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他將她整個人摟了過來,手臂環住她的身子,手指繞來前頭解開她衣上的盤扣。

當衣領因盤扣顆顆解開而緩緩往下墜時,她感覺得到有股冷意拂上細緻的肌膚,這是在警告她,不可以再讓他輕薄下去了。

可她的理智只掙扎了一會,因為她是那麽熱切的渴望他啊。

……

慾火與怒火同時在他的體中勃然。

他上前,觀察她的眼神已經因情慾而迷亂,半張的眸迷離又迷人,但他的眼卻是出奇的鎮定與清醒。

他狎玩她的腿心,並問道,「你跟你的狀元郎,可有過夫妻之實?」

「什麽?」她未聽真確。

「你與你的狀元郎,」他輕緩的吐氣,每一字都像在催眠。「可有像我們現在這樣親密的抱在一起?」

「沒有……」她忙搖頭,「我不喜歡他……才不可能跟他……」

那就表示另外還有其他姦夫?

那可憐的狀元郎,就這樣被她玩弄在掌心,隱瞞在鼓裡。

他眸色一沉,霍地將半褪到大腿上的褻褲整個拉下,同時卸下自己下身的衣物,挺起勃然,正要狠狠的戳刺入內時,外頭忽有著慌的嗓音出現。

「小姐不見,說不定是來這兒了。」

那是將他視為眼中釘的丫鬟的聲音。

他立下做了反應——將陸紛紛推往床鋪內側,同時運足一道長氣吹熄桌上燭火,拉下紗帳,再將她抱入自己懷中,拉上被子,面朝內,假裝入睡。

「怎麽了?」她問。

「你丫鬟找上門來了。」

「啥?」她大驚失色。

「你安分些,別動,她們瞧不見人就會走的。」

過了一會,果然有人提著燭火進來,聽見腳步聲的陸紛紛窩在被子里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玉珠掀開紗帳觀看樓永夜床上是否還有其他人。

「沒來?」玉珠狐疑的自言自語。

她伸了手,本想掀開樓永夜的被子觀看,想想又覺這舉動很是不妥,況且小姐雖然再怎麽不遵禮數,也不可能跟個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奇怪了,這大冷夜,是跑哪去了。」她納悶的放下紗帳,走了出去。

等外頭聲音皆靜,樓永夜才鬆手讓陸紛紛起身。

「差點就被發現了。」她小手捂著胸口,緊張的心跳得急。

「你快回去吧。」樓水夜平聲道。

「嗯。」差點被發現的恐慌讓陸紛紛再也不敢待下去了,萬一玉珠又踅回,被撞見的話,可要害慘吳公子了。

於是她摸黑下床,將衣服整理好,套上暖裘。

點上引路用的燭火後,她回身望著後方的男人,「我天亮再來看你。」

他無聲點頭。

她朝他燦燦一笑,轉身小心翼翼的躡手躡腳離開。

燭光遠去,他重新躺下,被窩裡,還藏有她的氣息。

他深深吸了口屬於她的芳甜,狠狠咬住銀牙。

陸紛紛避開尋找的丫鬟偷溜回房後,立即假裝入睡,等到喧嘩聲近房時,才裝模作樣的揉著眼睛朝外大喊,「是在吵啥呀?」

端著燭火衝進來的玉珠一臉驚愕,難以置信陸紛紛怎麽會在房中。

隨後進來的玉珍跟玉玲則語帶責怪道,「小姐明明在房裡睡呀,你怎麽會說她不見了?」

「我……」玉珠一時語塞,不曉得該怎麽解釋她剛才真的沒在床上看到陸紛紛。

「發生什麽事了?」微眯水眸充滿睏倦樣的陸紛紛偏著頭,好似她剛才從夢中醒轉過來。

「小姐,」在這天寒地凍出外尋人,凍得臉發白的玉珍不滿道,「剛才玉珠說您不見了,硬把我們挖起來出去找人,還說一定在吳公子那,但我們去了也沒看到人,誰知一回來,您竟然就在房間睡覺。」她翻了個白眼。

「玉珠,你一定是看錯了。」一旁的玉玲蹙著眉頭道。

「就是嘛!」玉珍連聲附議。

「對不起。」玉珠吶吶道歉,但心中仍存疑——她明明翻起被子確定小姐人不在,怎麽這會又突然出現?實在太奇怪了。

怎麽最近老有邪門的事發生?

