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寸土必爭（十八）

第十八章寸土必爭（十八）

痛，鑽心的痛！除了痛，周圍所有的一切與杜飛無關。

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置身破廟，馬金榮、顧正華、許華和趙岩等人的影子模模糊糊印入眼帘，腰腹部都有着火辣辣的感覺。

「杜大哥，你醒了嗎，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哎，也就是你撐得住，前後被鬼子刺了20多處，還中了3發子彈！」這聲音極其輕柔熟悉，杜飛不用睜眼也知道她是誰了：「李小姐……謝謝……你！」

「你的傷，我原本不方便治的，可這裏就我一個人學過護理……你又全身這麼多地方都要縫合，我只好……」李子玉說到這裏聲音漸低，已經連耳根也紅透了，她那正為杜飛縫合著身上創口的兩手稍有顫動，杜飛身上的創口部位就感受到了一份更加強烈的痛苦，因為強自忍着，臉上的肌肉開始變形，兩手也箍得緊緊的……

「杜大哥……別這樣，痛就叫出來吧，這種沒麻藥的縫針，真的是很痛，你不用害怕我們笑話……」杜飛的強烈痛苦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正在施行簡易手術的李子玉感受得最直接：「這樣做手術，真沒見過不哭不叫的，你不需要這樣忍的，杜大哥，痛就哭出來吧……」李子玉雙目噙淚，額頭上斗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淌，血跡斑斑的雙手卻也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別……管我，我撐得住，快，手術做完為止！」杜飛語氣堅定，眼神里流露出一種期盼。

「我一定，一定會的！」李子玉點了點頭，一滴滾燙的淚驀地掉落在杜飛胸前，剎那間，針線**時帶動的強烈刺疼被那滴淚的特殊體溫融化，杜飛愕然發覺痛苦正越來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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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鷹高地，上百輛坦克裝甲車一字擺開，除了個別站崗的隊員外，其他人皆已進入夢鄉。

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裝甲車裏的謝晉、楚邵陽等人一骨碌坐了起來，此時另一部裝甲車緩緩開動到了他們車體一側：

「報告幾位隊長，後方發現大量部隊，具體情況不明！」

「路被我們封住了，不大可能是鬼子，我看先派人查一下，同時作好戰鬥準備！」楚邵陽一說，謝晉點了點頭：「要儘早查清……還有，我們的車都是鬼子手裏奪來的，如果來的是咱自己的部隊，很容易引起誤會……有必要及時向人家表明我們的身份！」

「明白，那我們去了！」

報信的裝甲車緩緩向前開去，謝晉嘆了口氣：「最好來的是31軍，我們也可以輕鬆一點了……昨晚彈盡糧絕，四周都是鬼子，要是一分隊再晚來幾分鐘，或許咱們今天就再也沒命了！」

「現在擔心的倒是杜老弟他們，陣地上死了那麼多鬼子，他們卻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楚邵陽嘆可口氣：「出來5000多兄弟，如今就剩1000來人，這仗打得真他媽太慘了……」

「以往在部隊聽說中**隊和小鬼子的戰鬥力是十比一，10個中國師才可以對付鬼子一個師團，可如今看看我們打得這些仗，小鬼子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老謝，你這話不大現實了，那是什麼跟什麼啊，咱這幾仗打得是夠狠，兄弟們也沒給咱中國人丟臉，可憑良心說，哪一仗打得不是幸運仗，小鬼子的武器好，戰鬥力強，這是不可否認的現實，真要真刀真槍和鬼子拼，我看不需要幾萬鬼子，就算五千對五千，咱也未必討得了好去！」

「這我倒有同感，就說昨晚鬼子撤走之後，他娘的剩下的那些鬼子，沒一個肯降，臨死還敢撲向咱的車隊……這要是他們身上多些手榴彈、炸彈的，咱的損失到底會有多大呢！」謝晉突然咬牙道：「以後碰到鬼子，也別他媽的指望抓活的了，直接斃了就是，這些畜生從小就受到非人的教育，跟他們打仗，就是在和禽獸打仗，我看抓俘虜根本就多餘！」

「或許吧！」楚邵陽望着遠方有點惘然：「如今的日本法西斯整個就是一台開動的機器，他們藐視生命熱衷戰爭，大部分日本人從小就接受軍國主義的畸形教育，對付這樣一個病態的國家，我想武力對武力或者是最佳手段……」

幾個人的談話逐漸白熱化，此刻的路口，卻進入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戰鬥狀態。

最前面的是猴子和「一槍准」兩人乘坐的裝甲車，和旁側數輛裝甲車一起一字排開，將那條公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對面公路兩側卻似有無數人頭攢動，一個個推槍上膛對準猴子他們就差開火射擊了。

「對面的兄弟，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別弄錯了，我們不是鬼子！」猴子等人一眼就發現對方都穿的是**服裝，為了不至引起誤會，首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你們又是哪個部隊，這麼多鬼子裝甲坦克車又是怎麼回事！」對方喊話的是個孩子似嗓音的人，猴子眼尖，一下就看見了對方的那張娃娃臉：

「小兄弟，該有個先後吧，是我先問你的！」

「要不讓你們長官和我說說，或許他認識這裏的一個人！」

「我就是他們的長官，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呢！」這回接話的是個中年人：國字臉，一臉深遂，已經從樹林中站了起來。

「是31軍軍部的王強……本來31軍手槍隊有500多兄弟在這裏的，可惜都犧牲了！」猴子猜測對方肯定就是31軍的部隊，講話也比較直接。

「手槍隊全部犧牲了？」果然，這話在對方引起了震動，猴子等人聽到從兩側路邊傳來一片私語聲。

「是的，我們是劉村抗日大隊，手槍隊和我們大隊在張八嶺和三界已經跟鬼子拼了幾天了！」猴子說到這裏從裝甲車裏跳了下來，他看見，那中年人也緩步向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