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划不開的痛楚2
第十七章划不開的痛楚2
「是嗎?」
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盈盈眸波中漾起一抹譏諷,「如果沒有意思,會拉我來這裡純聊天?」
「是我誤會你心情不好!所以,才……對不起!」
藍亦琛眼中露出受傷的表情,尹沫一怔,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尖銳。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尹沫嘆了口氣,「我不該那樣說……」
聞言,藍亦琛黑眸一亮,順勢握住了尹沫放在桌上的小手,「謝謝你,沒有生我氣!」
下意識的想抽回,卻聽到一個讓她後背發涼的聲音。
「看來,你們談得很愉快,我是不是打擾了!」
祁洌風雙眸變得越發湛藍,隱隱燃燒著幽暗的藍火,眼中的戾氣,暴烈得駭人,心中的恐懼瞬間上揚……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猛的抽回被藍亦琛握住的手,快速站了起來,並向他相反的方向,快速逃跑……
「尹小姐,你怎麼了?」
藍亦琛驚訝的叫道,看著她倉皇出逃的背影,他快速站起身,準備追過去……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他身前,並立刻轉過身來,挑釁的目光看著他,警告道:
「藍亦琛!她是我的女人,勸你打消那可笑的念頭!」
當看清楚對方的樣子,藍亦琛黑眸微微一閃,不悅挑眉,回擊道:
「嘖!風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特地在我面前,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你擺明了,是想和我爭咯?」
祁洌風一個凜洌的眼神投射過去,藍亦琛卻笑得雲淡風清,「不敢!我實在難以想象,一個柔弱的小姐見到你,居然,拔腿就跑,到底是你長得太恐怖,還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逃啊!怎麼不逃了?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祁洌風的眼神冷得快讓人凍結成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甩手離開。
藍亦琛看著祁洌風離去的背影,眼神變得失落,「兩次都是如此!」
她居然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是不是自己太過自信了?
尹沫還沒跑多久,就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要逃跑?
她又沒有和藍先生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只不過,被拉了一下手,還好死不死的,被那個惡魔看到!
一定是他眼神太恐懼,盤算著,用什麼樣的方法折磨她?
這時,腰突然被大力的摟起,她驚叫一聲,「逃啊!怎麼不逃了……」
祁洌風冷笑的瞪著尹沫,眼底劃過一絲暗藏的怒氣。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要……」
尹沫臉漲得通紅,「上洗手間!對,剛才,我肚子不舒服……」
「上洗手間!真是個好理由!」
祁洌風冷睨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惑人的弧度,似笑非笑道:
「我陪你去!」
「不要!」
你好變態!
這句話,尹沫是不敢喊出口的,皺眉,硬著頭皮道:
「肚子現在不痛了,不用去了!」
「剛才見到我,一幅看到鬼的樣子,我很可怕嗎?」
祁洌風俊臉陰沉,手摩擦著水嫩的櫻唇。
尹沫心中的怨氣滔天,「祁洌風,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抹布嗎?說扔就扔,說要就要!
好啊,我讓你欺負回去!
泥人都有三分性子,你別把我惹急了!」
祁洌風緊抿著唇,看著她因為生氣,瞪得圓圓的大眼,還有,一張一合的櫻紅小唇,眼波一黯,英眉一挑,邪笑道:
「惹急了怎麼樣?好啊,我讓你欺負回去!」
尹沫深吸氣,真想抽他一耳光,他口中的『欺負』是什麼意思,她怎會聽不出,閉上眼,勸自己忍住!
還沒等她緩過勁來,祁洌風就將她一把扛起,向餐廳的方向走去。
「放我下來!」
尹沫害羞的驚叫道,天哪!
她好丟臉,這裡是自助餐廳,居然,服務員出來阻止他,但是,餐廳里的其它乘客,可不是瞎子。
可是,只要尹沫喊一聲,他的大掌,就在她挺俏的臀部上,重拍一下。
「你瘋了!這是在飛機上,會造成騷亂的!」
尹沫哀求道,他就是這樣,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想幹嘛就幹嘛!
