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兩難
待十五走得沒影了，清心沒有往將軍府的方向回去，而是拐了個彎，拐進旁邊的一個小衚衕里。
「出來吧！」清心對著後面輕輕地喊著。不一會兒，一個男子從黑影中走了出來，在月光的照耀下，從容而溫暖地笑著。
「真的是你！」清心笑著迎了上去，「十五的警覺性太低了，連我都知道你的存在了，他還茫然未知！」
男子暖暖地笑著，帶了些許哀傷：「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他真的很在乎你！」
清心搖了搖頭，凝視著眼前的人：「那你呢，你一直留在京城又是為了什麼？憑你和文言楚兒兄妹的身手，完全可以離得遠遠的，何必在這危險的地方逗留？」
男子回望過去：「明知故問，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一個人，等她出來，等她看清自己的心意！」
「太不值得了，也許，她已經愛上了別人，也許，她不想出來！」
柔柔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如白霜一樣潔白無暇，男子想了想，繼續說道：「我相信，不管結果如何，她最終會跟著我，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她。她太貪玩了，也太好奇了，等她玩夠的時候，她就會知道自己最終的歸宿在哪裡！」
「你就這麼肯定？也許，連她自己都迷茫著呢！」
「所以，我會等，等著她相通的那一天。在這裡，逍遙庄不適合她，皇宮更不適合她，到了最後，她會選擇最懂她的那個人的。因為，只有跟我在一起，她才會真正的無憂無慮！」
清心抬起頭，望向遠處：「你說，一個人，有可能同時愛上兩個人嗎？」
「那不一樣，愛有濃烈的，也有淡淡的，濃烈的感覺一旦過去，也許會變成傷害，而淡淡的感覺，是一種依賴，一種習慣，可以相伴永遠！」
清心輕輕地一笑：「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想看，柳岩，你似乎更成熟了些！」
男子依舊笑笑，眼裡全是柔光，像是要讓她陶醉在自己的寵溺里：「清心，你說，我是不是該一直等下去？」
清心收了笑容：「她都要做皇后了，你何必再執著！」
男子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這是你願意的么？！我只是擔心，她那樣迷糊的個性，在皇宮裡如何玩轉？我只是想告訴她，如果她累了，或是厭了，就來找我，我一直都在，在暗中保護著她！」
清心的眼裡滿是淚水，那瑩瑩的水光，好像隨時要傾斜而出：「你對她為什麼要這麼好？她到底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做，難道就因為心底的愧疚嗎？」
男子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的，這與愧疚無關，這樣的緣分，早就根植在我的心底很久很久了！」
嗚嗚……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怎麼止也止不住。男子輕輕地抱住了她：「別哭！」
好一會兒，巷子里安靜下來，清心擦了一下臉：「我要回去了！」
男子的手一僵，終究還是放了開來，眼看著她越走越遠，終於忍不住呢喃著：「是他激起你的鬥志了，還是……你放不下他。不管怎麼樣，恨也是因為愛！」
前方的人影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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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里一片黑暗，那毫無聲息的寧靜，反而有點不尋常。
清心拐到府門後邊，撥開草叢，就是一個小半人高的狗洞，這是她昨天發現的。從這裡進去，就可以進到廚房的門口，而廚房離自己的房間又很近。
彎下腰，清心一點兒都不雅觀地爬了進去，還好，裡面沒人，要不然，那些下人肯定會把她當成小偷抓起來的。到時候，他們一定會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星國的皇後會不顧儀態地去爬狗洞。
清心苦笑一聲，是啊，皇后啊，皇后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應該是儀態萬千的，而不是像她這樣無所顧忌。柳岩有句話說對了，她是很貪玩吶。
七拐八拐后，清心終於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她暗自慶幸，今天太順利了，連一個巡邏的人都沒有碰到。
房間里很暗，清心打開房門后，慢慢地摸了進去。房間里一片漆黑，她突然忘記蠟燭放在哪裡了，只能慢慢地走向床邊。
「啊！」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她驚叫起來，眼看要倒地的時候，她雙手在空中亂抓，穩穩地抓住了一樣東西。
還好，她驚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靜靜地聆聽了一會。剛才那一聲叫得太響了，不知道有沒有人被她吵醒？
時間慢慢地流逝，還好，周圍依舊靜悄悄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清心寬下心來，這才發現手裡抓著一樣東西。
是什麼呢，為什麼摸起來有些溫暖，她撫摸了一會兒，忽然發起抖來，一個甩手就要往外面跑。
「有小偷啊！」
還沒跑出兩步，她的身子被勾了回去，瞬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在她準備喊第二聲的時候，她的嘴巴被捂住了，輕輕的，卻非常有力，她怎麼也開不了口。
「如果是採花大盜呢？」低低的聲音響起，那沉穩的熟悉感，瞬間壓住了清心的驚慌失措。
「皇上？」顫顫地出聲，清心腦子直打結，他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沉默了，卻依舊穩穩地擁著她。
「我去點燈！」清心急於脫離他的懷抱，不知道為什麼，離他太近，她會顯得畏縮起來。
「不要，就這樣吧，一會兒！」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默默的，不再說話。
清心不習慣他的溫柔，卻也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她以為，他會對她冷眼相對，或是興師問罪。畢竟，在他來的這段時間裡，她失蹤了一會兒！
好久好久，就這樣靜靜的，清心的困意漸漸上來，來人似乎察覺到了，輕輕地抱起她，再輕輕地放到床上：「好好睡一覺，明天……」
「我知道！」清心打斷了他，「你要問就趕緊問，不要磨磨蹭蹭的！」
這不是他的風格啊，對她冷眼冷語緊緊追問，才是他現在應該做的。而且，這是他最擅長的，不是嗎？
來人又沉默起來，就在清心以為他終於要問的時候，他卻對著旁邊說：「龍陽，我們回去吧！」
清心一愣，原來旁邊還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