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划不開的痛楚3

第十八章 划不開的痛楚3

第十八章划不開的痛楚3

連續一個月,他派出的人,沒能得到他的信息。

如果,讓全球首屈一指的信息組織,也找不到的人,那只有一種……死人!

這樣一來,讓他不得不擔心,好友的安危。

他抿了抿嘴,整理好情緒,推開了病房的門。

尹沫已經昏睡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

等待,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祁洌風伸出手,輕柔的撫觸着她柔滑蒼白的肌膚,她沉睡的樣子,像天使……

新月一樣秀氣的眉,挺俏小巧的鼻子,纖細柔美的下巴,只是,那張原本粉潤香滑的嘴唇,失去了原有光彩。

門外,傳來車輪摩擦的地面的聲音,他知道,給尹沫補充營養的時間到了,穿着白色制服的護士,推著輸液用具走了進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天來的不光是護士,還有主治醫生……庄逸宇。

由院長親點了一名愛將,恭喜你,你要當爸爸了!

至少,沒有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說不出話,臉上總是帶着和煦的笑容。

「祁先生,今天,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庄逸宇看到祁洌風在病房,並不感到驚訝,畢竟,他大多時間都在這裏陪着這個病人。

資料上顯示是她未婚,但是,從這個男人態度來看,他們應該是情侶。

祁洌風擰眉,「什麼事?」

對他來說,尹沫能儘快醒來,才算得上好消息。

「恭喜你,你要當爸爸了!」庄逸宇驚奇道。

呯!

一聲脆響,放在桌子邊緣的玻璃水杯墜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祁洌風猛地抬起頭,眼底的黑暗,如同地獄來的撒旦,彷彿是不敢確信,開口道:

「你說什麼?」

「照HCG血液分析結果,尹小姐已經懷孕五周,這真是個奇迹,如果,按照時間推算,在她發生事故的時候,她就已經懷孕一周了,尹小姐原本的身體就很虛弱,要知道,懷孕的前三周是危險期,有些孕婦就是提提重物,上下樓梯都有可能流產,尹小姐的情況算是奇迹中的奇迹……

祁先生,你有聽嗎?是不是太驚訝了……」

庄逸宇輕聲問道。

「當然!謝謝你告訴我,這麼一個好消息。」

祁洌風冷冷一笑,薄唇抿成一條線,眼中燃燒起火簇,燃燒起一種嫉妒和憤恨。

替她做人流手術!

庄逸宇一臉不解,對面的男人,眼中根本沒有一絲喜悅之色,臉色也十分的陰沉,眼底深藏着一絲憤怒,對,憤怒!

五周!

僅僅這個數字,就足可以說明,他不是孩子的父親。

他和尹沫,只在波拉波拉島待了三天時間,回到台灣后,尹沫就遭到綁架……

更重要的,他根本不可能讓她懷孕,他定期會注射一種藥物,這種藥物,對於人體沒有任何傷害,但是,卻有長久的避孕作用。

「鑒於尹小姐的情況特殊,如果她長久的這樣睡下去,母體的營養供給不足,對於胎兒的腦部,與骨胳的發育都會有影響,更嚴重的,會導致流產……」庄逸宇不由惋惜道。

「院方決定怎麼辦?」

祁洌風抬起頭,下顎不禁抽動了一下,他抿緊嘴唇,心裏的苦澀,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這個……院方只是給出最合適的建議,做決定的,當然是尹小姐的家屬,只是,尹小姐父母已不在世,而唯一的親人又失蹤了,所以……」

庄逸宇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祁洌風佈滿煞氣的臉給震懾住。

「替她做人流手術!」

祁洌風藍瞳寒肅的眯起,憤怒從胸口狂襲而來,刀刻的臉龐上,顯出冷然的剛毅,「馬上!」

痛苦,如暴風雨般狂襲而來,妒意,如龍捲風般狂飆而至……

我們會儘快安排!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極力剋制內心的陰暗湧現,陰鷙的藍眸,冷冽的望着躺床上的她,他不能容忍,也無法容忍,這是他的底限……

「祁先生,不再考慮一下嗎?

