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雅的天賦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客廳里聊聊天，小雅自己回房裡去了。我端著阿姨切好的果盤放在茶几上，再用小碟子和果叉每人分一份遞到他們手上。

蘇爸爸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問我:「蕭然，你大學學的什麼專業啊？有沒有工作的打算和安排？」

我回答說:「我在n大學的是視覺傳達，畢業后就一直在做封面設計和插畫。最近也有在留意新的工作機會。」

「蕭然，你別聽你爸爸的，他呀工作了一輩子，恨不得每個人都跟他一樣是工作狂。」蘇媽媽有點不樂意，趕緊給我進行洗腦:「你和駿辰都不小了，應該考慮給小雅生個弟弟妹妹才是首要的。」

媽呀，剛結婚就開始拿孩子說事兒，這未來的日子可難熬了。我雞凍得險些將嘴裡的櫻桃整個吞下去。

「蘇媽媽，我的工作基本上在家裡就可以完成的，這樣也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家和駿辰。孩子的事情，我覺得順其自然比較好。」

我偷偷扯扯蘇駿辰的衣服，示意他幫腔說話。

蘇駿辰先曖昧地回頭看了看我，再把手裡的空碟子和果叉放到茶几上，「媽，你也太心急了！我們剛結婚，婚禮都沒辦呢！您總得讓我們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吧！」

蘇媽媽說:「婚禮的事情你們年輕人自己去張羅，我們做長輩的不干涉。只要你們把孩子生下來，你們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好了，我來帶孩子，不耽誤你們。還有啊，我是不同意蕭然出去工作的。如果在家裡可以完成的還勉強可以，如果是那種朝九晚五的，還經常加班加點的，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咱家不缺蕭然那點兒工資。」

聽了蘇媽媽的話，我心裡那個不自在跟貓爪子撓一樣，這個老人家果真是希望我跟蘇駿辰立馬給她造個人出來呀！不說我跟蘇駿辰還沒有那什麼，就是那什麼了，我現在也沒辦法達成她的願望。咱自己這身體……

身邊的他感受到我情緒的變化，伸手過來摟著我的肩膀，笑著對蘇媽媽說，「媽，蕭然如果想掙錢，那可不是一點兩點。昨天市美術館的郝館長說，蕭然有成為大畫家的潛質。他願意做介紹人，推薦蕭然加入國家美術協會。」這人轉移焦點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真的呀！」蘇媽媽驚喜的笑了，「老頭子，你看我家蕭然真是有本事，大畫家耶！想想都開心！」

蘇爸爸也是與有榮焉的高興。「蕭然，有機會還是要把握住的，國家美術協會可不容易去。」

「蘇爸爸，您確定我不是沾了您的光才有這個機會嗎？」我笑著打趣。

「就算是，也有限。藝術這東西可不是誰說你行你就行的，得有真本事。」蘇爸爸說。

蘇駿辰和蘇爸爸又說了會兒實事政zhi方面的問題。蘇爸爸、蘇媽媽畢竟上了年紀，不耐坐，他們要到花園裡去走一走，散散步。我和蘇駿辰則上樓去找小雅。

「小雅，蕭然有禮物送給你哦！」我走到蘇小雅面前把裱好的畫舉到她面前。蘇小雅沒有接過畫，也不說話，但眼睛一直盯著畫。

蘇駿辰彎腰把蘇小雅抱在懷裡，陪她一起看:「小雅，畫里的小女生是誰啊？像不像小雅？蕭然很厲害對吧，只見了小雅一面就能把小雅畫下來了！」

「小雅，蕭然想知道小雅那天在畫架下看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你能告訴蕭然嗎？」我把畫立在小書桌上。

小雅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眼睛一直跟著那幅畫。跟小雅相處最大的麻煩就是:永遠只有你一個人在那裡說話，她不會回答你任何的問題。

蘇駿辰告訴過我，小雅三歲的時候開始慢慢的不會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需求了，對自己身邊的親人如同陌生人，不會與任何人做語言、眼神、肢體的情感交流。兩年前，他曾帶小雅去美國做過檢查和治療，醫生說小雅的智能和身體發育都正常，智力水平還明顯高於普通人的平均水平，她又是三歲以後才出現了部分病例特徵，在醫學上稱為**型高功能孤獨症，這種病例很罕見，即便是美國也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蘇駿辰自己在美期間也學習了一些孤獨症的干預治療方法，這兩年來雖然收效甚微，但還是令人振奮的。

到了固定的時間，小雅自己爬上床鋪睡覺了。我和蘇駿辰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躺在床上，對蘇駿辰說:「我發現小雅對那幅畫很有興趣。」

他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沐浴后的清新，陪我在床上躺著:「我想她應該是喜歡那幅畫吧。」

「也許你說得對，但我感覺不是。」我把他的手臂拿過來給在腦袋下枕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我記得你說小雅的智力水平高於普通人的平均水平。」

「是。」

「高出多少？」

「普通人的平均水平約在80～90，小雅的智商在180以上。」

儘管蘇駿辰說得很平淡，不帶一點兒炫耀，我還是吃驚地「噌」一下坐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哇靠！比一般人高出一倍啊！那不就是天才少女！」雖然我沒有大笑、沒有尖叫，可我的內心興奮了、燃燒了！媽呀，一不小心，咱就給一個天才少女做了媽呀！

我跳下床，赤著腳在房間的地板上來回走動，媽呀，這心情沒法兒不雞凍啊！心跳越來越快，「蘇駿辰你知道嗎，世界上有多少偉大的天才人物跟咱小雅一樣嗎？牛頓、愛因斯坦、梵高，約翰?納什……」

