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大結局

144 大結局

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既高興又心酸,女兒養大了,就變成別人家的了。

他輕咳了一聲,「世侄……」

衛立軒抬眼看着金魁,等着他的下文。

金魁卻有點不知如何啟齒,這種事他還真沒做過。

而一旁的金如玉看到父親這樣子,猜到父親想要做什麼,不由得雙唇微抿,俏臉泛起一抹嬌羞的喜色。

欲走,卻又想留下來聽到衛立軒親口說出的話,心裏有些忐忑。

「世侄,這東海十城都已在你的控制之下,說實話,若是世侄也把我金家歸於麾下,那這東海可就真是世侄的天下了。」金魁緩緩地說道。

衛立軒淡淡一笑,「金當家這是在與在下開玩笑。」

「世侄,我也就不與你拐彎抹角了」金魁直爽一笑,「我呢,就只有如玉這麼一個女兒,將來這金家定是會全部交給她,可偌大的一個金家,我就是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嬌嬌柔柔的肩膀如何擔得起這個重擔,我就想問問世侄——」只遲疑了一會,就開口說了起來,「今後能不能幫如玉一把?」

這話講得含蓄,衛立軒並沒有聽出其中的含義,只淡淡地對金魁道,「金當家客氣,金家對天道的幫助並不吝嗇,天道對金家的事亦不會袖手旁觀。」

「好。」金魁豪爽地道,「若世侄願意親自替如玉打理金家,相信金家也會越來越壯大。」

這話更露骨了些,令立於衛立軒身後的衛忠不由得側目。

而金如玉早已是似喜還羞地將臉垂了下去。

衛立軒聽到這,再看金如玉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眉頭微皺。

「金當家,何出此言……」

衛立軒話才說出口,就聽得議事廳外一陣騷動,然後,立即看見春婢閃身躍了進來,一臉的焦急,「爺,夫人不見了。」

眾人一聽,立即呆住了。

衛立軒霍地站起身,「你說什麼?」話說得很快很大聲,「怎麼回事?不是你們四婢都在她身邊護著?怎麼會不見了?」

「不知道,夫人在花園裏散步,聽到小丫頭揣測一些捕風捉影的事,然後就臉色不愉地吩咐奴婢扶她回屋,說是要躺躺,讓奴婢們都出去,可沒多久,待奴婢進屋,就發現夫人不見了……」

衛立軒大驚,「難道又有神秘人物將塵兒掠走!」他可不能再經歷一次生離的痛苦。

「不是,夫人留了一封信。」

「快給我!」衛立軒一目十行,快速地看着,最後,他急得大吼,「塵兒,你居然不相信我,我說過,這輩子就只要你一人,我不可能再娶妻,更不可能納妾,你居然不信我。」話落,人已一個飛縱,直接躍出廳門,黑暗中只留下一道越來越小的黑影。

衛忠緊跟着追了上去。

春婢看着急吼掠出的衛立軒,再看看金如玉面如死灰的表情,以及金魁頗為怔忡的神色,心中驚嘆,染卿塵算得可真准,把衛立軒要說的話以及金家父女的表情都算對了。

她微微一笑,然後也飛躍出門。

轟——!

塵土飛揚,煙灰瀰漫,天道濱城堂口,一陣轟然劇響,總堂內人影竄動,雞飛狗跳。

聽着動靜,分別從城主府與將軍府奔來的王一鳴與狄駱,進門便抓着一個拔足狂奔僕役。

「怎麼回事?剛才是什麼聲音?」

「主子……主母不見了,主子要殺人啦!」

二人聽得一呆,染卿塵不見了,怎麼可能?

前方又瞧見齊山抱頭鼠竄,心下訝然,這是鎮定如山的齊山?

「齊堂主,夫人不在你的堂口?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狄駱急忙問道。

轟!轟!轟——!

又是一番地動天搖,狂奔的齊山回頭一瞥,大驚:「老天,主樓全毀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夫人真的不見了?」王一鳴看着主樓上空塵煙瀰漫,嘴巴驚得是合不起來了。

主子的怒火……

好恐怖!

「趕緊去找夫人!」三人異口同聲。

可要到哪裏去找啊?三人面面相覷。

而隨後趕到的春婢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口的樓閣房屋一棟棟地變成廢墟,嘴裏喃喃地道:「夫人,這個情形你估計不會預見到……」

她腦海里閃過染卿塵留給衛立軒的紙條:大混蛋,敢去金府納妾!衛立軒你是個大騙子,我要去給孩子換個爹。

這一張紙條的威力,好猛!

夜半人靜,全城的百姓都被這猛烈的倒塌聲給驚醒,紛紛涌了出來。

不過,城主大人已派了府兵守在總堂大門外,並派人張榜公佈。

危樓坍塌,危險勿近!

濱海總堂口隔街的一個客棧內。

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染卿塵,被轟隆隆的響聲驚醒,感覺到床在搖,地在動,立即大驚地跳起來。

「地震啦!」

剛想下床奔出,秋婢與冬婢已一個箭步跨上前來,穩住染卿塵的身體。

「夫人,別緊張,是對面堂口的屋子被國公爺毀掉了。」秋婢說着,眼裏還透著一陣驚訝與興奮。

衛立軒真是好恐怖的手筆,好驚人的怒氣!

她們四婢已達成一致的共識,這種人,今後還是別惹火的好,太可怕了,怕是一般人都沒法承受得住怒火。

當然,除了眼前這個天人氣韻的夫人,百尺鋼都會成繞指柔。

她們,竟有些期待衛立軒發現染卿塵就在這裏時的情形。

不知道,春婢把線索留下了沒有?

