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可事實上，我並不是讓你來見提亞的，你看這裡。」修斯特拉著阿爾傑又進了一層房間，這個實驗室內竟然還有一層，而此刻埃德加博士正在忙碌。

阿爾傑向他打了一個招呼，埃德加博士拄著拐杖，走到阿爾傑身邊來，表情比任何時候見到他都要親熱，弄的阿爾傑有些不習慣。

「過來，坐，孩子。」埃德加博士招呼阿爾傑過去坐，此時立刻有人端來紅茶。

阿爾傑有些莫名奇妙，滿實驗室的人各忙各的，修斯特站在他身邊，卻完全沒人搭理這個皇帝。

「孩子，我知道你吃苦了。」埃德加博士拉著阿爾傑的手，突然這樣說，這令阿爾傑多少有點坐立不安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疑惑，卻等著埃德加博士先說話

「畢竟，守衛戰贏得很精彩，你還留住了那個孩子。」

阿爾傑一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卻覺得心裡一顫，他轉頭去看修斯特。

修斯特伸手指了指：「看哪裡。」

隔著許多層合金玻璃，阿爾傑看到許多不認識的儀器，那些儀器上的監控的三維全息投影里顯示，有一些東西在轉動著，從各個角度去看似乎都在顯示各種不同的器官，那些器官雖然看上去眼熟，可是卻又跟平常所見不同，就好像還未發育完全一樣。

在那些投射的小影像中間，有一個最大監控投影，那是一顆紅色的小心臟的投影，心臟還沒有發育完善，不過能從旁邊的屏幕上感覺到有力的跳動。

「既然海瑟薇都能在這裡順利的誕生，那麼更何況是這個完整的孩子了，這是個生命力非常頑強的小傢伙，如果不是dna顯示是人魚了，我們都要以為這個孩子是個小alpha了。菲亞特里斯家族好久沒有這多可愛的小傢伙了。」

阿爾傑盯著那個三維的投影就移不開眼睛了，他一直不敢問，原本以為自己那麼亂來根本留不住的，他的眼睛一陣酸澀，修斯特緊緊抓著他的手，感覺到阿爾傑的手一陣輕顫。

「進去看看吧。」修斯特跟他說，在所有儀器之前有一個密封的半圓空間，只有外面的監控可以知道小人魚的情況。而要要看到那個孩子的情況，就要進去才能知道。

至今除了埃德加博士任何人都沒有進去過，就連修斯特要進去，都被埃德加阻止了，埃德加博士說：「只有他的爸爸有資格第一個去看他，就連你都給我靠後，你知道生養一條小人魚有多辛苦嗎，你這個蠢貨，竟然出了事才知道，如果放在一般家庭夠資格跟你離婚，起訴你了，光是憑那是一條自然小人魚。」

然而阿爾傑站在門口，突然卻步了，他的臉色一瞬間變煞白：「下次再看吧。」

修斯特攥著他的手，發現他的手抖的有些厲害。

「怎麼了？」修斯特皺眉。

「下次吧，不是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嗎。」阿爾傑突然後退，他用手捂著嘴，卻突然一副噁心的要吐的表情，他想逃開，卻被修斯特拉住。

「怎麼了，你不想見到他？」修斯特非常就容易發現阿爾傑蹩腳的借口，他跟就是不想見到那個孩子，可是他奇怪，這是為什麼？阿爾傑非常明顯的有些抵觸。

阿爾傑繼續往後退，他一頭汗，神色有些驚恐，臉色有些不對勁：「走，我們得離開這裡。」

「孩子，你是怎麼了？」埃德加博士也發現阿爾傑不對勁的地方，知道這個消息不是應該高興嗎？可是阿爾傑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不。」阿爾傑搖頭，表情有些痛苦，「別讓我看到。」他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這讓修斯特覺得非常的不尋常。阿爾傑在害怕著什麼，這裡有什麼讓他害怕的，因為那個還沒有到四個月大小的人魚嗎？

「祖父，您先離開一下。」修斯特一把將阿爾傑抱了起來，將他的頭按到懷裡，不讓他看到周圍的任何東西，總算他能感覺到懷裡這個人，不再顫抖了。

埃德加博士帶著所有的工作人員暫時離開了，給那個孩子一些空間。

修斯特抱著他坐了下來，他能感覺到緊緊摟著他脖子的手。

修斯特拍了拍他的背，等了許久，他才問：「怎麼回事。」

阿爾傑臉色蒼白，垂著頭，他在儘力克制自己，抓著自己的頭髮，全身都綳得緊緊的，過了許久才斷斷續續說到：「我總覺得會看到.....會看到......那個時候迪奧從身體里，拖出來可怕的感覺....一個嬰兒....全身都是血的樣子....我知道已經沒事了，那本來沒什麼，可是我就是.....過不了這關。」

有些陰影身體會永遠記住，那些傷害永遠抵消不掉。修斯特是深諳這個道理，他說不出話來了，每當他覺得自己做的夠多的時候，就發現還真的遠遠不夠，應該說不是不夠，而是彌補不了。

「你先冷靜下來，我那裡也不去，就在這。」他的手不經意的按在阿爾傑腹部那道就傷口上，想起蘭斯洛特告訴他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儘可能安撫阿爾傑的情緒。

阿爾傑拿起桌邊的已經涼了紅茶，喝了一口。

「那個已經涼了，我去給你換熱的。」

阿爾傑吸了一口氣：「不用，我沒想到自己原來這麼沒用。」他冷靜下來，自嘲了笑了一下。「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