她是不是該去廟裡求個平安符,還是請道長幫她瞧瞧,是不是真的撞到啥髒東西了?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背脊莫名一道冷意竄起,好像真有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就伴在她身旁。

實在是太可怕了呀!

陸紛紛打了個不勝煩擾的呵欠,對著丫鬟拉被躺下。

「你們快去睡吧,別吵我了。」說罷,「走走走,回去體息了,好冷啊!」玉珍與玉玲縮腰弓背,兩手攏在棉襖里,快步回房。

玉珠默默的將雕花格門關上,一臉匪夷所思的跟上玉珍兩人的腳步。

被窩裡的陸紛紛直到腳步聲遠去,才探出頭來。

「呼!」她鬆了口氣,「還好平安過關。」

若真的被玉珠在吳公子房中將她逮個正著,不知會引起什麽樣的軒然大波——不說別的,吳公子一定會被父親趕出去,讓他凍死在雪夜中,而她恐怕不用等許舉人狀元及第回來,就會在醜事爆發之前,直接被打包送過去了。

想起心上人,陸紛紛不由得漾起甜蜜的笑。

今晚的他,好熱情呵。

她的身子尚可以感覺得到緊箍著她的手臂力度,還有停留在唇上的觸感……纖指情不自禁撫了撫唇。

他這次的親吻跟上次不同,上回他處於昏迷中,渾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麽,像是一個溺水之人尋求浮木,一旦抓緊就不放,他,應該也是在尋找溫暖自己的熱源吧!

但這一次,他可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吻了她,以他熱燙的雙唇還有靈活的舌吮吻她的肌膚,粗礪大手滑過細膩雪膚時的觸感,更是讓人難以忘懷的美好。

啊……她真的好喜歡他,而他必定也是喜歡她的,才會對她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

不知道有沒有方法可以勸勸爹爹,將她的婚配改許給吳公子呢?

如果吳公子也是個舉人或狀元郎就好了,如此在父母那邊的阻力就會變得比較小,不過聽他所書,似乎只是個平常人家,而且還因父母雙亡,不得不南下投奔親戚……改日再細問他的家庭跟個人狀況吧,或者叫他也去考個功名,這樣父親就不會反對了!

真希望能如她所願……她的眼皮越來越是沉重,秀氣的打了個呵欠,縮回被窩中。

今晚的她,一定有個好眠,夢中還會有親愛的他。嘻。

因為有了玉珠半夜過來查房的經驗,所以陸紛紛不敢再夜訪樓永夜的房,但她只要一有機會,就一定會出現在樓永夜身邊,與他說笑談心,小臉總是漾著羞怯的緋紅。

然而相對於她的熱絡,樓永夜就顯得有些冷淡了,不像前一日對她溫和的笑,還育晚上那樣的熱情奔放,他的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眼神有些清冷,雖是注視著她,但比較傾向於觀察。

陸紛紛很快的察覺他的詭異之處——畢竟是喜歡的人,一點小小的變化很容易就發現。但她猜測可能是因為旁邊有個監視他們的玉珠,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那麽僵硬。

她很想打發玉珠走,可玉珠很愛拿父親的意思來壓她,比她更會找借口的將她拉離樓永夜身邊,讓她心中有氣卻無處發。

她能看到他的機會好少好少,總是聊不到兩句就被帶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吩咐廚房,將所有好吃的、對身體有益的,統統送到他房裡去。

晚上,趁著大夥都入睡的時候,她撐著疲倦的身子,就著如豆燭火,用心的綉了個精巧荷包,趁他人不注意時,偷偷塞到他掌中去。

姑娘家的荷包帶有定情之意,她相信他必定明白她的心意。

樓永夜望著掌中的荷包,濃眉攬得死緊。

荷包是櫻花花樣,大大小小的在綉面上飛舞。

落英繽紛。

這是把自己交給了他的意思?

