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那些年的真相

整個下午，我都躲在二樓的卧房裏沒出屋，不知道楊鶯鶯和楊士銘走沒走，也不知道尚珈把秦鳳嵐安排的怎麼樣。

我本想着等到騰柯回家再下樓，但天色剛黑，我就聽到樓下有激烈的爭吵聲。好像是騰柯回來了，聽上去音調很像。

我推門下樓，結果楊鶯鶯和楊士銘，還呆在騰家。

家裏當下的狀況幾乎是以一對四，如果算上秦鳳嵐的話！

尚珈和楊姓兄妹趾高氣昂的站在騰柯面前，茶几旁，吳嫂在伺候着輪椅上的秦鳳嵐。

騰柯就站在他們的對面，臉色發青，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

我慢慢下了樓梯，站到一側，楊鶯鶯那邊就沖着騰柯開了口：「你說不讓我們來騰家。我們就不能來了？真好笑，這房子可有一半是屬於尚珈的！我們想來是我們的自由！還有，你可別忘了，集團給你撥款，並不代表你就能東山再起，只要士銘的公司新品不撤銷，你一樣撈不到一分錢！」

騰柯兩眼犀利，看向楊鶯鶯的同時，又將目光挪到了尚珈的身上，「這是你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嗎？撥款只是幌子，侵權的行為卻還在繼續？」

尚珈默了頭，瞥向楊士銘。說：「哥，你可以把公司新品下架了，之前和那些公司的合同作廢，重新轉給騰柯！」

楊鶯鶯大火：「騰尚珈你說什麼呢！你真打算救他？當初不是說了只是為了換回母親的監護人身份？何雨瀟那邊可是剛剛入了股，你不會讓她一進公司就賠錢吧！你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

原來，這個何雨瀟早就站到了楊鶯鶯的那一邊。

尚珈變了臉，「誰讓你們將她納入公司的？瘋了嗎？你明知道她就是沖着圈錢來的！」

楊鶯鶯挑眉，「她圈錢？我看她是想圈你！我不管。這事兒我是不會同意的！」

忽然，坐在輪椅上的秦鳳嵐開始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兒子……兒……子……」

誰都沒料到這個秦鳳嵐會說「兒子」這兩個字，尚珈和楊士銘同時回頭，可我們分明看的清，秦鳳嵐的眼神，是對着騰柯的……

畢竟這些年一直是騰柯奔波兩國的照顧她。秦鳳嵐將他誤認為自己的兒子，也是理所當然。

楊鶯鶯立馬站到秦鳳嵐面前大吼：「媽！那個人不是你兒子！他是個強盜！是個混蛋！你叫錯了！你的兒女在這啊！在這！」她拍著自己的胸脯，可秦鳳嵐壓根就沒看她一眼，繼續沖着騰柯說那兩個字。

尚珈這時回頭給了吳嫂一個眼神，讓她帶着秦鳳嵐回屋裏休息。

等著大廳安靜了，尚珈說：「我會儘快讓你的公司恢復到之前的模樣，我答應你的事，我說到做到！」轉頭，他對楊鶯鶯說：「你們兩個也該回去了，時間不早了，媽在我這大可放心。我會照顧好的！」

楊鶯鶯白了一眼，嘴不饒人，「但願如此！但公司的事我絕對不會讓這你！走了！」

這兄妹倆一出家門，家裏就安靜了不少，騰柯準備回房間，卻被尚珈叫住，「我打算讓我媽一直住在家裏，你沒意見吧！」

難得尚珈會向騰柯徵求意見，我默默的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騰柯說：「既然回來了，就先好好調養，她除了心臟不好，脾胃也不太好，以前在美國只能吃流食，你讓吳嫂多留意吧！」

尚珈說：「希望你能多陪陪她，她現在只認你，對我和楊士銘還不熟悉，雖然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那些年的照顧，謝謝你了！」

騰柯沒回應，直接進了房間，尚珈朝着我看了一眼，也進了自己的屋子。

大廳里安靜極了，可能是入了深秋的緣故，總覺得家裏比外面還要冷，不僅身體冷，心裏更冷！

我開着電視坐到了沙發上，手機就傳來了父親的短消息，我想他是不是後悔了，終於想開要和我說小時候的事了？

打開屏幕，就短短一句，問我什麼時候回家住，不能一直賴在騰家。

我告訴他秦鳳嵐回來了，而且她還活着，家裏一時間多了一個老人，可能需要女人幫着照顧，騰柯之前對我那麼好，我總得幫幫忙，等著秦鳳嵐的傷口徹底痊癒了，我再回家。

但父親那邊遲遲沒再回復，我以為他是不想回了，結果沒過多久，那邊就來了電話。

聲音還挺激烈的，「你剛剛說什麼？秦鳳嵐回騰家了？她不是很多年以前就死了嗎？在咱們離開騰家以後……」

我看父親還記得挺清楚，就一五一十的都跟他說了。他那邊還有點不相信，但很莫名其妙的，問了我騰柯是不是對秦鳳嵐很抵觸。

我說不是，這麼多年，一直是騰柯奔波兩地的照顧她。

父親遲疑了好一會兒，就沒了嘮下去的打算，但我覺得他對秦鳳嵐真是格外的關心，好像這裏面藏了什麼事一樣！

我說：「爸！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啊？關於我的？還是我和騰家的？為什麼我每次一問你以前的事，你就故意迴避我呢？我現在都想起來了，你就不能和我說明白嗎？」

