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廟會1

第九十三章 廟會1

第九十三章廟會1

那蓋在眼上的陰影只片刻,就一點點的移開了。

頭頂上響起那個溫柔如水的聲音,「你想要這雙眼睛變瞎嗎?」

我只是想要看清你他在心裏默默的道。

眼睛適應了一會兒,他看到了坐在床邊的女子。

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靜。她坐在那裏,就像一副畫,繪在空中的一副圖畫,長長的發柔順的垂落,一道面紗遮住了臉,露在外面的眼睛絢爛柔美,充滿神秘和誘惑,卻莫名的讓人安心。

一身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好像隨時都會羽化仙去。

龍赫雲想要抓住她的手,眸中露出驚慌,但手動了動,根本提不上力氣,體內好像是虛空的。

見他如此,女子馬上主動握住他的手,軟聲道:「不要害怕,過幾天就好了,閉上眼睛,再休息一下。」

但他沒有聽話,固執的睜着眼睛看着她,只是不再驚慌。

即便看不見她的臉,他也能感覺出她的柔和和微笑,還有她的容貌,肯定是和自己想像的一樣,他好像見過,一定見過,否則,怎麼會憑空想像出那樣一副美到極致不能用言語形容的畫面。

神仙一樣的女子他見過可是,在哪裏見過呢?

保安堂里來了一位女神醫,不管是什麼絕症,只要讓她一看,還沒服藥,身子就好了一半。據說無人見過神醫的容貌,但聽到的聲音卻是如空谷黃鶯,涓涓細流,暖風和熙,聞之令人舒悅,心曠神怡。

據說,那是狼王堡堡主的神秘夫人,狼王石天澈與其形影不離,為了造福百姓,特意屈尊降貴來到小小的保安堂義診。

據說,她還有兩個貌若天仙的孩兒,不過幼齒,竟也是妙手回春,醫術登峰造極。

於是,大街小巷,流傳的很快,幾乎一夜之間,上到耄耋老人,下至六歲孩童,都知道看病要去保安堂。

此刻,保安堂後院的一間廂房內,三個男子,一端坐,一斜倚,一恭敬的站立。

端坐的當然是石天澈,他赤著胳膊,右上臂圍着一圈白巾,明顯是剛處理了傷口。

范逸臣斜倚在椅子上,聽着風絕的彙報,臉上露出冷酷的笑,「天澈,我看,那邢步一不會又是來找魚珠的吧?還找這樣一個爛借口!」

「他如何會知道她的身份!」石天澈沉聲道。

「哼!有雪靈境那個老不死的在,知道又有何難,三年前不也是他出主意擄走人的嗎!也或許,堡內的人泄露了?」

「不!沒這麼簡單!他忽然提到那個叫魑魅的護衛是何故?」石天澈想不明白,若是找他麻煩,為何三年前不找他要人,卻在三年後提出,且言辭夾槍帶棒!大有為之報仇的意味。

只是一個護衛而已,何必大動干戈?他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百顏?

「會不會又是傲龍堡的挑撥?」范逸臣眯起了眼睛,看向垂手而立的風絕,「那龍赫雲還未找到嗎?」

「沒有蹤跡!」風絕搖頭,「那奪位的倉山似乎最近也沒什麼動作!」

「我想,我該和邢步一見上一面。」石天澈沉吟,總覺得這裏面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和邢步一雖無深交,但也有所了解,他不是那種爭強霸氣的人,只要別人不犯他,他是不會找別人麻煩的。

印象里,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那個不曾露世的生病弟弟,長年堅持不懈的為其尋葯,那個人是他北冥宮的禁忌,不管是誰,誰要無故提到他,哪怕有一絲一毫的不敬,都會死的很慘,即便是他曾最寵愛的小妾。

其他人的生命,在他眼裏,猶如草芥。

這樣一個人,為何突然向狼王堡尋釁?莫不是他什麼時候侵犯了他那病秧子弟弟?怎麼可能!他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那這裏面,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加強守衛!這裏再調五十名暗衛過來!」

「堡主!」風絕蹙眉,「屬下覺得,北冥王還不至於卑劣到這種程度,會拿女人做要挾,何況夫人」

「多話!退下!」石天澈冷了臉,呵斥道。

風絕頓住,不敢再言,恭敬的退下,斜眼余光中,看見范逸臣幸災樂禍的臉。

石天澈瞄了一眼偷樂的范逸臣,譏諷道:「好笑嗎?狼王堡若出一點事故,我定讓你連哭都哭不出來,說不定,將嵐鳳嫁給影星?」

「哎!天澈!你是不是太毒了!」范逸臣一聽,立馬直挺了身子,不滿的看着他,但馬上又疑惑的盯着他胳膊上的繃帶,皺起了眉,「天澈!到底是誰傷了你?」

「這不是傷!」石天澈看着繃帶目光溫柔起來,左手牽起布頭,一圈一圈的解開來。

「不是傷?」范逸臣更加疑惑,站起身,走過去幫他解開繃帶。

隨着繃帶脫落,露出一個不淺不深雞蛋大小的傷疤,上面覆蓋着一層葯!不!不是葯!那是加劇傷疤的使之不能癒合的蝕肉粉!

