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有喜

140 有喜

無上榮耀的封賜,慷慨大氣的女皇,也在百姓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冊封的主角,在遍尋不找心心念念的人後,再也忍不住,從神壇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向衛忠。

百姓立即自動自發地向兩邊退開,讓出了一條道。

染卿塵飛奔而過。

而衛忠,在染卿塵奔至跟前時,早已雙膝跪地。

「見過主母。」鏗鏘有力的聲音,還尚帶着剛才留下的激動。

「起來。」染卿塵急急地問道,「衛立軒呢?」

「老爺病危,主子接到傳訊,兩日前已往回趕。」衛忠沉聲道。

「什麼?父親病了?」染卿塵心頭一緊,這是染卿塵沒料到的。

希望衛立軒能及時趕回去。

她想到自己沒能見到染合法最後一面的遺憾。

她朝衛忠道,「你等我一下。」然後朝女皇走去。

「陛下,家中父親病重,我必須回去。」染卿塵朝女皇沉聲道,「冊封儀式就到此吧,陛下已向百姓作了宣佈,這儀式也算完成,空空草原十二城,他日我自會親自前往接管。告辭!」

三言兩語,將事情交待清楚,然後轉身就要走。

「姐姐!」一直跟在女皇身邊的扎里急急地叫道。

那望着染卿塵的神情,充滿了焦急與不舍。

染卿塵回頭看了一眼扎里,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頭,微微笑了笑道,「扎里,記住姐姐跟你說過的話,將來一定要當個能給百姓安定富足生活的王者。」

「嗯,我會的。」小扎里拉住染卿塵的手,「姐姐,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我可是風國的天佑王。」染卿塵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小扎里,保重!」

