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愫暗生(五)

第六章 情愫暗生(五)

86_86651落塵徹底亂了,腦子裏一團亂,似乎明白他在做什麼,又似乎不明白,但她沒有抗拒,一動不動任由他越吻越深,越吻越重……

柔軟的碰觸與吸吮,讓她全身都軟軟麻麻,身子像融化了一樣,即使躺在床上,仍有種隨時會跌落萬丈深淵的錯覺。

唇瓣輾轉片刻,他的舌又挑開她的牙齒,滑入她口中。她的心徹底被他的舌尖攪亂,腦子裏煮成一鍋粥,她有些心慌,下意識想要躲開,可他強勢的身軀壓在她身上,讓她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由着他親的更深,更瘋狂……

她能感受到他濃烈的氣息,帶着陌生的佔有慾,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一樣。起初她有些害怕,之後漸漸適應了這種不一樣的吻,也開始喜歡上這種被火焰纏繞,吞噬的滾燙感覺。她不由自主與他靠得更緊,顫抖的指尖纏在他的肩上……

他唇舌又移開,從她的臉滑到頸上……

這種親吻就一點都不舒服了,他親到哪裏,哪裏就像被火燙過,又痛又熱。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指不禁收縮,指甲嵌進了他的肌膚。

突然,他身體驟然一僵,如夢初醒般推開她,閃身下床。

「這不是夢?!」他眼中的迷亂瞬間冷卻,「怎麼會這樣?不會的……」

「哥?」

他一步步回退,直到看見門口站着的裘叔。

裘叔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好像已經站了很久。暗夜裏,她看不清裘叔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臉上並無驚訝,像是早已預料到今天發生的事。

他怔然一瞬,猛然沖了出去,再沒回來……

「哥?!」她想去追,但裘叔將她攔住了。

「我哥哥到底怎麼了?」她問裘叔。

他溫柔地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摸着她的頭說:「小塵,你別怕,也別多想,你哥哥中了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什麼。」

「他中了毒!什麼毒?」

「曼陀羅,一種可以讓人……變瘋狂的花毒。你不用擔心他,這種毒最多能維持幾個時辰,他吹吹冷風就沒事了。」

「裘叔,那我們快去找他吧,別讓他到處亂跑,讓人看到他發瘋的樣子就不好了。」

「我去找他,你在家裏等著。」

她搖頭,「我也要去!」

「我想,他現在不會想看見你……」

*******

雨打屋檐,水珠輕落敲石欄,稀疏聲漸弱,雨過雲散,東方露出灰白。

宇文楚天怔怔望着鞋邊微微沾染了水珠,他不明白今晚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當時,他眼前的一切朦朦朧朧,恍恍惚惚,她輕輕靠近他,輕紗薄幔,青絲順垂,軟玉溫香,而他全身酸軟無力,血氣一陣陣想要衝破束縛,這分明就是夢中才有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無所顧忌,卻不想這一切竟是真實,他竟然真的吻了落塵,他的妹妹,而且還差點……他簡直禽~獸不如。

草地稀疏聲傳來,宇文楚天抬頭,只見裘叔撩起長袍,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裘叔,我剛剛好像中了毒,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裘叔點點頭,道:「不錯,你的確是中了毒,曼陀羅的毒。曼陀羅花與火蓮天性相剋,你雖然有火蓮護體,百毒不侵,但卻抵抗不了曼陀羅的毒,你以後一定切忌,決不能靠近曼陀羅,最好連香氣都不要聞。」

他點頭,得知這一切都是花毒的驅使,他的羞愧之心稍有平息。

不料裘叔理了理衣擺,又道:「你知道么,曼陀羅雖然會麻痹人的經絡,卻絕無催情的作用,它只會讓你的意志變得薄弱,做出你平時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這句話,讓他如同被點了穴,全身僵硬,連呼吸都僵硬了。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你看小塵的眼神不一樣,那不是一個哥哥看妹妹的眼神。我也知道你一直能控制住自己,只是曼陀羅讓你失去了自控力,所以,你做了你內心深處最想做的事……」

隱藏在心底不敢示人的秘密被窺破,他很想辯解,可是面對裘叔那雙透析世事的眼,他什麼樣的辯解都是蒼白的,他對自己的妹妹有了非分之想,這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他應該做的不是辯解,而是做出最適合的選擇。

宇文楚天道:「裘叔,我已經決定了,明日我就會離開,希望我的離開,可以讓她真正長大,可以明白什麼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離開?你要去哪?」

