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流星隕落

第一百二十章 流星隕落

「你怎麼來了?」流飛塵望著眼前清麗如昔,但是焦灼之心溢於言表的玉人。

身穿藍色甲胄,脖子上系著藍色絲巾的五名力鬥士護衛他們前面,藍色甲胄,藍色絲巾的靈鬥士則護衛他們後方,這十人任何一位都足以睥睨天下,凌厲的鬥氣在他們周身繚繞,使他們如籠罩在一層淺薄的白霧之中,他們的氣勢讓天師派弟子不敢妄動。

藍帝思愛憐地舉起蔥花玉指輕輕撫摩著他的臉頰,「你知道你的事情傳得有多遠嗎?連黃衣軍都知道,我無意之中聽到這個消息就兼程趕來了,不過你也犯不著死啊」。

流飛塵又一次忍不住掉淚道:「我的恩師去世了」。

「啊?」藍帝思顯然不知道,地問道:「你師傅法力高深,應該至少能活百歲以上,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去世的」。

流飛塵搖頭道:「三日前的夜裡被人下毒手殺害,不過我被認定是殺害師傅的兇手」。

藍帝思驚奇得瞪大鳳眼,好氣又好笑道:「他們是不是有毛病,你是殺死你師傅的兇手,簡直是亂說」。

兩人旁若無人地談話,讓一旁的嚴克炎差點氣炸了肺,他是劍修堂首座,有權不經過掌門的授意便直接指揮劍修堂弟子,面前這十人雖然鬥氣護身,高深莫測,但這畢竟是在天師派內,怎可眼睜睜地讓人視集市一般,何況還有其他四派掌門在場,傳揚出去簡直顏面掃地。

嚴克炎大喝道:「後山乃天師派禁地,擅自闖入者嚴懲不貸,劍修堂弟子聽令,與我拿下這闖山的十一人,如有違抗,就地正法」。

流飛塵聽聞此言,大驚失色,如此一來,兩邊必有一番火拚,而自己夾在這中間將左右為難,藍帝思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把頭一揚,撅嘴道:「你以為本小姐會怕你們啊?」

流飛塵看著她可愛的模樣,氣苦道:「我的大小姐,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他知道藍帝思嬌蠻的脾氣一發,誰都勸不住,索性攬住她的纖腰,騰身飛起,口中說道:「各位掌門,流飛塵去去就來」,身形一轉,朝東射去,靈鬥士和力鬥士也隨即跟來。

挽著玉人在輕雲飄渺中飛行,耳邊還可聽到被拋遠的青牛山上傳來的吶喊聲。

藍帝思將頭埋在他懷裡,似乎十分享受地說道:「塵哥,我們去哪裡?」

流飛塵只是怕惹出大禍端來,故暫時將她帶離天師派,至於去哪,自己也沒想好,遠遠地看見前面有一龐然大物遙遙雄矗,那是恢弘的九華山,於是掉准方向,朝其飛去。

九華山頂寂靜無人,流飛塵攜著藍帝思落在草地之上,身後接連傳來野草被踐踏的聲音,靈鬥士和力鬥士速度驚人,接踵落下。

藍帝思轉頭給了他們一個甜美的笑臉,說道:「各位師兄,能不能讓思兒和她的心上人單獨說一會話呢?」

十人微微一笑,隨即無影無蹤,以流飛塵的眼力也只能看見十道淡淡的輕煙快速向下方一閃。

藍帝思輕移香步,在岩石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空處,嬌聲道:「塵哥,你也坐吧」。

流飛塵甫一坐下,藍帝思便乖巧地倒入他的懷裡,哀怨地說道:「你剛才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嗎,準備扔下我一個人嗎?」

