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路邊酒館】
我提劍縱馬，向張虎迎了上去。
張虎胯下的小紅馬快若閃電，旋風一般向我衝來。這傢伙手上功夫也十分了得，只見那手中的合背大刀高高舉起，舞得密不透風，呼呼直轉，就像是電扇的葉子或者直升機上的螺旋漿一般。七八十斤的大刀能耍得這般輕巧，看來他也有不少力氣。
頃刻間，小紅馬已趕至我的面前，合背大刀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向我迎頭砍下。
我早有準備，也不躲閃，霸王劍閃電般硬生生地迎了上去。
只聽見「鐺！」一聲金屬相交的巨響，賤起電石火光，曉是我神力無敵，也被那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微微晃了晃！張虎更是吃了大虧，大刀差點震得脫手而飛，為了面子，緊緊抓牢，連虎口都震出了血，雙手不停的打著顫！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就這麼一回合，張虎已經明白我何以會這麼張狂，剛才他還以為我的霸王劍定是中看不中用的假貨，這回總算明白老子並沒有說大話。
不過這時，他心虛已是遲了，未等他從剛才的震蕩中恢復過來，我揮起霸王劍，猛烈地向他迎頭砍去。我有心要玩玩他，也不用什麼有效的殺招，霸王劍當作刀使，招招對準他的頭頂猛砍，而且越砍越猛，每一劍都比上一劍多用上幾分力道。
張虎無奈之下，只好舉刀來擋。但霸王劍重達一百零八斤，加上越砍越快的慣性，直殺得張虎毫無還手之力，虛汗淋淋，氣喘吁吁，虎口被巨力震得血流不止，恐怕心中萬般後悔，為什麼要逞英雄，不讓幾萬大軍沖陣？居然傻逼一般跟這樣的變態級別的高手單挑！
但後悔已經晚了，曉是我每一劍都精準無比，砍在同一個地方，張虎精剛打造碗口粗的刀桿在我一陣猛烈的「轟炸」下，已經被砍出了一個V字大口，眼看就要斷裂了。
瞧準時機，我高高揚起霸王劍，對準V字口，狠狠劈了下去，這一劍定能將他的刀桿斬斷。張虎頓時嚇破了膽，想要回身逃跑已是來不及了。
霸王劍在天際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電般劈下，張虎的刀桿應聲斷為兩截。
斬斷刀桿，劍勢卻沒有消停半點，猶如黑色的閃電劈下，頓時將張虎的頭顱劈成兩半，一直劈進了他的胸口。從頭到胸口足足五十公分的地方被剖開，鮮血就像噴泉一般狂瀉不已，連心肝都咕嚕嚕滾了出來。
反倒是我的霸王劍被他的屍體卡住，一時竟拔不出來，連忙運氣內力，將霸王劍用力一震，張虎的屍體頓時炸開，散作漫天的碎片和血雨。
敵陣中的賊兵見己方的猛將，號稱破殺將軍的張虎竟被如此屠殺，連屍骨都找不到了，無不被我的神勇嚇得心驚膽戰，其中一部分竟回身便逃，還有一部分嚇得腿都軟了，想逃也逃不動了。
而我方的戰士們，見我如此輕鬆便將敵方主將殺得屍骨無存，無不精神大振，士氣高昂，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就等我一聲令下！
我看準時機，大吼一聲：「兒郎們，你們表現的時候到了，大家沖啊，定要將賊兵殺個片甲不留！」
話音未落，無霜無雪紛紛從背後拔出武器，率領一萬精兵，吼聲震天，向逃亡的賊兵掩殺過去！直殺得那數萬賊兵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就在我指揮大軍衝殺之際，卻發現那匹小紅馬不知是否因為受了驚嚇，閃電般向側面的一條小路奔去。我哪裡捨得讓這寶貝戰利品跑了，也顧不得追殺賊兵，縱馬馳入那條小路，去追我的小紅馬！
相信無霜無雪能夠率領士氣高漲的兒郎們，將敵軍殺得落花流水的。我還是先把寶馬追回來再說。所謂英雄配名馬！你看歷史有名的大將，哪個沒有一匹有名的坐騎？什麼「赤兔」，「爪黃飛電」，「絕影」，「追風」……
但那小紅馬跑得實在太快，絕不是我胯下這匹普通的駿馬所能追得上的。紅影閃至小路上一個拐彎的地方，就不見了蹤影。我心中大急，但也不願死心，決不能讓到手的寶貝又飛了！
也不管追得上追不上，我快馬揚鞭，以最快的速度沿著小路窮追不捨。心中安慰自己，好的東西往往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總要有些波折才更有驚喜。