就算,尹小姐現在在昏迷中,並不意味着,不能順利產下嬰兒,況且,國內已經有了這方面成功的例子……」

庄逸宇臉色變得凝重,極力的想挽留住這個小生命。

「不必再說了!」

祁洌風咬牙冷聲道,他闔上眼,腳底竄起一股懾人的寒氣,任由寒冷肆虐著身體,喉嚨處又像是有火在炙烤,讓他幾近窒息……

庄逸宇嘆了口氣,點點頭道:

「我們會儘快安排!」

眉頭不由緊擰,感到十分遺憾,畢竟,在醫學領域裏,能讓他為之興奮的,就是創造醫學神話。

既然,尹小姐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迹,何不再讓她創造一次。

而且,尹小姐的情況,比植物人要好上許多,並沒有判定腦死亡,她還有意識,很有可能,會突然醒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

一名身材嬌小的女護士,驚恐的看着堵在病房門口的幾名男子,他們凶神惡煞的模樣,像極了電視里的黑社會,正義感極強的她,忍住害怕,顫聲叫道:

「這裏是醫院,你們別想在這裏鬧事……」

「閉嘴!三八!」

你不覺得那個男人很可怕嗎?

一名男子不悅的擰眉罵道。

而房內的祁洌風聽到了門外的爭吵聲,從病房內走了出來,幾名男子見到祁洌風,紛紛低下頭,恭敬的躬起身子,低聲叫道:

「少爺!」

「什麼事?」祁洌風雙眸一眯,不悅道。

「公爵有請!」

庄逸宇微笑拍拍她的頭,「快幫她測測體溫……」

「哪有!」

小護士不悅的嘟起了嘴,手裏盡職的忙開了,臨末還不咒一句,「庄醫師還是顧著自己吧,哪天被他大切八塊,可不要來找我訴苦!」

「……」

庄逸宇無奈搖搖頭,如果告訴她,他口中的幫派老大,其實是亞洲首富,而且,是這家醫的幕後BOSS,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庄醫師!病人好像有蘇醒的跡象……」

白衣小護士突然大叫道,剛才,她還看到病人的眼皮睫毛輕顫,緊接着,眼角就滑下了淚水,沒有血色的唇瓣蠕動了一下,這一系列細微的動作,正表示她意識正在復甦。

「真的嗎?」

祁洌風眼中含着諷刺,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威爾的問話,逕自問道:

「找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句話?」

「我們每一次的談話,非得這樣劍拔弩張?」

威爾嘴角逸出一絲苦笑,「我們是父子,不是仇人,不要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幅防全幅武裝的狀態。」

「你直說吧,是不是要我放過悠雪?」

祁洌風蒼勁有力的雙腿越過走廊,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讓你和她結婚,這是你母親的意思。」

威爾湛藍的眼中泛起一絲暖意,似乎回想到了過去,他淡淡說道:

「中國人,對於神鬼怪力之說,很迷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你出生的那年,你母親找了所謂的高人替你算過命,那個人,說你的命格很硬,命中會有三次生死大劫,破解的辦法,就是找個與你命格相剋的女孩結婚。

這就是,後來,我們收養悠雪的原因。」

「威爾先生,你是英國人,居然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祁洌風嗤之以鼻,「麻煩你看清楚,沒有她,我一樣活得很好。」

「我說過了,這是你母親的意願,我是儘力幫她完全。

你的態度一樣如此堅絕,況且,這次悠雪的確做得過分,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不求你能原諒她,只是希望,能給她一條生路。」

威爾的臉上有了懇求的表情。

「不可以!她傷害我的女人,原諒她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祁洌風惱怒站起身,只要有她在,就不能預防,這種事,會不會來第三次,第四次。

「她已經瞎了,而且,她的腿……

只有靠輪椅行走,未來算是毀了,我會把她送到澳大利亞,讓她在那裏度過餘生,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威爾眼眶微紅,對於悠雪,他是有疼惜的,在他面前,悠雪永遠是那麼的可愛乖巧,像他這樣即將邁入老年的男人,與自己的親生兒子的關係,僵到不能再僵。