次日一大早,染卿塵才起身,就聽到門外不遠處,掌柜的聲音。

「這位客倌,這位爺,您找哪位?這層樓已被人包下,裏面全是女眷,您不能硬闖啊,小人給您稟一聲……」

「滾!」

然後是一陣唏哩嘩啦的聲音。

染卿塵一聽那人的聲音,眉毛立即一挑,似笑非笑地掃了四婢一眼,四婢立即眼神四晃,閃爍著不敢與染卿塵對望。

接着,便是房門被人由外踹開。

霸道啊,沒想到清逸溫雅的人,居然也有如此霸道的動作。

深眸將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掃過一圈,然後緩緩踱來,盯着染卿塵,「人呢?」

房裏四婢早就自動自發地退了出去。

染卿塵無辜抬眸:「誰?」

「你準備給孩子換的那個爹!」

染卿塵無語,這人還真信了?

「快說!在哪裏?」男人步步近她。

「才不要告訴你。」

「我沒有要納妾的意思!」

「哼!」卻任由人家圍着轉!

「塵兒!」衛立軒見染卿塵臉冷的樣子,當下便受不住地捧起她的臉,又啃又咬地吻著。

「痛!」

「塵兒,塵兒,塵兒……」聲音里有着不安。

不會吧?自己竟嚇着他了?

染卿塵捧起那個已轉在自己頸脖,啃咬不止的頭顱,惱道,「你竟當真?你……」

衛立軒深眸一亮:「假的?」

染卿塵真想回他一句「真的」,但望他那清澈的眼眸,到口的話就咽了回去,她實在不忍心與他慪氣。

「若是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再讓女人圍着你身邊轉,我就一定讓它變成真!」

「不會有下次。」衛立軒又將雙唇罩下,纏綿地吮吸著,「塵……」

「你……你做什麼?……色狼,不可以!我……我是孕婦。」

「乖,別怕,我問我裴叔了,他說可以!」

染卿塵暈呀,她都忘記了,隨身同來濱城的還有裴邪醫,她的身體太好,幾乎都用不上裴邪醫,就把人家忘在某個角落了。

不過,這種事,衛立軒居然親自去問,更讓她想暈。

此時,房裏的溫度已漸漸升高,房內一片旖旎盡現。

守在屋外的四婢對看了一眼,偷偷地笑了一下,果真是百尺鋼成繞指柔啊。

離房較遠處,天空中一道信鴿的影子,衛忠招手,信鴿立即飛落在他的肩膀上。

空空草原十二城缺衣少食,國庫賑糧不夠,空空草原的人已開始向女皇威逼,女皇緊急召開大臣會議,最後決定讓天佑王自行籌集米糧,朝廷將從國庫里出銀子。

待他將這道消息傳到衛立軒手中的時候,已是臨近中午。

染卿塵看着這道消息,眉頭皺了一下,「女皇知道天道有米,可這大批的米糧要押送到空空草原,那可要一個半月的時間。」押米糧可不比人空行這麼輕鬆,速度慢了一倍不止,「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女皇明知這種情況,還把問題丟給她,是想讓她因此於日後到了空空草原卻沒法收服十二城的人?

衛立軒看着有些焦急的染卿塵,不由得輕笑一聲,「塵兒是否還記得我說過,要送一份大禮給你。」

染卿塵疑惑的點點頭。

「之前並未知道你被封為天佑王,封地竟是空空草原,就計劃了一件事。」衛立軒笑道,「這件事,本來為了報復女皇的,如今倒可以用來解你的燃眉之急。」

「哦?」等著衛立軒繼續說重點。

「風國這次從國庫拿出來賑災的糧食,大部分都被天道收購了,而且空空草原帶頭鬧事之人正是我們安排的。」

「啊?!」染卿塵吃驚地瞪了他好一會兒,隨後立即開心地笑了起來,「居然會有這樣的事,哈哈,我的運氣怎麼都是這麼好,我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

衛忠聽着,不由看了染卿塵一眼,那臉上哪有不好意思,全是得意!

接下來,以天佑王的名義,大批的糧食被押送往空空草原,然後女皇的大把銀子往染卿塵口袋裏送,這一場事件,讓染卿塵賺了中間差價,偷偷賺了個盆缽滿倉。

而且更令染卿塵意料不到的,是在陽春三月接到的消息。

轉眼到了三月,春回大地,天氣轉暖。

國公府內的僕役奴婢,都換上了帶有春天氣息的服飾,男為黃,女為綠。

各處窗紗垂幕俱將錦帛換下,代之以薄紗。

蕭條零落的枯枝都已冒出了新芽,嬌嫩青翠,令人望之則充滿了新生的活力。

也就這幾日,染卿塵肚子裏的小生命就要出生了。

而染夫人也從老家回到沐陽城,染府也不住,直接住進國公府,好日夜看着染卿塵。

就連染卿塵的師父院長大人也時時來湊熱鬧,連帶的衛叔理這位大族長也跟前跟後。

看衛族長樂呵呵地樣子,大家都猜這二人好事將近。

這讓染卿塵由衷地開心。

隨着生產日子的臨近,整個國公府如臨大敵,每日緊緊盯着染卿塵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她的半點不適,而致讓國公府發生在濱城毀屋的事件。

這濱城的事是被春夏秋冬添油加醋說出來的,在國公府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更讓全府的人知道,這國公爺的房以後是難進了。

這衛立軒與染卿塵間的濃情蜜愛,令這兩人之間難以插足第三個人,當然除了染卿塵肚子裏的孩子。

染卿塵面對這樣母雞式的呵護,着實無奈得很,只能幽怨地盯着眼前這個罪魁禍道。

而衛立軒則很無辜地望着她,然後將手上的消息遞給染卿塵。

空空草原十二城誓死效忠天佑王。

染卿塵疑惑地看着衛立軒,不明白怎麼會是這樣。

衛立軒一笑,「你忘了你送去的糧食?」

草原的百姓經常在冬天沒有吃的,眼看這個冬天就要撐不過去,要挨餓凍死,可是,天佑王的糧食,卻恰恰救了他們,因此在空空草原的百姓中,染卿塵的威望那是如日中天,雖然她人未至,但依舊得到了百姓的認可。

誰給糧吃,他們就認誰,而若染卿塵能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哪怕染卿塵是異族人,他們也都不會排斥。

