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林大會

第四章 武林大會

十八年後。

衡山城,正值陽春三月,滿山遍野的花草亟待開放,想傾吐經過漫長的冬季的喜悅,城內也掩不住的春色,處處人頭涌動,繁榮至極。迎賓樓,此時也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各路江湖人物齊聚。等的卻是幾十年未開過的武林大會。

面對門口而坐的是一位瘦弱中年人,看上去平平常常,可是從他拿着酒杯猛喝酒的樣子看得出是個急性子的人,據說為了等武林大會,早在幾天前就住進了迎賓樓,此刻見這麼熱鬧再也忍不住開口找人攀談起來:「哎,還真不知道這次四才幫召開武林大會有什麼事?」

對坐的一位應口道:「素聞四才幫人才眾多,創立才十幾年,便成為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門派,這次招開武林武林大會規模之大可算是近幾十年的盛事。」

「是啊,而且四才幫的三位幫主武功蓋世,為人又極公好義,都算得上是當代梟雄了。」那瘦弱中年人對四才幫極俱好感。

「哼,這倒不盡然,」那應口好似對四才幫無什好感,的也不怕得罪人自顧自道,「四才幫三位幫主武功高強倒是不假,只可惜這極公好義,當代梟雄,卻是錯了。」

瘦弱中年人聽后大為不快,道:「怎麼個錯法,小弟倒要請教。」

「好,你即想聽,我也不防說說,」當下清了清嗓喉道,「你可知最近一個月接連發生的兩起轟動江湖的事件?」

「你是說平陽的屠村事件和南明的西宗、鐵牛、雲燕三大部落慘遭殺害之事?」瘦弱中年人詫異道。

「不錯,就是這兩件事。」

「哼,這兩件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距何止千里,只不過是江湖上的仇殺罷了,難道還會有人千里迢迢的去亂殺一通不成?」瘦弱中年人聽了那人的話后更加覺得其信口天河,胡說八道。

那人也不理會接着道:「你可知這兩件事發生的原因嗎?」

「江湖傳聞南明上空時常閃耀金光,有寶物即將出土,各部落都派出高手前往,想拒為己有,所以才會引發西宗、鐵牛、雲燕三大部落的慘況,至於平陽屠村之事,倒是沒有聽說是什麼原因。」

「平陽盛產七星草是武林皆知的事,而七星草是研製五毒失心粉的主要原料,那屠村之事自也和七星草有關。」

「願聞其詳。」瘦弱中年人道。

「這很簡單,江湖中有誰人能輕易殺害三大部落的眾高手,這顯然很難,」說着停了一停道,「但是,如果先用五毒失心粉使眾人失去功力,再殺他們就不同了。而那人又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有殺了見過他的所有人,那平陽的人難逃一死就再所難免了。」

瘦弱中年人聽到五毒失心粉已是心有怒意,再聽到其有意陷害四才幫更是怒不可止,大聲道:「真是放屁,你說這些可有證據?要是無憑無據在這裏亂說,可說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哈哈哈,」那人笑了笑,胸有成竹道,「若非我親眼所見,怎會這麼說。當日四才幫三位幫主帶人屠殺平陽村人時我正路過,可惜在下武功低微,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殺害了手無寸鐵的村人,被我撞見了此事,我自要弄個水落石出,一路跟着他們來到南陽,這才明白四才幫的三位幫主要對付的是三大派人。哎,人心真是險惡。」

瘦弱中年人聽了后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你一路跟着四才幫從平陽到南明是不是?」

那人聽了一怔道:「是。」

「那你是親眼看見四才幫的三位幫主一起行事,殺了平陽村人和三大派的人?」

「不錯,親眼所見。」

「哼,你這賊人,」瘦弱中年人一反臉孔道,「一個月前,我還和大幫主、二幫主在洛邑,距平陽、南明又何止千里,又怎會去殺害平陽村人和三大部落眾人?我看你是有意挑撥離間,想陷害四才幫。快說,你到底是誰?這麼做有何目的?」

「哈哈哈,既然被識破,我也無話可說。我有意挑撥又怎樣?」

「你,」瘦弱中年人不想那人這麼快就承認,又被他一句反問,大出意料,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漲紅了臉。大叫道,「好,你承認了最好,想陷害我恩公,還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想找死?」

「哈哈哈,還不知是誰想找死?別人怕你這閃電劍,我倒要看看閃電劍快不快得過我手中這把銹鐵劍。」

在兩人交談間,早已聚了一片江湖中人,眾人聽到瘦弱中年人終於揭穿了那人的陰謀,都如釋重負,四才幫一向代表正義,怎會做出那種惹怒江湖的卑鄙事迹?此時再聽說那瘦弱中年人就是閃電劍都嘩然起來,想不到看前這位瘦瘦的就是一劍便傷了東北三雄的閃電劍,更沒想到的是這次出言叫陣的是江湖最近聲名欯起的銹劍肖一膽,暗嘆其行事太過卑鄙。本來大家都覺得四才幫在江湖中急功好義,聲望頗好,這次招開武林大會不應鬧事,但這閃電劍對決以快稱道的銹劍肖一膽,二人以快對快,到底誰勝誰負已是牽住了大家的心,便再也無人起來相勸。

「哼,這樣也好,一山容不得二虎,你我之間此早要了結,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倆就比個高低。」閃電劍李來吏道。