宇文楚天沒有回答,遲疑片刻問道:「裘叔,我有個問題很早就想問你,不知……」

「你問吧。」

「你可認得我的父母?」

裘叔不言。

「我父親是宇文孤羽,我的母親……」

「我知道。」裘叔答。「我與你的父親本就是舊識。」

「舊識?那你一定知道他們為什麼被殺是不是?」

裘叔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前不久才聽說他們被人害死。」

看出裘叔不想說,他沒有再多問,深思良久,又問:「那麼我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他們,是一對很登對的璧人。」裘叔的眼光望着遠方,似乎望着過去的種種,「你娘是天下第一劍陸無然的女兒,劍術精湛,又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美女,而你爹,是北周的皇子……」

那夜,雨過天晴,裘叔給宇文楚天講了一段很長的故事,那段被掩蓋的歲月,脫去了塵封的外衣,展現了它鮮活的色彩……

宇文孤羽原是北周皇子,天生英俊不凡,一雙黑眸似墨般純透,眉宇間蕩然浩氣,骨子裏更是透著與生俱來的傲然尊貴之氣。那一年,朝廷動蕩不安,皇位爭奪之戰此起彼伏,他厭倦了北周的宮中政治鬥爭,也志不在此,便拋下別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富貴榮華,隻身來到了中原武林。

中原原屬北齊,那時的北齊還沒有被戰爭破壞過的痕迹,正是鼎盛時期,北齊雖與北周摩擦不斷,但中原的武林是向來不涉政治的。而中原這一方沃土,氣候宜人,不似北周寒冷,而且風土人情也十分和善。加之宇文孤羽武功不凡,又氣度不俗,到了中原沒過多久,便交了一些江湖朋友,其中也包括江湖中曾名極一時神醫的裘翼山,也就是裘叔。

於是,宇文孤羽深深喜歡上中原,隱去了身份地位,留在中原做了一隻閑雲野鶴,遊山玩水,瀟灑自在。

若不是遇到陸琳冉,他恐怕這一生都會逍遙如仙。

他與陸琳冉的相遇,是在蒼梧淵,那個改變了他們後半生命運的地方。

那天下着雨,很大,蒼梧淵被掩蓋在一片霧氣之中,宇文孤羽剛從蒼梧山上下來,便在懸崖邊聽見了陣陣微弱的低吟聲。

他身系長藤,飛身而下,只見地面下傾身而坐這一個女人,素色羅裙上沾染了些污泥,頭髮被雨水打濕,沾染在嬌顏兩側,樣子有些狼狽,仍美得動人心魄。

見她的右腿被血水浸染,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他立刻用長藤將她帶起,飛身出了蒼梧淵。

他詢問后得知陸琳冉的父親久病成疾,她在山海經上得知蒼梧淵的山崖石縫中上長有一種上古的奇草,麻葉而方莖,赤華而黑實,可治她父親的病。

她在蒼梧淵的懸崖峭壁上攀行了三日,終於在石縫中找到一株,她因過於急切採藥,沒有留意腳下,結果草藥沒有釆到,還摔傷了腿。她的腿受了重傷,無法挪動,宇文孤羽便將她帶回了自己的住處,將她安置好。

或許是日久生情,亦或是命中注定的因緣,蒼梧淵數日的相處,他細心的為她敷藥,為她治傷,還在懸崖峭壁上為她釆到了熏草,陸琳冉被他細心和儒雅的氣質所打動,也被宇文孤羽的柔情感動。

兩個人雖然沒有互道心意,但卻已在心裏暗自明了。

後來,陸琳冉是被無然山莊的人帶走的,臨別時,宇文孤羽問她要去哪裏,她沒有回答。

因為,他們相遇太遲,那時的陸琳冉已經和武當派的魏蒼然有了婚約。她雖然心中對宇文孤羽有情,但當時的陸家已經內外皆虛,空有天下第一庄的虛名。

莊主陸無然又久病不起,大兒子陸林峰心胸狹隘又心機深沉,女兒陸琳冉雖有大家風範,無奈到底是個女子,只能勉強支撐陸家,難再創陸家的輝煌。

所以陸無然得知武當派的大弟子魏蒼然對陸琳冉情深意重,甘願為他放棄武當掌門之位,與她相伴一生。陸無然自然極力撮合他們,希望魏蒼然做了陸家的女婿之後,陸家便可重現當年的榮耀。

得知父親的心意后,陸琳冉沒有反對,一口應下了這門親事,儘管魏蒼然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段傳奇而已。

而宇文孤羽對她而言,便是一段風花雪月的浪漫,她留戀卻不得不斬斷。

不知是緣分未盡,還是命運作弄,他們很快又再遇了。

那日,宇文孤羽閑來無事去群雄論劍的會場湊熱鬧,陸琳冉以無然山莊二小姐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她一襲素色羅裙,在山巔舞劍,霧綃之姿,靈動如飛,儀態萬千,渺若煙塵。那張絕美的臉,清冷的明眸流轉,瑰艷的雙頰輕仰,薄唇微合,氣若清風……

從那一刻起,宇文孤羽暗暗發誓,此生,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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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孤煙繞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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