染卿塵聽到衛立軒的提醒,立即笑開來,「真是無心插柳啊!哈哈——哎喲——」

染卿塵笑着,忽然地就叫了一聲。

「怎麼了?」衛立軒一怔,忙緊張地問道。

「孩子剛才在踢我!」

染卿塵笑了笑,一隻手輕撫著肚子,另一隻手就拉着衛立軒的手放在她的腹上。

大概肚子裏的孩子感覺到肚皮上的動靜,便又在肚皮上踢了一腳,衛立軒立即也笑了,「這小子在抗議,他說你剛才笑得太厲害,吵到他睡覺了。」

染卿塵驚奇地望着他,「你怎麼知道?」她沒聽到,也沒感覺到肚子裏的寶貝有表達這樣意思啊。

看着染卿塵滿臉驚奇的模樣,衛立軒一聲輕笑,「我猜的!」

染卿塵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衛立軒則將一隻手從後面攬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肚子,輕嘆,「再幾日,等這小子出來,你就沒這麼辛苦了。」

這一個月來,肚子裏的胎兒越長越大,染卿塵晚上幾乎都睡不好。

肚子沉沉的,總擔心自己睡着的時候,不小心壓着了孩子怎麼辦?擔心孩子在肚子裏缺氧了怎麼辦?沒有現代的醫療條件,她看不到肚子裏的孩子情況,雖然每日邪醫總要來替她把脈,可心裏是總不踏實,好想孩子快點出來。

出來了,看得見,摸得着,就沒有這麼沒底的擔心。

晚上,兩人仍舊是在同一房裏就寢。

「東海那邊水鯨又要試航了,你不過去看一下嗎?」

「已經派人去看,而且首次試航也都看過了,並不是需要再看第二次,只等他們造好交付出來就行。你別管這些了,安心睡吧。」衛立軒說着就幫她拉了拉被子,又替她將臉側的髮絲捋到耳後,一雙黑眸滿含深情地看着她。

「你不睡?」

「我幫你看着,你好好睡。」

染卿塵遲疑了一下,正要開口,衛立軒卻伸出手指壓住她的唇道:「你放心地睡,我若累了,白天自是可以補眠,也就這幾日的時間,我不會有事。」

染卿塵笑笑,沒再跟他爭,她閉上眼睛,心裏很踏實,有衛立軒看着,她放心地睡著了……

衛立軒俯下臉,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貼着她側躺下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塵兒,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你。

塵兒,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在你十歲那年與你有牽扯。

塵兒,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與你結成夫妻。

衛立軒看着她安靜的睡顏,眼中目光柔和,胸口隱隱有些發脹,全是滿盈溢着幸福。

今夜很安靜,四處靜悄悄的。

子時剛過,衛立軒就見染卿塵眉頭緊蹙,小臉似也不舒服地皺在一起,接着一陣呻吟在她口中忽然就發出。

衛立軒嚇一跳,忙緊張地摸了摸她的臉,又拉起她的手腕想給她把脈。

他手剛扣住她的手腕,染卿塵就醒了。

「怎麼樣?」

「我……好……好像是要生了!」首次陣痛過後,染卿塵才喘著氣道。

還好,這痛還能忍受。

「別擔心,我馬上叫人準備。」衛立軒放下她的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安慰了一句,然後就要下了床去叫人。

「啊——!」

可沒等他離開床前,染卿塵驀地覺得肚子又是一痛,這次的痛,讓她受不了地,大叫了一聲。

衛立軒見狀,臉色大變,再也不能維持表面的鎮定,他慌忙抱住染卿塵,「塵兒,怎麼啦?怎麼啦?」

「痛——好像……是……要出來……了。」

染卿塵已痛得冷汗直流,躺在床上,感覺下腹墜脹,象是有什麼要從下面鑽出來似的,她想用力,可是又不敢用力,怕小孩子從肚子裏掉出來。

「啊——來人,快來人!」衛立軒驚慌失措地喊,「塵兒要生了!」

話落,一群人立即從門口湧進來。

緊接着,府里各處的燭火都點亮了,然後就是一陣忙亂的腳步聲。

當頭第一個進來的是青黛,她已於一個月前嫁給了文管家手下的第一管事衛虎,現在是越來越有管事媽媽的范兒了。

在她身後,是事先已找好的兩個穩婆,韋穩婆與張穩婆,在沐陽城裏接生的經驗最豐富。

蘇媽媽去了廚房開火,青黛吩咐黃芪也去廚房準備一些雞湯,春夏秋冬四婢也都進到屋裏,所有的丫頭都有條不紊地做着準備工作。

就在這時,邪醫也匆匆趕到,清風和明月提着藥箱緊跟後頭。

邪醫先給染卿塵把了脈,然後對着緊張的衛立軒道,「好得很,小子別急,還有幾個時辰好等呢。」說着便不再理會,撩開帘子就出去了。

這時,已經升級的衛家長輩,衛老祖、老太爺衛敬恆以及衛老夫人、大太爺及三太爺等也都趕到了,還有其他各院的老爺奶奶們也都來了,將整個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青黛領着丫頭們將眾位主子領到主廳里坐着等,還讓人煮了薑糖水,去去寒,這夜深露重,雖是到了春天,可到了夜裏,依舊有絲絲寒意浸骨。

已被佈置成產房的內室,此時已是擺上了三個大火盆,將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而韋穩婆看見衛立軒仍是愣在原地,便對他說道,「哎呀,國公爺,現在這裏是產房,男人是不能待在裏頭的啊,夫人不會有事的,大夥都在瞧着她著呢,國公爺就請到外面等吧。」