「你還會怕丟臉?」
祁洌風嗤笑,不落痕迹的怒瞪周圍看戲的觀眾。
「一開始,是你趕我出來的,現在,又用這種方法整我!你這個混蛋!」
尹沫氣得口不擇言,用力的拍打他的後背。
「我這是要你記住教訓,要有身為我女人的自覺,敢在我面前,招蜂引蝶!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祁洌風冷哼,完全沒有意識到口中的酸氣衝天。
「對不起,先生!您的行為造成……」
這時,空服小姐美妙的聲音傳來,祁洌風沉著臉轉過頭,空服小姐一臉驚愕,但是,馬上恢復過來,態度180度大轉彎,恭敬的躬下身,叫道:
「祁總,您好!」
祁洌風叩首,空服小姐尷尬的笑笑,「祁總,我來帶您回您的艙位吧!」
祁洌風沒有回答,睨了一眼肩上的身影,安靜得像團棉花似的,嘴角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而此刻,尹沫的臉,已經窘得快滴出血來了,祁洌風的行為,真是讓人難以理解,他卻跟沒發生一樣,處之泰然。
台灣。
她終於回來了,她的家鄉。
下機后的第一件事,尹沫深吸一口家鄉的空氣。
「別給我東張西望!」
祁洌風冷冷咬著牙,隔著墨鏡,都能看到鏡下的眼睛正噴著火,沒有一點自覺,還敢,盯著別的男人看。
如果不是不想引人注目,他非要好好懲罰這個死女人,畢竟,機場這種地方,娛記是出入最多的場所,他可不想被人認出來。
揚起手中的鑽表,劍眉一擰,萊恩怎麼回事?
還沒派人來接機……
是臨時,出了什麼事嗎?
尹沫嘆了口氣,暗碎自己的膽小,沒骨氣走到他旁邊。
這時,一個特大的貨物箱推了過來,祁洌風伸手去拉過身邊的尹沫,她像是反抗似的,給你三秒鐘,快點滾過來!
將身體挪向另一邊,兩個全本可以相握的手,失之交臂。
「尹沫,給你三秒鐘,快點滾過來!」
祁洌風提高聲調,貨物的高度,恰巧擋住了他的視線。
突然,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悄然靠近尹沫,還搞不清楚狀況,她就被男人手裡的手帕,傳來的刺鼻藥水味,給迷昏了……
祁洌風陰沉著臉,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完全看不到了她的影子,一股暗涌的怒氣襲上心頭,她,逃走了嗎?
不對,她沒有理由走,莫非,是被人擄走了?
尹沫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在迷糊之間,她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被捆綁住了,她試著掙扎,並努力想睜開厚重的眼皮。
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有人走近她。
「死女人,還在睡,給我潑醒她!」
這個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一道冰水迎空而下,潑散在她的身上,冰冷刺骨的感覺,從頭曼延到至全身,她瑟縮了一下,睜開眼,女人怨毒的目光,像是一條帶刺的鞭子,抽打著她的靈魂。
是她,祁悠雪!
「你……」
尹沫乾澀的嗓子,發出一個單音,現在,她連發出聲音都覺困難。
「怎麼,不認識我了?化成灰我都記得你,你這個兇手……」
祁悠雪勾起她的臉蛋瞧了瞧,然後,狠狠甩了她兩巴掌,昏沉的腦袋,被打得嗡嗡作響,臉頰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但也讓她清醒不少。
「祁小姐,對不起!我不是……」
尹沫想起了那個無辜死去的小孩,她真的不是有意去推她,而且,當時的情況……真的很難說清楚。
「不用在我面前裝可憐……」
祁悠雪眸中浮現一抹怨毒的色彩,用力扯住尹沫的頭髮,令她的頭皮疼痛不已。
「啊!」尹沫吃痛驚叫。
「你這個賤貨,上次弄不死你,算你命大!
這一次,你休想有人會來救你……」
祁悠雪粗俗的出言侮辱,手中的力道也愈發加重。
上次?
尹沫雖然沒有反抗的力氣,但,頭腦因那盆冰水給淋得十分清醒,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道驚雷從她腦中劈過,難道,上次的綁架,也與她有關?