流飛塵摸著她的秀髮,羞愧地說道:「剛才情勢所逼,我腦袋裡亂鬨哄的,只想著一死了之」。

藍帝思不解道:「你師傅的法力那麼高,誰能殺得了他?又怎麼把這帳算到你頭上?這根本就是糊塗帳嘛」。

流飛塵搖頭道:「我也想不出是誰殺了師傅,唉,近來真是多事之秋啊,尤其是師傅死不瞑目,令我狠心啊」,氣憤之下,伸手一拍,岩石一角應掌而落。

藍帝思擔憂地說道:「那你準備向師門交代?」隨即撒嬌道:「反正我不准你去死」。

流飛塵苦笑道:「我已不是天師派弟子了,還哪來的師門,唉,我也不知道怎麼交代,現在他們已經認定是我乾的,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藍帝思一把抱住他的腰,幽幽地說道:「那你先到西域去避一下風頭吧,有我爹爹護著你,誰也不能動你分毫」。

流飛塵斷然說道:「不行,大丈夫行事進不欺人,退不虧理,怎麼可以示弱躲避,就算要我死,我也不會逃避」。

藍帝思望著他正氣凜然的臉龐,痴醉迷離地說道:「反正你到哪裡,思兒就跟到哪裡,這次爹爹命十位師兄沿途保護我,有他們在,對付五大派也綽綽有餘了」。

流飛塵嚇了一跳,說道:「對付五大派?那怎麼行,說來我畢竟曾是天師派弟子,若是反目成仇,豈非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留下千古罵名」。

藍帝思氣惱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流飛塵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看著她明媚的雙眼道:「思兒,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藍帝思的怒氣全都在他這一吻中化去,柔聲說道:「你說吧,什麼事情我都答應」。

流飛塵點點頭,說道:「嗯,日後不管五大派對我如何,你都不可以對付他們,你的師兄們也不能插手」。

藍帝思正待猶豫,流飛塵緊了緊她的香肩,追問道:「快答應我!」

藍帝思嘆了口氣,表情柔順無比,挨進他的懷裡,說道:「你呀,真是我的剋星,連我爹爹都要讓我三分,好吧,我答應你」。

流飛塵喜道:「真是我的好思兒」,將藍帝思緊緊抱住,他最怕的就是懷中玉人的小姐脾氣。

九華山千峰疊起,他們站在山頂,一覽眾山,相依相偎,心神安寧。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男聲道:「思兒,你們肚子餓了吧,這裡有隻燒雞,你們吃了吧」。

流飛塵挽著藍帝思轉過身來,一名相貌英偉的力鬥士提著只燒雞站在身後。

藍帝思嬌笑著離開流飛塵,走了過去接過燒雞,說道:「塵哥,這是我的師兄練子宸,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流飛塵忙沖對方抱了抱拳,說道:「久仰久仰」,同時想起初遇力鬥士灄華。

練子宸回了一禮,臉無表情地問道:「我們素未謀面,不知閣下的久仰從何而來」。

流飛塵楞了楞,心忖對方也太過認真其事,笑道:「數年前,貴同門灄華仙長就讓我大開眼界,所以在下對貴師門久仰得很」。

練子宸木然地點點頭,表示知曉,轉身走了。

藍帝思撕下只肥實的雞腿塞進他的嘴裡,笑道:「我爹爹管教極嚴,而我師兄們都是爹爹一手帶大的,所以他們養成了不拘言笑的個性,塵哥千萬不要見怪」。

流飛塵將嘴裡的雞腿取下,恍然大悟道:「難怪你每個師兄都是板著一副臉」。

藍帝思雙手交叉在身後,俏皮地轉了圈,高興地說道:「其實我看得出練子宸師兄對你也是暗中佩服,想必剛才你乘風而行的身法已經震動了他們,這樣也好,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是天之驕子,除了我爹爹和道明闌叔父外,就沒將別人放在眼裡,現在他們總算知道天外有天了」。

流飛塵連忙擺手道:「我還差得遠呢」。

繁星耀天,九華山頂被銀色裝裹,寧靜祥和。

藍帝思將頭靠在流飛塵肩膀上,看著面前的火堆,明亮的眼睛里閃著智慧的光芒,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她的十位師兄在遠處背靠著大樹卧坐著,流飛塵想起一事,低聲問道:「這次出來,是不是你爹爹已經答應我們的事?」

