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自那之後，他給君無涯用了點好東西，讓他終日出不了紫微殿，此生無望，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紫微殿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冷宮。

他從服侍君無涯的貼身人上得到了點消息，據說當年他去執行任務，夜雨凝曾被君無涯傳到紫微殿，險些名節不保，幸虧她機智，以為君無涯解毒為要挾，這才沒有得逞，饒是如此，她還是被留到了第二天一早，穿著宮裝回七王府，引得下人無端猜疑。

而他，竟然也不相信她，還為她的行蹤詭異煩惱不已，原來，皇兄早已沒有顧念他的那點兄弟情分，甚至在心中嫉恨埋怨著他，還把怒火都泄在夜雨凝的身上。

她曾問過，如果在皇兄和她之間選擇一個，他會選哪一個？他一直認為這是個不需選擇的問題，因為永遠不會有需要選擇的那一天，可惜，他錯了，也許在那個時候，睿智如她，便已察覺到君無涯的動機，料到將來會有那麼一天，甚至，她也許已經猜測到了他的選擇，他傷了她的心，這便是她三年來躲著不願見他的原因。

現在，他皇權在手，成為鳳舞國實際上的皇帝，只差最後那一步便可以登上九五之尊的座位，潛意識中，他卻不願此時走上最後一步，因為，他希望能夠尋回凝兒，在登基那一日，讓全國的百姓都為帝后祝福。

孤寂的宮中，他只能靠廢寢忘食的工作來麻痹自己，若是凝兒在，日子該會過的多麼有滋有味啊？

為了批改奏摺方便，他把家挪到了長樂宮，這是歷任太子居住的宮殿，他作為鳳舞國的皇太弟，理所應當居住在這裡，只是，那些大臣太可惡了，隔三差五便想著把女兒往他這邊送，是看中了未來皇妃的位置了嗎？

殊不知，那些庸脂俗粉為凝兒提鞋也不配，他的心中，只容得下一個女人，再也不允許其他女人覬覦，所以，他將宮中服侍的宮女全部換成太監，杜絕了某些人的想法。

夜宮的勢力非常強大，鳳舞的每個機構幾乎都有夜宮的暗人，夜雨凝為了順利接近君無殤，特意打聽了他近幾年的愛好，當她聽說他至今沒有女人，為了杜絕女人的煩惱，竟然將服侍的宮女都換做了太監，著實震撼了一回。

她是該嘆他痴情呢，還是痴傻？這下子，她打算扮作宮女進宮的計劃泡湯了，不扮宮女，那隻能扮作太監了。

一日後，長樂宮的貼身服侍的小太監生了重病，被調到了其他宮苑，新來的小太監名叫小夜子，是個眉目清秀，機靈可愛的傢伙。

君無殤悶在御書房批改奏摺，抬頭一望，隱在陰影中的那抹嬌小的影子竟然那麼熟悉，他微微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向那抹影子走去。

待得走進后，他才發現那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太監，很規矩的立在柱子旁，恪守奴才的本分。

「你是誰？小安子呢？」君無殤陰沉著聲問道。

「回皇上，奴才是新來的小夜子，小安子得了重病，王公公差奴才來服侍皇上。」夜雨凝垂眸恭敬的答道，宮規她清楚的很，只要做的畢恭畢敬，規規矩矩，大抵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哦，陪朕出去走走。」君無殤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望，他倒寧願小夜子是那個狠心的女人，儘管他也覺得她一旦離開，斷不可能這般容易的回到他的身邊。

「是。」小夜子默默的跟在君無殤的身後，兩人一路無話，往後宮走去。

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夜雨凝在宮中時居住的函墨宮，那座宮殿的依舊是那麼荒涼，內室卻整齊乾淨的很，像是經常有人打掃的樣子。

夜已深了，君無殤關了宮門，向那張兩人共同生活了很多天的大床邊走去，床上的被褥依舊是夜雨凝在時的用具，望著被子上鴛鴦戲水的圖樣，他的精神一陣恍惚，思緒飄到了很久以前兩人同床共枕時的日子。

那時候，她像一隻妖精，讓人慾罷不能的妖精，總是想出稀奇古怪的主意來勾引他，那條用來抽他調情的鞭子靜靜的躺在枕邊，她的主人早已棄它而去。

他想起了她沐浴中嬌艷如花的摸樣，肌膚如雪，靈動活潑，舉手投足的風情讓他回味無窮。

此時，她在做什麼呢？身邊是否有了與之共浴的男子，夜晚休息時，是否有人將她溫柔的摟在懷中，狠狠的愛戀著。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覺得心臟一陣陣抽痛，她是那樣特別，那樣讓人記憶深刻，三年的時間沒有把她的印象從自己腦海中沖淡，反而愈加深刻鮮活。

他要怎麼做才能挽回舊日的戀情？

他默默的佇立在床邊，神色瞬間萬變，時而凄苦，時而迷茫，時而憤怒，瘦削而修長的身姿挺立著，明明是叱吒風雲的人物，身影卻偏偏透出無盡的凄涼和寂寞。

夜雨凝望著昔日兩人魚水共歡的屋子，心裡也頗不是滋味，她是個貌似花心，實則死心眼的女人，縱然他的行為讓她失望，她也依舊難以將他從心裡徹底拔除，這便是這幾年沒有接受任何男子的原因。