讓她感覺欣慰的是,有一個好養女在身邊,即便是裝的,畢竟也是從小看着長大,有了親情的牽絆,總是捨不得。

「說完了!」

祁洌風轉過臉,正在這時,一串彩鈴從褲口袋裏傳來,他不悅的掏出手機,對方似乎說了什麼驚人的消息,讓他瞪大眼,一時愣在原地。

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的複雜,從喜悅,難過,痛苦,最後,歸為冷漠,好半晌,他冷然的說道:

「嗯,知道了,你派人去接她吧!」

他望向威爾,眸了泛起絲絲寒意,「可以答應放過她!但是,有一個條件,如果,她再踏入台灣一步,這個口頭協議就會自動解除!到時,就不要怪我無情。」

說完,他大步流星的邁了出去。

病房內,安靜極了。

尹沫悠悠的睜開眼,頭部傳來一陣劇痛,喉嚨似火燒,她愣愣的盯着天花板,身體彷彿經歷一場大戰,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她醒了!」

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唔,渴……」

她想開口說話,卻只能發出一個簡單的單音,她試着挪動身體,發現骨頭都像是被碾過一般,疼的厲害……

緊接着,有人用沾了水的棉簽,然後,在她蒼白乾裂的唇上來回輕撫,有了水的滋潤,喉嚨彷彿沒有那般難受了。

她知道,周圍站滿了人,可是,他呢?為什麼沒有出現……

心,痛得很麻木。

陽光明媚,頭頂是一片澄澈的藍天,潔白的雲朵,在蔚藍的天空中,若有似無的浮動,波光瀲灧的人工湖水,映照着藍天白雲的姿影,將這一處湖光山色,襯映得別有韻致。

樹下美麗溫馨的女子,她仰望着如水的天空,閉上眼睛,享受着難得的寧靜,再睜開眼時,笑容透著一絲如天空湛藍的憂鬱,卻依舊甜美如天使,在溫煦的陽光下定格。

這是,映入程佳涵眼底的景象。

今天感覺怎麼樣?

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

而是,偏執地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一縷縷金色的陽光,透過樹陰碎灑在尹沫身上……

程佳涵不由感嘆造物主的不公平,幸好自己不是男人,不然,魂早就被這抹倩影給勾了,掛上清新的笑容,「尹小姐,你好啊!」

尹沫轉頭過,對她微微一笑,「不用這麼客氣,你和我同年,叫我小沫就好了!」

對面的笑容如春風的女孩,是醫院裏照顧她的小護士,由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還無法自理,所以,她就成了這幾天來,照顧陪伴她的人。

「小沫,今天感覺怎麼樣?」

程佳涵柔聲問道,面對像這樣恬凈的美女,平時風風火火的也只能收斂起來,變得柔情如水。

「挺好的!」

尹沫低下頭,翻開手中的書頁,眼底輕泄一絲難過。

「其實,院方還是建議你在醫院多待幾天,以便於觀察。

不過,只能怪你的男朋友太霸道了,居然,一聲不響的派人把你從醫院接走……」

還順便把她從醫院裏強行帶了出來,真的,有錢就了不起啊!

她是打心底喜歡這個尹沫,就和她站在同一個畫面里,都覺得好美。

她咬咬唇,怎麼能當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說她男友的壞話呢?

看得出來,他對你很深情呢!

隨即趕緊笑道:

「他雖然樣子挺可怕的,但是,看得出來,他對你很深情呢!

你昏迷的一個月里,他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我們組裏的幾個護士,還天天跑來偷看……」

程佳涵能感覺到她的難過,畢竟從出院到現在,那個所謂深情的男人都沒有出現過,要是自己生病,在最脆弱的時候,當然要有心愛的男友在身邊陪着呀!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尹沫抬起頭,佯裝鎮定的笑了笑,「我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你們不是戀人?」

程佳涵瞪大眼,吃驚的叫道,「不會吧,那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吃驚並不是岐視,現在這個社會,未婚媽媽不足為奇,她只是覺得意外。

難怪,那天,那個男人一幅要吃人的樣子,立刻要求庄醫師打掉她肚子裏的小孩,太沒人性了!