藍帝思輕捶了他一下,嬌嗔道:「多此一問,他老人家若沒答應,我的師兄們會有這麼大膽子跟我出來」。

流飛塵頓時高興起來,笑道:「等這裡事有個著落,我馬上就去西域拜見岳父大人」。

藍帝思嬌羞起來,啐道:「不害臊,誰是你的岳父」。

流飛塵心情大好,故意逗弄她道:「原來你不願意,也好,我也省得跑那麼遠,正好找個岳父近點的姑娘算了」。

藍帝思急道:「你敢!」

流飛塵開心得哈哈大笑起起,藍帝思見自己的心跡暴露無遺,也不好意思地「噗嗤」一笑。

正在兩情相愉之時,數道異聲傳入流飛塵耳朵里,他蹭地一下站起,向遠處空中觀望,藍帝思的十位師兄也跟著站起,他們也聽到了,不過顯然比流飛塵發現得稍晚一些。

藍帝思詫異地跟著站起,奇怪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流飛塵一指對面的天空,答道:「你看」。

只見數個白點在星空之下朝這邊射來,接著細細密密地喀嚓隱約傳來。

九華山腳,燈火如龍向山上迤儷而來。

流飛塵暗道不妙,口中說道:「想不到他們找來了」。

藍帝思明白他所言何意,怒道:「他們窮追不捨,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未必還怕了他們不成」。

流飛塵抱著既來之則安之地心情說道:「思兒,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馬上叮囑你的師兄們等會不可與人交手」。

藍帝思負氣地道:「不,看他們樣子是來者不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被人欺負」。

流飛塵一字一頓道:「你如果不答應,我即刻死在你面前」。

藍帝思看著空中越來越近,以致面目都清晰可見的雷子丹,四派掌門與天師派三大首坐,無奈又黯然地說道:「好吧」,轉頭看了流飛塵一眼,見他臉色堅毅,知道他不會改變心意,又開口大聲說道:「眾位師兄,等會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們都不可與來人動手」。

練子宸輕皺眉頭,問道:「這是為何,他們來勢洶洶,可不是好打發的」。

藍帝思咬了咬貝齒,說道:「你們聽我的就是了,不然思兒回去告訴爹爹,說你們在路上欺負」。

練子宸苦著臉道:「聽你的就聽你的,你也不必拿這話來壓我們」。

五派掌門和三大首座飄然落地,數百名天師派弟子也高舉火把涌了上來,將他們圍了個水瀉不通。

嚴克炎上前一步厲聲說道:「流飛塵,你先是謀殺親師,后又勾結外人闖我天師重地,壞我天師派聲譽,兩罪齊罰,已是罪不容赦,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回山聽候處置」。

流飛塵橫了他一眼,向雷子丹躬身說道:「雷掌門,流飛塵並不是膽小逃避之人,只是恩師死因不明,你們一口咬定是我所為,我若死了,恩師豈不是永遠都要死不瞑目」。

雷子丹聽他此言,臉色凝重了起來,沉呤著,似乎很難決斷,看樣子他也有幾分相信流飛塵。

嚴克炎大喝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數天前已將疑點盡數破除,事實俱在,你休想脫身以圖逃避,況且你面前這十一人擅闖後山,犯下滔大大禍,天師派弟子聽令,將面前十二人盡數拿下,違抗者就地誅殺」。

「領命!」

數百名弟子齊聲高吼。

藍帝思脾氣又發了,叱道:「你們試試看」。

「嘭」地輕響,五名力鬥士,五名靈鬥士全身又冒出白色的鬥氣,上下翻騰不絕。

流飛塵見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喝道:「且慢!」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塵哥」,藍帝思目光閃閃地望著他。

