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十里暗流聲不斷(上)

二十章:十里暗流聲不斷(上)

待夜色已深,李復才醉意盎然的回到房中,謝阿蠻等人早已散去,只有梅兒在等着他,見他回來,體貼的上前幫他除去喜服。

李復順手掀起梅兒的幕縭,在燭下細看梅兒,越看越是美麗,簡直不忍相觸。梅兒被他看的不敢抬頭,最終還是忍不住噗哧一笑:「日後有你看的,郎君怎的如此……」

李復握起梅兒的一雙柔荑,笑道:「上天能將你賜給我,實是我之大幸。我就是看一輩子,也看不夠我的梅兒……」

梅兒羞笑道:「郎君說的好聽,不定何時便覺得別人更好看了,也去看不夠嗎?」

李復笑道:「哪裏還有人有梅兒好看?」

梅兒忽然抽出雙手,笑道:「今日來的那位阿蠻姐姐,也很好看啊,她對郎君也定是有情的,不然不會有皇上和貴妃娘娘一起賜婚之舉,今日又來府中相看呢。」

李復大窘道:「哪有此事?此前我根本未曾見過她,何談有情?今日她來是代貴妃娘娘送賀禮的,梅兒不要亂說。」

梅兒莞爾一笑:「你道她只是來送賀禮嗎,若只送禮,有內侍前來便可代之,何必要她親來,我可知道她的心思。」說着看李復一臉屈色,又笑道:「不過她今日來見我確實有別的事情。」

李復大奇:「她又不曾認得你,來此有何事?」

梅兒笑道:「她請我進宮呢,說貴妃娘娘很想見見我。」

李復鬆口氣:「原來如此,那也正常,之前聖上賜婚,我不願接受,只好把你搬出來,說我倆早有婚約,貴妃娘娘定是和謝阿蠻一樣,想看看值得我拒婚的是什麼樣的女子。」

梅兒輕聲問道:「郎君,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李復又捉住她的雙手,說道:「該去的,貴妃娘娘專門賜了你好多賀禮,又特意要人來請,於情於禮,你都該走上一遭。」說着又想起來一事,忙道:「就是婚約時間之事,你萬萬不可說漏了嘴,不然可就有麻煩了。」

梅兒反握著李復的手,笑道:「我有那麼笨嗎?郎君好小看人呢。」

李復心中一盪,不由攬她入懷,在梅兒耳邊輕語道:「我的娘子可不笨,我可不敢小看,當初娘子可是把我整的團團轉呢。」

梅兒羞紅了臉,偎在他懷中,嬌聲道:「郎君莫要再提起那些,人家不是已經給你認過錯了嗎。」

李復笑道:「那只是言語上的認錯,我要你用實際行動來認錯。」

梅兒聲音越來越小:「怎樣才算以行動認錯呢?」

李復吻上她白皙晶瑩的耳珠,梅兒輕呼一聲,身子已然癱軟,李復俯身攔腰抱起她,在梅兒面上又吻一下,才一臉壞笑道:「接下來娘子就知道了……」說着就往床榻走去,梅兒不由閉上雙眼,只有長長的睫毛在不住顫動。

內間的紅燭被吹滅了,只有外間的紅燭還在一閃一閃的跳動,結出一個碩大的燈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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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復婚假結束回到度支署,劉晏等眾人再次向他道喜,李復一一致謝之後,這才與劉晏開始商議新的漕運計劃。

劉晏將梁公堰的現狀和修治辦法詳細說了,又將寫好的奏章給李復看,李復不時點頭:「士安此行不虛啊,這梁公堰的整治辦法如此明白詳細,可見士安在那裏花了多少工夫。」

劉晏笑道:「倒也沒什麼,不過是來回多跑幾次罷了,好在找到了一些當地熟悉歷年來整治情況的老人,得到了不少意見,受益匪淺啊。」

李復道:「這幾日我們便再次面聖,細說此事,但願這次那些人不要再多事才好。」

劉晏小聲道:「勝之還記得我說過做事要尋找時機嗎?眼前就有了。」

李復望着劉晏:「士安不妨說來。」

劉晏說道:「上個月聖上要左武衛大將軍何復光率嶺南五府之軍,再次出征南詔。」

李復點頭道:「此事我已知道。」皇上要何復光以廣州、桂州、邕州、容州、交州五府軍士再征南詔,也不知又要有多少家庭失去親人,分崩離散。

劉晏繼續道:「御史大夫安祿山上表說歷次征伐南詔,都有大敗,乃是領軍之將無能,而且有人謊瞞不報,居心叵測,矛頭直指楊國忠,說他並無才幹,讓朝廷損失了不少軍士。」

李復心下豁然,安祿山自得到阿布思降部后,已認為自己的軍力大漲,此時他朝中唯一畏懼的李林甫早已死去,以楊國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壓制住他,安祿山便無所畏懼,肆意攻擊,若能除去楊國忠,那他在往宰相之路上便更進了一步。

