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反擊

42 第四十二章 反擊

「T市的變化確實很大。」李斯年老實安分地坐在溫文車的後座上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兩人在沈思遠擔憂的目光下出門時,他原本一開始是打算佔據副駕駛的位置,只不過沒想到溫文會那麼抗拒,她二話不說把自己丟進了後座。

只是不知道如若他知曉溫文不讓他坐副駕駛的位置,單單是因為這個位置是單清澄坐過的,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李……」頓了頓,溫文目光一滯,不耐地扯了扯衣領,口氣不帶半點溫度,「斯年是T市人?」

「不是。」李斯年透過中央透視鏡觀察溫文的表情,度假時大抵是沈思遠與她相較之下更為活躍,才忽略了溫文這一本更富有內涵更值得翻閱的典藏,「只不過兒時來過一次。」

兒時?那與初次到T市有什麼區別。溫文飄然地掃了一他一眼,後視鏡中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溫文毫不在意地瞥開,繼續開車,「斯年放下C市的事情,獨身一人來T市,合適嗎?」

「溫文合適,我便合適。」話中的曖昧不清似是李斯年故意而為之,他隱隱約約感覺的到,溫文和他是同一類人,一個正在靜候獵物而不惜忍飢挨餓伏擊的獵豹,勢必要一舉拿下,不可有半點差錯。

「我突然有點聽不懂斯年在說什麼。」溫文如是說,將車停在路邊車位上,率先下了車。她走在喧鬧不已的街道上,強勁的音樂從附近傳來。李斯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分明地覺得溫文與此地的格格不入,溫文身上的書香氣息太濃郁,處事態度有時候確實像極了自己對待事物時的一板一眼。

朝著震耳欲聾的方向走去的溫文,約莫片刻,她回眸瞅了他一眼,沉穩的腳步沒有片刻猶豫便踏入了紅塵紛擾之地,厚重簾幕下的燈紅酒綠也隨她的身影一同消失在罅隙中。

李斯年心底一驚,也顧不上滿大街的人,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剛穿進簾幕他險些和迎面二來的兩個男子撞上。他的眼神從他們的舉動上掃過,李斯年的眼底閃過一抹黯色,他微微欠身道了歉,不著痕迹地從人群中穿梭。

只見四周隨處可見勾肩搭背的形形□□的男人,沙發上、牆角陰暗處一對對廝磨著耳根,舞池中願者上鉤式的貼面熱舞,或妖嬈,或精悍,萎靡的氣息隨處可見。他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無意間掃到中間的舞台上露骨的舞姿,只能稱之為布料的東西蓋住了隱私。他們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客人使勁渾身解數去魅惑,搭在他肩頭的手若有似無的勾過那人的脖頸,還不待那人反應過來,便是彎下腰如水蛇般扭動無骨的腰肢,不亞於女子的纖細無指挑逗著自己的身軀,從腳踝一路向上,吸引著人的視線隨他的手指牽動,一覽無遺地去放肆欣賞他的身姿……

而後的不堪入目李斯年已經不願再去看,他撇開頭,專心致志地在清一色的男人中尋找那突兀的身影,然而轉了好幾圈他都不見溫文的身影。在這一刻,李斯年陡然讀懂了溫文在進門前的那一回眸,是挑釁、是戲謔,更是對他對她無禮的警告。

溫熱的掌心劃過西裝外套貼上他的胸膛,僅僅隔著襯衫讓那人炙熱的體溫傳到李斯年的身上,他皺了皺眉,低頭去看面前的騷擾者卻神情一晃。身形酷似王初修的人兒低著腦袋,四處游弋的燈光時不時地映到他們的臉上,李斯年張了張嘴,卻從那人身上聞到陌生的香水,就在那人快將頭靠在他胸膛的一刻,李斯年毫無餘力地推開,冷眸中的寒霜讓他面前的人震了震,只見那人悻悻道:「看來,是我找錯人了。」

說罷,他便知趣地離去,徒留顰眉的李斯年在原地。

「李斯年先生嗎?」一個酒保適時地出現,他對李斯年臉上沉思的神色仿若未見,等他點點頭才繼續說,「一位客人讓我領你前去,這邊請。」

說罷,酒保便側身指引,李斯年因方才認錯人的意外臉上的表情一直不佳,直到他被領進一個包廂,臉色才有了一絲鬆動。昏暗的包廂內,電視屏幕的燈光打在背對著自己悠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的溫文身上,只見她的五指在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頭也不回地說:「斯年動作可真慢,還得我遣人好一番苦尋。」