「哈哈,好,痛快」,肖一膽吸了口酒,拿起讓人驚悚的銹鐵劍道:「往南二十裏外有一亂石谷,正好比劍,肖某恭候大駕。」已是先行飛身離去。

「好。」閃電劍李來吏也不示弱,拿起劍從迎賓樓飛也出去,追了過去,二人此時卻是在比輕功了。

身後眾人卻也哪裏肯丟下這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高手對決?都丟下了手中的碗筷,跟了上去,只剩下空蕩蕩的迎賓樓。

☆☆☆

迎賓樓前街道上人頭擅動,一大群江湖人物一擁而過,卻也引不出路邊小販的興趣。這些江湖人雖然手中錢多,卻從來很少有光顧的,甚至連正眼也好像從來沒有瞟來過,當然小販們不會在意他們的動向。

可這一切卻引起了一個年青姑娘的興趣。忙過來向路邊的小販打聽。

「這位小哥,此處如此多的江湖人物來去匆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那小販原本懶洋洋的,卻聽見有如黃鶯般的聲音傳來,不由眼前一亮,盯着姑娘愣在了那兒。這般美貌的姑娘幾曾見過,這般好聽的聲音幾曾聽過。

姑娘抿嘴一笑,這種情景見多了,也不在意,誰叫自己美貌呢?

見小販愣在那兒只得重複一遍:「請問小哥,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有這麼多的江湖人物?」

小販終於回過神來,「今天是天下第一大幫四才幫召開武林大會,人不多才怪?只是武林大會在迎賓樓卻不知他們不往迎賓樓走卻偏偏都向反面走?」

「原來是這樣,」武林大會姑娘當然知道,只是不知江湖人物離去的原由,見問不出所以然便不好在問,道:「這麼說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過去看看也好。」

「姑娘,這些江湖人物,刀來劍去的,都不要命了,還是少去為好,以免惹火上身。」

姑娘不想小販這樣關心自己不由一笑,道了聲謝。

如此江湖人物擁動,一個江湖中人怎會不感興趣?年青姑娘當下跟了上去,那小販這才發現姑娘手中的寶劍,搖頭嘆道:「又是一個不要命的江湖中人。」

且說年青姑娘跟在人群中,也許是由於還在城中,人來人往,不方便施展輕功,一大群人走得極慢,不由有點心急,找了個偏僻人少的小道,展開輕功往前趕去。不消片刻便到了城外,更是加快腳步,走在較前的江湖人一出了城也都加快了步伐。

「唰」,一條人影從年青姑娘的身邊竄了上去。「好快」,姑娘一瞟那人影心道。

那人影也似發現了年青姑娘,回過頭來。姑娘見那人三十有幾,身着青衫,一臉正氣,留着小把鬍子,覺得好是眼熟,莫不是?姑娘正欲上前詢問,那人好似也有話要說,可有急事要做,只得作了一揖道了聲:「請」,自顧趕路去了。年青姑娘心中也想早點趕路,否則怕會錯過了閃電劍李來吏和銹劍肖一膽比武的一招半式,再度展開輕功,向那平谷平治而去。

待年青姑娘趕到平谷,谷中早到滿了江湖人物,奇道:「這些人怎的來得這麼快?」卻不知是姑娘自己為趕路走小道反而是繞了個彎,落在後面。平谷中閃電劍李來吏和銹劍肖一膽各自持劍站在一邊,想是被那剛才所見的青衫漢子勸住了。

那青衫漢子對場中各路江湖人物作了一揖道:「各位江湖朋友,承蒙大家抬愛,應赴此次武林大會。此次四才幫招開武林大會實有幾件大事要向各位江湖朋友宣佈。」

聽了這話后底下立時響起搔動,紛紛問是何大事。

青衫漢子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才道:「此事關係事大,至於是何事,比某在此不便多言,還請大家回迎賓樓用過膳后,再做詳談。」姑娘一聽青衫漢子自稱姓比,心中再無疑慮,不是比堅大伯,還會是誰?原來這位年青姑娘就是木婉清的女兒木再芳,自從木婉清當日留信走後,李炎和木再芳便由比堅三兄弟撫養,在木再芳八歲那年,聞太師拜訪比堅兄弟,見木再芳天資聰慧,是習武的好材料,很是歡喜,便帶了去,從此再沒有回來過。

大家聽了比堅的話後知這一戰是打不起來了,熙熙攘攘的都回了迎賓樓。李來吏對肖一膽哼了聲收起劍,正轉身要回迎賓樓,身後傳來肖一膽的聲音:「算你走運。」想是故意要讓閃電劍李來吏聽到激怒他的。

果然,李來吏聽到后大怒,拔出劍便要和肖一膽再比個高下。

比堅阻止道:「慢著。」

閃電劍李來吏本是怒極,聽到比堅聲音,只得停住道:「恩公」本想說這肖一膽無中生有,是來鬧事的。卻被比堅一擺手,接下去的話只得硬生生的吞進了肚中,想是比堅知道了這件事的原由。

果見比堅道:「肖朋友,未知我四才幫何處得罪了閣下,要閣下這三番兩次和四才幫作對?不過這樣專找不相干的人麻煩可不像英雄所為,有什麼事的話就直接找我比某人,比某必定奉陪到底。」

「嘿嘿,」銹劍肖一膽乾笑了兩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們主上和四才幫到底有何過節,不過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李來吏聽了此話后大聲冷笑道:「真是好笑,剛才還千方百計設計別人的,再在見了正主在這兒卻半句話也不敢說了,真他娘的狗熊。」