「什麼孩子?」

尹沫瞳孔放大,一道閃電從腦中炸開,彷彿受了很大刺激的樣子,目光驚愕的,停留在沒有一絲徵兆的小腹上。

「你懷孕了,你不知道嗎?也對,你出院的時候太匆忙了!」

程雨涵嘟起嘴,輕輕撫上她的小腹,「這裏哦,有一個小生命在茁壯成長,再過八個多月,有會有一個可愛的小baby出來哦!」

「麻煩你說清楚!」

尹沫緊緊的拽住程佳涵的手,「我懷孕多久了?」

「大概六周吧!奇怪,按道理說,你應該會產生一些懷孕初期的生理反應啊,比如,嘔吐,嗜睡之類……你都沒有感覺嗎?」

程雨涵想了想后,笑眯了眼,「可能是小寶寶很乖,體量媽咪懷孕辛苦,沒有太調皮哦!」

尹沫喉嚨哽塞,她出院一周,在醫院昏迷了近一個月,按照時間推算,如果,那一天,是真的發生了……

閉上眼睛,牙根緊咬,手指不由緊緊揪住衣角,脊背上,傳來一陣陣透骨的寒冷。

「小沫,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程雨涵發現了她的異樣,她渾身顫抖著,紅唇也抿是死緊,那是一種極力剋制激動的模樣。

「我沒事……」

尹沫眉頭緊蹙,半晌,才恢復了鎮定,心底空空的,遠處的景物,彷彿在四處旋轉。

「可是,你的臉色好蒼白,我還是扶你進去休息吧!」

程雨涵暗碎自己太多嘴,前一陣,她還在猜測,那個祁先生是不是黑社會,是不是他讓尹沫如此痛苦,也許,他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才是讓尹沫痛苦的根源,哎呀!

好複雜,難道是三角關係?

看到尹沫難受的樣子,她都不好意思開口問了,女人啊,不管怎樣,愛八卦的天性是不會變的!

尹沫木然點點頭,淚不知不覺間,已蓄滿眼眶,掙扎著,強忍着,不讓它落下。

任由程佳涵扶起她,而原本放在膝上的書,隨之掉落,磕出一個清脆的聲響……

風,翻開了書頁,一個彩色的畫面躍然紙上,上面寫着一段醒目的話。

如果愛,請別讓愛成為一種傷害!

祁洌風一眼就看到了,那雙深切迷濛透著哀傷的眼眸……..

直到她眼裏流下的淚,驟然間,痛擊了他的心臟……

身子猛然一震,心痛的遙望着,那站在如此遠,而又如此近的距離外,那抹纖細柔弱的身影,祁洌風忽然間明白,他的靈魂,早已被鎖定在她的柔眸中,因為,她的淚水而心痛,因為,她的微笑而歡愉……

然而,也因為她的背叛,帶來的痛苦隨之加倍,璀璨閃耀的藍眸中,複雜,痛楚的情緒一一浮現,像有一把尖銳的刺刀,狠狠捅進了他的心,將之絞碎。

程佳涵秀眉微蹙,費力的扶著尹沫,發現她的身體在輕顫,手好冰冷,她的身體,真的好虛弱,遂苦口婆心的交待道:

「你現在有了小寶寶,一切都要注意了!

等一下,我幫你準備一份孕婦須知手則,你好好看看……」

一邊說,一邊微微側過頭,驀然發現,不遠處站在一個蕭索的身影,目光失魂落魄地呆立那裏,她轉過頭,看看身旁的尹沫,要不要告訴她?

再次看過去,剛才的黑影,不見了蹤跡……

她眨眨眼,小手揉了揉眼,是自己眼花了?

月色從窗外,照在尹沫的身體上,發出幽藍的光,她到底發獃了多久,看看牆上的時鐘,從程佳涵離開,已經有四個小時了……

她懷孕了?

這個消息,像個炸彈,讓她的腦子裏,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尹沫說不清此刻心中的感覺,有不安,不可思議,又不知所措。

小手輕輕的撫上小腹,這是一個沒被期待的小生命,突然進駐了她的生活,不安之中夾雜着幸福之感,有種初為人母的喜悅。

然而,心中的感動,很快被害怕所代替。

他容得下嗎?

