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雪國篇 第二章:雪羽大將軍(五)

第一卷:雪國篇 第二章:雪羽大將軍(五)

第二天一早,黑玉又把懶在溫暖被窩裡睡大覺的周憐拉了起來,軟磨硬泡的要「他」陪著她去爬禹山。

周憐邊有氣無力的穿著厚重的衣服,邊哀嘆著道:「一大早的,去爬什麼禹山啊?你哥都已經從山上學成歸來了,你還去那裡幹嗎?」

黑玉嘟起紅潤的小嘴,軟嫩的小手拍上周憐的手臂,顛道:「你真沒良心呢,人家還不是都為了你好!」

周憐聞言停住了穿戴的動作,蹙眉道:「為我好?為我好就讓我繼續睡吧,我怕冷,不想去爬雪山。」

「你知道什麼呀!」黑玉又是一掌狠狠打在周憐的手臂上,「你重傷初愈,一身的疤痕未消,那禹山之顛有一潭天賜之水,不僅於這酷寒之時仍熱氣騰騰,且有許多奇異功效,去泡上幾個時辰,定讓你痊癒得更快。」

「哈,你說有溫泉?你說的是溫泉?」周憐總算來了興緻,晶亮的黑眸都散發著雀躍的光彩,「好!太好了!玉兒,你等我,我們這就出發!溫泉哎,我好久沒有泡溫泉了……」

「溫泉?」這回換黑玉擰起眉來,不知這周哥哥的家鄉何處,怎麼總會不時說出些她聽不懂的話來。

「你哥呢?」裹緊最後一層的大氅后,周憐在踏出門檻前忽然想起有好些時日沒見到黑驍了。

黑玉挽著周憐的手臂走進白皚皚的冰天雪地,答道:「我哥去山裡打獵啦,說要挖些人蔘回來給周哥哥補身子。」

周憐心中一動,感動莫名,澀然道:「那,我們去山頂的路上,會有可能遇到他嗎?」

黑玉搖了搖頭道:「這可說不準,禹山那麼大,哪會那麼容易遇到!」周憐寥然抿了抿唇,拉緊衣襟任黑玉拉著走向直插入雲的巍峨雪山。

山巒疊嶂,白色的雲繚繞在白色的雪峰間,蒼勁的雪松傲立峭壁間,行不盡的雪色,望不盡的雪白,蕩氣迴腸的壯闊震撼著山間渺小的人影。

周憐的鼻頭已被凍得痛紅,之前震懾於浩瀚山色的激動也隨著上山路程的延伸而漸漸落敗,正要跟黑玉宣告放棄時,卻發現眼前松林后閃現出一間粗陋的木屋來。

黑玉將周憐拉進木屋,雖然木屋裡也算不上溫暖,但比之外面總算好些,「周哥哥,再一直向上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天賜泉了,你,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周憐揚眉,正要問黑玉為何不陪自己一起去泡溫泉,忽然想到自己此時已非女兒身,只得暗自哀鳴一聲,在木屋裡暖和了片刻就繼續獨自攀上山顛。

費儘力氣的爬上最後一階陡峭的山崖,周憐的眼前豁然開朗。憑添仙意的煙雲已被她踩在腳下,眼前的迷濛水霧之中是一潭如鏡般映著碧藍天色的溫泉。

氤氳熱氣驅散了冰雪的寒冷,周憐怔愣過後立即動手寬衣解帶,用雪白泛紅的腳尖試了試水溫后,便將整個身子都埋進了溫熱的泉水中,直舒服得溢出一聲呻吟來。閉著眼睛享受了好半晌后,她才心神愜意的撩起水花摩挲著脖頸與手臂。只是目光才觸及手臂上兀自鮮明的傷痕,便又擰起眉來,嘆道:「哎,要不是現在這個不是自己的身子,我一定會為這些憑空多出來的醜陋傷疤抓狂的!」

直到日已偏西,周憐才戀戀不捨的爬出溫泉將自己重新包裹成粽子狀,小心翼翼的按原路返回,去跟等在木屋裡的黑玉匯合。只是她才走到一半,便被一旁密林里傳出的打鬥聲吸去了注意。側耳細聽了半晌,似許多人在亂戰,又似許多人在圍攻某個倒霉的人,她扯了扯嘴角,一臉懨懨的自言自語道:「我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哎,怎麼穿越過來后總看到這些打打殺殺的?真是……」