肖一膽聽了這番冷嘲熱諷后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卻不知是何原因,極力的忍住。

比堅道:「你家主上不知是何方高人,行事這般古怪,還有你們屠殺平陽村人和三大部落人到底有何目的?我看不只是想陷害四才幫這麼簡單吧?」

銹劍肖一膽道:「比大幫主,這件事我實在不知,不過我家主上叫小的帶話說主上和貴幫三位幫主是老相識,近幾日便會和三位幫主見面,而且有大事相商。」

比堅自問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會有這般的朋友?當下道:「不必了,比某可高攀不起這般朋友?平陽南明之事比某自會查個水落石出。還有,比某在此警告銹劍山莊的朋友,若再出現濫殺無辜,殘殺武林同盟之事,可就休怪四才幫替天行道,揮劍討伐了。」說完這些話后便和李來吏一道回了迎賓樓。

這番話讓躲在暗處的木再芳聽得大呼痛快,正欲趕上去和比堅相認,轉**一想,都這麼久不見了也不差這麼幾日,等開了武林大會,必要上去和大伯、二伯們比個高下,當下便返身向肖一膽走去。都說這銹劍肖一膽劍法奇快,剛才沒有見到,現在有機會定要和其比斗一翻。見肖一膽正欲離開,忙叫住他道:「閣下慢走。」

銹劍肖一膽聽到有人叫住自己,收住腳步,卻見是一位年青貌美妙齡少女站在身後,正要開口問所謂何事,木再芳早就發話:「比大幫主放你一馬,本姑娘可沒說過要讓你走,快說,你三翻兩次找我們四才幫麻煩,所謂何事?有何目的?」

「嘿嘿,」肖一膽剛才受了比堅的一肚子氣正沒處發,見一個女娃娃也來找自己霉氣,冷聲道:「要不是我主上有話下來要對四才幫三位幫主以禮相待,就沖剛才那句話便要他血濺五步,你個小娃娃竟也敢來找我霉氣,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木再芳本就想和肖一膽比試一翻,自然不懼,只是恨他對比大伯出言不遜,便道:「啊,明白了,我明白了。」

剛才還裝模作樣問話的,這時突然變了個態度,記肖一膽丈二各尚,摸不著頭腦,隨口道:「你明白什麼了?」

木再芳道:「我明白你原來是怕我大伯,一見我大伯就點頭哈腰的,現在我大伯走了,你就找了好欺侮人來出出氣,真是小人。」說着裝作似有感悟的樣子。

「你,」這一番話氣得肖一膽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見木再芳口齒伶俐,剛才的情景又是讓自己百口莫辯,要真動起手來,讓人見了不往那兒想才怪,只得道,「好,你走,我不和你這女娃娃一般見識。」

「我不走。」木再芳只是想找人試試自己從聞太師那裏學來的武功,沒必要把別人整得那麼不堪,且挑幾句好聽的,便道:「久聞銹劍以快稱著武林,傷在肖前輩劍下的人可謂數不勝數,晚輩今日只想一見肖前輩的風采,並無他意。」

肖一膽本是一肚子氣,見木再芳一改態度,顯得彬彬有禮的,又發作不得,若是不露一手,只怕真把老虎當成病貓了。「好,兜了這麼一大圈,姑娘原來是想和在下比試武功,肖某就暫且陪你這娃娃耍幾招,請。」

「肖前輩,請。」說着抽出劍隨手擺了一個起手勢便攻了過來。

這幾聲肖前輩叫得肖一膽極是受用,自投靠了主上以來,幾乎沒有聽別人恭恭敬敬的喊過自己前輩,在主上當差的高手如雲,自己則是再無法在江湖立足才投身跟隨主上,怎敢期望受到別人的尊敬?當下不忍傷了她,只使了五層功力和木再芳對招。

肖一膽就算用盡全力也不可能打敗木再芳,更何況只用了五層功力?一交鋒便被木再芳佔了先機,幾乎就敗下陣來,在使了二十招后,揪住一個空檔一招「鴿子翻身」總算跳開去,大叫慚愧。當下定了心神,全力對付木再芳的攻勢。

只見木再芳左三劍、右三劍,直刺過來,竟是極為精妙的劍法,不由心神一凜,左閃右躲避過了這幾劍,心道:「好高深的劍法,若不是自幼練習快劍,練就了一雙敏銳的雙眼和快捷的反應,只怕現在就要躺下了,江湖中怎出現了這樣一個女娃。不知是何來頭?」

「肖前輩,不要發愣,小心接招,我可要攻啦。」

肖一膽又是一驚,竟能猜到我的心思,當下道:「儘管來吧,我正想看看你還有多少奇招呢。」嘴上這麼說着,心中可不敢大意,一不留神只怕就會被刺個透明窟窿。

木再芳一抖手挽起一朵劍花,向肖一膽逼過來,對於劍式來說好像極為平常,一個劍手要挽朵劍花算不得是難事,當劍花迫近身前二尺左右時,勁霸的劍氣颳得肖一膽隱隱生疼,忙動起十層功力護住全身,以免受劍氣所傷,手中劍則擺開「追風劍式」起手勢護住全身要害,只等攻勢一過便展開壓箱劍法「追風十三式」還擊。