答案是絕對的,明知道結果,卻奢求會出現轉機。

一想到這,眼淚像決堤的海水一般湧出,最近,以來的所受的驚嚇、痛苦、折磨和糾結,窒塞住胸口。

咔嚓!

啪!巨大的吊燈閃亮,坐在沙發上的尹沫彈坐了起來,刺眼的光線,讓尹沫的眼睛,很不適合,她眯住了眼睛,用手擋住光線……

門口兩個曖昧糾纏的身影,令她的身體猛然僵住,心一下子感到無比的痛,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冰冷刺骨的感覺……

兩個持續的激吻,舌戰,旁若無人的熱辣表演,媲美專業AV演員,女人擁有嫵媚艷麗的迷人臉蛋,養眼惹火的魔鬼身材,宛如從明星海報里走出來的性感女神……

「Ivan,不要停……」

女人發出如小貓呢喃的嬌喘聲,她的上半身,緊緊的貼在男人身上,嗲得出水的大眸中,迷濛忽閃忽閃的看着祁洌風,渴求道。

「如你所願!」

祁洌風邪佞一笑,彷彿對她灑下的魔咒,女人痴迷的盯着他俊美無鑄的臉,嘟起水漾的紅唇,發出一聲嬌媚的輕笑,「Ivan,我想,我愛上你了,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只是,單純的被你吸引……」

他眼神一頓,冷酷的嘴角咧起,他的眼神依舊冷然,眼角,注意著佇立在沙發前的女人,她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盡收眼底。

尹沫頓覺喉嚨乾澀,呼吸困難,這是,他第一次帶女人回來過夜。

她堅難的轉身,悄然的準備離開,強迫自己,當做沒看見,然而,心底不可抑制的妒嫉,如激流般迅速涌了上來,像是一條含有劇毒的蛇,死死的纏繞着她,讓她窒息……

這時,時鐘的鐘聲,突然響起,女人下意識的向聲源望去,卻發現一個穿着連身運動衫的女人,纖細的身影,微垂的眸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依稀從素雅的五官看出,一個天然的美人胚子,不像她,通過整形、化妝,才能性感得如此完美。

「Ivan,她是誰……」

女人突然發現,這個豪華的屋子裏,不光只有她一個女人,而且,是個比她美的女人,強烈的敵意倏然升起,她一邊磨蹭著祁洌風的胸前的小點,一邊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尹沫。

祁洌風怕起頭,唇角輕勾,似在思索,冷默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帶在的凌虐的目光直射過去,寒光盡顯,「她?買回來暖床的女人,不過,現在,膩了!」

她在喘息中,還有一絲不屑的嘲笑,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在床上,哪裏懂得引起男人的慾望。

「Ivan,你的口味還真是獨特……

不過,可以確定,你的決定,是明智的!」

Florence挑挑眉,然後,火辣的吻住了祁洌風性感有型的薄唇,他的氣味,令她迷醉,欲罷不能。

尹沫雖然妒嫉,可是理智還在,她不想看他們表演真人A片,她不要給寶寶不好的胎教,再心痛,再妒嫉,也只能麻木的忍着,畢竟,現在,肚子裏的小孩,就是背叛他而留下的禮物,既然無法愛,那麼,就該選擇放手。

步伐有些緩慢,心情有些沉重,她要找個適當的出口,花了錢的女人,當然要善加利用!

現在,她不光有弟弟一個親人,她還有肚子裏的小孩,雖然,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是,她從沒想過要拿掉他,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她的一生,親情,愛情,友情,都太渴望了,渴望到自己受了傷,還無法停止邁向它的腳步……

「誰允許你走的!」

一個化破空氣,任慾火焚身的Florence都感到寒冷的聲音。

「Ivan,別管她了,給我……」

她迫切的需要,他的愛撫,要他強勢的佔有她。

「那你,要怎樣,才能允許我離開?」

尹沫咬着咬,神情淡漠的低垂著頭,一句雙關,一字一句的問道。

「花了錢的女人,當然要善加利用!」

祁洌風逕自說道,「去我房間放洗澡水。」

眸中一片陰冷,順手脫下系在頸口的領帶,扔在她的臉上。

尹沫在一瞬間臉上血色盡失,纖細的身子不停的顫抖,手握成拳,指尖掐進肉里,無法邁開腳步,在他眼裏,她是他花錢買回來的性奴……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祁洌風薄唇一掀,冷清得過分的眸中,沒有一絲暖意,直直的刺入她的心尖,狠狠的,打破她心中僅剩的一點愛意。

