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靛青(下)

第十四章 靛青(下)

張揚聽他說到這裡忽然問:「你盯了我很久?我怎麼不知道?」

「如果讓你知道我在盯著你,那還算是秘密嘛?」

「那,當初,為什麼你選擇的是我?」張揚追問。

「因為,你不是普通的人。」

「這話怎麼說的?」

「雖然我和父親學習的相人術只學了一點皮毛功夫,不過卻也有的時候忽然有了靈感,就能看到這個人更遠的未來。有一天閑著沒事就去你們學校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我又說不清楚,就好像你披著一層偽裝無論我怎麼看也只看到一個普通的人。於是我開始用相人的法門看你,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忽然覺得頭頂發涼,靈感噴涌而出——我看到了你的兩個未來。」

「兩個未來?」張揚摸摸鼻子,問:「什麼意思?」

「一般人一生的路都是固定了的,即使發生變化也只是一點微小的個人自身的變化,人生的路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也就是說,命運是不可更改的;而你,卻有兩種命運,至少在當時我清晰的有那種感覺。」

「哪兩種命運?」

「一種是平平淡淡碌碌無為很平凡的一生,另一種,充滿變數我看不清楚。」

「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張揚說。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你的一生就是平凡的,碌碌無為的,這一輩子你只能是個普通人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但是,一旦因為某些原因讓你走上另一條路,那麼你的人生就會滿是變數,誰也不能把握,有可能是出人頭地,有可能是窮凶極惡,有可能是一事無成,也有可能是風光一世,總之,誰都不清楚。」

「那你看現在的我走在哪條路上?」

小蔡很仔細的看著張揚,大概5分鐘,他搖頭說:「你似乎已經選擇了不平凡的路。」

「我怎麼不知道?誰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也許,就在你不經意的時候你已經做了決定。」

「靠!」張揚感嘆一聲,又問:「就算說我不是普通人吧,你憑什麼把那麼貴重的東西交給我?」

「我以為,你有保護那東西的能力。」小蔡看看他,又低聲說:「我居然也會有看錯人的時候!」

白娣忽然問:「你不是要全國四處走走嗎?怎麼會忽然回來?」

「還不是因為法海!」小蔡有點氣憤的說:「剛到那個城市,還沒看到什麼好玩的就遇到個和尚說他自己叫法海,我怎麼知道他就是那個《白蛇傳》里的法海啊。他告訴我說北方有人在等我,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參與,所以我應該馬上回到北方。我沒理他,那天睡覺就做了那個古怪的夢。」

「你夢到什麼了?」張揚總是忍不住自己好奇心的煎熬。

「也……沒什麼。」小蔡有點窘迫的說:「夢結束的時候那個和尚忽然在夢裡出現,他說,只要我能立刻趕回瀋陽參與到那件事情中去,我的夢就有可能會成真。我仔細想了很久,終於決定回來,雖然我曾經和老蔡為了離開這裡弄得很不愉快,可為了我的夢想,我必須回來。」

「那夢很重要,對你?」白娣小心的問。

「是,十分重要。」小蔡斬釘截鐵的說。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白娣問。

「法海說,等我的人在辦的事情就是我實現夢想的契機,我當然要去找老蔡看他在忙什麼事情,我只有通過幫助他才有機會實現我的夢。」

「你其實不用去找他了,找我們也一樣。」張揚簡單的把關於綠手和要進入玄武一族聖殿的事情說給他聽,然後很肯定的說:「目前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破解聖殿外結界的鑰匙——玄武之淚,如果你能找到,那麼你夢想成真的日子一定會大大提前的。」

小蔡點頭表示明白,忽然看了看彭侯說:「你們這麼多人不去找,讓我一個人去?」

彭侯伸個懶腰說:「誰說我沒去找,我正在這等消息呢,各有各的渠道。」

小蔡又點頭說:「那好,我這就去找,然後再和你們匯合。」說完,轉身下樓。

張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終於找到個苦力幫我了。」

彭侯冷笑:「人類真是卑鄙。」

白娣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了與睡眠同居的生活,而夢,是睡眠中最特殊的**體現。有誰敢發誓自己一生之中沒有過荒誕不經的想法,沒有過滑稽的夢境呢?而夢想,卻似乎是合理化了的夢境,人們在追求某一目標時總喜歡說:那是我一生的夢想,究其實質,也只是某種**在作怪而已。