她以為身邊聚攏著各色美男可以沖淡自己對他的思念，她以為時不時勾引調戲一下十二月們可以增加生活的情調，殊不知，越是如此行為，她的心中便愈感到寂寞空虛，這個男人該死的佔據了她的身心，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繼續愛他，還是恨他？

也許，離開他三年，並非只因為恨，也是因為愛卻不敢愛吧。

「小夜子，去院中那顆梨樹下掘一壇酒來。」君無殤背對著夜雨凝發話。

「是。」夜雨凝提著鐵鍬，走到那棵長高長壯的梨樹下，揚起鐵鍬掘了起來，這樹下埋著十壇酒，是她和君無殤一同埋下的，兩人曾戲稱，將來要相約到這裡共飲。

酒還在，只是僅餘三壇了，看樣子，來函墨宮喝酒的行為，對君無殤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

夜雨凝捧著酒罈回到屋中，將酒罈遞給君無殤，他默默接過來，拍開壇口的封泥，從柜子中取出兩隻琉璃杯，斟滿，盡飲，再斟，再引。

不一會兒，那壇酒已經見底，他也醉的不醒人事了，這個時候倒是取心頭血的好機會，可惜，上官清說過，取血需要在火蓮成功拿到之後，而且要在十五月圓之夜，時候不到，取了效果不大。

她有些遺憾的望了望天，現在才是初一，離十五還有十多天，上官清進不了宮，她只好想辦法將君無殤騙出宮去，那樣的話，危險也小些。

沉吟間，「嘩啦」一聲，桌面上的酒罈連同杯子一同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君無殤袍袖一卷，索性將所有的東西都拂到地面上，借著酒勁兒，含糊不清的喊道：「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凝兒，凝兒，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聽到他的話，夜雨凝心中一震，沒想到他這麼思念她，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此時的情緒應該是真實的吧？

他已失去平衡的趴到桌面上，殘餘的酒液浸濕了他的衣襟，他的身體開始無力的往地面上滑，桌底便是琉璃碎片，滑到地面上一定會被紮上，她現在可是攝政王大人的貼身太監，若是主子受了傷，她一定脫不了干係。

權衡利弊后，她決定將他扶到床上去，她走到他的身邊，拉起他的一條胳膊，撐著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向床邊走去。

好在床榻正在桌子後面不遠處，不用耗費多大的體力，她把他推到床上，正要閃身離開，卻被他無意識的揪住衣袖，一個不妨摔倒在他的身上。

她大驚，急忙掙扎著欲從他的身上起來，誰知，他竟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下面，酒氣熏天的嘴對著她的唇狠狠的吸吮著，眼神迷離，甚是陶醉。

男人和女人的先天差異讓她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法掙脫他的束縛，他的手臂越纏越緊，喘息聲愈來愈沉重，大掌也肆意的在她身上遊走。

很快的，她的衣衫被扯開了口兒，露出裡面精緻的鎖骨和白皙的皮膚，她在進宮前仔細纏了胸，看不出胸前峰巒起伏的樣子。

他的吻依舊像從前那樣急躁霸道，或者愈加猛烈了些，此時她才相信，這三年來他是真的沒有過女人。

就在她漸漸沉迷於他的吻中不可自拔時，他的腦袋一歪，竟然睡著了。

夜雨凝喘息著，漸漸平復下情緒，眼神複雜的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有些無可奈何，她想離開，他的雙臂如鐵，緊緊的箍著她，縱然已經沉睡，睡前的那種力道卻絲毫不減。

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睡得熟了，夜雨凝嘗試著從他身下出來，壓在下面當肉墊的感覺真不好，連氣都快上不來了。

可惜，他也只是翻轉了身體，由男上女下的姿勢變成了相擁而卧，力道依舊沒有鬆懈。

夜雨凝想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從他的懷抱中成功逃脫，夜漸漸深了，她掙扎的筋疲力盡，終於昏昏睡去。

第二天，她悠悠醒轉，一夜好眠，清晨的朝陽射入室內，柔和的光線找出一室安寧，可惜，她動了動身體，訝然發現自己竟然蜷縮在君無殤的懷中睡得香甜，他的長臂箍著她的纖腰，雙腿夾著她的腿，兩人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交纏著。

她一動，便驚醒了猶在睡著的君無殤，顯然，尊貴無比的攝政王也沒有預料到眼下這種局面，大約是訝異夢中的美人如何變作了太監，直愣愣的盯著她半晌，這才像觸電般鬆開了環著她的手臂，驟然從床上彈起。

「你怎麼睡到本王的床上？」他惡狠狠的盯著她，恨不得從她身上穿出幾個窟窿。

「昨夜您醉了，奴才想扶您上床，卻被您壓在床上不得動彈，實在事出無奈。」夜雨凝垂著頭，理直氣壯的回稟著，聲音中帶著莫名的不滿，他居然惡人先告狀了，明明是他無禮好不好。

君無殤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清秀的小太監，他那瘦弱的體型，不吭不卑的態度，舉手投足間的氣韻都帶著無形的魅力，讓他有氣發不出來，就那樣目光閃爍的看著她，愈看心裡愈是奇怪。

這個小太監真的很吸引他，他被自己腦海中這種思想嚇壞了，難道三年禁慾，換來的結果便是性別取向出了問題？這可真是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