「是。」

尹沫面無表情的答道,扯下掛在肩上的領帶,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微笑轉身,蒼白的唇瓣,卻被咬出了血痕,只有在背對他的時候,心底的真正的情緒,才能傾瀉……

因為腿傷還沒有完全好,行走時,會有一點不方便,她只得攙扶著牆壁,向樓梯口慢慢走去。

然而,她不知道,背後始終有一道熾熱,灼人的視線,緊緊跟隨……

尹沫蹣跚上樓的身影,讓祁洌風胸口猛然一震顫,他命令自己不能心軟,可是,目光卻死死的粘在她身上,無法抽回,他在羞辱她的同時,也在折磨自己……

「Ivan!」

Florence輕喚,對方完全沒有回神,驀然,眼中燃起一絲惱怒,她可是現今炙手可熱的國際名模,對無數富商的邀約,都為之不動的性感女神。

眼前的他呢?

對於她的渴求,視而不見,卻把目光放在一個身穿着運動服的女人身上,那個青澀的女人,會比她更有魅力嗎?

「什麼事?」

祁洌風回過神,冷淡的偏開頭,眼底早沒了剛才的熾熱,恢復到一派玩世不恭的神情。

Florence勾住他的頸項,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半假半真的說道:

「Ivan,你看那個女人的眼神太過專註,當心我吃醋哦……」

聞言,祁洌風英眉微蹙,倏地推開她,嗤鼻道:

「你,有什麼資格?」

眼底閃過一絲諷刺與嘲弄,「弄清楚,我們只不過各取所需。」

Florence雙眼噴火的盯着他,他的話,相當於扇她一耳光,頓覺自尊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唇齒,暗暗來回的磨礪著……

突然,她彷彿想到什麼似的,硬是擠出了一個妖媚的笑容,討好道:

「對不起!Ivan,是我逾越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祁洌風見狀,斂去眼中的輕蔑,他喜歡識實務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清冷的嗓音緩緩道:

「那就努力取悅我!」

放縱情慾,也許,會讓他暫時忘記痛,只要他願意,不會有人拒絕金錢的誘惑。

「遵命!」

似乎想通了什麼,也似乎理解了什麼,不再執著。

世界上,遭遇比她慘的人多得是,遇到困難,勇敢的跨過這道砍,生活還得繼續,愛情亦是如此,何必死擰這個結放不開?

臉上的冷汗直冒,咬着牙,等著這股痛苦緩過,同時,懊惱不已,自己怎麼能不顧及寶寶的健康,一夜不睡,而且,從昨晚上開始,她就沒有吃過飯。

她在心裏愧疚的默念著:寶寶,對不起!

原諒媽媽,媽媽再也不會為了別人,虐待自己和你了!

尹沫臉受的捂著肚子,一步一步的朝一間客房走去,走進浴室,雖然不多,卻足可讓她驚恐,她的臉,一下變得蒼白如紙,她趕緊走到卧室拿起電話筒,翻開通訊錄撥通了程佳涵的手機。

聽見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她趕緊問道:

打開溫水龍頭,輕拍著蒼白的臉頰,等臉色恢復平時的紅潤后,拿起毛巾輕輕擦乾,走出房間,盯着另一間關閉的房門幾秒,緩緩的走下樓去。

這棟別墅,一直有請鐘點工來打掃衛生,還算乾淨,你心情很不錯?

如今,她懷孕了,就不能再干這些家務活了,但是,偌大的房間太冷清了,她應該能找些適當的事情做一做。

比如,做早餐……

打開冰箱,拿出鮮奶,雞蛋,熟練的在廚房準備起來……

祁洌風一邊扣著袖口的紐扣,一邊走下樓,卻看到了這樣一幅溫馨的景象,看着尹沫清雅的身影,在廚房忙碌的樣子,在過去的二個月,她是不是在雷恩斯那裏,也是每天一大早起來,幫他做早餐?