「小心了,肖前輩」。肖一膽業已察覺此招來勢洶洶,再聽木再芳提醒,證實自己感覺非虛,只等見招拆招見式破式。

「著。」木再芳一聲輕吒,劍花中央受內家真力所逼催竟幻出一道蛇形劍氣,張牙舞爪的直射肖一膽胸前。

「大成劍法」,肖一膽此驚非小,萬萬沒有想到竟有人使出失傳近百年的大成劍法,而且還是一位小姑娘。大成劍法一經使出,便可幻化一種獸形劍氣,每種獸形劍氣當生的特點各不相同,破解也極不相同,稍有差錯便會傷於劍氣之下。所幸當年祖父曾以追風十三式力戰大成劍法,從中悟得一些破解大成劍法的法門,加上木再芳功力較弱,激出的獸形劍氣也大打折扣。肖一膽展開「追風十三式」邊揮劍邊後退,以絕快的劍式削去蛇形劍氣四周的勁氣,當後退七步之後,化解開了蛇形劍氣,不由贊道:「你這女娃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成就,剛才真是太過小瞧你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小心了。」不知是木再芳的大成劍法挑起了肖一膽的戰意,還是他內心封藏了多年的好勝心驅使着他,竟有非常強烈的想用追風劍式和大成劍法一比高下。

「好啊,我也正想見識見識肖前輩的追風十三劍。」

「好眼力,居然知道我使的是追風十三式,你可要小心啦。」

其實追風劍式就像大成劍法一樣,在肖家末落好幾十年,一直無人能練成其中一招半式,直到肖一膽出生,其父見肖一膽天資過人,自幼便迫其苦練基本功,在其十五歲那年,其父終將追風十三式傳給了他希望肖一膽能練個一招半式,好光大肖家。沒想到肖一膽刻苦好學,閉門二十年,終於練就了其中前四式,一出江湖便威震四方所向無敵,由於追風十三式太過鋒芒,武林中各種人物想盡辦法要據為己有,結果終於受黑白兩道追殺,害得肖家家破人亡,直到遇到銹劍山莊莊主挺身相助才逃過追殺,從此便隱身銹劍山莊,為莊主效命。

所以知道追風十三式的人雖不少,但木再芳小小年紀一眼就認了出來倒讓他出乎意料。其實,木再芳哪裏是識得劍招,只是她天生能看穿別人思想的能力,剛才使出大成劍法,肖一膽想用追風十三式化解,木再芳從中便知道了這劍式的名稱。這個能力倒幫了木再芳很大的忙,敵人未出手,便能知其用意,知己知彼縱不能百戰百勝,要落敗卻也叫人難以相信了。

見肖一膽反攻過來,木再芳也不敢大意。只聽肖一膽道了聲:「疾風勁草」,揮劍攻了過來,卻是剛才破解蛇形劍氣的那一式。剛才是為了破解劍氣,木再芳只覺得好快,現在卻是攻向自己,立時感到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忖道:「這追風劍式果然厲害,卻是沒聽師父說過。」當下再度使出蛇形劍氣,那疾風勁草固然可以有千般變化,能攻能守,蛇形劍氣卻也不差,一經使起,木再芳挽出的劍花中隱出蛇形劍氣,纏繞不絕,肖一膽的劍一進入蛇形劍氣中便受劍氣牽引,失去準頭,幾番回劍再攻,一遇上蛇形劍氣便又受阻。心道:「這番逼出劍氣禦敵最是耗費內力,看你能堅持多久。」當下也猛提真氣,注入劍中,立時便劃開蛇形劍氣圍成的氣牆,那蛇形劍氣就像水流一般,一被劃開隨即便複合,任是肖一膽猛攻猛打,始終無法擊破蛇形劍氣。

二人你來我往大戰上百回合,分不出勝負,天色卻已暗下來。肖一膽自出江湖以來鮮有敵手,所遇的不是三兩下便打發的平庸之輩,便是殺之不竭圍攻小人,自從當日和莊主打了一天一夜不分勝負一時激動,再加上自己受人圍攻多虧莊主解救便答應留下來為他效命。不想莊主行事詭秘,出手毒辣,大為不滿,只是想到他的知遇之恩,不忍離開,便為其做了不少壞事。

此時見木再芳雖為小姑娘,武功之高固然讓人匪夷所思,但她豪爽的性格,和光明磊落行徑讓肖一膽看到了自己剛出道時的情景,感觸良多。

當下想試試木再芳的功底到底有多高,一連使出了追風十三劍的疾風勁草、飛花逐月、電光火石三式,雖然是三式連施,手底下卻是收了不少內力。木再芳只覺肖一膽的劍式有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憑着蛇形劍氣勉強擋住了第一招,追風劍式第二式飛花逐月又接連而至,立覺肖一膽化成了滿天的人影圍攻而來,蛇形劍氣只怕擋不住這滿天的劍影,不由輕吒一聲,猛提真氣,蛇形劍氣換成龍形劍氣,舞動着長劍,有如一隻神龍游移在身體四周,護住全身。四射的勁氣擊碎了肖一膽的假身,只留下在木再芳上方的真身。

肖一膽大讚了一聲「好」。護著木再芳全身的龍形劍氣在擊碎殘影后毫不停留的轉守為攻直撲空中的肖一膽。肖一膽早料到有此一招追風十三式的第三式電光火石接在第二式之後使了出來,身形一閃,立時躲過龍形劍氣,直刺木再芳後背。眼見木再芳使出龍形劍氣還未必回,躲無可躲了,正侍收回劍式,卻見木再芳身後幻出一道蛇形劍氣,直射肖一膽。

