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我還欠你一個婚禮
清城.李雅彤從睡夢中醒來.枕邊人已經起床了.翻了個身.繼續半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發獃.
冬季的京都總是灰濛濛一片.陰雨綿綿.讓李雅彤蜷縮在被窩裡不想起床.心裡越發懷念華夏南方的天氣.
房子里充滿了暖氣.她的心情卻如寒冬一樣.冰天雪地.直到蘇錦戈端著早餐盤迴來.她的眼裡才泛起點點光亮.
「懶豬.別賴床上了.早餐我都給你拿上來了.」蘇錦戈放下手中的餐盤.走到床邊將李雅彤給撈了起來.
「今天的早餐誰做的.看起來比昨天的好.」李雅彤的視線掃過餐盤裡的麵包、雞蛋、牛奶以及青菜沙拉.漫不經心地說道.
頓時.蘇錦戈神情一僵.想起了昨天周俊然做出來的蛋炒飯和義大利面.不忍直視的慘樣.魅影都沒有說什麼.偏偏李雅彤去的最晚.還毫不留情把人家的料理批得狗血淋頭.完全無視周俊然臉黑成炭的尷尬.
「我做的.他們說味道還不錯.看著有食慾.你快點去洗漱.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錦戈趕著磨磨蹭蹭的小妻子去洗漱間.還不忘在心裡小小的得意一下.做飯方面他可是完勝頭號情敵周俊然.一想起今早的餐桌上周俊然那綠的發毛的臉.他就實在憋不住想笑.
然而李雅彤卻像是看透了他心裡的得意吧.不屑地撇了撇小嘴.嘟囔道：「切.沙拉本來就是涼的.笨蛋.」
呃……果然是親老婆啊.這刀補的真及時.瞬間撲滅了某男人心裡的小九九.
其實兩人在這裡住了有一段時間了.除了魅影之外的三個男人天天輪番做飯.貝塔給魅影煮了那麼多年飯.廚藝自然了得.而李雅彤本身就.是一個骨灰級吃貨.蘇錦戈為了餵飽她的胃.也是下過一番苦功夫.
只有出生就遠離廚房的周俊然.實打實是個門外漢.而李雅彤又是個對吃特別挑剔的人.吃到黑乎乎亂糟糟的黑暗料理.心直口快的性子就立馬顯現出來.吃人的食物一點也不嘴軟.
和魅影住在一起.時光的步伐就會走的格外慢.李雅彤習慣了也就不問了.魅影除了吃飯的時間.時常一天都在三樓的房間里陪著諾瑪.而她和蘇錦戈三個大男人閑著無聊.也會打打撲克牌下下棋.貝塔說這叫怡情養性.
而李雅彤看不過蘇錦戈被貝塔和周俊然聯手轟炸.時常會反悔耍賴.一時間寂靜的別墅里鬨笑聲喧鬧.
日子就怎麼慢悠悠地過去.彷彿那一天傍晚.李雅彤在魅影的房間中爭鋒相對是一場夢.因為她和蘇錦戈還有周俊然都沒有分開.也沒有誰遇見了危險.每天看幾個男人比廚藝.耍寶賣萌.打牌下棋.吃飽睡.睡醒吃.真是悠閑寧靜地似乎這世界上所有的動蕩不安已經遠去……
直到京都下了第一場雪.魅影宣布要和貝塔舉行婚禮.幾個人才忙了起來.
婚禮就在別墅的一樓大廳舉行.貝塔當牧師主持婚禮.蘇錦戈和周俊然負責禮堂的布置.還有水果鮮花.以及晚宴的食材.李雅彤是伴娘.負責去購買婚紗.而伴郎的位置.魅影留給了遠在耶路撒冷還未趕回來的羅藍.
李雅彤匆匆拉著蘇錦戈趕往京都各大婚紗店.在一眾國際著名的婚紗店裡轉了一圈之後.琳琅滿目的婚紗倒是看花了眼.但是兩人也犯了難.
因為新娘是一具骷髏.實體店裡看的上眼的婚紗都沒有合適的尺寸.想要一套諾瑪合身的婚紗和晚禮服.必須得訂做.可是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最後兩人逛了一圈.敲定了專門為明星做嫁衣的蘭玉婚紗.用雙倍的價錢讓設計師趕工出來.只是當李雅彤見到設計師時.卻楞在了原地.
還是設計師從一堆圖紙的桌案里繞出來.伸出一隻手.淡定從容地笑著問候道：「雅彤.好久不見.」
身旁的蘇錦戈見李雅彤愣在那裡.手輕輕放在她的腰間.問道：「老婆.她是誰.」
倒是設計師先笑了.見李雅彤怔怔地看著她.沒有握手的意思.便把手放下.說道：「蘇錦戈.我就知道你不會記得除了雅彤之外的女人.不過看見你們來挑婚紗.想來也是快結婚了.先恭喜了.當年你不辭而別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在一起了.呵呵.看來緣分這種事真是變化莫測啊.」
「你是.」蘇錦戈疑問道.看著有點眼熟.
