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烹飪大師迪亞戈

?在前往哨站的路上，迪亞戈謹慎的和傑克·岩腿交談著，他盡量旁敲側擊的從側面了解著灼熱峽谷的近況，但他對黑鐵矮人的了解和熟悉仍然讓後者讚嘆不已。因為很少有人類會下工夫去了解黑鐵矮人的風俗習慣、歷史文化以及社會人文，尤其是當這個種族還背著狼藉不堪的惡名的時候，所以他很快就把迪亞戈視作經年好友，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傑克·岩腿的講述里，迪亞戈了解到，今天的這場大戰並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也不是單純的為了幫助他們兩個，對於積怨已深的矮人們來說，與卡加斯獸人的這次戰鬥，並不是偶然的，它只是多次邊境摩擦中的一次而已。

本來傑克·岩腿對獸人並無惡感，事實上，大多數瑟銀兄弟會的人都是持這個立場，聯盟或者部落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別人的事，與他們無關，他們更關心如何把黑鐵矮人從拉格納羅斯的奴役下解放出來。

但這些曾經豪富的矮人工匠大師現在卻有些窘迫，匆忙逃離暗爐城的他們並沒有從那裡帶出足夠多的物資以打造裝備和武器，據說某位瑟銀兄弟會的成員甚至被授權出售那些傳說中的矮人配方，以交換必須的珍稀材料。這些創造了無數奇迹的矮人大師們淪落到如今這個無米下鍋的地步，真是令人唏噓。

所以當卡加斯獸人封閉了通往荒蕪之地唯一一條山間小道時，陷入困境的黑鐵矮人們立即大為光火，因為他們與塞爾薩瑪和鐵爐堡之間的唯一一條物資流通渠道也被卡斷了，這讓在物資上本就捉襟見肘的瑟銀兄弟會雪上加霜，現在，已經不是需要珍稀材料的問題了，他們現在連吃飽飯都成了問題，要知道，灼熱峽谷可不是什麼植物資源豐富的地方，這個遍地岩漿的酷熱之地幾乎什麼都不長。

哨站離得並不遠，距離伏擊地點大概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說是哨站，但其實就是十幾座矮小的帳篷，在這個小營地周圍，矮人們放倒了一圈枯樹作為掩體。這種材料在灼熱峽谷倒是很多——被索瑞森召喚出來的炎魔拉格納羅斯完全毀滅了荒蕪之地、灼熱峽谷和燃燒平原，把這三個原本鬱鬱蔥蔥的地區焚成了灰燼之地，那些焦渴而死的樹木殘骸至今仍然到處都是，但這些半碳化的樹榦除了當柴燒，也就只能像現在這樣噹噹掩體什麼的了。

迪亞戈知道，從這裡往南，在黑石山脈的山腳下，有一片曾經的茂盛森林，但在被焚毀之後，那裡現在被稱作灰燼之海，迪亞戈穿越前曾經去過一次，那齊膝深的一層木灰讓他至今都難以忘懷。

營地里有大概十多個留守的黑鐵矮人，他們拿出了幾乎所有的食物來招待遠方來的客人和犒勞凱旋的矮人戰士們。此舉也泄露了瑟銀兄弟會的窘迫，迪亞戈和瑪斯雷看到餐桌上乾巴巴的一點蜥蜴肉乾和黑麵包，感到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咽，但是當他們看到黑鐵矮人盤子里的火甲蟲和熔岩蟹時，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什麼了。

在匆匆對付了午餐之後，迪亞戈在跟傑克·岩腿打了個招呼以後，就和瑪斯雷一起出門了。臨走的時候，他還和傑克·岩腿借了幾把矮人火槍。羞愧難當的黑鐵矮人們，甚至連他們去幹什麼都忘了問。

但是接近傍晚的時候，迪亞戈和瑪斯雷兩個人又回來了。瑪斯雷是變熊回來的，他寬厚的熊背上背著二十多隻臉盆大小的熔岩蜘蛛，而迪亞戈則挑著二三十隻肥碩的熔岩蟹。

一進營地，迪亞戈就把黑鐵矮人的廚子從伙房裡——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篷子——趕了出去，然後甩開膀子開始大幹，瑪斯雷在旁邊給他打下手，其實自從在濕地嘗過迪亞戈的手藝之後，暗夜精靈就感覺自己再也離不開這個人類男人了。