在龍形劍氣之下竟還有蛇形劍氣護體。這一下讓肖一膽大為驚訝,其修為之高,只怕不在自己之下了,再打下去也是難分勝負。當下一扭身,躲過蛇形劍氣,輕輕的落在了木再芳身前,叫住了木再芳,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痛快,好久沒打得這麼過癮了,痛快至極呀。」肖一膽自為莊主效命以來,所做的儘是一些陰謀詭計,夜襲暗殺之類的下三濫手段,一直壓抑著心情,今日一戰,豁然開朗,當下請教木再芳姓名,並邀請她一同喝酒聊天,一時興起竟忘了人家是一個黃毛小丫頭。木再芳生性豪爽,意破天荒的答應了。

二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找了間距迎賓樓百步開外的酒館坐下來。兩人雖是初識,可激鬥了半天,你來我往的,竟產生了悻悻相惜的感覺,似乎雙方早已熟識、了解一般。

木再芳道:「真沒想到肖前輩竟是追風十三式的傳人,一身武功果真了得,只是不知肖前輩為何委身銹劍山莊,盡做一些對四才幫不利之事呢?據我所知,四才幫倒還算是一個正派名門,難倒是得罪了銹劍山莊?」

肖一膽也不隱瞞道:「哎,此事說來話長,追風劍式本是我家傳絕學,只是極其難練,一連幾代竟無人練成,我自幼愛武,父親見我天賦過人,便把它傳授給了我,沒想到我日夜苦練,竟然略有小成,父親大喜,便命我重出江湖,揚名立萬。我一入江湖便四處找人比武,就像姑娘這般,簡直是一模一樣,結果追風劍式果然厲害,所向披靡。」

此時,正好店小二上來酒菜,肖一膽獨自小飲了一口。

木再芳問道:「可是這樣和銹劍山莊有什麼關係呢?」

肖一膽道:「也許是我剛出江湖,不免氣盛,亦或是江湖中人覬覦我的追風劍式,竟聚眾圍攻於我,這倒也罷了,沒想到我老家竟也招了他們的難,父親武功低微,終逃不過他們毒手,可憐我妻子,女兒手無縛雞之力,也慘遭殺害。而我受困之時得銹劍山莊莊主撘救,當時莊主慷慨激揚,我深受感動,便投入其門下,以為自己終於能扶弱除強,轟轟烈烈的干一翻大事情業,沒想到後來發現莊主行事詭秘,處事用盡心機.」說着不由嘆了口氣,「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

「既然這樣,前輩怎麼不退出銹劍山莊,憑着手中一把長劍,卻行俠仗義,恁奸除惡,好不自在?」

肖一膽道:「我何嘗不是想退出,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在江湖人眼中早已是一個奸惡小人,天大地大,只怕也難有容身之處,還怎麼能自由自在?」

「你錯了,肖前輩,你這樣想的話只怕就真會成了一個奸惡小人。」

肖一膽聽一個小輩大言不慚的教訓自己總有不快,但她所言卻是不假道:「這個問題我早想過,自從跟隨莊主以來,真做了許多不光彩的事,每每想起這些,我總受到良心的譴責。哎,不談也罷,管他是小人還是大俠,來,我們喝酒。」心中卻道:「小毛孩子怎能明白大人的心境,當時為報搭救之恩,才立下重誓,現在反悔,卻是不能了,恨只恨莊主心機太深,著了他的道。哎,這些話又怎能對你說?」

木再芳拿起碗和肖一膽幹了一懷,他有心思怎逃得過木再芳,只是剛才時機未到,現下他心中起伏不定,良心和誓言交織著,猶豫不決,正是大好時機,當下正色道:「肖前輩此言差矣,前輩即不是奸惡之人,又何必跟着做壞事?晚輩看得出前輩定有苦衷,只是」說着停了一下,似是別有用意。

果然,肖一膽被說中心坎里,不由一震,這女娃聰慧過人,且聽她說下去。

木再芳接着道:「只是前輩既不想做小人,又何必定要做守信的小人呢?」

「這」肖一膽大奇,心道:「為何這女娃無來由的說這麼一句無來由的話,守信的小人,守信?莫不是指我?她該不會知道我為誓言之事吧。守信,啊,我既是小人,又何必守信,我做了那麼多壞事,自是當不成大俠,我又何必去守這麼一個誓言定要為其賣命呢?」一想通這困擾多時的誓言,不由輕鬆很多,當下哈哈大笑道:「我是小人,我又何苦定要守着什麼破誓言呢?哈哈哈,我想通了,我自由啦。」

木再芳見肖一膽明白過來,高興地舉起碗道:「恭喜前輩,為前輩的自由,我們幹了這一碗。」

「好,哈哈哈。」

喝過酒後,木再芳開玩笑道:「前輩,從今以後,江湖上不是又多了一個行俠仗義,武功卓絕,除強扶弱,抱打不平的奸惡小人了?」

肖一膽也不生氣,道:「而且是一個為求行善,不擇手段的小人。」

木再芳好似想到了什麼道:「肖前輩,既然不再為銹劍山莊做事,那銹劍之名也換了去吧。」

「不錯,新人新面貌,這銹劍之名是不能再用了,只是一時之間」

木再芳突然想起白天那場比斗,追風劍式當真比風還快,當下道:「前輩,晚輩白天比劍的時候領教了追風劍式,當真比風還快,不如就叫『追風劍客』肖一膽,你說好不好?」

「哈哈哈,追風劍客,好,不僅貼合我本身,還有助於發揚我肖家追風劍式的威名。你這女娃真是天資聰慧,智慧過人,有你給我出主意,我看我是連腦都不必動了。」肖一膽連聲稱讚木再芳的聰明,能在一瞬間便想出一個好名號。