一想到這,讓他覺得分外的刺眼。

突然,背後的Florence貪戀的抱住了他,一幅溫存的樣子,他冷冷一笑,扯開的手,逕自向餐廳走去。

「Ivan!」

Florence咬咬唇,不甘的叫道。

這時,尹沫正好端著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兩個人,不卑不亢,淡淡的側過身,從他們身邊越過……

倏地,祁洌風抓住了她的手臂,眸子微眯,側過頭來,一臉煞氣的冷笑道:

「你心情很不錯?」

「抱歉!我沒有為兩位準備早餐!」

尹沫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扭一扭手腕,微微蹙眉道:

「祁少爺,麻煩你鬆手……」

「Ivan!別忘了,昨晚你答應陪我,出席今天上午的新聞發佈會……」

Ivan,你把我當成什麼?

Florence環住祁洌風的另一支手臂,眉眼輕佻的怒視尹沫,這個女人,今天,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我改變主意了!」

祁洌風殘忍一笑,終於鬆了手,轉過頭,不容人拒絕道:

「今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尹沫手一脫離鉗制,她馬上走到餐桌旁,放下盤子,安靜的吃起了早餐,現在,她沒有力氣,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她咕嚕咕嚕幾聲,喝下一杯鮮奶。

祁洌風眯著藍眸,深感不對勁,她今天安靜的可怕,眼睛除了有一點紅腫之外,完全沒有什麼異樣,為什麼別的女人看到他,總是唯唯諾諾的巴結、奉承,彷如飛蛾撲火般的不顧一切?

只有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他、激怒他。

「起來!」

祁洌風看不慣她雲淡風清的樣子,彷彿什麼事情,都激不起她的情緒,他想將她臉上這幅冷漠的面具撕碎。

「幹什麼?」

尹沫微蹙眉頭輕呵,一手捂住小腹,看到他怒氣騰騰的樣子,垂眸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幅和顏悅色的樣子,扯起嘴角,問道:

「祁少爺,請問,你有什麼吩咐?」

「Ivan,你把我當成什麼?」

Florence尖聲叫道,她再也忍受不了,被他們兩個當成空氣。

「閉嘴!」

祁洌風抽回手,回過頭怒吼一聲,從衣服口袋裏抽出一疊支票,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張,撕下,遞給Florence,「馬上給我滾,有多少滾多遠……」

Florence臉漲得通紅,快速接過支票,將它揉成一團,扔在祁洌風臉上,「我奉勸你,做人不要太過分,總有一天,你會自食惡果……」

尹沫看着祁洌風陰側側的臉,突然覺得有些痛快,這個女人,雖然透著一骨子妖媚氣,可是,比她活得灑落多了,不過,可惜啊!

她不了解,祁洌風這個人有多可怕,凡得得罪過他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你很高興?」

祁洌風冷冰冰的眼神凝視着她,彷彿要進駐她的靈魂。

「有什麼值得我高興的事嗎?」

尹沫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站起身,拿起盤子走向廚房,未料想,祁洌風一把環抱住她,唇貼附她耳垂上低語,「你不想知道,我所說的重要的事,是什麼?」

尹沫心裏一陣厭惡,昨晚上才跟一個女人纏綿過,今天,又對她這樣,讓她不禁想狠狠抽他幾耳光,但手上拿着東西,不好掙扎,又懷着身孕,不能做過激的舉動,她側過臉,冷淡道:

「不想知道。」

祁洌風惡質的冷笑起來,我要拿掉它!

環住她腰部的手,輕輕的移到了她的小腹上,話語像蛇血一樣冰冷,「你身體里,有一樣我十分厭惡的東西,我要拿掉它!」

尹沫紅唇輕顫,手中的盤子呯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不!」

尹沫用盡全身的力量,扭頭轉過身來,猛地推開祁洌風,含淚的大眼裏,流透出一種濃濃的怨恨,「如果你敢這麼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隨便你!」

祁洌風對她的威脅嗤之以鼻,殘酷的薄角一掀,冰冷的語調,彷彿來自於深海底部,「不惜一切要保留他的孩子,是不是打算,在不遠的將來,用這個孩子,來挽回你現在失去的?」

「我沒有!我沒有!」

尹沫氣得渾身顫抖著,連聲大叫道,他怎麼可以這樣污衊她,她難堪的捂住自己哭泣的眼睛,一股強烈到極點的憤怒,直衝頭頂……

「不用這麼快否認!你肚子裏的孽種,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無論如何,我都不允許你留下他。」

祁洌風冷冷一笑,凜冽的藍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冰錐,像利刃一般,刺入她的心,殘酷的話語,讓空氣瞬間冷就像刺骨。

「你好殘忍。」

她猛抽了一口氣,身軀隱隱顫抖,好冷!