周憐繼續趕路的腳才邁出一步,便即僵住。只見一條黑影在她身前橫飛而過,她怔愣的眨著眼睛還未來得及驚叫,又見十來個人追著一條銀白色的身影殺出了密林。那十來個人與飛出來摔倒在地的黑衣人都一般打扮,黑衣黑帽面遮黑布,只露出一雙雙嗜血泛紅的眼睛來。在他們密集刀光圍繞之中的白衣男子身姿卓卓,一頭海浪似的銀色髮絲在冽冽風中飛揚著,縱躍騰挪間英姿颯颯,空手舞於寒光之中竟也能利落應對且飄逸有餘。

終於,在那白衣人又打飛了兩個黑衣人後,周憐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臉。霎時,她忘記了如何呼吸,瞪大的黑眸里映著一張絕世邪美的俊顏。他美得似綻在冰雪中的青蓮,他美得足以令日月無光,他美得何止沉魚落雁,他美得,他美得,他美得簡直不像男人!在搜腸刮肚的用盡所能想到的驚艷之詞過後,周憐總結出這樣一句。沒錯,他美得簡直不像男人!尤其是那雙邪魅清澈的冰藍得眼睛,不僅是女人,只怕連男人見了都會迷醉至狂!

「藍色的眼睛?!」周憐似乎剛剛意識到他擁有一雙勾魂懾魄的冰藍色眼睛般尖叫出聲,也終於引得激斗中的眾人意識到了「他」的存在。

白衣男子先是一愣,繼而漾開一抹絕色傾城的邪魅微笑,立時將目光不離他左右的周憐定在原地,雙眼源源不斷的冒出心形光暈,張大的嘴角險些流出口水來。

轉瞬間,十來個黑衣人竟只餘下三個人還活著,其中一個重傷在地,另兩個身上也都掛了彩,卻還強撐著在白衣男子掌下揮舞著大刀。

「大哥!你先走,日後還有機會!」其中一個黑衣人突然猛攻向前,顯然想要捨命保口中的大哥先行離去。

被喚作大哥的黑衣人頓了頓,終於咬著牙道:「好,大哥日後定為兄弟們報此血海深仇!」言罷,又深深看了周憐一眼,而後將手中大刀飛向白衣男子,也不管是否刺中便飛身而逃,消失在密林之中。

白衣男子冷笑一聲,側身躲過刀刃,於其鋒擦肩而過之際握住了刀把,回手,刀光陡盛,猩紅的血迸射開來,他卻如一片浮萍般遠遠後退開去,未在雪白的錦衣上粘染半點血污。

周憐眼睜睜看著白衣男子「飄」到自己身邊,忘記顧及形象而張大的嘴仍無法合上。管他呢,反正她現在也不是在自己身體里!有幸得見如此人物,就放縱自己發一次花痴好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知道他們找你快找瘋了,來求我幫忙嗎?」白衣男子唇邊彎著若有似無的淺笑,邪魅之態令見者心如擂鼓,無論男女都會禁不住的臉紅心跳。

周憐聞言,終於合上了嘴,咽了咽口水才緊張莫名的顫聲問道:「你,你是雪羽?」

白衣男子挑眉笑道:「我當然是雪羽,你今日怎地這般奇怪?」

「你真的是雪羽大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裡?剛剛那些是什麼人?你不是大將軍嗎?為什麼這裡會有那麼多人要刺殺你?都是敵國派來的姦細嗎?還有,聽你的語氣,怎麼好像認識我?」發現自己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周憐不禁連珠炮似的,一股腦問出了心中的所有疑問。

雪羽先是失笑,繼而不解,最後更是迷惑的蹙起眉來,「月,你怎麼了?難道不認識我了?」

「月?你說我叫月?」周憐指著自己的鼻尖追問道。

雪羽的臉色終於鄭重起來,鉗住周憐的雙肩輕搖著問道:「月,你忘記你自己是誰了嗎?怎麼會這樣?!」

周憐窒了窒,心念急轉,「我,我……我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聽救起我的人說,我好像是被馬賊打劫了,他們說發現我時,我已經奄奄一息了,等醒來后,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看著雪羽眼中映出的那張俊雅男人的臉,周憐已經漸漸由陌生到熟悉,那就是她現在的自己。

雪羽緩緩放開了她,糾結的眉心亦漸漸平復,似心疼又似慶幸的道:「原來如此,失憶事小,能活著就好。跟我走吧,明日就起程帶你回去見他們。」

周憐本該拒絕或者先向雪羽將這個叫月的身體的事情問個清楚,或者至少該先回到木屋跟黑玉交待些什麼,但在雪羽邪美到動人心魄的微笑里,她如中魔咒、受了蠱惑般的只是點了點頭。

雪羽笑看著周憐臉上晚霞般的紅暈,倏地雙眼一眯,竟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不待周憐尖叫疑問,他已飛也似的向山下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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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戀之千年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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