木再芳啐了聲道:「肖前輩,你可不要再贊了,再贊的話我一劍就刺死你這追風劍客--為求行善、不擇手段的小人。」話語之間,流露出一股孩兒般的嬌氣,竟讓肖一膽心神一凜,忖道:「玲兒若還活着,只怕也是這個年紀了。」不由想起了和父親一同遇害的妻兒。

木再芳見肖一膽神情一暗,知道自己的話讓肖一膽想起心痛之事,當下轉移話題道:「肖前輩,白天的比斗真是讓人難忘,不如我們訂個約,每年的今天都來這樣亂石谷比劍,看誰的進步快。」

「好,一言為定。」心中卻還是想着已故的家人。

☆☆☆

晚餐后,肖一膽和木再芳辭別要四處雲遊,行俠仗義。木再芳邀其過了武林大會後再走,這次招開武林大會多半是為了南明即將出土的寶物,肖一膽卻推辭不想再碰到銹劍山莊莊主,只想儘早離開此地。木再芳見是如此也不再勉強,所幸訂了這一年之約,也不怕沒機會再見。明天就是武林大會,木再芳想養足精神便早早的睡了覺。

睡至半夜,屋頂上一陣輕微的動響驚醒了木再芳,「房頂有人?」木再芳不敢多想,悄悄拿起劍下床,聽得腳步聲似有七、八人,往南急行而去,當下出了房門便追蹤上去。

木再芳跟蹤八人直至白天和肖一膽比劍過的亂石谷前才停下,只見那幾人向四周檢查了一番確信無人才進入亂石谷中。木再芳心道:「這幾人鬼鬼祟祟的,恐非善類,此番而來很可能是沖着武林大會,只怕會對比大伯他們不利。今日被我撞見,定要探著究竟。」

木再芳跟着進入谷中,只見谷中聚著十來個人,個個一身勁裝,看上去武功不弱,倒是不可小瞧,為首的卻是一個身着華麗服飾的少女。只見那八人一進谷中便徑自走那華麗少女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方小聲的附在耳邊說話,木再芳卻是一個字也聽不見,谷中平坦,無藏身之地,不敢太過靠近,忙集中精神去感覺那幾人思想,卻由於太遠,無法成功,只好作罷。

一番交談后,只見那華麗少女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麼辦。」那少女交待完后便帶人離去。

木再芳不禁詫異,「這少女是何方神聖,那些人又怎會對她恭恭敬敬的,這裏面恐怕會有陰謀,明天武林大會我會對你多加留心的。」卻是半夜追了這一大段路感到有些困了,當下回了客店。

☆☆☆

次日,一覺醒來,天已大白,一縷陽光照射進房間里。不由暗呼糟糕,昨夜追蹤了幾十里地竟困得睡過了頭,忙穿帶衣物拿起劍也顧不得早餐徑自向迎賓樓趕去。一詢問店小二得知眾江湖人都去了四才幫練武場,當下草草吃了幾口便結賬而去。

木再芳趕到練武場,早已是人山人海,擠滿了人。坐在席首區的自是招開大會的四才幫,比堅,比定二人並排而坐,卻不見黃良出席,想是幫中事物眾人需他去打理。位於嘉賓席的卻是一位四十開外的中年漢子,虎目劍眉,出奇沉着冷靜,卻不知是何方德高望重之人,能受此禮遇。再接下來的便是各門各派的席位,都坐滿了人。木再芳無睱一一查看便把目光投向場中。

只見場中一人手持龍紋劍和一名用狼牙棒的粗壯大漢斗得正緊,那粗壯大漢把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飛,力道極是強勁,可每每快要擊中對方時便被劍輕輕一帶,便即落空,那持劍者身法輕盈,動作沉穩。經過幾番攻斗后,那粗壯大漢急躁起來,更是把狼牙棒亂舞一氣。木再芳不由暗笑,這種貨色也敢上台比武,落敗只是遲早的事。便不想再觀看,找了個來看熱鬧的好事之人打聽了一下比武情況和此番武林大會的目的,那人聽到木再芳這麼問好似不通道:「你這姑娘真是奇怪,這武林大會這麼大的事也能睡過頭。告訴你吧,此次大會第一件事當然是比武決出一位武功高強之人由該人所在幫派領導武林群雄去拿南明即將出土的寶物,以防落入邪魔歪道之手。第二件事是聽說江湖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組織叫銹劍山莊,專門從事暗殺行動,許多武林高手都不明不白的失蹤了,四才幫懷疑是那銹劍山莊中人所為,所以奪魁的幫派還有義務帶領武林各大幫一起追查銹劍山莊的底細,和失蹤武林人士的蹤跡。」