很快，傑克·岩腿就被抱怨的矮人廚師拉了過來，但是當他看到乾的叮叮噹噹，熱火朝天的兩個人時，也實在不好意思打消人家的積極性——不就是個吃的么，即使兩個客人做出來的東西不能下咽，所有人都一起餓一頓也不算啥。

不過到晚上的時候，黑鐵矮人看到擺滿桌子的琳琅滿目的食物時，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看來，矮人故老相傳的「舌尖上的人類」這句話真是一點沒錯啊！」不止一個黑鐵矮人心裡這麼想。

迪亞戈食物選材是因地制宜的。他用熔岩蟹烹制了秘制蟹肉、清蒸肥蟹、辣椒蟹肉和鉗爪蟹湯，雖然這些菜要做到口味正宗，最好選用一些外域甚至潘達利亞的特產螃蟹，但用熔岩蟹代替味道也還不錯，至少黑鐵矮人們就吃的讚不絕口——也有可能他們餓得太狠了。此外，他還用熔岩蜘蛛烤制了鬆脆蜘蛛和卡多雷蜘蛛烤肉，同樣博得了一片喝彩，特別是卡多雷蜘蛛烤肉，這道來自灰谷的精靈風味讓暗夜精靈吃的淚流滿面。那是家鄉的味道，即使是翹家出逃的叛逆少年也難免被勾起了思鄉的離愁。

最後，迪亞戈用剩下的碎蜘蛛肉製作了一個蜘蛛蛋糕——這種蛋糕曾被一些奸商冒充黑蟹蛋糕的名字拿來出售，但聽說後來被暴風城狠狠的查處了。雖然正宗的蜘蛛蛋糕需要辣椒，但熔岩蜘蛛本身口感就相當火辣，倒把辣椒省了。熔岩蟹的肉也是一樣，迪亞戈不知道灼熱峽谷還有那種動物味道不是火辣辣的。

事實上，自從三百年前，熔岩蟹和熔岩蜘蛛跟隨炎魔拉格納羅斯一起從火元素界來到艾澤拉斯以來，它們就一直不曾出現在黑鐵矮人的食譜上。他們對於這些張牙舞爪、驍勇好鬥的兇惡生物十分畏懼，即使面臨糧食危機的現在，他們也只是嘗試著把熔岩蟹用白水煮來吃，但是說實話，那滋味即使是最能湊合的黑鐵矮人都難以下咽。

不過今天，這些美食顯然給了黑鐵矮人們狂飲的借口——即使是餓著肚子也不能阻止矮人們把最後一點糧食拿來釀酒。這些天才的釀酒師總是能想出各種釀酒方法，而且選材也不拘一格，從燕麥、豆子、水果，到苦艾、蜂蜜甚至巫毒藥劑，都可能被他們拿來釀酒，傳說中的薩弗隆烈酒甚至聽說是黑鐵矮人用岩漿釀製的，被炎魔拉格納羅斯拿來供應火元素生物，喝完以後就會烈火焚身，那些被炎魔改造成元素身軀的黑鐵矮人據說也極嗜此酒。

迪亞戈和瑪斯雷最後也加入了這場狂歡，因為你很難拒絕矮人的熱情。對於他們來說，美酒是矮人之父鍛造者卡茲格羅斯贈送給矮人，用以啟迪他們靈感的神葯，不會喝酒的矮人就打造不出好作品，事實也是如此，那些傳說中的矮人鍛造大師無一不是嗜酒如命，酒量驚人的酒鬼，好多足以載入史詩的作品據說都是矮人工匠在半醉半醒之間打造出來的。

所以當迪亞戈第二天在叮叮噹噹的鍛打聲中醒來，也就不足以為怪了。據照顧他的黑鐵矮人說，有一位矮人鐵匠在昨天的狂醉中得到了啟迪，正在打造一件「足以榮耀終生」的作品。

迪亞戈仍然感覺有些頭昏腦漲。他轉過頭，看到帳篷的角落裡，瑪斯雷·熊皮正緊緊的抱著關海法，睡得鼾聲大作，而大貓正在他懷裡無奈的掙扎著。

「熊皮先生據說昨天夜裡是倒數第二個醉倒的，只有老洛洛爾比他晚躺下，真是好酒量。」照顧他們的矮人敬佩的說。

迪亞戈笑了笑，從毯子上爬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無視關海法幽怨的眼神，走出了帳篷。