「天哪!天哪!」范逸臣驚叫起來,七手八腳的用手拂開那層藥粉,「天澈!你瘋了!這是你自己上的?這是蝕肉粉不是葯!你什麼時候弱智成這樣了!連葯和毒都分不開了!」

「我知道!」石天澈依然微笑着,「這是她留下的,我不會讓它消失,我要留着它,這是幸福的印記!」他的語氣那樣滿足,彷彿能得到這個傷疤是多麼榮耀一般。

范逸臣懵了,愣愣的低下頭,才看出,那傷疤分明是一圈牙齒印,如今被蝕肉粉一侵,加深了一倍,真的是可以永遠的留在胳膊上了。

天哪!天哪!天哪!這是什麼世道!?

范逸臣拍著額頭,在屋子裏轉起了圈圈,一副啞口無言,痛心疾首的樣子。

石天澈只是盯着那傷疤微笑,很滿足的摸樣,這更讓范逸臣差點抽過氣去。

「爹爹,爹爹,你在哪裏?」外面,傳來桃桃清脆稚嫩的喊叫。

原本撫額長嘆的范逸臣一個激靈,臉色微變,馬上移到門口,「天澈!我先走了!還要佈置堡內的防署,改天見!」

話落,房門輕微一想,范逸臣已經不見了蹤影。

「幸福的印記,呵呵」室內,又響起滿足的笑聲。

滿山的蕭索,視野的荒蕪,帶着心也空虛茫然起來。

三天過去了,身體漸漸有了下床的力氣,在這幾個漫長的夜晚,總是不覺的在黑暗中,搜索那個充滿光芒的白,想像那張看不清的容顏的表情。

似乎,那是他現在唯一會做的事了。

她怎麼還沒有來?

狹長的鳳目按耐不住的焦急失措起來,視線里的景象有些模糊了,夜色慢慢籠罩。

怎麼還不來?

她有事耽擱了?還是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道輕輕的聲音謹慎的響起,「堡主,天晚了,您進去吧,外面涼。」

龍赫雲似沒有聽見,依然目光灼灼的看着簡陋的洞口,身子斜斜的靠在石壁上。

後面另一道女聲又響起,「教主,姑娘要到半夜才會來呢!」

龍赫雲眸中泛起一道冰寒利光,但依然沒有言語,身後的人輕微的嘆息了一聲,轉身進洞拿了一件外衣出來,輕柔的披在他的身上。

卻不料,龍赫雲厭惡兇狠的一把將外衣摜到地上,冷冽無情的朝着二人狠狠道:「滾!」

二人受驚的低垂了頭,掩住眼睛跑到洞中,小聲的哭泣起來。

外面的天終於完全黑了,山上的風大,吹着他的髮絲狂亂的飛舞,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看着,酸痛的很,但是不敢眨眼,他喜歡看着濃濃的夜色,漆黑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亮光,那時候,他覺得,整個天空都亮了起來,不再有黑夜,只有光明,只有純真聖潔的白。

迎著聖潔的白走來的女子有着驚天駭世的容顏,仙子般不容世人窺探,褻瀆。所以才會遮著面紗。

但是他是知道的,每晚的夢中,他都會看見那張天顏,夢幻唯美,立於高空之上,寧靜優雅,流光四轉的粉衣垂落,微閉着眼睛,唇角含笑,似乎在傾聽着世間的各種聲音。

他還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

她叫

「桃夭!」他驚喜的叫,身子猛的站直了,虛弱的身子站了太久,承受不住慣力,趔趄的朝前撲去。

但沒有撲向地面,被一個迅速移來的身影扶住了,當洞中的紅素和小草聽見聲音急忙跑出來時,忍不住鬆了口氣,面上露出喜色。

「姑娘,你來了,真好」小草忍不住擦着眼角背過身去。

「桃夭!桃夭!桃夭!」龍赫雲略顯蒼白的臉發出天真如孩童的喜悅,「夭夭」

桃夭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微笑如初,「桃夭是誰?」

「你啊!我以後叫你夭夭好不好?」他睜著純亮的眼睛期盼的看着她,單純無辜。

「為什麼?」

「不知道,我我腦子裏好像只有這個名字」他低下頭,好像有些羞赧和失落,一會兒,那期盼的眼神再次看向她,「可是我覺的,你就是應該叫桃夭!」

心裏一陣尖銳的疼,桃夭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她想說,她不是桃夭,但看見他那期冀閃亮的眼神,終是沒有出口。