韋穩婆話才落下,屋內又響起幾聲壓抑著的呻吟。

衛立軒立即將穩婆和丫鬟們轟到一邊去,然後就衝上前,握著染卿塵的手,在她耳邊不停地說道,「塵兒,痛就叫出來,別忍着,別忍着!」

又一次陣痛過去了,染卿塵只覺得自己身上已濕透,她不知她還能忍到什麼時候,這陣痛隔得一陣一陣的,據說痛得時間間隔很短時,孩子才有可能要出來。

染卿塵待陣痛緩緩退去,才得歇了口氣,抬頭看着用帕子給她不停擦汗的衛立軒,看着他緊張而無措的臉,她勉強地給他露了一個笑臉,這男人為她,早失了平日的冷靜。

「塵兒。」衛立軒看到染卿塵的笑臉,更心疼她了,塵兒在自己痛得都忍受不了了,卻還惦着他,想要他安心。

沒歇多會,又一陣陣痛襲來,染卿塵咬緊牙,將握着她的手的衛立軒都抓得生疼。

衛立軒心疼地在她耳邊呢喃著,安慰著。

每聽染卿塵一聲嘶喊,宛如割他心頭一寸,每聽染卿塵高一度的慘叫,仿似凌遲心尖軟肉……

可染卿塵仍在一直痛,痛得她腦袋一片空白,痛得她都快要受不住的時候,痛才又歇了下來。

「立……軒。」她喘著氣輕聲叫着,

「在,我在。」衛立軒趕緊湊近過去,一臉的緊張與狂亂。

「你——出去,有青黛她們在這。」她歇了一口氣,又繼續道,「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醜醜的樣子。」她眼睛有些紅紅的,好想哭,可是,她不能哭,一哭,就沒力氣了。

衛立軒愣在原地,染卿塵對一旁的春婢道,「把老爺送出去。」

愣神的衛立軒根本就沒反應要做什麼,就隨春婢向房門走去,到了門口,他卻突然回過神來,立即就跑回到床前。

「塵兒,別擔心,我會陪你,一直陪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會陪我,可是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染卿塵嘴扁扁的。

衛立軒俯下臉,吻了一下,然後說道,「好,不要我看,我就不看。」

接着他立即朝青黛吩咐道,「你拿布把我的眼睛蒙起來。」

青黛立即用一塊長條白布將他的眼睛蒙了起來。

染卿塵感動地看着他,眼眶的淚水盈盈欲滴。

又一陣痛襲來,這一次比上次更痛,染卿塵一隻手抓着床單,一隻手緊握著衛立軒的手,感受着他從掌心傳來的力量。

黑夜慢慢地過去,當她痛得她都快虛脫的時候,她猛地一個使勁。

「呱哇——」

一聲嬰兒洪亮的啼哭聲,脆亮亮的,直衝向國公府上空。

染卿塵無力地癱軟在床上,眼淚奪眶而出,喜極而泣。

一旁一直陪着的衛立軒,聽到孩子的哭聲,立即一把扯落蒙在眼上的布條,只見他,淚濕滿眶!

他看到染卿塵力氣全無地躺在床上,心中一緊,「塵兒,你怎麼樣?」

染卿塵如今是連抬眼地氣力也都沒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將眼睛微睜了一條縫,就又閉上,進入沉沉的混沌之中。

衛立軒立即驚慌地大喊,「裴叔,裴叔,你快進來!」

主廳上的眾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小主子的降生,突然聽到衛立軒這大呼小叫的,頓時臉面失色。

這大的,小的都要平安啊!

被速速召進屋裏的邪醫,快速地替染卿塵把了一下脈,然後對着衛立軒吹鬍子瞪眼的,「大驚小怪!女娃娃不過是累壞了,睡上一覺就好。」

「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是位少爺呢。」兩位穩婆,抱着包裹在襁褓內的小生命,喜孜孜地過來報喜。「國公爺,您瞧瞧,這少爺長得多俊啊……」

衛立軒目瞪着那個全身紅通通的小東西,怔怔地,不動不語。

而在青黛的示意下,早在旁等候的乳母立即迎了上去,接住小少爺。

青黛給每人各淘了一錠金子,「夫人身子可有不妥?」

「夫人很好,並沒有受損傷,只是太累,已經睡下了。待夫人醒了,多吃進補,身體也就能恢復如初……」

青黛悄悄地掃了衛立軒一眼,這下,老爺放心了吧,剛才他哪是在瞧小少爺,根本是在瞪哪。

以後,這兩父子可有得爭了,她心裏竟有隱隱的期待……

一個月後。

染卿塵餵過衛廷翊,便讓蘇媽媽把他放到了一旁的搖床上。

兒子的名字是他爺爺起的,聽起來還不錯,染卿塵就沒有費神去想過,倒是覺得要給兒子起個小名才好,小孩子家家,名字喊得正正式式的,感覺象是在叫大人,於是她費神想了幾日,卻依然定不下來。

原本兒子該是給請來的乳娘餵養,但產後的第二日,染卿塵發現自己也有奶水,再突然想起前世宣傳母乳餵養的好處,就決定要親自餵奶。雖然這不合規矩,但衛立軒哪裏拗得過她,自然是她大獲全勝。