「我知道，你現在能不能回床上躺好！這幾天你不能受涼的。」蘇駿辰見我有在房間里暴走傾向，微微蹙起眉頭。

「我現在沒辦法躺，我……啊……」

蘇駿辰見我根本不聽從他的建議直接我抱回床上，用嘴封住我所有的語言。

「還激動嗎？」過了許久他問我。

我看著他的唇，一個手指還輕輕地在那裡來回撫摸著:「還有一點兒！」

他低低地笑聲滿溢出來，再次覆上我已嫣紅如花的唇瓣。

早晨，房間里有一股清新的花香飄散著。我睜開眼睛尋找香氣的來源。通向露台的門已經打開，那個穿著白襯衣和卡其色休閑長褲的英俊男人站在露台的圓桌前，仔細地把手裡那一大束白色的香水百合插入玻璃花瓶中。風，悄悄拂過，露台上白色精美的窗帘飄起美麗的漣漪。那個男人猶如謫仙人，身姿俊逸超凡脫俗。我坐在那裡，下巴擱在膝蓋上，欣賞著這賞心悅目的畫面。

這一幕深深地刻印在我的心裡，久久不能忘懷。

「美人如花隔雲端。願隨春風寄燕然。」蘇駿辰地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

此時，我正坐在花園的空地上畫圖，架子上已經完成的畫作顏料尚未全乾，旁邊的題字剛剛寫下最後一筆，正是他念的那兩句。畫的靈感就來自於早上睜開眼睛看到的那一幕，不過把人物的穿著和背景換成了古裝的。

他看著圖問:「美人是誰？」

我側頭看著他，眼神迷離，眼睛里印著的是現在的他，但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那一幕的他。

他感覺到我的不對勁兒，他低頭問邊上的小雅:「蕭然怎麼了？」

小雅默不作聲，從我的畫夾里拿出一張白色的畫紙和一支鉛筆，自己在紙上畫起來，簡單幾筆大約勾勒出一個女人的樣子，然後再勾勒出我畫上男子的簡畫。

「小雅，你畫的是什麼？」蘇駿辰看不懂小雅的畫。

我確因為他的話醒了神，湊過去看小雅的畫，我欣喜地看著她:「小雅，你知道對嗎？」

蘇駿辰更是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

我指著小雅的畫對他說:「小雅已經回答了你剛才問的兩個問題。」見他還是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我搖頭嘆息:「美人就是畫中人，我想的是畫中人。」

「那畫中人是誰？」他追問。

我沒有回答，若是讓他知道畫中人是誰他該得意了。見小雅看著我的畫具，我便認真教她一樣一樣的認識，還教她調了顏料，小雅雖然不說話，但是我感覺她對圖案和色彩都很敏感。她會自己嘗試著調和不同顏料的比例組合，觀察顏色的變化，還會自己用不同的畫筆在紙上勾勒線條。

蘇駿辰見我們一大一小聚精會神地樣子，便安靜的在一旁相伴，直到日薄西山。

晚上，我把帶來的所有畫具全部拿到小雅的房間里，我想也許小雅需要它們。

第二天，我剛走出房門就看見小雅站在門口，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回自己房間里。我猜小雅是來找我的吧，跟著去了她的房間。

只見她已經將所有的畫具整齊的擺放開來，自己安靜的坐在畫架前，畫架上還有一張乾淨的畫紙。我果真猜對了呢！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

於是，整整一天的時間我都和小雅呆在房間里，午飯也是阿姨送到房裡吃的。吃過晚飯，我和蘇駿辰要回市區了，小雅竟然一直送到門外。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小雅，蕭然要陪爸爸回去了，下周星期五回來。」

小雅直視著我。

「蕭然星期五回來的時候希望看到小雅的回答。」我將她摟到懷裡抱了抱。

直到我們的車離開不見蘇家的別墅，我才把自己的頭從車窗外收回來，因為小雅一直站在門口，我心裡酸酸的。

「蕭然，謝謝你！」蘇駿辰說。

「謝什麼？」我靠在椅背上，有點兒意興闌珊。

「我果真沒有選錯人！」一眨眼這人自誇上了。

我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謝人得有誠意！」

「你想要什麼？」他問得很認真。

我眼睛咕嚕轉動:「我呢從來沒有去過酒吧、夜店，你能帶我去見識見識嗎？我不要去那些什麼很高端的會所之類的地方，我想去的是普通人都去的地方。可以嗎？」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回答:「好，今天就帶你去。不過十一點必須回家。」

「成交。」我雙手一拍，頓覺開朗。因為小雅造成的小鬱悶不見了。

h市不愧是國際大都會，到了夜間仍然車水馬龍，燈市如晝。一路上我目不暇接地欣賞路旁的夜景，沒有時間搭理蘇駿辰。

他帶我去的地方叫洋槐路，顧名思義，這條道路兩旁種著枝繁葉茂的洋槐，林蔭中是頗具特色的各式歐陸建築，兩側還有歐式風格的人行道隔離欄、仿台格路的紅褐色人行道。

夜幕里燈火輝煌的酒吧為洋槐路營造出一種朦朧曖昧的獨特韻味。這裡的酒吧風格各異、規模不一，幾乎每一個不同品味、不同社會階層的人都能在這條路上找到他們的最愛，感受一份難得的放鬆與舒展。

蘇駿辰牽著我的手在洋槐路上慢慢走，一家家酒吧都路過，卻沒有推門而入。

正是洋槐開花的時節，素雅芳香的花朵掩映在鮮綠的葉se中，隨風而來還帶著一絲一縷清新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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