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叫板

第三章叫板

第二天,林夕兒一早就去了星月樓哄日楷吃東西喝葯。寧望知在房裏踱步,一天不見,不知道寶貝兒子怎樣了,終於忍不住朝溢園走去。

來到星月樓下,寧望知鬼使神差地就走進了浴室,四周看了一下,浴池的水還滿滿的,突然發現了浴池邊上有個物件,拾起一看立即火冒三丈。這正是日楷前天在練武堂時所佩帶的髮飾。果然!小魔頭是故意把自己弄病的!

這臭小子為了逃避學武,居然這麼不愛惜身體!不知道自己身子弱么?!這次真的要好好教訓一下……寧望知心裏火氣直升。

而二樓上的日楷剛吃完了燕窩粥,精神比昨日好了許多。自己才沒那麼笨再餓肚子了,萬一就這樣餓死了,豈不是毀了小爺我的一世英名。不過那葯么,就要堅持不吃,除非……呵呵,日楷心裏打着算盤。他現在正坐在躺椅上逗著小狗白雪玩呢。

「小魔頭,吃完粥應該喝葯了。」林夕兒拿着葯碗柔聲說道。

「姨娘,我不喝!」日楷皺着眉頭,從小到大就經常喝葯,真是厭煩。

「乖,把葯喝了,病才會好,你看燒還沒退呢。來,姨娘喂你……」林夕兒耐心地哄道。

「我不是說了他不答應我就不喝葯么,你沒告訴他?!」日楷不耐煩了。

「有,可是……」林夕兒有些為難,這父子倆鬧起彆扭來,還真都像小孩子。

「有說你還拿來!」日楷越說越大聲。爹爹昨天甩下那句話后就走了,整天都沒來看看他,日楷心裏憋屈得很,看着漸漸湊近的葯碗,那難聞的藥味使他下意識地揚起手,便那樣推了林夕兒一下。

寧望知匆匆走進卧房,正好看到了日楷揚手這一幕,見林夕兒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手裏的湯藥也灑落於裙角。

寧望知的火氣瞬間飆升,「寧日楷!你在幹什麼?快跟你娘親認錯!」

日楷本就無意推倒姨娘,但突然被爹爹這麼一吼,還連名帶姓的,小脾氣也上來了,於是便「哼」了一聲,擰過頭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剛剛還什麼你呀他的,基本禮貌都不懂了嗎?」寧望知大聲說道,「我說跟你娘親認錯!聽到沒有?」

「我沒錯!我說過不喝葯的,她還多此一舉地拿來幹嗎?」日楷回頭也大聲喝道。

林夕兒在一旁見父子倆嗆了起來,忙連聲勸道:「我沒事,王爺你消消氣,別嚇著小魔頭……楷兒你乖,別吵了,喝了葯就沒事了……」

寧望知沒理會林夕兒,繼續呵斥着日楷,「什麼她啊?她是你娘親!臭小子,沒大沒小的……」寧望知知道他的二夫人有多疼愛日楷,可小魔頭就是不改口叫她娘親,整天「姨娘姨娘」的,連「二娘」也不叫,本就覺得委屈了林夕兒,現在見兒子如此無禮,自然更是生氣。

誰知日楷一時頭腦發熱,一句「她不是我娘親」居然脫口而出。他雖然馬上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但極愛面子的他卻直覺氣勢上可不能輸給爹爹,便站了起來橫橫地抬頭對着寧望知。

「你有膽就再說一次!」寧望知舉起手來作勢要打,林夕兒馬上攔著,「王爺……別……小魔頭只是發燒說胡話呢。」

日楷覺得自己很委屈,被逼着學武,沒辦法之下又餓肚子又生病的,雖然是自製的,但自己確實是真的難受,爹爹一天沒來看他也就算了,一來居然還又罵又要打的,自己何曾受過這般待遇……

於是他扁扁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嗚嗚……」

「你還有臉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自己弄病的……」寧望知邊吼邊把剛才拾到的玉質髮飾甩了過去,日楷的臉上瞬時起了一個紅印。

「對,我就是故意的,怎樣!嗚……我就是不要學你的破武功!不要喝葯!嗚……仁義禮智信哪有武的份!我不要學不要學……你想怎樣!嗚嗚……」日楷邊哭邊向寧望知叫板。

寧望知指著日楷,怒氣直升,「好,我看你今天用不用喝葯,用不用學武……秋菊,再拿碗葯過來。」

寧望知一手把日楷重新按回了躺椅,日楷拚命掙扎,但哪是他爹爹的對手。寧望知怕湯藥灑了,乾脆點了日楷的穴道讓他不能亂動,再端起碗來一下把湯藥灌進了日楷的嘴裏,也不管他嗆得直咳嗽。

林夕兒和一眾下人都看得驚呆了,幾時見過寧王爺對寶貝兒子這般粗暴。

日楷也嚇得停止了哭泣,這點了穴道一動不動的滋味前兩天剛試過,非常不好受,他呆愣了一下便大聲喊道:「放開我!咳咳……你這個野蠻人!啊……姨娘救我!咳咳……學武的都是……咳咳……都是暴力狂……寧望知,我討厭你,你這個烏龜王……」

