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婚期推遲

第六十九章 婚期推遲

北陵青的安排解決了書雲箋的矛盾,避免她誤了任何一個,但她還是不願意。「這二十多日,我和蘇爺爺都不在你的身邊,你想必也沒有讓其他大夫替你調理身子。昨夜我替你號脈時,脈象極為不穩,據我估計,你的毒在這些日子至少發作了兩次。先是二十多日勞心勞力在楚家的危機之上,后又是三十日苛苦的守孝之期,你的身子根本撐不住,需要有醫術高超之人陪在身邊,蘇爺爺的傷還未痊癒,加上他年紀那麼大了,根本無法在此時儘力照顧你,現在只有我自己陪在你身邊,我才能夠放心。」

「敏敏,你現在對我好溫柔啊!」北陵青突然笑了起來,用手支撐著起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視書雲箋。他的目光深遠綿長,如深夜中一盞遙遙遠在荒涼之處的燈火。

書雲箋坦然的與他對視,目光安然平和,「我只是不想再做錯事而已。」

「若是不想做錯事,那就聽我的話,乖乖等到靖世子大婚之後。只是十幾天而已,我不至於連這十幾天都熬不過。」北陵青撫了撫她的發,低聲喃道:「敏敏,我不會這麼容易倒下的。」

他俯下身去,繼續抱緊書雲箋,低低呢喃,「敏敏,我不會允許自己現在倒下……」

北陵青的聲音似一根牽扯住她心臟的細繩,隨着他的聲音,不停的扯動着,疼痛著。書雲箋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抱緊他。

她現在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信任他,才是對的。

——

楚飛揚逝世,這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他是花甲之年,身體一向硬朗康健,無任何病痛纏身,所以他逝世的消息在眾人看來是極為意外的。楚家對於楚飛揚的逝世似乎也是猝手不及,雖然喪禮事宜安排的極為妥當,沒有出任何意外,但在三日守靈之中,楚家的人並沒有出現多少,除了北陵青之外,楚家之中只有楚蘊和、楚夢甯、楚夢覺以及另外兩個楚家人。

在這三日,帝都盛京城中與楚家有所來往的官員、商人皆都一一前往楚園,最後祭奠一下這位幾十年前的風雲人物,與楚飛揚年紀相仿,並有交情的景老王爺、榮老王爺,甚至多年不出府的桓老王爺以及睿老王爺也都趕到了楚園,與已故友人做最後的告別。他們的子孫,各王府的王爺、王妃、世子以及郡主,自然也都隨之來此。

乾王府的乾老王爺書無痕雖然早逝,但乾王府與楚家一向關係親厚,乾王府王妃容秋芙與楚家上一任家主楚浮乃是摯友,紹敏郡主書雲箋與楚家現任家主北陵青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乾王府的人自然不會少來,書雲箋更是與北陵青一起守靈,遵守三日不食的喪禮。

如此的舉動,讓愛慕北陵青的女子皆都嫉妒不已,恨不得自己能夠與北陵青一同守禮,但在其他人看來,這位紈絝狠辣的失心瘋郡主,也並非什麼無可救藥之人。至少在對待先人之上,她沒有任何的不敬。

在如今的情況下,她的身份被標註為天垣未來的帝后,為楚飛揚遵守喪禮對她會造成極大的非議。但即使如此,她還是這樣做了,如此行為,一些人多少有些欽佩。

蕭鼎是一國之君,自然不能親自來喪禮之中,他派了太子蕭延嗣以及暮王蕭華筵兩人來此問候。其他幾位已經封王的皇子雖然沒有蕭鼎的命令,但也都來了楚園,算是為已逝之人盡一盡最後的心思。

五大世家雖然如今內里明爭暗鬥,但表面功夫也做的十分齊全,寧家、燕家

、薛家的家主以及家族之人都來了許多,明面上根本沒有一絲的不妥。而五大世家中一向不參與外事的御家,此次也都派了御家家主御緣卿的弟弟來此。

三日過去,北陵青作為楚家家主便帶着楚家眾人回楚家本家所在之地。一是要安葬已逝的楚飛揚,二是要在楚家本家為楚飛揚守孝三十日。

與此同時,楚飛揚的事情也造成了另外一件事的變化。

容洛和楚夢甯的婚事確定之後,兩家便開始三書六禮一項一項的來,雖然作為主角的兩人並不是十分相熟,但榮王府以及楚家都想儘快將婚事辦妥,所以想把日子定的近些。七月有中元節,九月有重陽節,這兩個月並未適宜嫁娶,而十月又顯得有些遲了,所以兩人的婚事定在八月尾端,也避開了乾王府世子書靖幽的大婚。