木再芳得知比堅大伯已對銹劍山莊有所懷疑,心中定了下來,以四才幫的實力只要有所防備,必不會受銹劍山莊的暗算,當下道:「現在比武情況怎麼樣,四才幫的人出場了嗎?」

那人不耐煩道:「我說你這小姑娘,就是愛亂問。這四才幫是什麼身份,怎麼會這麼早出場,以四才幫的身份一定是在最後頭出場才合適的麻。不和你多說了,我還要看比武呢?」

木再芳見那人不肯說,也便罷了。看場中持龍紋劍的身影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這才突然想起昨夜所見的那個神秘華麗少女,該不會也是銹劍山莊的人吧。當下環視四周,見那少女一行人果然來了,卻是坐在了天狼寨的應邀席上,場中持龍紋劍之人裝束和華麗少女手下的一般模樣,必是她手下無疑。

只見那華麗少女好似等得不大耐煩了,對身邊身着青衫的手下說了幾句,那青衫手下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在場邊對持龍紋劍的道:「快些動手,速戰速決。」

這一句話說得不響,可在場的都是武林中人,耳目比常人靈敏得多,都聽得分明,齊向天狼寨席望去,對華麗少女投以懷疑的眼光,那少女也不管眾人的眼神,冷哼一聲,自顧看場中武鬥。

龍紋劍劍手聽到命令后,立時作了反應,以奇快了動作向粗壯大漢攻了過去。那大漢武功本就輕微,全仗一身蠻力,見一劍刺來,根本無法躲開,胡亂中拿棒一格,剛好正擋住來劍劍尖。那劍手着實了得,一抖手腕,長劍改刺粗壯大漢手臂,立時刺了個透明窟窿,龍紋劍劍手用劍一絞拔了出來。這動作一氣喝成,粗壯大漢慘叫一聲,整條手臂搭拉了下來,一股鮮血從傷口涌了起來。場外武林人見那劍手出手狠毒,在刺傷后還用劍絞拔傷口,「轟」的響起來,責備天狼寨出手狠毒。

位於席首的比堅和比定也皺起了眉頭,比武爭鬥受傷在所難免,像那龍紋劍手這般得勝后還施辣手的雖是不少,可最讓比堅比定心驚的卻是那一絞一拔的手法,這在武林中不多見,卻是軍隊士兵在行軍打戰時最常用的手法,一得手便讓對手受重創無力還擊,就算能忍住劇痛,卻也會應流血過多而不支,是最簡單而最有效的制敵手法。但這手法用在比武中卻未免太過毒辣了。最令比堅擔心的還是這天狼寨的身份,天狼寨在武林中實屬一個小幫派部落,默默無名,江湖上知曉的人更是少,卻不知從哪裏冒出了這許多心狠手辣的高手,竟還會軍隊常用的絞手法。當下只得叫人抬下受傷壯漢先行醫治,再出面警告天狼寨比武點到為止,實不該多傷人命,多結仇怨。那華麗少女微微點頭,算是接受。

場中,龍紋劍手再次叫陣,想來已有多人傷在其劍之下,一時竟無人敢下場。木再芳一打聽才知道龍紋劍手名叫宋青遠,至於武功背景卻是一無所知,那宋青遠也是比武之前自報的姓名。

「哈哈哈,真是可笑,堂堂中原武林,竟然沒有一個英雄好漢敢上來和我比武,中原武林已經落末了。」宋青遠見不管自己如何叫陣,都無人上來,知道現在那些武功平庸之輩是不敢上來,那些身懷絕技的自不會這麼早出場,可主上等得不耐煩,不得已才出言相譏。卻見主上寒著臉,想是剛才說中原武林末落的話讓主上聽了大為不快,忙閉上了嘴,不敢再說,暗自責怪自己忘了主上也是中原人,聽到這話自然不快,只怕以後有苦頭吃了。

「誰人在這兒自吹自擂啊,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卻見一位貌美姑娘下到場來,對宋青遠視而不見,自顧環視四周裝作找人樣,「是哪位呀?怎麼不說話了。」最後才把目光停在了宋青遠身上。

宋青遠「嘿嘿」乾笑兩聲道:「正是區區在下,中原武林藏龍卧虎、人才輩出,人所共知。宋某剛才只是想早點見識見識才出言相激,還望這位姑娘原諒。」這話與其說是向姑娘道歉,其實卻是說給主上聽的,希望可以緩解剛才那話引起的不快,此刻用眼瞥卻,果見主上臉色緩和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

那姑娘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向比堅比定遙遙一拜道:「天山弟子趙無雙見過二位師伯。」

比堅比定兄弟聽聞這位趙無雙姑娘竟是天山弟子,大為高興,道:「我們拜請掌門師叔時,掌門師叔說不願爭什麼江湖威名,什麼寶物。沒想到最終還是叫你來了,我們真是很高興啊。」由於還在比武,許多話不便多說,當下囑咐趙無雙小心,便讓其上場。

宋青遠向趙無雙抱拳道了聲「請」。趙無雙氣他剛才口出狂言,雖然道過歉也不能除支心頭的怒氣,虛虛的還了一揖便揮劍而上,一出手就是師門絕技天山劍法,左右出劍,連連逼得對手回劍相救,和上盤粗壯大漢對宋青遠的情形卻大不相同。

趙無雙在天山派後輩中絕對是狡狡者,也是最早出師闖蕩江湖的幾名弟子之一,江湖經驗極為豐富。比堅上天山邀掌門師叔赴武林大會時曾聽掌門師叔胡天兆和恩師天山道人秦伯相多次提到過一名叫無雙的女弟子,稱其天賦過人,且勤思好學,每每說到她便興高采烈的,還說準備把衣缽傳給她。當時極是想見見,卻碰巧她還在遊歷江湖沒能見着。今日一見,果然一手天山劍法已得真傳,只是女孩子天生力氣較男孩子弱,一些剛性招式經過些微變化,便產生了另種風格的劍法,對付宋青遠綽綽有餘。