不過,卻因此辛苦了許多,但她亦是甘之如飴。

她已出月,今日府里要舉行滿月禮。可從昨天起,染卿塵就陸續地收到各府送來的賀禮。

名義上似乎是送給小人兒,可所送的物件那是五花八門,搜羅了天下巧珍奇寶,令染卿塵苦嘆,這要還禮可就要費一番心思了。

按說,這順國公府已收回了先皇祖皇帝的遺詔所賜與的特權,地位較之從前應是跌落不少,再也沒有位尊同親王府之說。

可偏偏當今皇上似乎對國公府還是很看重,在前幾日就是派人將浩大的賞賜送了過來。

當然,看到這些賞賜,嘴裏一邊嘀咕著自己才能聽到的話,一邊命令將賞賜鎖起來。

這卻讓眾人以為他這是對皇上的感寵的表達,只有染卿塵,聽到丫頭們的彙報,輕笑了一聲。

有了皇上這浩大的賞賜,於是在眾人的眼中,這順國公府仍是一如從前的尊貴,因此巴結之人仍是只多不少。

青黛與月靜在一旁替她更換着衣裳。

春夏秋冬四婢已被她遣迴風國,不過,這春夏秋冬可捨不得走,在染卿塵身邊侍候,那可是一件很輕鬆很開心的事,若是回到風國皇宮,她們又要介入皇權之爭了。

後來,還是染卿塵一句話,讓她們回了風國,染卿塵說,你們不回去準備,待我去空空草原時誰給我打前鋒。

四婢立即興奮起來,她們還可以待在染卿塵身邊!於是,滿心歡喜地走了。

待穿戴整齊,染卿塵又趴在搖床邊上,滿眼疼愛地觀察著自己的兒子。

她用手指輕點着那粉胖腮頰,綿綿軟軟的,觸感滑滑的,令她好想咬一口,想着,她便俯頭湊嘴過去。

不過,不是咬,是溫柔地親了一記。

這張粉嘟嘟的小臉,才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長開了,像足了他父親,令染卿塵嫉妒不已,就連那臉上的酒渦,都跟衛立軒的一模一樣。整個就衛立軒的翻版。

不過也令她這個酒窩控因此得了這一點福利,暫時心理平衡了。

手指又忍不住地輕點着小人兒的酒渦,這一觸,卻將剛才吃飽欲睡的小人兒給弄醒了。

小人兒睜著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矇矇矓矓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眨巴眨巴了兩下,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氣味,於是他便放鬆下來,小臉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眼皮一合,便不再理會,又繼續睡他的覺,那小模樣真是可人極了。

染卿塵瞧著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衛立軒進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自己的妻滿眼疼愛地看着自己的兒,笑顏如花。

他俯下身來,在妻子察覺不到的背後,狠狠瞪過床上白白胖胖的小小人兒一眼。

不過也白瞪了,小人兒睡得正香甜呢。

在衛立軒看來,眼前這小人兒不僅和他搶妻子,竟還讓他的妻子吃了許多苦,他便琢磨著,是否等小人兒再大些的時候,要好好地打一頓小屁屁才行。

衛立軒坐在搖床邊的椅子上,伸手一攬,便將染卿塵抱到了懷裏,他埋首妻子肩上:「塵兒……」語氣里似有不滿。

「立軒,你可想好給兒子起個什麼小名?」一開口又是兒子。

衛立軒雙手便緊了緊懷中的身體,現在這具身體肉肉的,抱起來很舒服,身上還有一股子奶香味,很好聞。

「你就想想嘛。」她是沒想好。

「塵兒……」

「不行了,這小東西不能叫塵兒,不然以後都不知是叫他還是在叫他娘。」染卿塵推了推衛立軒,「再換一個。」

「塵兒……」

「都說了這個不行?」驀地,染卿塵回首,「噢——你是在喚我啊?呵呵——」染卿塵反應過來,剛才是一心撲在兒子身上了,「不過——你還是要想想……」

衛立軒幽怨地瞪着染卿塵,「塵兒——」

「居然喊得這麼……」染卿塵覺得手臂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你要幹什麼?」她伸手拍掉他摸上身的手,眼睛四顧了一周,還好,丫頭們早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染卿塵看衛立軒這個樣子,驀地心中一動,警心頓生,「告訴你,不行哦。」

「為什麼?」衛立軒不滿,邪醫都說出了月就行了。

「這還用問為什麼?」染卿塵清眸微眯,「你居然不喜歡我們的兒子?!」

「呃——?……怎麼可能!」

「你親過他么?」

「當然!」

「什麼時候?」染卿塵懷疑地望着他。

「你抱着給他餵奶的時候!」回答得是理直氣壯。

「餵奶——!」染卿塵想起他當時親吻的情形,臉頓時一紅,他當時是親了兒子的臉,不過,更多的卻是親在她的胸口上。

「你對他笑過嗎?」

「有!」

「什麼時候?」

「昨日吻你之前……」

這下,染卿塵羞紅的臉更燙了。

昨日她出月,剛將全身上下洗刷了個三遍,終於找回神清氣爽的感覺,然後抱了孩子想要餵奶。

可眼前這男人看到清新而曼妙的妻子,撇了兩個多月的火,終於忍不住要化成獸,想要將她納進臂內,困在體下……聽她嬌啼妙吟,聽她淺嗔低泣……

於是小小人兒被丟給蘇媽媽帶走,在他臨回屋之前,送給小人兒一記得意地笑,然後……足足把她折騰了半日……才吃飽魘足地從房裏出來……

「你對他瞪過眼嗎?」

「有!」哎呀——中計!

染卿塵立即瞪着他,「你居然不喜歡兒子,居然對這麼小的人兒使用暴力表情?」語氣里毫不掩飾地帶着威脅意味。

「呃——?」看着染卿塵那水靈靈的清眸里,那一絲絲控訴的神色,令衛立軒感覺象是做了天大的壞事被當場抓包似的,「那你說怎麼辦?」

「親一下他的臉蛋!」

衛立軒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似乎也挺可愛的,親就親!

於是他英勇就義般俯下臉去,在小人兒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嗯,好好聞的奶香味,跟塵兒身上的一樣。

正在他想抬頭撤回身子時,床上小小的人兒,大概是被衛立軒與染卿塵說話的聲音吵到了,又睜開了烏黑滴溜的大眼睛,小手興奮地揮舞了一下,正正打在了衛立軒的臉上,叭——的一聲,當然在旁人聽來並沒有多大聲,但在衛立軒的腦子裏,那感覺象是天雷聲般,他一下就怔在當場。

「哈哈哈……」染卿塵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怔愕當場的衛立軒,好……可愛!

衛立軒狠狠地瞪了一眼床上這個小子,豈知,這個小子卻嘴裏吐著口水泡泡,還發出「哦哦哦……」的聲音,彷彿象是在慶祝勝利般。

不孝子!再大點看我怎麼收拾你!

