮早已被汗水打濕.黏貼在她的額頭上.
樊少陵將她抱起.放置在她自己的床鋪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她到底是怎麼了.自打那天起.她就變得不對勁.誰都不像了.沒有了佟婉冰的天真活潑.更沒有了孟真的記憶.她.她就像一個新衍生出來的人一樣.」樊少陵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現在的韶華.
「我猜啊.她是處在兩個人中間的一種衍生物.也就是說.佟婉冰和孟真並沒有完全融合在一起.所以她現在是這個樣子.」
喵..
「那還有救嗎.」肥貓急切的想知道.那個曾經活潑開朗的女孩還會不會回來.
「也許.現在這個狀態.會是她最好的狀態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她根本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樊少陵搖晃著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可能吧.她的頭痛就是這個原因.佟婉冰和孟真在融合的過程中好像出了問題.也可能是.她們的融合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韶華的出現是必然的.她只有洪水之前的記憶.佟婉冰和孟真的記憶她完全都沒有.」英倫不知何時回來的.接過樊少陵的話.自打白市鐸和樊少陵回來.英倫便請了假.快要到了危機關頭.他也不好遲遲不來.
「看來.我回來晚了.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英倫當然指的是佟婉冰.那個活潑好動的女孩子.而現在她卻變成了這樣.
「韶華.」樊少陵跪在她的床邊摩挲著她有些冰涼的手.
她胸前的鬼玉開始散發出熱量.露出紅色的光芒.樊少陵的手伸過去.握住了它.暖暖的.有些溫度.
「看來.地獄之門開啟的時間就要臨近了.鬼玉在蠢蠢欲動了.」
「那.是不是代表韶華要……」
「不清楚韶華會怎麼樣.但是.我猜.獓狠也在附近.沒準兒他想在地獄之門開啟之前就會對韶華動手.」白市鐸信誓旦旦的說.
「在附近.那.會不會是今天入住進來的那個傢伙.」樊少陵懷疑.
「嘖.不要輕易懷疑任何人.見機行事.」
他們嘴裡說.韶華的處境有這樣那樣的危險.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留下來陪她.只有肥貓.只有它留在她身邊.
窗外的花草隨風擺動.可一向喜歡吹風的佟婉冰已經不在了.
地獄之花延伸到遠處的黑暗.它們在黑暗中盡情的綻放與歡歌.只有通過地獄的靈魂才能欣賞它的美麗.
只是.這一切卻盡在韶華的眼中.這裡的景象為何如此的熟悉.為什麼總能讓她想起一些零零星星的碎片.卻無論如何都拼不到一起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樊少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他口中所說.什麼又恢復原來的樣子了.又是什麼意思.幾百年前的那場洪水.肉身不是盡毀嗎.而如今這個肉身又是哪裡來的.怎麼突然間又出現在了人世.這又是什麼地方.而自己又是誰.還是當初的那個自己嗎.
頭又開始疼痛起來.嘶.猛的一睜眼.卻是如此靜謐的夜.
喵..
一隻巨型黑貓.匍匐在她的腳下.正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望著她.眼睛里充滿了驚恐.
「肥貓.」她的手攀上了肥貓的頭.愛憐的撫摸著它.
她的記憶中除了樊少陵.居然還有肥貓的存在.只不過她只知道它的好.卻怎麼也想不起它的來歷.
喵..
肥貓蹭著她的手.一陣的欣慰.也一陣的心疼.
欣慰的是她還活的好好的.她還記得它.心疼的是.她遭受了如此的變故.卻記不清所有.想起那些婉冰在的日子.多少個不眠之夜.輾轉反側的擔心.就怕合體之後.會有什麼異樣.可如今.異樣果真在佟婉冰的擔心中出現了.這個佟婉冰和孟真的結合體.雖然有些佟婉冰的容貌.卻不再有她的記憶.而她所擁有的孟真的記憶也全都是幾百年前的.
而她口中卻能喊出肥貓的名字.它不知道這是佟婉冰的記憶還是孟真的記憶呢.但是.她撫摸它的手.卻如同佟婉冰一樣.讓它留戀.此時的肥貓.也分不清楚.或許.她也只能這樣了.不能再變成佟婉冰了.更不可能再變成孟真了.可肥貓依舊想繼續待在她的身邊.即使不能保護她.也要留些回憶.
肥貓舔了舔她的指尖.有些酸澀.
它開始替她擔心起來.不知道她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地獄之門開啟以後.她的結局會怎麼樣.似乎那群人真正關心的只有地獄之門.從不曾想起過她.肥貓替她不值.早知道是這樣.當初真應該勸她自私一點.不要去管什麼天下蒼生.也不至於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而此時的韶華.雖躺在床上.卻也毫無睡意.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再是那個毫無心機的佟婉冰了.只會為他人著想的傻丫頭.
那個所謂為她的好男人.也只不過是個為他父親效命的乖兒子.
從此以後.不會再讓人左右她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