「楊國忠得到表奏,大怒不已,不斷向聖上奏說安祿山在邊境多行不忠之事,說他積聚兵器、囤積糧草,有反叛之像。安祿山也說楊國忠貪贓枉法,罪行頗多,總之二人現在是互相攻擊,朝野側目啊。」

李復不禁搖頭,這楊國忠也太不知進退,即便是遭到別人攻擊,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反叛說事,如此相逼安祿山,若事態惡化,果然叛之,朝廷並無準備,屆時拿什麼來對付叛軍?可見楊國忠目光短淺,考慮不周,如此之人做大唐的宰相,實在是一個災難。

「那聖上是什麼意思?」李復問道,此時李隆基的態度至為關鍵。

劉晏道:「聖上是誰也不理,誰也不問,根本不當回事。」

李復稍鬆口氣,看來對於此事,李隆基心裏還是有點底的,並未插手,但若任由二人互相攻擊,持續下去也不見得合適,最好還是嚴令二人閉嘴,才能少生是非。

劉晏道:「楊國忠此時一心都在防範安祿山,估計難有多少精力能放在漕運上,所以現今是一個好機會,學士以為如何?」

李復點頭:「士安說的不錯,你我當儘力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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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宮,大同殿。

李隆基看着正行晉見之禮的李復,笑道:「愛卿新婚燕爾,便立時忙於公事,可見愛卿對朝廷之心啊,朕很歡喜呢。」

李復笑答道:「陛下待臣以國士,臣自當殫精竭慮,為朝廷死而後已,以謝陛下恩德。臣還要多謝陛下的大禮,實是受之有愧。」

李隆基一笑,說道:「朕賜給愛卿的禮物,愛卿可要善待之,回頭多習些妙曲,奏給朕聽。」

李復躬身道:「臣必當儘力。」

李隆基點點頭,看看候着的楊國忠等人,說道:「下面說正事吧,劉愛卿,你把漕運之事再說一說。」

「臣遵旨,」劉晏上前一步,開始奏道:「臣前些時日去實地勘查了梁公堰的情況,並廣為徵求當地意見,以臣看來,此時疏通梁公堰,以改漕運河道實屬可行,……」

劉晏口齒也是極伶俐的,還專門獻上繪製的地圖,一邊講一邊指出具體地點,說的很是清楚。

楊國忠不動聲色,一直等劉晏講完,才開口道:「總之便是要開挖舊河道,疏通水路,這必然需要徵用大量百姓,大肆開工定會擾民,臣不贊同。而且此時正是最為炎熱之時,也並不利於建設,否則百姓必然苦不堪言。」

劉晏回道:「夏日天長,只要避開最熱的時候,早出晚歸,午間休息,再做好防暑之事,並不至於使百姓受炎熱之苦。且此段河道只是年久失修,並非新挖,只要措施得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整治漕運,不可能不動用一點民工,但只要安排得當,並不至於擾民。」

楊國忠哼了一聲,說道:「說的輕巧,安排得當,只要有濫征民力之事,如何安排也不得當,擾民是一定的,況且開挖河道耗費巨大,最後能省下多少錢還不知道,便決定此事則過於草率。」

陳希烈見二人有些針鋒相對,呵呵一笑,說道:「整治漕運,確實事關重大,草率不得。不過現在既有詳細計劃,也不能放任不管,還是細細商議為是。」

李復看着陳希烈又開始和稀泥,不由有些厭惡,但自己成婚時,陳希烈也有賀禮,平素又表現和自己相好,也不便表示出來。

中書舍人宋昱道:「我倒同意楊右相的意見,此時難以算出整治漕運之後的節省之數,就無法衡量耗費是否值得,如此大的費用,絕不能草率行之。」

李復見這些人又開始抱成一團反對,吉溫等人也要跟着表態,立時奏道:「陛下,以臣所見,若漕運得以順利整治,以現時運量,臣打保票,一年可為朝廷省下轉運之費六十至八十萬貫。」

此言一出,殿中忽然一靜,當年裴耀卿整治漕運,三年轉運七百萬石,不過節省四十萬貫,便已被認為是極力之舉,如今一年轉運五百萬石,李復便要節省更多,談何容易!

眾人都在心中計算,有沒有這個可能,就連劉晏也向李復投以懷疑的眼光,以他看來,若能做到和裴耀卿持平,此時一年節省三十萬左右,便是一大功勞,此時李復翻了兩三倍,怎麼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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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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