全身都泛起一股讓她戰粟的寒氣,她緊緊的握住拳頭,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摳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女人都是卑賤的生物!你的所做所為,不值得我對你用上『仁慈』二字。」

他抿緊的嘴角彎處一個嘲諷的弧度,但,緊握成拳的手,證明,他壓抑著內心狂肆的風暴。

「我恨你,我恨你!你這個沒有一絲人性的惡魔……」

尹沫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與怨恨,衝上前去緊緊的揪住他,蒼白的唇瓣,顫抖得不像話,心臟的位置,絞痛得如同遭到凌遲……

「人性是什麼東西?多少錢一斤?!」

祁洌風憤然的扯下她的雙手,尹沫悲哀的想,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突然,他的眸子閃出一道寒芒,「你愛他,是不是?所以,拚死也要保有你們的愛情結晶?」

思及此,痛楚和妒嫉在心間翻滾,讓他開始急促的喘息,他這是怎麼了?

好象,嫉妒的快要發狂了一樣。

「與你無關!我就算愛上任何男人,也不會愛上你……」

尹沫驀然抬首,她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死灰般的青色,手變得極為的冰冷,身體卻踉嗆了後退幾步,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掏空了一般,被迫搭在了餐桌上。

呯!

一聲震天的劇響,讓尹沫身體猛的一震,待看清楚時,一台長達幾米的橢圓型豪華餐桌,就這樣被他一腳踢翻,你休想帶去拿掉孩子!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粗魯的鉗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走……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

尹沫驚駭的問道,一邊掙扎一邊用力的拍打他的胸膛。

祁洌風一聲不哼,他冷硬的的側臉,下顎微微抽觸,暴怒在彙集之中,他一定是要帶她去醫院。

「你休想帶去拿掉孩子!」

她彷彿被電擊一般驚叫起來,憤然的抓起他的胳膊,張口用力咬下。

祁洌風面不改色,腳步依然沒有停下。

「我不要去,洌風,不要……」

祁洌風突然焦躁不安起來,沖前櫃枱護士問道:

「婦產科手術室在哪?」

待護士指明的方向,他轉頭過來,交待道:

護士小姐連忙點頭應道,然後,拿起電話撥通。

祁洌風轉身,迅速的抱起尹沫向婦產科手術室跑去。

當他們趕到時,不知是湊巧還是怎麼了?

就聽到手術室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女性慘叫聲。

尹沫的心,猛的一震,只覺得胃一陣抽搐,然後,子宮彷彿受到響應一般,小腹開始發痛,寶寶,你也在害怕,對不對?

不光是尹沫,祁洌風也不禁被這聲慘叫驚駭的瞳孔一縮。

不一會兒,吳院長氣喘如牛的趕了過來,看到祁洌風,趕緊恭敬的低下頭,「董事長,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幫她做人流手術。」

祁洌風收斂住心中的不舍,面無表情的交代。

「是!」

吳院長點點頭,馬上招呼了兩位醫護人員過來,眼看着,她們就要將她架入手術室。

突然,尹沫推開護士,做出了一個驚愕眾人眼球的動作。

她居然,拋開自尊,雙膝跪在祁洌風面前,用最卑微的態度,抱住他的褲腿,泣不成聲的哀求道:

「我求求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他,我求你,不要拿掉他,求求你……」

這是一個為人母的最真的心,不管怎樣,她不想放棄他的生命。

寶寶在她的肚子裏,一天一天長大,它有了心跳,是個活生生的生命,她怎麼可以殘忍的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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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小嬌妻:撒旦老公別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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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划不開的痛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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