他捏緊了荷包,心想,在她的抽屜里,恐怕備有數個這樣的荷包,遇上看中眼的,就遞給一個,讓人誤解她的情意。

若不是他親自測試過,證實名塘所言無誤,他恐怕會因此一頭栽了進去,對於她的柔情密意難以招架,被騙得團團轉。

她表現得是那麽的天真開朗、嬌俏可人,望著他時,粉頰總是暈著一團紅艷,白皙的臉龐染著羞怯的光采,讓人目不轉睛,心蕩神馳。

可誰曉得,這個舉止秀氣的大姑娘,竟是個行徑隨便、三更半夜闖男人房,主動獻身的蕩女。

他的心狠狠的揪緊,併發出尖銳的疼痛,似誰拿了刀在他心上剮。

她從不掩飾對他的愛慕之意,可她已經有未婚夫了,卻還來招惹他,將女孩家的名節視若敝屣,即使他昏迷不醒,依然主動爬上他的床。

他因此看她不起,對她心懷輕蔑,然而即使明白她放蕩不羈的性子,他還是無可避免的沉淪,他受她所吸引,一邊冷眼旁觀她純真的假裝,一邊被她天真爛漫的表現牽動感情,內心因此矛盾而痛苦不已。

陸紛紛對來路不明的俊美男子明顯懷抱情意,明顯得連家僕都看得出來,陸金廣因此憤怒不已,加上忠心不二的細作——玉珠替他監視女兒,每日報告女兒的情況,更讓他確定女兒早忘了已許婚配,一顆心完全黏在「野男人」身上,讓他更是頭痛得快裂開。

他雖然想盡辦法阻止,但也不可能真的做得狠絕,畢竟他只不過試著放話說要將人趕出去,女兒就跟他一哭二鬧三上吊,哭鬧他沒天良,竟然對受重傷的患者棄之不顧,不怕來日遭天譴云云,可說是絕招盡出,身為父親的他完全拿女兒沒轍。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教玉珠把人看牢,不可離開小姐半步,只要有任何言語或行動上的逾矩,就得想辦法阻止,還得完完全全的報告給他知曉。

還好有玉珠這忠心女僕的全面把關,兩人之間尚未有任何逾矩的舉動,頂多……眉目傳情。

他想他現在只有等了,等那個「野男人」傷勢一好,立馬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將人趕出去。

於是他等啊等,盼啊盼,終於盼到大夫開金口。

確定那個「野男人」的傷勢全好,陸金廣立刻將樓永夜叫來跟前,哪知,女兒不知從何處聽來風聲,他嘴都還沒開呢,女兒就已經踏入大廳,詢問他急著找吳公子來是有什麽急事。

陸金廣暗瞟了陸紛紛身後的玉珠一眼,玉珠羞愧的低下頭去。

就那麽剛巧,家丁傳喚迷惑小姐的「野男人」時,小姐剛好經過,就這麽跟著來了,她根本來不及找借口將人調離。

陸金廣暗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說了,「吳公子,既然你的傷勢已好,南方的親戚必翹首盼望著你,你還是趕快上路吧。」瘟神快走,別來蠱惑我的寶貝女兒。

陸紛紛聞言急道,「爹,吳公子傷勢才剛好,應該要多調養才是。」她不要他這麽早就離開。

「我看他身強體壯的,而且這些日子咱幫他熬煮的藥材還不夠多嗎?」陸金廣瞪眼,「那些吃的喝的補的醫的,我可未收他分文,你還要我怎樣?」可惡的女兒胳臂完全向外彎了!

樓永夜拱手作揖,「陸老爺的大恩大德,在下銘記在心。」

陸金廣假裝無所謂的揮手,「沒關係,當我做一回慈善。」只要你快走就是報答我的大恩大德,還有,千萬別連我女兒一起帶走!

「可實不相瞞,在下的盤纏都被匪徒劫走,目前身無分文。」樓永夜故意將態度放得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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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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