再看看笑得是花枝亂顫的妻子,衛立軒星眸神色微深。

他驀地將染卿塵擁入懷中,迅速地以吻封緘,在妻子嬌軟無力的時候方才放開,然後得意地沖着床上的小人兒又是遞去一記得意的笑……

小人兒又「哦哦哦……」的吐口水泡泡,似乎在唾棄他色狼行為……

國公府內,花開滿園,處處飄香,一派生機勃勃地春色……

五年後,空空大草原。

十月,正是秋高氣爽,碩果累累的季節,卻也是空空草原上,青草開始枯萎的季節,因此女皇達絲在到達空空草原之前,已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預計入目看到的是滿目的蕭條。

小皇子扎里今年已快十二歲,已長成一個英俊的美少年,言行文明,舉止優雅,性格大方。

這一次草原之行,正是扎里受天佑王之邀,然後又死纏爛打用言語激她,才有了今日將踏上空空一片的大草原。

她當年被受脅封染卿塵為天佑王,自是心不甘情不願,總想給染卿塵找些麻煩。

沒想,人家根本就沒興趣接招。

而且她派去的春夏秋冬四婢,居然全都陣前倒戈,心都向著這個天佑王。

還理直氣壯地跟她說,既然女皇將她們送給了天佑王,她們就應該要好好效忠天佑王,這樣才不會辜負女皇的好意。

這幾年,染卿塵每年都會前往空空大草原一趟,第一年,收服了個別極端分子,又在天道的幫助下,鎮壓了一些不馴服的首領,然後開始下達治沙的命令。

接下來幾年,她也都是致力於治化與解決百姓的民生問題。

從去年起,空空草原的冬天,就沒有再接受女皇從國庫拿出的贓災之糧。

這一次女皇前來,實際上,也是她對染卿塵的治沙方案充滿了好奇,若是可以,她倒希望這套方案也能在其他沙地嚴重的地方實施下來。

這樣,她也不用每年都要開倉救濟。

就這樣一邊想着,一邊進入了空空大草原的地界。

然而入眼的景象,令女皇大吃一驚。

藍天白雲之下,居然有一條彎彎的河水穿越草原的中心而過,四周是茵茵的綠草,成群的牛羊浩浩蕩蕩地散佈在草原上,仿若白雲般。

極目草原,到處盛開着艷麗的鮮花,還可以看見星星點點分佈的白色氈房,房頂上的炊煙裊裊升起,赫然是一片清新美麗的景緻。

這一切的一切,完全在女皇的意料之外,這一切的一切,令女皇瞠目結舌。

她下令讓隊伍停了下來,便獨自一人慢慢地踏上這片有着一望無際綠色的大草原。

天高地闊,置身於這片大草原之中,頓感一種名叫寧靜的氣息,心胸也豁然開朗起來。

如此迷人的草原,這下,女皇是徹底對染卿塵的才智折服了。

正在這時,一道童言童語傳入女皇的耳內,「哥哥,不給這樣做。」

脆生生的,十分動聽,令她好奇地尋着聲音極目四望。

原來在她的左邊的氈房旁,有兩個小男孩在趕着一群白羊,一大一小,大的五六歲,小的三四歲,卻都生得粉妝玉琢,小模樣十分招人喜愛。

兩人似乎正在爭論着什麼,然後就見那個小個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鑽進了氈房。

沒過多久,便又見他跑了出來,朝大個的男孩做了一個鬼臉,可愛極了。

而那個大個的男孩只哼了一聲,臉上卻有生動的表情,可以預見長大后是如何的禍國殃民。

緊接着,便見氈房的幕簾被撩開,一個美麗少婦從裏面走了出來。

女皇眼睛不經意地一瞧,眉毛立即一挑,居然在這提前碰上了。

這少婦不是別人,正是染卿塵。

而此時的染卿塵,較之五年前,又有了些不同。

那身上的神色氣度,成熟優雅,更具魅力。

還有那眉目之間,流露出來的,不再光是那種恃才的自信,而是由內心發出的自信。

簡直是直耀人眼!

此時她正一臉笑意,滿眼溫柔地看着起爭執的兩個小男孩。

眼前這兩個生得聰明靈巧、活潑可愛的小男孩,正是她的孩子,五歲的衛廷翊和三歲的衛廷遠,小名響響和亮亮。

「響響、亮亮,誰來跟媽咪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亮亮來說,亮亮來說。」小個的男孩亮亮乖巧地搶著舉手。

「好,亮亮先說。」染卿塵瞧向小兒子。

「媽咪,哥哥想要趕羊跑步,可是把羊都給嚇得不敢吃草了。」聲音糯糯的,很好聽。

「響響,為什麼想要羊跑步呢?」染卿塵眉微挑,心裏有幾分好奇。

「媽咪,你不是常說喝排骨湯,再加上勤鍛煉,就能夠長高高嗎?」響響皺着俊挺筆直的小鼻子說道,小模樣很可愛。

「當然。」染卿塵微笑地點頭。

「可是——」響響嘟起嘴,「這排骨都已在羊身上了,可它們卻長得一點都不高,一定是沒有好好鍛煉身體,所以我想讓他們跑步,這樣就能長高高了。」

女皇遠遠聽着,頓時想要爆笑。

「哥哥,亮亮要長高高,羊羊也要長高高。」而可愛的亮亮立即就忘了先前的爭執,贊同起哥哥的舉動了。

染卿塵哈哈笑出聲來,「好,為了讓羊羊也長高高,我們就讓它們跑步吧。」

響響和亮亮立即歡呼起來,響響牽着亮亮的手,興奮地沖向羊群。

而那些溫馴的白羊被這兩個小男孩突然的異舉,嚇得四處逃竄,而響響和亮亮兩個這邊沖沖,那邊跑跑,玩得忒歡了。

身後撩開幕簾的氈房門口,不知何時,已立着英俊成熟、越來越有男人味的衛立軒。

只見他嘴角上翹,滿眼的寵溺地看着眼前這一大二小,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這幾年,天道已成功登陸仙島,他也把家安在了那裏,國公府還真如他當初設想的,交給了衛立朗。