「身上這麼涼!為什麼站在洞口?」

「教主從下午就站在這裏等姑娘,不肯回洞裏,姑娘以後可否來的早一點?」回答她的是紅素,這話帶着濃烈的擔憂和對她的懇求,以紅素的性格,能說出這樣的話,怕是真的無轍了。

龍赫雲側頭,看了一眼紅素,隨即轉頭,依然是純真無邪的笑,卻讓桃夭心裏更疼了。

紅素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才教主的那一眼冷冽,嗜血,帶着警告和殺氣,同以往分明一樣,是了,這就是教主,她怎麼會忘形了?就因為他受傷后的變化?

他是教主!從未改變的教主!

忽然間,心底黯然,難道她喜歡教主改變之後的樣子?

「夭夭,你在想什麼?」

「赫雲,以後不準這麼晚呆在洞外,會傷身體。」

「好!」龍赫雲乖乖的答,眼中有着明顯的依賴,一直不肯鬆開桃夭的手,拉着她到了洞中唯一的床上坐着。

桃夭忽然不知該怎麼做了,面對這樣的龍赫雲,她有些不知所措,他怎麼忽然間變成這樣?他不是奸佞狠毒霸道的嗎?難道是因為被吸了精氣,損傷了心智?

可是,為什麼紅素和小草沒事?再說,她也已經為他們輸入靈氣,重新生成精氣了!

不得其解,唯一的可能他自我封閉?

一定是了!

他雖然醒過來了,但還是處於自我封閉之中!他不願接觸外面的世界,過分的依賴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若不是她每日的呼喚,他根本就不會再醒過來了吧!

赫雲,從來都是孤獨的,光鮮邪佞的外表也掩蓋不了他眼中空茫的寂寞,很少見到他眼中乍起的光芒,他的人生似乎就是一場無聊的遊戲,就算是仇恨,也只是他在萬般死寂中尋找的唯一的一點活氣。

那麼,現在他純真的眼神,發自內心乾淨的笑,她怎麼捨得抹去?

她為他心疼,無關男女之情,他永遠是她心裏最柔軟的最獨特的存在,不是石天澈帶給她的痴戀的甜蜜和痛徹心扉的痛楚,卻是滿滿的安逸自在的回憶。

在她最艱難的日子,是他一直在身旁守護,是他安靜的陪她看日出日落,安靜的看着她沉睡的容顏。

是他目睹她破水而出,痛苦留戀的看着她離去。

她帶給他的,是數不盡的傷害,而他,不管她變成了什麼樣子,似乎總是能夠認出她來,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感覺還是鍥鍥不舍的執念?

如今,她也只能,憑着自己僅有的能力來護住他那抹珍貴的笑容,放不開他,放不開他了

龍赫雲一直安靜的看着她沉思,眼神純然安靜中帶着喜悅,修長白皙的手牽着她玉嫩白瓷般的無骨柔荑,淡粉色的唇泛著柔柔光澤,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靜謐而美好。

此時的他,簡直就是從天下凡的謫仙,渾身通透不染世俗。

他本該就是這個樣子!

赫雲,原本就該這樣!

按耐不住心中突來的激動,桃夭抽回手,站起身拿過一件外衣,披在龍赫雲身上,接着再次牽起他的手,「走,赫雲,我帶你去山頂看星星!」

「看星星?」龍赫雲狹長的鳳目滿是驚喜,一時間,倒是比那星光還閃耀上幾分。

「恩!」

任由桃夭牽着出了洞口,身後尾隨而來的紅素一言不發的遞過一包點心,又低垂著頭退了開去。

桃夭恍然,自己不吃飯,倒是忘了他不能挨餓的,何況還整整坐了一下午!

「夭夭!你看!那顆星星好亮啊!」

「恩。」

「像你的眼睛一樣!」

「啊?」

「夭夭,我想摘下來送給你。」

呵呵風中傳來輕柔的笑。

夭夭,你今天來的比以往早,我好高興

傳說那顆星是天堂的守護神,我想要它來守護你,仙子總是要回到天堂的,如果天堂沒有了,那麼,你是不是就不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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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的惹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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