酒保完成了她的交代識趣地退出,闔上門,令人振奮的音樂陡然消失殆盡,不大不小的包廂內只靜得只聽得見溫文的敲擊聲。

「溫文太高看我了,在一片草原中尋找一朵鮮花,可不是形同於海底撈針。」

說罷,李斯年聽到斜前方的角落裡傳出一聲輕笑,那人大半個身體藏於陰影之下,要不是她發出了聲音,李斯年還發現不了這包廂里還有第三人。待到溫文起身打開燈,他才看清那發出笑聲的人的模樣。

稜角分明的臉上是一雙與溫文如出一轍的清冷的眼眸,她眼底的寒意可能比溫文更甚,緊抿的唇瓣微微上揚,好似是在對她眼前一切的輕蔑,一股溫文沒有的韻味在她四周環繞,就像是……少了書香氣息的溫文,清清冷冷的,什麼都上不了她的心。

與此同時,李斯年在觀察她的同時,她也正肆無忌憚的觀察面前的男子,如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一般,給李斯年填了一分壓迫感。

溫文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眼神上的「交流」,她拍拍自己剛才坐的沙發,對李斯年說:「你坐這吧。」

隨後她便坐到了包廂里另外個女人的身邊,正要給兩人介紹,就聽到身旁的揶揄,「相好?」

「不,」李斯年替溫文回答道,他坐到沙發上,視線不斷地在她們倆之間穿梭,「是未婚夫,李斯年。」

聞言,溫文面不改色的品著紅酒,李斯年不知道的是,另外一個人清晰地感覺到了腿旁邊的手緊緊地握起。

「是嗎,連我這個閨蜜都的第一次聽說,算我孤陋寡聞了。」說著,她手不著痕迹地覆在溫文手背上,冷冷淡淡的口氣說出的話,說不上是什麼意味,「我丈夫姓顧,這位『未婚夫』可介意叫我顧夫人?」

「自然不介意。」李斯年目光再度審視起自稱「顧夫人」人女子,年紀輕輕的模樣原來已經結了婚。

顧夫人的安撫讓溫文今日躁動的心平復不少,她轉頭和她閑聊起來,「說到這,他呢?」

「他啊,」似是想起了誰,顧夫人眼底難掩溫情與寵溺,「去給我買芙蓉餅了,一會兒他來了我們就回去了。」

「他沒和你一起來談生意?」如若沒記錯,他們夫妻二人應當是一同出差來此,他捨得她一人進這種地方嗎?

「他敢進來我便打斷他的雙腿。」顧夫人嘴裡說的輕輕巧巧,可讓聽到的人十分堅信她話中的「懲罰」。

她確實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懷瑾呢?」

「在家複習。」溫文口中的懷瑾正是她唯一的女兒,雖說她和溫文是莫逆之交,但是溫文卻只在她生了懷瑾的時候見過一次,之後兩人各自忙碌也再沒了見面的機會,也僅在談話中提起,「她很獨立,是個好孩子,很省心。」

溫文點點頭,調笑道:「以前你還說會把她交給我來教,看來現在是沒這個機會了。」

在顧懷瑾出生時,顧夫人確實是提過要把她送到溫文的學校就讀,不過半開玩笑的話,兩人又哪會真心計較。然而溫文沒想到的是,幾年後顧夫人確實送了一個人到她的學校里讓她好生鍛煉,不過並不是顧懷瑾,但這也是后話了。

分別之際,顧夫人語重心長地提醒道:「雖然給了你那人的聯繫方式,但是你少不了吃幾次閉門羹,他的脾氣很古怪,不如考慮重新……」

話還沒說完,溫文似乎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徑自搖搖頭,送她上了她丈夫前來接應的車。

「不解釋下?」等到顧夫人離開,李斯年才低頭詢問起溫文,他臉上沒了和溫文出門時的輕鬆,只剩謹慎。

「嗯?」溫文望了他一眼,再轉身看自己剛離開的酒吧,「她是我大學室友,雖然來往少,但交情深。來問她要一個工匠的聯繫方式,正巧她出來T市,便見見面敘舊了。」

工匠,自然是溫文買的手錶的工匠。顧夫人與她丈夫同從商,這方面的人脈自然是比她廣得多,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祟,她好像能感應得到單清澄未必會喜歡她重新買一個同款,這個手錶,不單對單清澄,對她也有極具深刻的意義存在,所有她無論如何都想修好……

「你明白我問的不是這個。」

聞言,溫文指著酒吧的招牌,她略帶審視的目光掠過面前的男子,「原本我還不確定,但是現在確定了。斯年,你和這裡面的人,是一類人。你用這樣的身份來接近我,莫不是對我溫家的輕蔑,以為我溫家是女流之輩當家就好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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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裡桃花別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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