「姐姐,保重!」小扎里忍住想要流出的淚,姐姐說過,男子漢不會在人前流淚,要流也只會在最親的人面前。

他偎進女皇的懷裏。女皇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

染卿塵快速地轉身,衛忠已站在神壇下候着,算是近距離地看見了那綁了他們的女皇。

只是女皇身邊那個白裘貴氣的青年,盯着染卿塵的眼神……主子看了一定會不舒服……

「等等。」女皇突然出聲道,「這一路顛簸,而你的身子多有不便,別出了意外的好,就讓春夏秋冬護你上路,到了之後,你若不願用她們,就讓她們回來。」

染卿塵聽了一呆,怔怔地看着女皇。

女皇微微一笑,「我是過來人,自然知道。」

染卿塵眼神閃了一下,點點頭,「好,如此多謝陛下。」

這兩人打啞迷似的,聽得衛忠有些糊塗。

不過,有一點他可聽明白了,主母身子不好,他猜定是一路被綁至風國受苦所致。

這一趟回沐陽,他要替主子照顧好主母,不能再讓主母受一點苦。

而回沐陽,竟然又是當初來時的原班人馬。

只是彼一時,狼狽,此一時,風光……

衛立軒日夜兼程,風塵僕僕,如飛一般朝沐陽城急馳。

終於在第一十一日的中午,回到了沐國的都城沐陽。

沐陽城門口,早有國公府的僕役守在門內,遠遠便看見兩人兩騎一前一後狂沖而至,眼尖的僕役看清來人,立即轉身朝府中急跑報信去了。

另有僕役朝城門守衛出示國公府令牌,言小公爺急歸,不得攔查。

衛立軒與衛誠二人,縱馬急馳,直穿城門,未作停留,一陣驟急的馬蹄聲中,街上的行人紛紛走避,兩人兩騎,急奔快馳,一縱而逝,瞬間不見蹤影。

有不名情況的人,朝那揚起的塵土後方呸了一聲,罵道,「長街馳馬、鬧市縱騎、如入無人之地,這也太狂太大囂張了!」

馬上有人連忙拉住他,「別胡說,國公爺病危,這小公爺也是情勢所迫,萬不得已,平時那國公府的人可是低調得很。」

先頭之人立即恍然,「原來是小公爺啊,該!該!」

國公府內,奴僕們往來行走輕巧無聲,臉上俱是沉鬱與擔憂,各院的主子們都聚在主院,一臉的焦急。

整個國公府的上空,籠罩着一片慘淡愁雲。

「五少爺回來了……」

衛立軒一路急馳,縱馬穿過府大門,直接到了主院前才縱身下馬,飛躍石階上,如一陣風般急沖而進,奔進了國公爺的卧房。

卧房裏,是一屋子的肅穆與凝重。

羅列著的眾人早已聽到了僕役的呼喊,立即讓開床前的一條道。

黑檀大床前,衛老太太一臉憔悴,衛夫人滿眼紅絲。

而床上的國公爺,昔日那壯實魁梧的身體如今已是乾瘦如柴。

只見他一臉蒼白,眼睛緊閉着,似乎睡著了,但卻讓擔憂著的人心都提起來,害怕他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

衛立軒衝進房裏,看到了國公爺昏睡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冷得令人發怵。

衛立軒已問道:「父親的情況如何?」

「一直昏迷,心脈越來越弱。」衛夫人低低地道。

此刻,她的臉上已不是清淡無欲,滿臉的蒼白,幾可與國公爺相比。

「請的是哪位太醫?」衛立軒又問。

「是太醫院的木太醫。」衛老夫人低低地道,「他說他的醫術不精。」

這意思就是沒救了,衛立軒眉緊皺。

一路行來,衛立軒早就在後來的傳訊中知道,國公爺的傷,是被人刺殺,正好刺中了要害,行刺之人,正是早應被清理出戶,卻因他尋找妻子的事,暫時擱下的衛立奇。

該死的衛立奇!

「邪醫人到了沒有?」

這屋裏的人,聽得衛立軒的問話怔了一下,邪醫?請得動嗎?

「軒兒……」衛老太太哽咽,這孫兒怕是急昏了。

眾人的眼光又看向得邪醫治病歸來的二少與二少奶奶。

「我們請過,但找不到人,也請不動。」二少衛立誠沮喪地道。

衛立軒掃了一眼屋內,然後看向衛瀚,衛瀚立即道:「邪醫在三天前才從山上下來,一接到少爺的訊息就往沐陽趕,算腳程應是明後日才會到。」

屋內眾人臉上瞬間一片驚訝,衛立軒居然請得動邪醫?

未待眾人說什麼,衛立軒已然坐在床前,伸手扣住起國公爺的手腕,修長的手指輕搭脈膊,感應着指尖傳來的微弱跳動。

衛立軒居然也懂把脈診病?

眾人驚得下巴掉地。

衛立軒放開國公爺的手,又翻看了一下國公爺的眼瞼,然後抬起國公爺的下頜,兩指在頜骨間用力一壓,國公爺被強迫張開了嘴,他先看了一眼舌脈,最後才將一粒白色的藥丸放入國公爺的嘴裏。

這藥丸是可以吊命的,入口即化,可是,國公爺的嘴巴太干,藥丸依舊完好的停留在他的舌根,下不去。

「你父親已是多日咽不下任何食物與藥物……」衛夫人在一旁嘆道。

衛立軒點點頭,只說了一聲,「水!」

身邊的三老爺立即將水遞了過來。

當三老爺知道是衛立奇刺殺了國公爺時,那種驚怒與不解令這個溫吞了近四十年的男人,終於火暴了一場。

暴怒的他在遍尋不著衛立奇之下,在國公爺的屋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還是國公爺偶爾醒來時讓人將他強行扶進屋來。

三老爺何罪之有?

養不教,父之過,可三老爺根本就不是衛立奇的父親。

看到三老爺深深自責,堅持要自殺謝罪的極端行為,國公爺只好將真相告訴了他,令他震驚異常。

不過,他並沒有懷疑國公爺的話,從小到他,他都很聽這個親哥哥的話。

他提着一把刀,跑到了宗族的祠堂里,直接將三太太殺了。

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這個一直與他同床異夢的女人,這個一直包藏禍心的女人,這個給衛家帶來禍事的女人,早就該殺了!