當下,比堅扭過頭向身後的小夥子道:「炎兒,平時大伯沒時間好好講解教你的武功,今日你一定要仔細看看你師姐的天山劍法,和你學的可有什麼分別?」

那被喚作炎兒的自是十八年前痛失雙親的李霸天之李炎,只見李炎仔細觀察趙無雙的劍法后答道:「大伯,師姐所使的天山劍法靈活多變,剛柔並擠,攻守皆備,雖然有些強調力量的招式力道有了些變化,卻絲毫沒有減弱攻擊力,只是還欠缺火候。」

比堅點頭道:「炎兒,你能一眼就看穿無雙在劍法中的細微變化着實難得,我們天山劍法最為奇妙之處在於其靈活性,劍隨心動,這劍意才是天山劍法的精髓。而每個人的體格不同,所領悟的劍意也不盡相同,所以劍法風格也會有很大的不同,你師姐體能較弱,使力量型的招式只會多露破綻,她所領悟的劍意應該可說是最適合她自己的劍意了。所以你師叔祖們對她才稱讚有加。炎兒,你對武學的領悟能力很高,相信你也能領悟出適合你自己的劍意。只是聽三伯說你常常偷懶貪玩,荒廢武學。你要知道武學之道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道理。」

李炎道:「大伯說得是,炎兒緊記在心。」

比堅道:「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再仔細看看師姐的劍法,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大伯。」

「是。」李炎說完再見場中,宋青遠已被趙無雙逼得節節後退,眼看就要落敗,大喝一聲,不顧刺向胸前的一劍,一式橫掃千軍要和趙無雙同歸於盡。趙無雙怎會束手待斃,一縱腳便騰空而起,那式橫掃千軍堪堪從腳底削過。

李炎正待叫好,卻見宋青遠似乎知那一劍必不中,在右手使出橫掃千軍同時,左手從腰際抽出一柄短劍刺向空中,正好刺向騰空而起的趙無雙胸口。這一手不但卑鄙,而且危險至極,「小心右手」李炎脫口而出。卻見趙無雙在空中使出一招盤腰劍,正中宋青遠右手手腕。這盤腰劍本是當人右側受到敵人近身攻擊時把劍收於腰際靠手腕的力量由前向後平削敵人招式,趙無雙人在空中,人體右前傾,那一劍本是避無可避,情急之下隨手而出的盤腰劍剛好削中宋青遠左手手腕,立時把敗為勝。

李炎大呼這一劍用得妙極,比堅比定二人也頻頻點表示稱讚,位於嘉賓席的中年漢子一直沒有靜靜看着沒有說過一句話,到了這時也贊這盤腰劍用得好極。李炎不由得替師姐高興,暗道:「這中年漢子才四十多歲,便得了刀神的名號,武功之高當世匹敵,武林中對他更是尊敬,能得其點頭的少之又少,更何況是稱讚?」

趙無雙收起劍,雖然心中早知宋青遠會有那麼一手,還是向李炎抱拳道:「多謝提醒」。再見宋青遠傷了手腕,自是不能再比,只怕這左手也要廢了,雖然是剛才他暗算在先,但廢了他一隻手總覺有些歉意,抱拳作一揖算是致歉。

宋青遠遭此慘敗無話可說,哼了一聲,捂著受傷的手腕悻悻的退了下去,而後上來的是華麗少女身邊的青衫手下,那人年約五十左右,目露精光,兩側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內家高手,在其背上也纏着一柄龍紋劍。

比堅不禁起疑,這龍紋劍劍質奇特,劍身鑄有龍紋異常美觀因此得名,此劍流露江湖的極少,多為朝廷王公貴族佩帶,這二人身為下人竟都佩有此劍,再加上剛才宋青遠所露的那手絞法,這假冒天狼寨人十有**便是朝廷中人。席中指揮的少女衣着華麗,養尊處優,在朝廷的地位顯然不低,此般介入武林中事,必定隱藏着驚人的陰謀,這魁首之位必不能讓她們奪去。

再觀場中,青衫高手緩緩步入場中抱拳向四周傲慢的作了一揖,道:「這場由老夫鄧九討教趙姑娘的天山劍法。」場下武林人聽到鄧九之名轟的炸騰開了。在二十前年鄧九師出鐵牛部落,憑手中一柄長劍力挑各部落無敵手,后遇西域豪血寺叛徒赦飛燕,產生愛慕,以致為情所困,千方百計要奪取西域豪血寺的鎮寺之寶乾坤圈獻給赦飛燕,結果風塵三友之首趙開為救師門連同其它二友吳剛、簫鐵林和武林朋友合力對付鄧九,終於在寺前重創鄧九,此後鄧九幾次上門,風塵三友各經奇遇,武功今非昔比,終於打消奪寶**頭銷聲匿跡,而趙開便是今日到場的刀神(詳情請見《風塵三俠》)。不想鄧九消失二十年後又再度出現,卻成了天狼寨手下,在場的武林人士很多都見到過當年豪血寺一戰,真可謂驚心動魄,記憶猶新,有他出戰,大家都替趙無雙捏了一把冷汗。

趙無雙正欲抱拳接受鄧九的挑戰,卻聽一聲「且慢」叫住了趙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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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俠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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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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