人有人的夢想,妖怪呢?像唐僧說的那樣:人和妖是一樣的,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所以,我們可以推論妖也是應該有夢想的:老蔡處心積慮的要進入聖殿一定有著他個人的目的;白娣一生都在尋找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男人;彭侯看似混無心計卻總有千多年的智慧,他所追求的是我們猜不到的;小蔡的夢想必須依靠老蔡來實現所以他才會委屈自己回到瀋陽;小武的夢想無非是找回玄武之手,可惜卻被困到人的**里也許它更多想要的就是自由吧;而張揚,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是希望能有一個幸福的生活?還是別的?張揚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出乎他自己預料的,原來他最大的夢想竟是:尋回丟失的記憶,這樣才是完整的自己。

小蔡下樓以後,很久很久,三個人都不說話。終於,白娣嘆了口氣說:「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呢?」

那語氣那感覺都不是白娣,竟是白蛇。彭侯輕鬆的說:「你醒了啊,我正想和你打聽一點事。」

「什麼事?」白蛇幽幽的說:「除了和他有關的事情,我對別的都不感興趣。」

「有關,當然有關。」彭侯急忙說:「剛才小蔡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如果說只要參與了老蔡想辦的事情,也就是進入玄武聖殿的事,小蔡就可以夢想成真,那麼我們呢?是不是我們也會和小蔡一樣得償所願呢?」

「你是說,我們的夢想也可能實現?」白蛇眼裡閃過一絲激動但馬上又被淡漠掩蓋,她說:「你應該知道,世事都是因果循環的,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逃避因果的循環。如果我們的夢想能夠實現那是因為我們曾經種下了因,而不是因為我們去了那個聖殿;相反的如果我們的夢想總不能實現,也是因為另一種因而導致的果。」

一直沒能插話的張揚忽然說:「有沒有那種可能,就是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而果,就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夢想呢?包括你們倆的、老蔡的、小蔡的、小武的甚至還有我的?」

白蛇和彭侯互相看了一眼,同意的點頭。彭侯笑著說:「為什麼我們兩個總要同意你的觀點呢?」

「因為我總是正確的。」張揚笑一下,然後對白蛇說:「你放心,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幫你去找他,就絕對不會放棄!我想,也許在幫助老蔡的過程中,會有所發現。」

白蛇點頭道:「我相信你,我也總有一種感覺,似乎我和相公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彭侯拱拱手說:「恭喜你啦,妹子。」然後話鋒一轉說道:「似乎我們一起進入玄武一族聖殿已經不容懷疑的事了,不過我還在擔心有一個很大的障礙,他或許是我們面前唯一的障礙了。

張揚好奇的問:「是誰?」

「就是殺了你朋友的那個,在我取綠手的時候和他打了個照面,因為彼此都有顧忌才沒有交手不過我相信他的能力絕不在我之下,既然他也對綠手有圖謀,他當然不會放棄進入玄武聖殿的機會。」

「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張揚問。

「不知道,只感覺到他的強大和居高臨下。我怕下次見面我都沒有勇氣去和他爭鬥。」彭侯頹廢的說。

看著失常的彭侯張揚忙鼓勵他:「別啊,這也不像平時不可一世的你啊,想想這麼多年你怕過誰啦?」

「沒有!」

「就是!沒有!憑什麼讓他個氣勢大點的就嚇破了膽?」

「那是,他憑什麼啊!」彭侯忽然蹦了起來大聲說。

「對,要的就是這種氣概,先不說實力如何,在氣勢上我們絕不能輸給他。」張揚繼續鼓勵。

一邊的白蛇打個哈欠,懶洋洋的說:「你們真無聊,我先睡覺去了,你們接著聊。」

彭侯一副色咪咪的樣子問:「妹妹,用哥哥來陪你嗎?」

張揚一下掐住他的脖子,細聲細氣的說:「哥哥(第一個三聲,第二個二聲),來陪我嘛!」

彭侯做嘔吐狀,兩個人笑鬧成一團,分不清哪個是妖哪個是人。

卧室內,白蛇自言自語地說:「一個老蔡,一個小蔡,一個彭侯,一個我,一個張揚,一個小武,一個陌生的敵人,都聚到了一起,法海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難道真像你說的那樣,一切的一切都會有個結局?我真的能實現我的夢想,找到轉世后的相公?玄武一族的聖殿究竟在守護著什麼秘密的東西……」

樓下,黑暗中一雙明亮的眼眸注視著一切,他的嘴角上翹,笑著。

第二天早上5點,當張揚還賴在白娣家的沙發上睡意正濃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打攪了他的美夢。

