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把車鑰匙還給漢尼拔后，她就掉頭去了教授的辦公室交了自己那份「沒能被找到的」報告。

在她出門的時候，看到漢尼拔終於起身給他那位長得挺英俊，不過就是太嚴肅的前同事倒了茶。

……有前同事來找他尋求幫助，這似乎都成了慣例。

以前米莎還看到漢尼拔邀請到愛樂樂團的部分成員來家裡做客，他親自下廚——

晚餐居然做地非常不錯。

要知道她還以為漢尼拔根本不願意給她……或者是他們還活在世上的某個角落的叔叔一家以外的人下廚做飯呢。

在父母去世后沒多久，漢尼拔和她就從醫院裡被他們父親的親弟弟羅伯特`萊克特收養了。

之後，他們在俄亥俄州渡過了上大學之前的時光。

在漢尼拔上大學的時候，他曾經一度想過要帶米莎一起離開叔叔家裡。

當時米莎聽到漢尼拔向自己詢問消息的時候，可是興奮地和漢尼拔兩個人一起計劃了很多事情。

比方說他們租房子住——對，在漢尼拔成年之前，他沒法繼承的了父母留給他的信託基金，漢尼拔的信託基金用不了，屬於米莎的那個自然也用不了。

但是他們的嬸嬸破壞了這個計劃。

她說服了漢尼拔將米莎留在這兒，然後建議他一個人去上大學。

「沒有哪個哥哥會帶著妹妹一起去上大學的。」

〈到他和米莎的相處方式，沒人會覺得他是一個天生的人格。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本人之外，沒人清楚這一點。

最後，米莎拿了本《安德的遊戲》，她看了五頁，十頁，在第二十頁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將手上的書放了下來，然後拿出了手機開始刷著學校的論壇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大學里有一個會一個月殺一次人的嫌疑犯，而不管是當地、還是fbi，沒有誰能抓住那個連環謀殺犯。

學校論壇上照樣充斥著各種沒有用的消息。

匪夷所思聳人聽聞的訊息多了去了，但是就沒有一個是米莎她想知道的訊息。

誰都想知道這個訊息。

誰……是兇手？

過了兩個小時后，米莎看完了那本《安德的遊戲》並且決定將續集都給借回家去繼續看下去，順便給漢尼拔髮了條簡訊。

在她辦完借書手續后，米莎收到了漢尼拔的回信。

發完了最後一條簡訊后，米莎就覺得自己的做法實在是傻透了。

但是沒過兩分鐘，漢尼拔就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是他用鉛筆在便條紙上寫的菜單。

一看便條紙的樣式，米莎就知道漢尼拔還在辦公室沒回來。

這是她之前她送給漢尼拔的生日禮物。

與這塊便條紙所配套的是一整套的文具，鉛筆，水筆，鋼筆，墨水，筆記本和一套不用標準的刻度尺。

去年她送的是一套十二個的手制相框，不過在她做第一個相框的時候，她準備當做生日禮物的目的就暴露了。

收到生日禮物的第二周，漢尼拔才告訴她：「我就算不用側寫也知道這是禮物而不是什麼自用品。」

但是這菜單看上去有點過於豐盛了。

雖然平日里他們兩個吃的食物都很不錯，但是這麼多菜——

.

合上手機后，米莎將自己的借書證塞進了所借的書裡面的某一頁，然後裝在雙肩包裡頭，先回家去了。

如果漢尼拔知道自己讓米莎先回家會造成什麼結果，他絕對會拒絕和霍奇繼續交談，而是親自送她回去。

但是他沒有預言術，也沒有擁有這種能力的巫師為己所用。

所以，他只能在日後進行彌補。

他預先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做了那麼多準備，但是事到臨頭，還是需要隨機應變的彌補才能將那些突然出現的「陷阱」填滿。