回府內便讓下人四處宣揚三太太病死的消息,企圖引出躲藏起來的衛立奇。

可是,沒有,衛立奇根本就沒有出現。

而國公爺卻也撐不住傷重,昏迷過去,便沒有再清醒過,每天迷迷糊糊,就吊著一口氣。

衛立軒將水往國公爺嘴裏一送,水入口中,藥丸當即就化。

然後衛立軒再一個抬手,下頜合上,藥水順着國公爺的喉嚨滑了下去。

衛立軒一系列的動作,眾人已是驚訝得呼吸都屏住了,國公爺居然將這葯咽下去了?

衛立軒收手,回頭看了一眼憔悴疲憊的衛老太太與衛夫人,以及大腹便便的三少奶奶趙念兒,還有一屋子的人。

「你們需要休息,都出去吧,而且屋裏人太多,容易驚擾到父親。」衛立軒眉緊皺。

「軒……兒……」衛立軒話才落,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緩緩地響起。

眾人一陣驚喜,國公爺居然醒了。

「父親,我在。」衛立軒回頭看向國公爺,伸手緊緊握住國公爺的手。

也許是藥丸的緣故,也許是惦著衛立軒的緣故,總之國公爺緊閉的雙眼,輕輕顫顫了許久之後,緩緩地睜開來,眼裏的神采早已消失,如今是黯淡無光。

他看着衛立軒的臉,勉強地撐開雙唇,嘶啞地道:「塵兒……可……找到?」

「是。已找到。」衛立軒點頭回道。

「那……就好……你也……能……活了!」國公爺吃力地道。

衛立軒眼眶一紅,父親一直在擔心他!

「父親……」他聲音哽咽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堅定而快速地道,「父親放心,邪醫很快就到,他絕對能治好你,你一定要撐住。」

國公爺微閉了一下眼,半晌,又吃力地睜開,「從……今日起……你正式……承襲國公爵位。」

沉甸甸地話語,屋裏已是鴉雀無聲。

國公爺這是在交代後事啊!