「我是林小步.雅彤高中三年的室友.還記得嗎.」
林小步笑靨如花.舉手投足已經絲毫沒有少年時期的膽小懦弱.而是成長為既優雅又幹練的職場麗人.
李雅彤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舊友.心裡五味成雜.曾經千百次期待和林小步重逢.然而現在遇見.卻只是愣了一會兒.完全沒有激動相擁的衝動.
時光真是好東西.能將人抹去臉上的雀斑.也能遮去不經事時的青澀.更能將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變得疏離有理.
「小步.很意外在這能看見你.」李雅彤僵硬地扯了扯臉上的笑容.
「不意外吧.我今年秋天才回國.怎麼你們來訂做婚紗嗎.」說著.林小步做了個手勢.指了指身邊的沙發.
「我們坐那裡談吧.」
「好啊.」李雅彤欣然應允.被握在蘇錦戈手心的手卻不安分的掐了掐.
蘇錦戈心神領會.急忙說道：「其實我和雅彤早就結婚了.這次是有一個朋友要結婚.只是那對新人比較忙.就委託我們來選婚紗.」
「這樣啊.沒關係.你們把創意和尺寸報給我.我把手頭那幾個案子先放一邊.將你們要的趕出來.」
李雅彤僵著臉和蘇錦戈對視一眼.接著.勉強笑著說：「那麻煩你了.」
……
京都的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天.李雅彤夫婦從蘭玉婚紗店出來的時候.街道上已經亮起了七彩斑斕的霓虹燈.
李雅彤冷著一張臉縮在毛絨絨的大衣里.蘇錦戈細心地給她戴上帽子系好圍巾.順便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蛋.
「好了.彆氣著了.還是先上車吧.看你的鼻子和臉蛋都凍得紅彤彤的.真叫人想咬一口.」
李雅彤氣呼呼地甩開蘇錦戈使壞的手.嘟著嘴咋呼道：「你又不是沒看見她那會不可一世的嘴臉.這個不行那個要改.還說什麼成品出來要等一個禮拜.一會兒說我不懂設計.一會兒嫌我礙手礙腳.好像全世界就她最行一樣.」
「說完了嗎.」蘇錦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她.
李雅彤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蘇錦戈戲虐地表情.不滿的繼續嚷嚷道：「當然沒有啦.你看她最後那句話.什麼看在我們是舊識的份上.所以給我們個九點五折.好像還很吃虧似的.還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搞得像是我們逼她一樣.我們是差錢的人嗎.」
「當然不是.」蘇錦戈很機警的回答道.同時將氣急了的小妻子往路邊停車場走.
「就是嘍.」李雅彤狠狠地一跺腳.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窟窿.
蘇錦戈後頸一涼.心想還好這一腳不是跺在他的腳上.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只是剛慶幸了沒兩秒鐘.腰間突然突然傳來一陣火辣的疼痛.李雅彤似乎毫無意識自己的爪子正在她親親老公的腰上肆虐.
「哼.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我看她二十幾變也有了.這麼市儈.這麼狗眼看人低.這才幾年的功夫.就把一個柔柔弱弱的清純鄰家女孩.變成現在這幅面目全非的鬼樣子.難怪我剛才第一眼看見她就渾身不舒服.」
「就是就是.老婆說的都對.」蘇錦戈狗腿子似的.屈服在李雅彤的淫威之下.連哄帶拽的將發飆的小女人塞進副駕駛座.
一路上.李雅彤開啟吐槽模式.將林小步從前在學校里如何.到現在見到她那一副清高的嘴臉數落了一遍.蘇錦戈全程都帶著紳士風度.微笑地傾聽她的碎碎念.心裡獨自感慨自己的不容易.
在房子里悶久了.她悶悶不樂他憂心.出來散散心.她這個不滿那個生氣.他也憂心.
果然.這年頭做男人不易.做一個寵妻無度的男人更不容易.
駕車駛到郊區林的時候.路邊的燈昏黃又浪漫.特別是雪花紛紛揚揚.路邊的樹枝被壓彎了腰.李雅彤突然打開車窗.抵著寒風伸手摘了一顆松果.
「老婆.你這麼做是很危險的.你應該叫我把車停下來的.」
車窗冉冉升起.閉合.李雅彤笑了笑.攤開手掌.手心靜靜躺著一個被雪包裹了半個身子的松果.
「你說.把這枚松果當新婚禮物.送給魅影和姐姐好不好.」
蘇錦戈瞥了一眼那毫無特色的松果.心裡揪了一下.說道：「好啊.禮輕情意重.真心祝福就好.不過我也想起了一件事.」
「嗯.」
蘇錦戈呼出一口氣.扭頭看著李雅彤柔和的側臉.說道：「我還欠你一個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