我追出了二三十里路，卻依然不見小紅馬的蹤跡，而胯下的馬兒已經累得跑不動了。我這才嘆了口氣，原來這小紅馬與我無緣，也不知會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馬兒實在是跑不動了，我只好下了馬，牽著它往回走。
此時，才想起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異常陌生的地方，不過景色卻很美，左邊是一座高山，整座山都被綠茵茵的植物包裹著，山頂雲霧繚繞，像是一個好所在。右邊是一條大河，清澈見底，隱隱看見裡面的魚群游來游去。
有走了片刻，忽然看見前面路邊有一間房子，大門是開著的，門口還立著一桿大旗，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一個「酒」字，原來是一家路邊酒館。
我條件反射似的忽然感到腹中飢餓無比，五臟廟香火不濟，聞到裡面飄出了烈酒香味，更是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雖然一聞便知是劣質的燒刀子，但在饑渴之時，卻是上好的佳飲。
我當下便牽馬走了過去，由於心急，幾步便走到門外。
店裡的小兒見來了客人，連忙上來牽馬迎接：「客官，裡面請！」
我也不搭話，馬兒交給小二，便自個兒走了進去。
還第一次進這種低檔的小酒館，原來在京城，去的都是最高級最豪華的酒樓，或者直接叫酒家幫我送到我的府邸來，而且如今家裡有了柳飄飄，還有什麼美食是吃不到的？所以基本上沒有進過小館子，而且就算京城裡最爛的小酒館，恐怕也比現在這家好上若干倍！
但就在這樣一個破酒館中，我卻升起一股很強的食慾。
酒館里光線不是很好，稀稀落落地擺放著四五張被洗刷得發白的桌子，生意似乎還不錯，其中有兩張已有客人正在埋頭喝酒吃肉。我找了張靠大門口的桌子坐下，這裡光線好些。
這時，裡面走出一個徐娘半老的老闆娘，滿臉笑容地來到我面前，一邊用抹布狠狠地插著桌子，一邊問道：「這位公子，請問您吃點什麼？喝不喝酒呀？」
「來兩斤牛肉，再來一壺好酒！手腳快點，小爺我餓得心慌！」
「好的，公子稍等！」
說完，老闆娘就輕擺這屁股去了。不過這老闆娘看上去年紀不小了，身材卻不錯，屁股還挺翹的，似乎很有彈性，跟她的年紀比起來，似乎有些不搭調。呵呵，靠，這你也管，或許是人家保養得好，或者常常參加運動鍛煉也說不定。
不一會，那老闆娘就端著一個盛滿大塊牛肉的盤子出來，小兒也為我把酒杯碗筷擺好了，又拿來一壺酒！
「公子慢用，又什麼事就吩咐一聲！」
我也不管那麼多，拿起筷子就夾起一塊牛肉讓嘴巴里放。但就在一瞬間，我眼睛的餘光發現，那笑盈盈的老闆娘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意，連忙假意沒有拿穩筷子，將手指一松，筷子連同已經夾住的牛肉一同掉在了地上。
「哎！怎麼搞的？難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好端端的筷子也會掉在地上！」我抱怨著，蹲下身子去揀筷子。
那老闆娘也連忙蹲下身子來幫我揀，口中道：「公子，還是奴家來吧，小心弄髒了你的手！」
說完，老闆娘揀起地上的筷子，又吩咐小兒重新拿一副來，就進入裡間去了。
我心中卻疑心大起，回憶進入這間酒館發生的一切情形，更是可以斷定，這是一家黑店。
第一，我剛到門口，小二稱我為「客官」，進來后老闆娘叫我作「公子」，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但老子明明穿著一身威風凜凜的盔甲，牽著一匹上面掛著巨劍的戰馬進來，再說我身上和戰馬的身上還殘留著血漬，難道他們全都是瞎子，看不見？
第二，坐在另外兩桌吃飯喝酒的人，一直在那裡埋頭苦幹，說話也很少，連我這麼一個滿身殺氣的將軍走進來也不看上一眼，簡直就像電視劇里跑龍套的群眾演員，一點敬業精神都沒有！這當然也是很可疑的。
第三，剛才老闆娘揀筷子時，見她一雙小手又白又嫩，簡直就要是千金小姐般十指不燃陽春水的小手，手腕上還戴這一個漂亮的手鏈，哪裡會是什麼窮鄉僻壤中一個小酒館的老闆娘！這是最可疑的地方了。
但可疑歸可疑，老子肚子餓得咕咕響，再怎麼也得吃飽了再說呀？