如此動作迅速的原因,自然是要避開那痴情的皇帝,至今未立后的皇帝,當初欽親皇子妃是田宛遙,按理應立為後,偏偏就只封了個貴妃,這皇帝的心思……

安家仙島之後,為了不讓仙島太過孤立,利用染卿塵爆瀑布的辦法,他們從仙島內向外開挖了一條與外界相通的密道,這樣他們出入仙島就更方便了。

如今國公府老一輩的人以及天道有一部分人轉移到了島上生活,而衛叔理與阮院長還有夙沙朗與衛紫夏也有計劃前往,到時島上就更熱鬧了。

而這空空草原,正如染卿塵所設想那般,也成了天道的據點之一。

這裏就像是一方世外桃源,讓天道許多隱蔽的訓練都擺在了枱面上,而且因為這裏就是天道的家,大家不用再故做神秘。

明明朗朗的生活,讓天道的人都多了些人氣,更使天道充滿了活力。

天道如今的勢力,早比從前更大更強。

可以說,放眼這片大陸,沒有一個國家能與之為敵。

天道雖然越來越大,但由於手下的能人甚多,衛立軒將這些人整合好之後,基本上都不太用他操心管事,他便著陪着妻兒四處走動遊歷。

染卿塵含笑地看着兩個兒子玩耍著,感覺身後有人靠近,想也沒想地,就把身子靠了過去。

「你敢給我亂靠?」身後的人正是衛立軒,只是看見染卿塵這看也沒看身後一眼便靠了下來,他怒火頓起。

染卿塵回首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難道連我你也不給靠?」她故意擰歪他的意思,然後用手指用力搓着他的胸口,「說,不給我靠你要給誰靠?」

「除了你還能有誰!」衛立軒捉住她亂搓的手,力道像撓痒痒似的,不疼卻令他心癢,「你別故意轉移重點,你明知道我說的意思。」

「人家聞到了身後有你的味道,知道是你,為什麼不敢靠?」染卿塵抬眸含笑地望着他,盈盈眼波,述說着對他的綿綿情意。

衛立軒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臉龐上,怒火立即消失無影,俊雅的臉立即柔和下來,眼眸卻生淺淺亮簇。

他輕輕地將她圈進懷裏,一種柔生生的意韻飄蕩在空氣中。

雖然遠處站着的女人,是來找他們的,衛立軒眼睛瞟了一下,然後繼續無視……

不過,那兩個玩得正瘋的小子,卻是不能無視,眼尖的瞧見了這方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然後以沖趕白羊的速度,筆直的朝這依偎的兩人衝撞過來。

「媽咪——響響累了!」

「媽咪——亮亮要覺覺了!」

染卿塵笑眯眯地揚揚手,「來,媽咪抱抱!」

那身後的男人頓時黑臉,咬牙切齒地瞪着那兩個衝過來的小人兒。

沒想到這世上自己最強大的情敵,竟是自己為自己製造的。

每日輪流與他搶佔本屬於他的馨香懷抱,親吻著本屬於他的甜蜜,蹭磨著本屬於他的酥胸……

他就想將這對小人兒施以暴力,丟過一邊,可是塵兒不準……

可惡!就不信他一個七尺男兒鬥不過這兩個黃口小兒!

本欲舉步近前的女皇一眼瞥見這個英俊成熟男子臉上似有殺氣,立即頓住腳步。

危險!勿近!

於是女皇依舊背負雙手,獨立於草原之上,只待那暴風雨過境……

不過,久等不見女皇歸隊,又心急着見到染卿塵的扎里,此時已從遠處奔來。

待他走近女皇,剛想開口之時,眼睛就瞥見了左邊氈房旁那道他日夜思念的身影。

他猛地撲上前去,嘴裏大喊:「姐姐——」

又一個跟衛立軒搶染卿塵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大小人!

可想而知,小扎里受到的待遇,若非染卿塵警告的眼神,衛立軒還真會把小扎裏海扁一頓。

女皇趁機上前,與染卿塵一家人相見。

事後,女皇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是風國的女皇,染卿塵不過是她冊封的一個王,何來是自己上前去與天佑王見禮?

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那染卿塵的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想有接近的氣息,讓人不知不覺中與她親近。

而且有時候,在她的身上,還有一種與衛立軒相同的強者氣息,瞬間還能散發了出一種超脫世俗的傲視天下的氣勢,令人不敢反抗。

這幾年的歷練,真是讓染卿塵成長了。

這是女皇走時的感慨。

隨同女皇的離開,她帶走了治沙的方法,在之後幾年裏,風國致力於防風治沙。

當風國的最後一片沙地,也都變成了綠地之後,女皇的國庫,再也沒有因為綠地沙化的問題而開倉濟糧。

在風國百姓的心裏,天佑王果真是天神派來保佑風國的王,在風國里有着幾乎同女皇一般尊貴的地位。

而之後,在小皇子扎里即位之後,更是將天佑王的地位擺到了與他同樣的高度,可說是二王並立。

而受人矚目的染卿塵,與衛立軒一起,帶着兩個兒子,領着一群的奴婢侍衛,繼續將這片大陸都遊了個遍,日子過得平靜又充實。

又一個五年後。

海上的老漁民,正坐在一艘殘破擱淺在沙灘上的小船邊上,周圍有一群小孩子,正在聽他講前幾日出海的奇事。

那日,驕陽似火,炎炎夏日。

一望無際的大海,海天一色。

湛藍的天空,蔚藍色的海水,緊依相連,讓人的心胸瞬間開闊。

一浪又一浪的海水,你追我趕,向著岸邊排山倒海地壓來,擊起濤天的巨浪,轟轟作響。

遠處的海面,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魚兒,偶爾間會從海水裏騰空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又落入水中,濺起浪花點點。