父親磕磕巴巴，「說說說，說什麼說！你和騰家能扯上什麼關係！你爸我在騰家幹了九年的司機，也沒看和他們有什麼牽扯！」

對，當年父親在騰家，是兼職司機和力工！而且，那時候主要是給車子靜開車！

我忽然想起過往的一些片段，問道：「不對啊！爸！你怎麼能說你在騰家的那些年沒得到好處！你忘了咱倆離開騰家的那天，你還從車子靜手裏接過了一個黃褐色信封，那裏面裝的是什麼啊？不是錢嗎？那天你拿完那個東西，就帶着我離開了！」頓了，我繼續道：「不過那天離開以後，咱倆的車子意外的開進了海……」我有點記憶模糊，「然後發生什麼了？」

父親突然大喊：「車子靜給我錢的事你不能和別人說！」

「啊？她真的給你錢了？」宏叉畝弟。

我有點驚訝，車子靜向來不是什麼有人情味的女人，如果她是在給完錢以後催促父親離開，那就一定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父親的手中！

我追問：「爸！你和車子靜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啊！你說吧，我保證不告訴我媽，行嗎？」

我一開始以為是父親和車子靜之間有過什麼浪漫風流史，本來還想嘲笑他呢，結果父親立馬發了火：「你別和我提她！當初咱倆會落水，都是她一手策劃的！他想讓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死！」

我腦子一時發懵，在吸收完這幾句話之後，我納悶的是，父親嘴裏的那個「三個人」！

「爸……你是不是搞錯了？三個人？車裏除了你和我……還有第三個人嗎？」

父親那頭嘆了兩次氣，終於道：「還有騰尚珈！那孩子那天坐了我們的車！」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做我們的車？那天……不是你帶着我離開騰家嗎？那小卡車的後面，不都是你和我的行李嗎？尚珈跟着我們去做什麼！」

大概是我的聲音太大，忽然，尚珈的卧室門從裏面打開，他應該是聽到了我和父親的通話，才慢慢走到我面前。

耳邊話筒里的父親還在沉默，而站在我面前的騰尚珈，卻無奈的開了口，「你想起來九歲那年的事了嗎？夏晴……」

我慢慢放下手機，木然的望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當年落水的那件事……是車子靜想要了我的命……還有……你父親的命……」

我不解，「為什麼？當時父親帶我走的時候，車子靜還給了我們安家費的！她為什麼要害死我們？」

尚珈默了默頭，「她為什麼要害死你父親我不太清楚，但伯父當了她那麼多年的司機，不該看見的事，應該知道不少！或許是為了滅口吧！但我知道她想置我於死地的原因，只是因為怕我搶了騰柯的位置而已……」

我抓狂，「那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重新拿起手機，那頭的父親也聽到了我和尚珈的對話，父親那邊一直沉默嘆氣，而我實在沒心情去等待他的答案，就先行掛掉，接着將尚珈拉到了一邊。

「你能和我講講當年的事嗎？當時翻車的具體經過，到底是怎麼回事！」

尚珈坐到沙發上，呼著長氣抹了一把臉，說道：「當年你父親從車子靜那裏拿了一筆安家費之後就被迫離開騰家！當時你和我還有騰柯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所以你走的那天，我和騰柯一直在鬧！車子靜本來就抵觸我和騰柯接觸，說我不是正經人家生下的孩子，所以那天，她就強制性的讓家裏的伯母把騰柯帶去了課後輔導班。我知道我一個人的力量很微弱，就打算找我父親去勸車子靜，試圖讓你們留下，但我父親出門不在家，我也就只能耍賴的拽着你和你父親不讓走！

可是後來，車子靜突然就變了臉，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動了歪心思，她騙我說，如果我能說服騰其，就讓你和你父親留下來！我同意了，結果車子靜就讓你父親先開車送我去魚庄，車子靜說我父親就在魚庄洽談生意！我當時特別傻，想都沒想就信了，以為去和父親說明，就能把你們留下來，誰知道她就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偽造一個我離家出走的假象！其實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讓人在你父親的車子上做了手腳，還在魚庄那邊安插了線人，只要我一到地方，就立馬將我帶走，然後斃命！可誰知道，你父親的車還沒開到魚庄，就發現了剎車失靈，當時伯父為了保命，直接將車子開到了海里，我們三人才算是勉強得救！因為你落到海里的時候，受的撞擊最大，所以當場就暈倒了！當時我們報了警，你和你父親被送到醫院，我被騰家人帶回了家……」

頓了，尚珈吸了吸鼻頭，「不過你們離開后沒過多久，車子靜就又動了歪心思，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她製造了一個火災的現場，燒死了我的母親，她以為那場大火也能燒死我，但沒想到許茹芸救了我……所以我一直欠許茹芸一個人情，或是一條命……」

我問：「許茹芸當年就在騰家了？」

「恩……她那個時候是騰家的保姆……兼職負責我的功課，她年輕那會還是個好人，但後來和父親發生了關係，肚子裏的孩子被煙熏嗆死後，她那個人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可是……車子靜到底為什麼要殺死我父親？她為什麼那麼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