阿爾傑盯著那個儀器看了許久，修斯特知道阿爾傑在躊躇不前。

「一想到一身血的嬰兒，就覺得比什麼都可怕，尤其是自己的孩子，大概我該去繼續服用精神類治療的藥物，總不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見吧。」他自言自語說道，兩隻手交握著，一隻拇指不停的搓著另外一個拇指。

「你必須要克服這一關，你難道不想看看他的樣子嗎？」修斯特試圖勸服他。

阿爾傑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杯子：「你陪我一起進去吧。」

半圓形的金屬空間完全是一個密閉的環境，阿爾傑進去的時候，四周亮起讓胎兒不會覺得不適的光線來，中央是一個透明軟材質包裹的圓形裝置，乍看之下簡直就像是一個「透明的蛋殼。」而裡面正充滿一些微紅的液體，一個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的蜷縮成一團的微紅的小肉球正安安靜靜睡在裡面。

阿爾傑走進了，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清四個月大的小人魚，這時的小人魚，已經能看清五官，身體，還有小魚尾巴。此刻這個小傢伙正抱著自己的尾巴，團成一個球，阿爾傑輕輕把手放在了上面，手下的感覺非常的溫暖，突然一個輕微的顫動，阿爾傑嚇了一跳，他趕緊收了手，小肉球還是團成一團，抱著尾巴，一動不動，他想大概是產生錯覺了吧。

阿爾傑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放下心來，他似終於徹底鬆開了這口氣，見自己的孩子簡直讓他覺得比打一場仗都可怕。不過顯然阿爾傑又在擔心起另外一個問題，十個月以後小傢伙要怎麼出來，看這個裝置似乎做成了密閉蛋的形狀，難不成，到時候真的要等小孩自己破殼出來。

他一回頭正想去問問修斯特，埃德加博士是怎麼打算的，結果，就瞅見這個帝國的皇帝陛下，眼睛通紅，那個眼淚正悄無聲息一串串往下掉。

阿爾傑覺得不會見到自己擔心的景象，也就回復的常態，他伸腳踹了踹修斯特：「出息呢。」

修斯特看了他半響，阿爾傑看那眼神額角抽了一下，下一刻他就覺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推到牆邊上，甚至有種要被吞掉感覺，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嘴唇都要被眼前有點瘋的傢伙的咬破了。

絲絲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他皺著眉頭推開眼前的人，修斯特簡直就是一頭狼，到處亂咬，阿爾傑剛剛獲得空氣，拚命的呼吸，突然側頸一陣疼痛。

「修斯特，你得狂犬病了，有病趕緊去看病。」阿爾傑又推了推他。

修斯特突然抬起眼眸盯著他，低著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阿爾傑額頭上，貼的極近，他呢喃道：「阿爾傑.....」

然而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阿爾傑的通訊終端被拿走了，響的只能是修斯特的。

修斯特大罵了一句，誰這麼煞風景。

來人顯示是查爾斯，皇帝一臉不爽的接應了起來，查爾斯說到：「奧斯頓公爵的兒子，找到了，不過，不過.........」查爾斯的狀態顯然有些不太好，臉上還有幾道划痕。

阿爾傑對查爾斯的影像立刻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查爾斯先是盯著阿爾傑脖子上一塊吻痕笑出了聲：「老大，我打擾你們好事了嗎？這事一會再說也可以，沒什麼？」

阿爾傑惡狠狠警告了查爾斯一眼：「你想多了，快說吧。」

「哦哦，奧斯頓公爵登記那個孩子身份是beta，誰知道那個孩子是人魚，在看守所里偏偏遇到了發情期，雖然現在已經給那個孩子打了抑製劑，已經睡著了，就在隔壁房間里，但是我還從來見過這樣的人魚。很顯然也不是大仙女座那種人魚，這件事要不要彙報人魚保護機構。」

「不行。」阿爾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等等，我們去接亞瑟。」

「派人去，或者查爾斯把人送來就行了。」修斯特一把拉住就要往外面走的阿爾傑。

「這一趟咱們必須要親自跑，這個孩子跟迪奧薇薇安相處的時間比咱們還長。而且他是李傑明唯一的孩子，先不說奧斯頓怎麼樣，現在我沒辦法放心亞瑟在一群alpha身邊。這個孩子的性子，有些極端，你看查爾斯臉上的傷就知道了。」

修斯特知道阿爾傑非要跑這一趟了，幸虧他身上帶著免疫球蛋白，阿爾傑乖乖的挽起袖子，注射了藥劑。

他們立刻上路了，然而當他看見查爾斯的時候，還是頗為驚訝了一下，查爾斯不光臉上有血道子，就連衣服上都是一道一道的血杠子。

阿爾傑是了解查爾斯的身手的，作為軍情局的局長，一出手幾乎就能拿住人的要害。

「這是亞瑟的血？」阿爾傑先是這樣問道。

「不是，我的，我們到的時候，這小子已經迷糊了，到處都是人魚發情的信息素的味道，只讓幾名beta探員進去給他打一針，誰知道這小子手竟然長爪子，他掙扎的厲害，腦袋又不清楚，哪幾名beta探員根本制不住他，我只好自己進去了，然後就變成這幅德行了，再說我也不敢真動他。不過除了老大你，我還沒覺得哪條人魚能這麼難搞，尤其是他還是自然人魚。你們進去看看吧，這種尾巴還有魚鰭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好在這小子的魚尾巴好像站不起來。只能在水裡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