而天空中展翅的海鷗,在瞧見飛躍水面的魚兒時,立即一個俯衝,朝碧藍的海面沖了下來,順勢將水中的魚兒一尾叼起,帶着魚兒飛回空中。

這是一幅令人讚歎的美景,就在這美景中,一艘海船在海上快速地行駛着。

就在這艘海船就要接近水天一色的海平線之時,船上的人驚呼起來。

「看,快看。」有人指著前面遙遠的一個地方,「那裏有一道黑影,象是一座山,我們居然駛到了海的另一端,我們快過去瞧瞧。」

於是,海船改變方向,朝那道隱隱約約的黑影駛去。

海風吹拂,遠離海岸,這裏是一片寧靜。

耀眼的陽光,披灑在海面上,金光粼粼,令人目眩神迷,眼睛都要晃花了。

隨着那海船向黑影靠近,人們才驚奇地發現,他們的海船真的行到了海的邊緣。

那黑影根本就是一座絕高的懸崖。

人們仰望着那處絕崖,七八十丈高,光滑平溜,無可攀越!崖底直插水中,沒有一分一毫的立足之地。

如今,風平浪靜,若不回首看那身後的一片海,這裏倒象是一潭深湖。

突然,眼尖的人們又驚奇地叫了起來。

只見那平靜的海面盪起了一圈圈波紋,緊接着又是陣陣漣漪泛起。

然後是一條皎潔的影子,在水裏優雅地穿梭,遠遠望去,就象一條美人魚。

海船上的人們立即掀起了一陣小騷動。

嘩——嘩——,已隱隱聽到海面下傳來細微的划水聲,海面上的水波也越來越大,似乎那條美人魚想要破水而出。

「噗——」就在人們屏氣等待的靜寂中,一道破水聲,突然穿破靜寂的夜色,那條美人魚從水底破水而出。

只見那道魚影一昂首,一道烏金的光芒劃破半空,伴隨着四散飛出的水珠,濺落在海面上,泛起點點漣漪。

海船上的人驚奇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待那道魚影身形定住,人們的嘴巴不由地張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而盯着那處動靜的雙眼更是充滿了驚艷與迷幻。

只見在那如灑金般的陽光下,人們以為從水中穿出的魚影,卻不是魚,那是一個肌膚勝雪、笑綻如蓮、漂亮妖嬈的美少年。

而剛才劃破半空的烏金的光芒,卻是他那烏黑的長發隨着頭顱的一揚,在半空中劃過的一道弧線,在太陽的照耀下,披上了金光。

海船上,也不知誰喊了一聲,「海神!是海神!

海船上的人們騷動起來,立即朝着少年的方向跪倒一大片,頂禮膜拜,神色虔誠。

而那方,原本微閉着眼睛的美少年,聽到海船這方的動靜,高高翹起的濃密睫毛,緩緩地往上掀開,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眸子,仿若浩瀚夜空中,那閃爍的星星,霎時周圍的景緻變得黯淡無光起來,唯有那一雙爛若星辰的眼眸。

眉飛如鬢,鼻子高挺,唇如櫻瓣,此刻,他的亮眸投注在了海船上,船上的人們仿若著魔了般,定定地,一動不動,連鼻子都忘了呼吸,世界彷彿靜止在這一刻,靜寂無聲。

少年嘴角微微上翹,轉眸昂首,手臂輕揚,順勢帶起胸前幾縷長長的黑髮,這不經意的動作,卻如同無盡的風華綻放,勾魂奪魄,妖艷蠱惑。

在人們迷惑怔神之間,美少年一個猛扎,鑽入了水底,海面上盪起一陣漣漪,然後是一圈圈水波,最終海面又歸於平靜。

海船上出現短暫的靜寂,人們眼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這驚鴻一見,恍然若夢,然而那海神般的少年,已被人們鐫刻夢魂間,久久無法忘記。

而當時海船的人們並沒注意到,美少年扎入水中之前,昂首抬臂,是與那絕崖之上,迎風而立的人,招呼示意。

那絕崖之巔,站着一男一女,衣袂飛揚,飄然若仙,男人俊雅清逸,女人氣韻天人。

望着崖底已扎入水下的,優雅穿梭的美少年的身影,以及遠處跪倒一片,頂禮膜拜的人們,他們的臉上泛起了一抹好笑的笑容。

」響響越大越妖惑了……「女人嘴角微翹。

」真不知他這是象了誰?「男人淺淺的酒渦泛起,笑容堪比此刻金燦燦的陽光,直耀人眼。

望着男人仿若光束般明亮的笑容,女人眼神恍了一下,隨即便是輕笑了一聲。

」這次出島,要先去一趟雲國,聽說當年的靖王爺死裏逃生,如今繼位,對我們可是惦記得很……「男人輕語,聲音醇厚如酒。

」嗯,咱們就玩玩去,孩子們最高興了。「女人音如玉珠。

遠處,一個長得玲瓏剔透、眉眼彎彎,笑得很可愛的天使般的小少年,正朝他們招手。

」走吧,亮亮這次速度快了許多,也跟上來了呢……「

輕吟淺語,空氣中留下一抹馨香……

夏光飛舞,金陽閃耀,悠閑的日子如此妖嬈,幸福在繼續累積……

(全文完)

------題外話------

結文了!終於結文了!

在鍵盤上敲下「全文完」這三個字的時候,魚子全身上下從頭到腳五臟六腹,頓時一陣輕鬆,緊繃了兩個多月的神精終於鬆懈了下來。

第一次寫文,很吃力,但令我自豪的,是能堅持把文寫完,而且日更都沒有斷。

這多虧了親們給予我的鼓勵。

在我被卡文,也是親們的留言,讓我重新找到了寫文的動力。

在此,對一路跟隨的親們,表示深深地感謝,謝謝大家對魚子的支持。

魚子平日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因此,寫文的過程,也是不喜歡多語,默默地寫。

但令魚子慚愧的,是在寫文的時候,常常啰里八嗦,不知是不是想把平日沒說的話,一股腦兒地發泄出來了,累及親們了哈!

最後祝所有的親們健康、平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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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主母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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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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