但是從現在看來，米莎`萊克特只是在回家的公交車上遇到了個發現自己坐錯車而有點尷尬的詢問身旁乘客的年輕人。

年輕，英俊，帶著東歐的口音，看上去有點靦腆——

好歹她唯一的哥哥當過幾年bau的側寫師，她也稍微學到了一點相關的分辨能力。

不算太有用，但是能夠分辨惡意和善意就足夠了。

「是的，你乘車的方向反了，在下一個站下來然後到對面的站台就行。」

米莎給他指了條路，然後他道謝之後，又尷尬的笑了起來。

「哦……你知道，這實在是……太尷尬了。這個國家的路……厄，和我的國家不太一樣。」

米莎也不想讓他對這件事情保留下一個尷尬的印象，於是她貼心的將話題說了下去：「你的國家？」

「是的，我的國家……」他說起這個國家的時候，讓米莎覺得就像是自己選修課的那位老師——喬`卡羅談論起愛倫`坡一樣，但是兩個人有點區別。

喬`卡羅說起愛倫`坡，就像是談論起一個了不起的人物——雖然他卻是了不起的作家，但是米莎卻不覺得愛倫`坡真有喬`卡羅說的那樣——那麼了不起。

他帶了太多的主觀色彩。

而和自己談論起自己國家的這個年輕人——

他說起「我的國家」的時候，不像是愛國情懷，倒像是在談論所擁有的東西。

和喬`卡羅一樣，帶著非常濃重的主觀色彩。

但是，米莎這個習慣卻被漢尼拔說太過神經過敏，不過他也說了。

「寧願帶點懷疑，也別過於相信別人。」

在進bau之前，在這更早之前，漢尼拔對還在上四年級的米莎給過的叮囑。

比起助人為樂，漢尼拔更希望米莎保護好自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是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一定要來一次波希米亞……她是非常非常美麗的地方。平靜，美麗……你知道她還有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城堡嗎？」

「難道那不是路德維希二世的新天鵝城堡？」

「當然不是。」青年有點不太在乎的說道，「那是大型的遊樂場，但是城堡……」

「中世紀時代最美的城堡，在波希米亞王國。我的國家。」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的。」

米莎下意識沖著對方笑了一下，而他則伸出了手，用一種看上去非常炫目的笑容自我介紹：「嗨，我是威廉`戈特萊西。」

「米莎。米莎`萊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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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漢尼拔回家的時候，他注意到院子里的茄子和番茄沒有被摘過的跡象，而且家裡的燈沒有開。

走進屋內，只有米莎下午回家列印報告時留下的印表機印刷時殘留的氣味。

她……沒有回家。

發現了這個事實后，漢尼拔撿起米莎昨晚遺忘在沙發上的書——這是一本今年剛剛髮型的伽利略的著作集中的一本，也是最難懂的那本《圖解》。

好吧，如果米莎沒有回家，她會去哪兒了？

漢尼拔的手指下意識地撫摸著《圖解》的書籍，米莎買這本書的目的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個睡前讀物，但是她卻為了看這本書熬夜，並且不惜幾次三番的重新翻閱。

『為什麼她不回家？』

瑪姬助教說她沒收到米莎的報告，但是他看著米莎將那份報告放在了瑪姬助教的桌上——

為什麼報告不見了？

『她會去什麼地方了？』

為什麼，bau在這麼有規律的簡直堪稱奇迹的謀殺案發生了七起之後才來？

為什麼他們會那麼晚才來？

『仔細想想，這幾起謀殺案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這時，電話響了。

「漢尼拔，我……我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嗯，不用擔心，我沒有什麼事情……是的，是的，嗯……詳情回來和你說，再見。」

電話那段的米莎的聲音聽上去很愉快，雖然漢尼拔答應了她不隨便沒經過她同意就側寫她，不過……反正她也不知道。

「好吧，」漢尼拔將身前的茶几上的零散紙張掃在了地上，然後拿起一旁的空白紙，和一支攜帶型的水筆，「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那雙和妹妹一模一樣的褐紫紅色的眼眸里所浮現出的冰冷的光點，那是獵人面對獵物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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