當下，我偷偷從懷裡取出一個針管，趁著沒人注意，悄悄拔開管塞，從裡面取出一根銀針來。自從那次被朱盈暗算以後，我就變得十分謹慎，中毒的滋味可不是不好受的，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自不必說了，就說那種麻藥之類的，只要吃了進去，就是案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別人要奸就奸，要殺便殺，根本就由不得你！
我用銀針探了探盤子里的牛肉，應該沒有毒，又將銀針探進酒里，片刻后取出來一看，媽的，沾上酒的半截銀針黑得滲人。
原來還是在酒里投毒，看來酒是不能喝了，幸好牛肉還可以吃，不然我就只要干瞪著眼挨餓的份了。
當下我也不道破，拿起小二才擺上來的筷子，風捲殘雲般將盤子里的牛肉吃了個乾乾淨淨。只可惜不能喝酒，吃完牛肉嗓子已經幹得冒煙了。
「小二，給我上一碗涼茶！」實在沒有辦法，看看他們會不會在涼茶里下毒。
「好的，客官！」小兒一邊說著，一邊幫我端來一碗涼茶。
待他走開，我才悄悄用銀針試了試，知道沒有毒，這才咕嚕嚕一口氣將涼茶喝下肚。爽！當你嗓子幹得冒煙的時候，即使喝上一碗這種味道怪怪的涼茶，你會發現，其實這也是一種享受。
老闆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滿面笑容地看著我說道：「公子，你怎麼不喝酒呀，是不是嫌我們這裡的酒不好呀？」
「我哪有說你們這裡的酒不好呀？我是說你們這酒簡直就是毒藥！」我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她說，心裡卻在琢磨，也不知道這老闆娘那張老臉下面，藏著一張什麼樣的臉，會不會也是一個美人兒。
老闆娘面色一變，說道：「公子說得是哪裡話？我跟公子無冤無仇，況且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我們會下毒害公子你嗎？」
她越說越是忿忿不平，拿起放在我桌子上的那壺酒，仰頭咕嚕嚕就喝了一大口。
我笑道：「老闆娘好酒量！也不知這酒叫什麼名堂？」
老闆娘說道：「我們這裡的酒叫做『五步倒』！」
「哈哈哈！酒哪有叫『五步倒』的，還說不是毒藥？」我大笑道，這老闆娘真TM可愛！看來今天該把這間黑店給搗了，隨便看看老闆娘夠不夠漂亮，要是漂亮就……
老闆娘卻不生氣，嬌怯怯地笑道：「這『五步倒』哪裡算是什麼毒藥啊？要是毒藥我還敢喝嗎？」
「這點小玩意，如何騙得了我？如果這毒是你下的，你自然會有解藥。你定然先服下了解藥，然後再來誆我！」
「公子，你真的好聰明哦！不過，你可知道『五步倒』跟『三步睡』比起來，根本就只能算是解藥，而且『五步倒』本來就是『三步睡』的解藥……」
「『三步睡』！？」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妥。
老闆娘嘆了一聲道：「哎，真是可惜！你吃下『三步睡』，卻不吃『五步倒』，本來是解藥，但因你疑心太重反倒把自己害了！……」
我驚道：「我何時吃下了『三步睡』？」
她沒有正面回答我，卻說：「『三步睡』顧名思義就是只要走出三步就會睡下，不過只是睡下而已，不會有其他問題的。你想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會害人呢？我們這裡的筷子都用『三步睡』浸泡過七七四十九日，只是想讓客官們好好睡一覺而已……」
靠！老子這麼小心沒想到也會中招！
當下我問道：「我若是站著不動，就不會發作么？」我心想，若是不走路就不會發作，那麼老子站在這裡就可以要她的命！
老闆娘咯咯咯一笑：「小郎君，沒有關係，奴家可以幫你走！」說著，老闆娘扭動著屁股，真的就轉身向後跨步走出。一邊數個數字：「一——」
這時她的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二——」
對了，她怎麼突然叫我「小郎君」，難道她……
「三——」
剛數到這裡，我突然覺得腦子裡一陣暈眩，眼睛一黑，伏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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