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她點頭，「原來是這樣呀。」

在歐陽輕塵解說時，船隻已經靠近了岸邊，艨艟上走出來幾個官兵，恭敬的對著歐陽輕塵道：「屬下恭請殿下登船。」

歐陽輕塵微微點頭，「雪兒，我們登船吧。」

「好。」她凝笑。「那我們登船吧！」

他修長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而她也自然的把手搭到了眼前的手中。

輕笑，笑意如突破雲層的陽光，很溫暖，她回過頭，「翠紫，唐恆，我們走吧。」

「嗯。」兩人同聲的說著。

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船，站在船頭處，她的心悄悄的顫抖了。

這次是真真正正離開歷寒了！

到冰帝國開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

午後的陽光炙熱如火，河面的風腥甜如水。

水火交立，讓人感覺到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河風腥甜，官艇徐徐的向著遠方行駛著。

官艇越駛越入，漸漸的，剛剛明朗的景色不見了，反而河面變得狹窄起來。河面兩邊的高山也開始慢慢的靠攏，到最深處里，兩邊的高山已經可以說是靠在一起了，只留下一條小小的通道，一次只能通過一條官艇。

「雪兒，這就是護城河的護城之處。每次只能容下一條船的過往。」歐陽輕塵不知何時從船內走到船頭，站在她身邊道，「這裡是上遊河，而上衛河就在那裡。」說著，歐陽輕塵便指著上衛河告訴她。

她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個所謂的上衛河上，遠遠就能看見有很多船隻在河面上飄蕩著。而且那些船隻的揚帆布統一都寫著一個「黑」字，刺眼明亮的「黑」字。

「果真是有黑寨呀！」看著那一個一個漆黑的，極大的「黑」字，她突然感嘆道。然後便走到船舷上坐下。

歐陽輕塵看了看她，也走到船舷上坐下。

「輕塵，和我說說這個護城河吧。」

「嗯。」他點頭，「護城河一共分上遊河，上衛河，中名河，中雨河，下遊河，下聯河。」

「那麼過了上遊河就相當於說是到達冰帝國的城池了，是嗎？」她問道。

「雪兒真聰明。是的，過了上遊河，就等於進入了帝城了。」歐陽輕塵溫和的笑了笑。

腥甜的風，波紋蕩漾的上遊河，兩人並肩坐在船舷上。

河風吹起兩人的白衣，吹起兩人的髮絲，如潑墨山水畫般，為這平靜的上遊河添上了動人的一筆。

「雪兒，你知道為什麼冰帝國存活了幾十年一直都沒有滅亡嗎？」歐陽輕塵抬手為她把凌亂的髮絲夾到耳邊。

她聽到歐陽輕塵的問話，愣了一下，然後淡淡道：「主要是上遊河這裡一次只能通過一條船。只要是其它的國家的船隻一入，那冰帝國的官兵就能迅速的把闖入的船隻殲滅。上遊河的確是個不錯的護城之地。」她轉眸看向歐陽輕塵，輕笑，「我說的對嗎？」

「對！雪兒說的非常對！上遊河的確是主要的護城之河，如果不是上遊河這裡的地勢，那麼冰帝國早就滅亡了。可是……」歐陽輕塵的嗓音突然帶上了絲傷痛，說了一半，卻閉上嘴，沒有再繼續說了。

她抿唇，沒有問他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的看著波紋蕩漾的河面。

而歐陽輕塵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如墨般明亮的眼眸卻帶上了細碎的傷痛。

船隻一隻一隻的從上遊河狹小的河面進入了冰帝國的城池，帝城。

當船隻越來越靠近登岸口時，她突然吃驚的從船舷上站了起來。

眼前的登岸口，站滿了人！

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而是站滿了人，依稀只能看到一條被人海淹沒的小小道路供人行走。

站著的人……

最前面的那個居然是穿著一身黑如墨的衣，而其他的人，分別是蒼黑，淺黑，褐色，淺褐，粟色，淺粟……

她吃驚的看著那些人，那些人似乎都很有規律般，統一看向他們這隻船隻。

「輕塵，他們是？」她拉了拉歐陽輕塵的衣袖，目光依然看著遠方的人，問道。

歐陽輕塵的眸子悄悄的浮現出一種不屑的神情，他淡淡道，「冰帝國的世子。」

歐陽輕塵的話，莫過於在平靜的湖面扔下一塊石頭，她驚訝的驚呼，「世子？這？輕塵不是殿下嗎？那世子是怎麼回事呀？」

「世子是指皇位的繼承者。殿下是指，」歐陽輕塵的話有點輕，聲音中充滿著濃濃的沉痛感，「殿下是指世子的輔助大臣，一生一世只要是世子發出命令就必須遵從的臣子。」

她的心莫名的抽緊了，「輕塵……對不起！」

「雪兒……」歐陽輕塵看著她，她一臉認真的道歉著，藍眸里充滿了歉意，他的心一窒，「雪兒，其實你不用向我道歉的。我的命運，早已經在出生的時候就被決定下來的了。」

「我知道，我是一個皇子，可是卻一樣是一個擺脫不了命運臣子。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痛恨自己的身份！」

他的話，似乎從很遠傳來，幽幽的，有點不真實。

「輕塵，我……」她呆住了，腦海里，憶起歐陽輕塵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寒逸風也只是一個臣子！

原來，輕塵他是有感而發！而且那句話，也是輕塵內心的痛苦。

「雪兒，我們下船吧。」不知不覺間，船已停在岸邊。

下了船，她站在歐陽輕塵身邊，看著那些站在岸邊的人一直湧上前，看著那些人掛著很虛假的笑容。

「輕塵，你終於回來了！」聽到聲音，她順著話音，這句話是冰帝國的世子說的。

「殿下，你總算回來了！殿下，這次回來就真不不再離開了嗎？」這是一個比較蒼老的老者說的，他的眼中含著淚水，而且臉上也沒有虛假的笑，想必，這是唯一一個真心的人。

「皇兄，是的，我回來了！」歐陽輕塵淡淡的回答著他。然後轉過頭，臉上揚起笑，「韓太傅，我這次是真的回來了，不會離開了！」

看著歐陽輕塵那麼明顯的臉色，歐陽名軒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厲。

「塵兒，你回來了！太好了，想死奶奶了！」遠處，一個呼喊聲漸遠漸近的響起。緊接著一個穿著紅衣的人便撲到歐陽輕塵的懷裡。

歐陽輕塵抬頭掐了掐老人的臉蛋，取笑道，「奶奶，你果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塵兒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怎麼就這樣說我呀！你看，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呢！」老人依舊賴在歐陽輕塵的懷裡。

而歐陽名軒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更惱火了。

「喲……這小姑娘是誰呀？看起來挺小的，才十五吧！」老人眼尖的看到被眾人遺棄在角落的她。

她泛起微笑，「我叫藍雪蝶。已經十六有餘了。」

老人一聽她的話，目光立刻讚賞起來，「不錯，不錯，果真是個美人胚子。配咱們家的塵兒，的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