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痛 極

雨大力的下，急沖沖的連成漫天的雨簾，吹散天氣尚未褪去的悶熱，醫院走道大廳全是雨砸在地面的聲響，在靜悄悄陰陰的走道里空空的回聲！

莫遠立在走道盡頭，黑眸沉沉，面上冷霜，本就濕潤的衣任風吹過的雨粒打得更濕。

手中夾著的煙忽明忽滅，煙霧散在雨中！

「先生.....」

許媽站在莫遠的身後，望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有一絲不忍，有什麼想說，卻在對上莫遠的眼神時止在口裡，老周則默不作聲的候在莫遠的後面。

「想說什麼？許媽？」莫遠吸了一口煙，眯著眼吐出。

任著煙霧融入雨水。

「先生該有一個孩子了。」這回，許媽還沒開口，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周卻張口。

眼晴看著莫遠。

許媽聞言也望過去，木然的臉心裡為陳柔止提著，或許......希望.....

話落

莫遠夾著香煙的手指輕輕一顫「該有一個孩子嗎？......孩子......」

他微側過頭，目光盯在緊閉的手術室門上，緊緊的盯著，神情飄遠，眸光各色流轉，像是在掙扎，像是在猶豫，像是在決定，沉思.....像是....

關緊的手術室門隔音，聽不見，傳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無法讓人知道裡面的情景。

靜得無聲，煩躁！

沒人知道那裡面的少女是怎樣的痛，怎樣的悲傷！

冰冷器具在她體內來回左右的攪動，劃過是如何的悲涼？入耳就是器具劃得響動的聲音。

陳柔止全身被按在手術床上，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聽著與自己血肉相連生命的消去！

淚流出沾在眼角，落不下，化不了。

那眼睜得是空洞的......

漸漸轉成了怨，滋生了恨，愛到何時是盡？是血的妖嬈？是痛極的重生？

愛亦是恨，恨亦為愛果？

「先生，小少爺已經去了，你需要一個繼承人，一個孩子。」他的總裁也需要有個孩子！

那個冰冷冷漠的老宅或許也會染上絲絲歡笑......

莫遠的耳邊老周恭敬的聲音說著。

他定在手術室上的視線黑沉的收了回來，沒有了剛才流轉的各種思緒，沉澱深沉，唇冷冷半勾，呼出最後一口煙，眼睛冰冷落在老周身上「我還沒有糊塗，莫奇已經不在我比你，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但是，」

說到這，他話一頓，眼中的冷意橫掃，煙燃盡，伴著拋飛的煙灰「裡面那個女人不配，她不配成為我莫遠孩子的母親，不配為我莫遠孕育孩子......而孩子，會有，也已經有了！」

有了？

許媽先是為莫遠的冷血無情一嘆，而後和老周同時一驚，兩人眼中都有驚異，疑惑，看向他們的先生，總裁。

「對！，已經有了」對上他們的疑問，莫遠冷勾唇，像笑又不是，然後轉開了話題，看著許媽「我一早交待你的婚禮，你好好籌備吧，不過不能稍有差池，你只要知道，這次我很重視！」

「好的，先生，是Danae小姐嗎？」

「這個，以後你們就會知道。」

莫遠沒有回答，眼有深意。

「許媽，你留下來在這裡等她出來。」

踢了踢地上的一點煙蒂，莫遠再睥手術室一眼，帶著老周往另一走道口去。

無人知道他插在褲兜里的手緊握成拳，很緊，緊著似在壓下什麼——

與此同時

『砰——』

是十幾分？十幾個小時？

手術室緊閉的門終於砰然打開，讓莫遠的腳步一滯。

不知為何，他揮手讓老周先去，他停了下來。

許媽望一下，悠悠綿長的嘆息跟隨著她扶著躺在手術床上慘白無絲血色弱軟無力的陳柔止而去，氧氣罩拔開，陳柔止心中是下身不停攪動刮過的聲音，下體麻痹漲痛。

嗡嗡迴響！

旁邊還有血和一塊塊的肉沫，碎肉代表著什麼？

許媽憐憫的目光嘆一聲，扶著陳柔止走出。

陳柔止閉上的眼慢慢睜開，不想，汗濕沾緊的眼晴正正的在手術室外對上莫遠不明的目光，或者說是那雙目光等待著她，空空蕩蕩的走道里，就那一雙在陳柔止看來無比冷酷，無比無情，無比令她怨恨的目光。

一個被人摻扶著，一個轉回頭，對上眼。

沒有人說話，空氣靜得窒息，詭異。

莫遠的眼深深凝著那弱得風一吹便要沒影的少女，眸中閃過，忽然轉身就走。

誰知

被許媽扶著的陳柔止滯了一下，突然像是發瘋一般，推開了許媽的手，竟發狠的沖了上去。

她的腳步踉蹌，軟得搖搖晃晃，下身的白裙上甚至還沾上了斑斑點點的血團。

只是....男女的差異，註定她僅能追在他的身後。

剛剛手術后虛弱無力，飄浮的身子拖著，她與他......越來越遠！

許媽追來的腳步聲，喚著她的名字的聲音淹入醫院外面的雨幕的聲響里。

雨那麼大，天那麼黑。

欣長冷妄的男人鑽進了停在一邊的黑色豪華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