「父親……」衛立軒低叫。

國公爺吃力地將嘴角一扯,緩緩地流露出一絲笑,「別擔心……我還……不想死……爵位……早該傳你……」眼珠朝衛夫人轉去,「我想……陪陪……你母親。」

衛夫人遲疑了一下,才伸手也握住了他的手,淚無聲地流下。

屋內更是一片靜默……

衛立軒的回歸,國公府彷彿找到了主心骨,大家的心似乎不再那麼彷徨,一切在衛立軒的安排下,重新又回到了從前的井然。

一道一道的指令從國公府發出,其中有一道是特級追殺令,追殺衛立奇以及他身邊的一個與他相貌相似的中年男子。

時間又過了一日,看着國公爺越來越弱的氣息,衛老太太等人都焦急伸長了脖子,盼望着邪醫快點到來。

邪醫一路前行,所到之地的上空立即會飛起一隻信鴿,目標直衝國公府。

就在邪醫接近沐陽城十里地的上空,與他的消息同時騰空的,還有另外一隻信鴿,帶着不一樣的消息,直飛國公府。

在某位俊逸男子習慣性地想看邪醫消息,低首垂眼時,驀地睜大了眼睛,隨即一個燦爛的笑容躍上了臉龐。

令正眼巴巴地等他念消息的衛老太太等人,驚訝莫名。

「備馬!出城!」不等衛老太太等人發問,衛立軒便迅速起身朝外走去,邊走邊急急地吩咐。

「哎——」衛老太太連忙問道,「是邪醫到了嗎?」

話落,衛立軒早已不見影,只留下衛老太太與衛夫人面面相覷。

「應該不是壞事。」衛夫人看了衛老太太一眼,喃喃地道。

衛老太太贊同地微微點頭。

衛立軒一馬當先,急奔快馳,衛誠縱馬緊跟其後。

一陣風馳電掣,衛立軒二人從街市穿過。

「咦?衛公子這是去哪?象是要去救火一般。」立即有人認出是國公府的小公爺,望着即逝的遠遠的背影,喃喃地道。

「聽說國公爺的病正在等一位神醫,大概是去接人去了。」

「嗯——救人的呀?!那可得要快點了,這國公爺都已吊著氣了……」

行色匆匆,時間飛逝,染卿塵等人一路快趕,就怕回到沐陽城遲了。

今日已是第一十一日,沐陽城眼望在際,染卿塵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緊趕慢趕,硬是將原本要走二十多天的路途,給縮短了一半。

而她之所以能這麼不要命地趕路,多虧了春夏秋冬四婢輪流以她們的奇功護住她,否則以她的身子情況,早就受不了。

一路上,染卿塵已從衛忠口中得知,國公爺遇刺,傷重垂危,這已是二十天前的事,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還有衛立軒,此刻定然是憂心焦慮難過,好想他……

寒風吹揚,卻吹不散心中的濃濃的思念,吹不開那眉間那一抹深深的擔憂。

「夫人該放寬心,否則對身子不好。」春婢輕聲勸慰。

染卿塵淺笑搖頭,「最近的確是多愁善感了些。」嘆了一口氣。

車外,秋婢已俏聲說道:「夫人,前方有人急馬奔來,小心馬驚,要坐穩了。」

果然,沒過多久,便有一陣「嘚嘚」的馬蹄聲,驟急地傳來。

衛忠提高了警惕,這快到沐陽了,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漸漸地,馬蹄聲越來越大,遠遠的黑點也越來越近,驀地,衛忠已急急地報道:「主母,是主子!」

車內的染卿塵一聽,猛地撩開車簾,四婢也將馬車停在了路邊。

只見前方,兩匹俊馬疾馳而來。

當前的一騎——染卿塵一看清,瞬間滿臉狂喜,她站到了車外。

疾奔而來的衛立軒,早就看到了衛忠,接着是他想得心都痛的妻子,從馬車裏出來。

兩地相距已不遠,衛立軒棄馬飛躍而起,向染卿塵撲了過去。

眼看就要狠狠地抱住,可瞬間,染卿塵在眼前消失了。

他急忙剎住急沖的身子,側頭,兇狠地盯着將染卿塵帶開的四個女人。

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搶人!

衛立軒二話不說,直接揚起掌風,就要劈下。

「慢著!慢著!」夏婢趕緊擺擺手,「誤會!純屬誤會!」

「哼,誤會?」冬婢面無表情地道,「哪來的誤會?你看他,就這麼急沖沖地撲過來,夫人如今的身子,如何受得了他的衝撞?」

衛立軒本是怒火衝天,一聽這話,立即就怔了一下,火熄掉了一大半,但仍有火地道:「我的妻子,我自然會掌握好力道,何須你等多管閑事!」

「你掌握力道?但你剛才的力道,就是會傷了夫人的身子。」冬婢冷冷地道。

「好啦,冬兒,他也不知道會這樣。」春婢皺眉。

這幾個婢女對染卿塵還挺維護,衛立軒朝她們掃了一眼便移開,眼睛緊緊地盯着染卿塵,不再與四婢作口舌之爭。

「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提醒他,否則真出了事,可就晚了。」秋婢也道,「要知道,夫人現在可是雙身子。」

衛立軒只顧看着染卿塵,伸手剛想將染卿塵拉回懷裏,聽着秋婢的話,還未進腦。

卻在下一刻,他驀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他看向秋婢,然後馬上將目光鎖定在染卿塵的身上。

壓抑著心頭的狂喜,小心翼翼地求證道:「塵兒,你有喜了?」

染卿塵看着衛立軒臉上渴望卻又怕失望的樣子,不由一下笑開了,「是,早有了,都快四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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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主母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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