本來是這樣安排的,但因為楚飛揚突然去世,楚夢甯要守三個月的居喪之禮,八月尾端尚在居喪之禮日期中,大婚不可能如期舉行。所以,在北陵青和榮老王爺商量過後,將容洛和楚夢甯的大婚之日推遲到了十二月初八,雖然十月後旬居喪之禮已經差不多過去,但那時楚飛揚逝去才三個多月,成親實在是不妥。

北陵青離開后,書雲箋本來是想如之前那般,每日去景王府與蘇頌商量研究解毒之事,但蘇頌在北陵青離開的第二日清晨便沒了蹤跡。他留下一封信給書雲箋,信中言他與毒醫君宵是故友,要去尋這位故友進京,信中還提到了北陵青所中之毒發作的惡劣以及迅速,所以蘇頌才不顧他那把老骨頭,要去尋毒醫君宵。信的最後,蘇頌讓書雲箋在北陵青身邊時,多注意一下他的飲食,如今的他飲食方面也會對身體有所傷害。

蘇頌離開,書雲箋便沒有再去景王府,而乾王府中收集的醫書已經看完,太醫院中也沒有什麼有用信息,她思前想後,決定去國子監看看。

天垣王朝有四處久負盛名的藏書閣,帝都國子監中的文淵閣、青都的天淵閣、寧都的博遠閣、西都的遠文閣。書雲箋想在書靖幽大婚前的這些日子,在文淵閣中查看裏面收藏的醫書。

這時節的國子監,不見春日一片繽紛斑斕的花色,只有一色寧然冷靜的綠,陽光透過樹木花草的縫隙,在國子監的各處青石板路上投下一片一片深淺濃淡各不相同的陰影。

走在國子監里的石板路上,周圍學子的議論不大不小,書雲箋有些話可以聽見,有些話卻聽的含糊不清。此種情形,她早就料到了,如今的自己,的確容易成為話題的中心點,但話題是好是壞,就無法說清了。不過書雲箋對此種種並不在意,只是專心的向她的目的地文淵閣走去。

「郡主,這些學子不努力向上,反而在這兒說三道四,實在是無聊透頂。」嫦靜雖然年紀小,經歷的事情不多,也不夠沉穩歷練,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這些本來她聽了會生氣的話,此時倒不覺得有什麼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可笑。

書雲箋淡淡的看了周圍的學子一眼,「的確是無聊透頂。」她接着又看了嫦靜一眼,微笑着道:「不過這些日子過去,你倒是沉穩了些,這樣很好。」

嫦靜聽書雲箋誇讚自己,心中高興,臉容上也綻放了愉悅的笑容。她看了看周圍,問道:「郡主,既然來了國子監,要不要和您的老師,幽州太傅說句話?」

「太傅,的確很久沒見了……」想到幽州,書雲箋突然有些歉意。幽州在茶學這一科的學子好歹有幾個,但是種植方面只有她一個,而她遲到早退不說,逃課逃得簡直令人髮指。記得那次,自疏梅山莊歸來后初次到國子監,幽州用戒尺打了她一下作為缺課的懲罰,其實那次她缺課的數目不算什麼,至少和這次相較,完全無法比。這次的缺課情況如此嚴重,要是見到幽州,大概戒尺會被打斷。

書雲箋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她不想主動找打。

文淵閣位於國子學靠近北方的位置,地位比較偏僻,加上進入文淵閣的要求比較嚴格,需要朝中二品大員以上的子女才能夠來此,所以來此的學子並不多,甚至可以用寥寥十幾人來形容,一般的學子都是請求自己的太傅在文淵閣中幫忙借取自己想要的書本。

文淵閣為三層樓閣,樓上通為一間,樓下分為六間,取『天一生水,地六承之』,意在克火。進入其中,書雲箋並沒有立刻尋找醫書所在之處,也沒有詢問旁人,她只是在天淵閣的各個房間隨意穿行,彷彿在散步。

這樣大概過了兩刻鐘,書雲箋到了放醫書的房間中,那裏除了醫書還有一些農業、地質、以及刺繡等等的雜書。

書雲箋拿了一本醫術翻開,即刻看了起來,她看書的時候極為認真專註,周圍人不管有多麼吵鬧,也打擾不到她半分。

嫦靜和豐昀息也在這個房間,嫦靜識字不多,也不能幫書雲箋挑選醫書,但她也不讓自己閑着,去一邊找了一本關於刺繡的書在看。至於豐昀息,他站在書雲箋的旁邊,也拿了一本醫書翻看,當然,裏面的種種,他是完全不懂。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書雲箋一邊查看,一邊選取她認為可能有用的醫書,準備帶回乾王府。午時的時候,書雲箋讓嫦靜去外面買些吃的,他們就這樣在天淵閣中隨意吃了些。

下午的時分,書雲箋依舊在挑選,正當她彎下腰去取書架底部的一本醫術時,一直在她旁邊安安靜靜的豐昀息,突然丟下了手中的醫書,拔出了他的佩劍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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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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