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寸土必爭（十三）

第十三章寸土必爭（十三）

「動靜無始、變化無端、虛虛實實、自然而然！」任外面炮聲震天，杜飛還在反覆吟誦著祖傳的自然門拳法秘訣。當初徐矮師每當授拳之時皆要吟誦的詩句，傳到杜氏一門幾成信條，只是**得多了，杜飛反而有口無心。

今日擒獲那山本時迅若閃電的成功一擊使他對這句話突然有了質的認識：所謂效法自然，變化出招，有限條件極限發揮，蓋宇宙蒼生，猛獸攻擊弱獸躲閃，攻守之目的皆為萬死中求一生，為了生存，他們不斷完善自己，最大限度發揮特長，擴有限為無限，求生存於競爭，秉自然而生長……逆境生存，成為拳法精進之根本，這和形意三式在民族危機之刻為抵禦外侮，強大自我的信條如出一轍，兩種拳法的完美結合，使逆境中杜飛對拳術的領悟進展神速，其間緣由又豈是如山本一類的小鬼子們所能理解。

「極真空手道，妄稱合宇宙精義，察自然變化，取諸拳之長，源於中國武術又高出中國武術，我的今日徹底失望了！」老鷹高地的一側，山本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和杜飛有意無意地搭訕。

「知道什麼是狗拳嗎？」杜飛並不拒絕，似乎隨口問出一句。

「狗拳的聽說過，名不見經傳，普通的，太過普通！」

「你的，算有見識！」杜飛豎起了大拇指：「狗拳的從福建傳入日本，後來成為你小日本空手道的祖宗，你的不知道？」

「胡說——九道！空手道的……中國的唐手傳入日本，狗拳的什麼東西！」

「狗拳的不是什麼東西，學得不好的人連狗都不如，小日本練的狗拳就走了樣，練出來自然都是連狗都不如，你們這些鬼子啊，硬把連狗都不如的拳術說成天下無敵，還恬不知恥來挑戰中國武術，也太不知高低了！」

「八嘎，帝**人的——可殺不可辱！」山本正雄開始狼嗷起來。

「給老子逼上你的臭嘴！」杜飛尚未吱聲，一側的馬金榮毫不客氣，這回將自己腳上的臭襪子塞進了山本的嘴裡。

「不防告訴你，唐手道還真就是狗拳的別稱，你們要真受不了的話剖腹可以，上吊也行……怎麼著也沒問題，但有一條，滾回日本去死，在中國的土地上，要死可也沒那麼便宜！」杜飛煞有介事一臉冷峻的神色，卻把山本氣炸了肺，再加上馬金榮那支臭襪的強熏，山本的一張臉很快漲成豬肝色，眼珠也像要暴出來一樣。

前方突然出現數十名頭戴坦克帽的隊員，一路而來在陣地上引起不小動靜。

「老弟，坦克裝甲分隊已經返回，正在預定地域休整！」謝晉喜氣洋洋奔來和杜飛一說，杜飛倏地站了起來：「怎麼樣，戰果如何！」

「出乎意料，真是出乎意料啊！」

謝晉扳著手指一說，杜飛心痛地叫了起來：「他奶奶的小日本，重榴彈炮，還有加農炮……多好的東西啊，都是希罕寶貝啊，咱抗日大隊火炮雖多……所有的家當怕也比不上鬼子這些傢伙了！」

「可不，這些東西太複雜，不知道能不能修復幾門呢！」謝晉微微一笑：「不過坦克和裝甲車倒大部分沒壞，裡面的鬼子被炸暈了，兄弟們為圖省心，當場把這些小鬼子拖出來斃了，全部讓自己的隊員開回來了！」

「有多少呢？」杜飛一向不笑的臉也如春花綻放了。

「我的老弟啊，咱抗日大隊的坦克裝甲車快有近百輛了！」謝晉一副神秘：「依我看鬼子最為精銳的師團裝甲兵也休想和咱比裝備了！」

「哎，不過那彈藥用一發少一發，那可比不上鬼子了！」

「用完了再去拿嗎！」杜飛少有的風趣惹得謝晉和馬金榮等人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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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鷹高地正面，31軍2連的官兵和剛從獅峰陣地撤下的顧正華二小隊正緊張作業。

二小隊從獅峰一線陣地倉促撤退時，2000人的隊伍已經不到300名隊員還皆是傷痕纍纍，這個傷亡數目比其他兩個小隊都要大，但和同屬於一線陣地由500人打到100人的31軍手槍隊其損失比例則相差不大。

簽於一小隊近千隊員基本上為炮兵部隊屬技術兵種，三小隊則老弱較多，楚邵陽建議31軍的手槍隊和該軍2連合併到二小隊，繼續一線主陣地的防禦。

陣地上，顧正華揮鍬如土，那小郭跑前跑后形影不離，儼然成了他的跟班。

「跟著我幹嗎，到2連去！」顧正華又一次攆他了。

「老哥啊，您還看不出來嗎，他們沒一個不給我眼色看的……再說了，我到你們陣地將你們帶到這裡，沒功勞也有苦勞啊……你讓我跟著你成嗎？」

「你一個大老爺們，非得跟著別人嗎……再說，你跟著我幹嗎，你到底圖個啥！」

「我……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想拜你為師，和你學殺鬼子的本領，我一家人都死在鬼子手裡，可我又沒半點屁本事……」小郭說著說著哭了起來，聽得顧正華也不禁默然：「你實在想到抗日大隊，那就來吧，我有空再教你……」

「真的，我不用回31軍了嗎？」

顧正華嘆息一聲：「31軍都是爺們，你若真想抗日在他們連隊有什麼不好！」

「他想到抗日大隊就請收下他吧！」不知什麼時候二連連長也來到了跟前：「不過小郭我要告訴你，二連並非不抗日，二連現在的目的和抗日大隊一樣，都是要設法將鬼子遲滯在三界一線，延緩鬼子對明光的進攻……現在兩個陣地已經合為一體，你很快會發現，不管是2連還是抗日大隊，他們其實是一樣的隊伍！」

「不用在意別人的眼色，他們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你還算個爺們，不過急躁對抗日大業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領袖告訴我們，抗日戰爭將是持久戰，我們的人民需要極大的耐心和勇氣，沉默有時是為了更大的爆發，小郭，你能明白這些道理嗎？」

「如今孑然一身，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殺鬼子，除了殺鬼子，我從沒想過其他東西！」小郭似乎有點猶豫：「可你說的也有道理，雖然現在不是很懂……我想有一天我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