流飛塵緩緩走出幾步,望了面前執劍而立的天師派門徒,熟悉的面孔不計其數,喬佳,雷雪,劉嬗不在其中,想是知道他和三人關係密切,被嚴命留守青牛山。

站立前面的江豪手中開山劍一指,說道:「流飛塵,你若還**在你曾是天師派弟子,就叫你的同黨放棄抵抗,和你一同回山受罰」。

流飛塵鄙夷地望了他一眼,不屑和這種人說話,又對雷子丹道:「雷掌門,這些人都是思兒的師兄,並不是流飛塵的同黨,一人做事一當,我隨你們回去,但是請你們不要為難他們」。

「嗯,這個。。。」,雷子丹微一沉呤,他迅速地形勢判斷了一下,如果真要硬拼,這十名身上散發出強烈氣勢地不明之客加上流飛塵也不是好對付的,就算能將十二人誅殺,天師派肯定也要元氣大傷,天師派好不容易在他手裡如日中天,隱隱成為五派之首,如果正面衝突,天師派聲勢將毀於一旦。

思前想後,正待答應流飛塵要求,嚴克炎插道:「掌門師兄不可,這十人擅闖我天師派數百年的重地,如果還能安然離去,豈非不是叫天下笑話,我們斷不能向這叛徒妥協」。

雷子丹原是極有魄力之人,只是此事太過重大,已非他一人一言所能決定,猶豫間,他又望向其他四派掌門。

清音依舊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眼觀鼻,鼻觀心,莫測高深的樣子,其他三派掌門則望著遠方山脈,也不知他們心裡作何想法。

這時,首座吳天說道:「掌門師兄,嚴師兄說得極是,天師派數百年的聲譽不能毀了」。

封寒則是皺著眉頭,緘默不語。

雷子丹長嘆道:「我老了,你們決定吧」。

嚴克炎臉上露出不覺察的喜色,命令道:「天師派弟子聽令,將這十二人盡數拿下,不得放走一個」。

話音未落,練子宸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剎那間挪移到一名天師派弟子面前,手掌已附在對方的小腹上,勁力欲吐,他要先發制人。

流飛塵在這間不容隙之際,運起浮幽步,拖著殘影后發先至,伸手代那天師派弟子接了一掌。

「轟」聲輕響,光華迸現。

練子宸上身晃動,雙腳向微划半步左右。

流飛塵將那名亡魂直冒的劍修堂推開,同時喝道:「住手!」

所有人為他剛才神妙無方的身法和精深的修鍊所震,雙方凝滯不動。

流飛塵望著嚴克炎,平靜地說道:「我知道,我若是不死,你會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好,我今天就給你個交代」。

他又走到雷子丹和封寒面前,對著兩人深深一揖,說道:「飛塵蒙兩位多番愛護,無以為報,今日就以這身軀殼還了天師派對我的恩情,以後恩斷義絕,兩不相欠」。

雷子丹和封寒眼中光芒閃動,似愧似憐,欲語還休。

說畢,又走回藍帝思身前,語重心長地說道:「思兒,你可要記住我的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可與五大派為敵」。

藍帝思見他眼中死志萌生,驚呼道:「塵哥,你想幹什麼?千萬別干傻事啊」。

流飛塵眼神凄切地望著她,說道:「今日一別,永無相見之日,思兒你要多多保重,我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的」。

藍帝思的眼淚奪眶而出,捂著嘴直道:「你不能做傻事啊,不能啊。。。」

八卦光圖湧現,雞精立在面前,流飛塵說道:「你我緣盡,速速離去吧,以後不可再**鳴狗盜之事」。

雞精嚷道:「不行,我在裡面待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趕我走,我要修成正果,你快讓我進去」。

流飛塵沒有理會,再次望向藍帝思,熱淚終於流下臉頰,喊道:「思兒永別了,來生再見」。

縱身高高躍起,化作一顆流星向九華山底落去。

藍帝思悲呼道:「塵哥,你等等我」。

紅雲如血,追隨著流星向山崖之下隕落。

雞精大喊著:「讓我進去,讓我進去」,黝黑的雞爪伸得筆直,一腳踏空,也掉入山崖。

清風呼嘯,颳得滿山火把亂舞,一時九華山頂沉寂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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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邪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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