營地里空蕩蕩的，有一半人在鐵匠棚里幫忙，而另一半應該是出去巡邏去了。他在營地里轉了轉，然後向廚房走去，說實話，昨晚他光被矮人們灌酒了，菜都沒吃幾口。

出乎他的意料，矮人的廚子正在廚房裡忙活。透過那四面漏風的破棚子門口的縫隙，迪亞戈看到那個矮人並不是在準備午餐，而是在專心研究昨晚的剩飯。他把那些殘羹冷炙翻來覆去的觀察著，還不時的蘸起點湯汁放進嘴裡，認真的分析著它們的成分。

還真是一個上進的廚子！這是一個典型的矮人，這個種族對手藝的鑽研勁頭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迪亞戈在心裡讚歎了一下，然後站了出來。

「想學嗎？我可以教你。」迪亞戈微笑著說。黑鐵矮人是個驕傲的種族，他們絕對不會接受別人的施捨的，哪怕是朋友也不行。所以他決定教給他們一些食用本地野獸的方法，也算是盡了一番力。要知道，灼熱峽谷最不缺的就是漫山遍野的熔岩蜘蛛和熔岩蟹，這些來自火元素界的野獸在這裡大肆繁殖，生的到處都是。

矮人廚師被嚇了一跳，他有些慌張的轉過頭，看到他想偷學的廚藝的主人正和煦的看著他，眼睛里滿是理解與鼓勵。這讓打算偷師的矮人廚師羞愧難當，如果不是對廚藝的渴望，他早已經掩面淚奔而去了。

「是的，大師！」他鄭重的彎腰行禮道，就如同面對一個真正的矮人工匠大師。事實上，不管是在銅須矮人、蠻錘矮人還是黑鐵矮人的社會中，矮人手藝大師的地位都是非常高的，無論是採礦、鍛造、工程還是制皮、附魔或者其它，只要有一項技能登堂入室，都會被視為大師，在這些科技宅當中極受尊重。

「好吧，跟我來，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迪亞戈很有大師範的走進帳篷，然後看了看滿盆滿桌的杯盤碟碗，那是昨晚狂歡的遺留——矮人永遠算不上一個愛整潔的種族。

「把這些盤子們洗乾淨……」他苦笑著說。

接下來的幾天，迪亞戈一邊用矮人火槍四處打獵，一邊教授廚藝，日子過得倒也自在。漫山遍野的熔岩蜘蛛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予取予求，這些從來沒遇到過天敵的野獸甚至都不曉得逃跑。迪亞戈感覺自己簡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這種日子在穿越前禁槍的天朝是想都不敢想的。說實話，他的弓箭用的並不比矮人火槍差，但是，你要知道，用火槍打獵和用弓箭打獵，那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在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瀰漫的硝煙中，槍托衝擊肩膀的力量感和噴薄而出的爆發感交織在一起，是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啊！

他甚至還在塵火谷打死了一頭熏火龍。這隻巨大的雙帆蜥在捕獵熔岩蜘蛛的時候被迪亞戈盯上了，很悲劇的結束了它漫長的一生——傑克·岩腿判斷這條四米多長的大蜥蜴至少活了三百歲了，應該是炎魔拉格納羅斯被召喚到艾澤拉斯的時候，搭便車從火元素界過來的。

他後來還在塵火谷的最北面發現了一個銀環王蛇的群落，但它們太少了，只有十幾條，經不住黑鐵矮人們大吃特吃，他最後還是放過了它們。

前哨的黑鐵矮人們這段時間同樣感覺幸福無比，他們現在最喜歡討論的並不是鍛造或者其它手藝什麼的，而是下一頓吃什麼。迪亞戈花樣百出的菜式讓矮人們大開眼界，讚嘆不已。

他們自己的廚師現在已經被徹底拋到了一邊，雖然在迪亞戈看來，這個矮人廚師的進步已經很快了，但黑鐵矮人們仍然能從各式菜肴里嘗出那個是自己人的作品——即使到晚餐結束，那道菜也往往是絲毫未動，這讓滿懷期待的矮人廚師心碎不已。很顯然，矮人廚師的廚藝天賦與他的求知**並不成正比，雖然迪亞戈已經在盡心竭力的教他，但矮人廚師仍然做不出他希望中的美食，勉強的說，只能算中規中矩——但對於迪亞戈來說，這已經足夠了，他的本意是為黑鐵矮人擴展食物來源，緩解他們的糧食危機，倒不是要培養出一個矮人廚藝大師來。

……

註：本故事裡的所有食譜和酒類都是在艾澤拉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