寧望知被兒子這麼直呼其名地罵着,臉面上確實過不去,特別是這裏還有這麼多下人在,便又點了日楷的啞穴,心裏暗罵着,小魔頭,這天底下就只有你敢這樣罵老子……

罵人的聲音嘎然而止,日楷只能氣沖沖地瞪着他爹爹。

「你們都走開別理他,夫人你也過來喝茶。」寧望知看了日楷一眼,轉身大步走到外間沖茶去了。

林夕兒為日楷蓋上了雪白的貂皮毯子,還不忘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嗯,好像不怎麼燙了……

星月樓的二層是開放式的,主廳書房卧室都沒有間隔,整個溢園都是日楷自己設計的,很是匠心獨運。

「王爺,這樣不太好吧……」林夕兒擔心地望向紗幔。

「這個小魔頭,真要扳扳他的臭脾氣了……你不是說不燙了么。」寧望知向日楷望去,兒子好像是睡著了,「睡醒就沒事了。」

「可是……」

「你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看剛才是嚇到他了……」

「他剛剛那樣對你,還為他說話。」

「你別挑撥我們母子倆的感情,楷兒不知對我多孝順呢。」

「臭小子,還敢罵我……」

夫妻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直到石頭領着陳御醫進來。

「王爺,夫人。」陳御醫請安后便問道,「小王爺應該好些了吧?」

「是的,燒剛剛退了。」林夕兒領着陳御醫進了內間,寧望知仍舊坐着沖功夫茶。

日楷在躺椅上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

陳御醫見他臉色蒼白,馬上感覺不妥,忙伸手一探,日楷居然是渾身冰涼,再探探脈搏,卻是時強時弱紊亂得不像樣。

陳御醫大驚,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定睛一看,忙問道:「王爺,您是不是封了小王爺的穴道?」

寧望知慢悠悠走過來,「是啊,小魔頭說什麼也不肯吃藥,就這樣才把湯藥給灌了下去。」

「快,快解開……」陳御醫嚇得顫聲說道。

寧望知見陳御醫如此緊張,心裏也很詫異,不會有什麼事吧,趕緊幾下手法解開了日楷被封的穴道。

日楷緩緩睜開眼睛,似是半醒著,目光獃滯。只見他開始大口地吸著氣,卻似乎不太能呼氣了,樣子很是痛苦。突然又一陣猛咳后,他倏地趴下身子狂吐起來,把之前吃下的東西吐了個乾乾淨淨。此時胃裏一陣陣抽搐,日楷又不禁乾嘔了幾聲,接着整個人就軟綿綿地滑下躺椅,完全失去了知覺……

一連串的動作嚇壞了眾人,「楷兒,楷兒……」寧望知趕緊把兒子抱回了床榻。

陳御醫即刻為日楷施救,再一邊把脈一邊搖頭,看得寧望知夫婦心驚肉跳。

日楷剛才還是全身冰涼得很,但現在身體卻驟然升溫,發起了高燒。

陳御醫喂他吃下了退燒藥丸,再探探脈,沉吟了一會,決定用銀針渡穴,「王爺夫人,請你們先到外面等等,老夫要為小王爺施針。」

外間,寧望知一邊安慰著哭泣的林夕兒,一邊努力告誡自己說兒子一定不會有事,可心裏卻一直七上八下。

陳御醫忙活了兩三個時辰,終於收起了銀針,又開了藥方走了出來,石頭接過藥方,飛快跑去抓藥。

「陳先生,楷兒怎樣了?」寧望知夫婦已是等得心急如焚。

「唉,王爺,您可真是糊塗啊……」陳御醫忍不住嘆息。

寧望知明白他指的是點穴的事,「我,我也是一時情急才……」

「小王爺本就氣虛,強行封穴只會使經脈更加受阻,正常的身子倒是無妨,可小王爺正惹風寒,體內的寒毒無法釋放,反而加劇入侵內腑,而且心脈也似有鬱結。剛才若再晚些解穴,恐怕性命堪輿啊……」陳御醫搖頭。

林夕兒忙問道:「那現在是不是沒事了?」

陳御醫神色凝重,「現在施針后也只是順暢了呼吸,小王爺的脈象雖不像剛才那般紊亂,卻依然微弱得很。但最嚴重的卻是這高燒,施了針了也不見效……老夫實在無能,請王爺治罪!」陳御醫說着就下跪叩頭。

寧望知扶起年邁的陳御醫,手卻暗暗發抖,「陳先生,別這樣,請繼續說。」

「施了針后,這燒不退反升,若是過了今晚仍無法降下,那……即使能醒過來,腦子恐怕也會被燒壞,實在是凶多吉少啊……」陳御醫顫聲道。

寧望知心裏一沉,「怎……怎會如此……」

周遭的丫鬟小廝們聽了也都很難過,小主子雖然調皮,但平日對待下人都很好,整個王府乃至皇宮上下,哪個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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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淚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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