穿著睡衣的白娣不緊不慢的說:「謝謝你沒有在昨晚來打攪我休息。」

那高大的男人很幽雅的笑著,說:「擾人清夢最討人厭,我是不會做的。」

張揚在一邊接到:「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從房裡走出來的彭侯忽然用很恭敬的語氣說:「是你?你怎麼來的?」然後戒備的把張揚護在身後。

「他是誰?」張揚還沒有從睡眠狀態清醒過來。

「就是昨晚我說的那個。」彭侯說。

張揚還沒有明白,那男人卻說:「首先我必須澄清一件事情,我確實對玄武之手很有興趣,可是你朋友的確不是我殺的,當我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張揚清醒了一點,指著他說:「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沒想過你會相信我,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今天來是為了別的事情。」

彭侯冷冷的說:「如果你不能把事情說明白,我想我們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那男人緊皺眉頭,良久,說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從玄武之手被發現以後我就一直在瀋陽醫學院守護它,怕被莫名其妙的妖怪奪走。後來有一天,這個叫張揚的小子去了,他們兩個一起出了學校直到最後分手,我跟著張揚直到他上車準備回學校我才確定他對那隻手只是好奇卻一無所知,然而等我回過頭去找那個小子的時候他卻剛剛被一隻貓妖殺死,我心裡不平殺死了貓妖一次算是給那個人類報仇。因為那隻貓妖只是為了食物而不是玄武之手才襲擊的那人,所以最後我把它放了,而你們的那個朋友,只能說他是很倒霉。」

「你TMD才很倒霉呢!」張揚罵道,又問彭侯:「他不是說殺了貓妖嗎?怎麼後來又放了它?」

彭侯沒好氣的說:「一貓九命你都沒聽說過?」

白娣朝他們擺手說:「過去的事既然已經發生無法挽回,就不要再提了。」然後對那不速之客說:「請問你這次來有什麼事情?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么?」

「有,請你們務必小心雍正那個皇帝!」

張揚翻翻眼睛:「他是我朋友,我小心他做什麼?」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那男人說,然後又問白娣:「這一點,你和法海都應該很清楚吧?」

白娣點頭,說:「你認為我們和雍正在一起是錯誤的?」

「也不一定,如果你們也要進到玄武聖殿的話,最好是和他一路。我說的是,你們要提防他,提防他的野心。歷史上沒有哪個皇帝是甘於失敗的,更不會有把自己祖宗基業拱手讓人而自己卻投靠敵人的皇帝,現在你們看他正想過普通的生活,那是因為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一旦他的目的達到你們或許會有機會見識到他真正的一面。」

「你不是也想進玄武聖殿吧?」張揚問。

那男人很溫柔的笑笑:「我當然也很想進去,只是我沒有鑰匙。等你們找到鑰匙以後,我會和你們一起進去。」

「你憑什麼坐享其成啊?」張揚憤憤不平。

「就憑我知道一些你們誰都不知道的秘密,沒有這些秘密即使你們找到了鑰匙也沒有辦法破除結界,更不要說進入聖殿了。」男人優雅的抽起了香煙,吐了個煙圈繼續說到:「那個時候你們知其門而不能入,必定會求到我的頭上。雖然現在你們把我當作最大的敵人,等到那個時候,或許我們會成為最親密的戰友。」

「我可不想。」張揚堅定的說。

「年輕人,不要把話說得太滿!」男人對彭侯眨眨眼睛,問:「彭侯,你的本體是棵樟樹吧?」

彭侯的臉色忽然蒼白,喃喃地說:「他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

男人似乎對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站起身,平靜地說:「已經提醒過你們了,希望你們好自為之,我走了。」

白娣忽然問到:「恕我冒昧,閣下可是住在東海?」

那男人身體一震,輕聲說:「正是!」然後身體逐漸變淡,像褪色的相片一樣逐漸變淡,終於消失不見。

白娣長嘆一口氣說:「也許事情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彭侯也跟著長嘆一聲說:「我根本就沒有膽量跟他斗,他根本就是無所不知。」

張揚看著兩個大異常態的人,心裡暗暗琢磨那男人的真正來歷。

那麼那男人究竟是誰呢?而老蔡真的對張揚隱瞞了一些事情么?真的會有欺騙?

這些都將在下一個故事裡繼續書寫,這個故事,就到這裡。

(PS:因為總體修改還沒有完成,用這幾天好好改一下,應該會有新人物出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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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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