失去理智的祁悠雪,哪裡顧慮到自己泄露了不能說的秘密。
她繼續朝尹沫粉嫩的臉頰,重重的甩著耳光,直到尹沫痛得流淚,嘴角也流出血絲,她才稍覺得滿意的收了手。
「你到底想怎樣?」
尹沫輕咳一聲,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想要讓你再也沒有綁住風的籌碼。」
祁悠雪的表情突然變得邪惡、狠毒,像是非毀了她不可。
尹沫的心中頓感驚恐,生怕祁悠雪失去理智,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
她此刻像是妒火的化身,強烈的妒怨,可以發出最駭人的恨意,低咒道:
「我要讓她嘗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尹沫渾身一顫,她有什麼惡毒的目的?
祁悠雪冷笑著,拿著一杯透明的液體走近她,尹沫使勁想要掙開腳上的束縛,眼底的恐懼飆到了最高點。
「給我捉好她!」
祁悠雪一聲令下,門外立刻走入兩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由左右分別將尹沫牢牢架住。
「祁悠雪,你冷靜點,你這麼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尹沫只有儘可能的安撫她的情緒,大叫道:
「女人對祁洌風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但是,你不同,你們一起長大,你有他的過去,我,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你們將來會一定能結婚,真的……」
說一句,心就痛一分。
「閉嘴!」
祁悠雪彷彿是受了刺激一般,雙目通紅的瞪著尹沫,「結婚,你認為他還會和我結婚,你在諷刺我嗎?
早在你車禍昏迷未醒的那幾天,他就和我解除了婚約。」
尹沫一怔,她隱約記得,祁洌風在她耳畔曾說過解除婚約,可是,當時心很亂,根本沒有把這件事當真。
祁洌風有想過和她結婚?
「你很得意是不是!」
祁悠雪憤怒不甘的叫囂著,「現在,他動了要和你結婚的心思,你覺得你贏了,對不對!
我告訴你,過了今天,你永遠沒有機會留在他身邊……」
尹沫被她的話震得愣住,祁洌風有想過和她結婚?
這不可能!
「你一定弄錯了!」
尹沫驚叫道,掙扎著,兩旁大漢的臂膀像鐵牆一樣堅固。
祁悠雪眼神透著寒冷,一步一步向尹沫走近,十分惡毒的說道:
「我要讓風對你厭惡到極點,覺得你臟,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那杯水已經推到了尹沫的唇邊,她狠狠掐住尹沫的下顎,向她嘴裡灌去……
「唔……」
尹沫緊閉著嘴,使勁的搖頭,不用想,也知道,喝下那杯水會有什麼後果,就算下顎再痛,她也不能張開嘴,不能喝下去!!!
但是,她的反抗無濟於事,一杯水,灑了一多半,還有一小部分,灌入了她的嘴裡。
「賤女人!」
祁悠雪怒叫,啪啪啪!
尹沫又被重重了甩了幾耳光,耳邊一陣嗡鳴。
「小姐,這個葯勁很重,一點點就可以了!」
兩個男人不懷好意地直盯著尹沫看,雙眼寫滿赤-裸-裸的慾望,恨不得馬上動手將她扒光。
剛才被水淋過的身體,衣服完全服帖在身上,況且,這女人的身材,那麼棒,但凡有血性的男人,都抵不住這種誘惑。
尹沫恐懼得全身泛起一陣寒意,身體不受控制的瑟縮著,她所設想最糟糕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你們就等不及了!」
祁悠雪眼神一冷,心裡又有點后怕,畢竟,如果讓祁洌風知道后,就算他不會要這個女人,對她的遷怒,她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一咬牙,不管了!
他現在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她陰沉的臉,說道:
「拍得清楚一點!記得要給臉部特寫……」
轉眸,對尹沫笑得惡毒,「尹沫,給你個出名的好機會,盡情表現吧!」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尹沫怔怔的瞪著她,凄厲的大叫道,從來沒有這麼恨,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恨自己可悲的命運。
她後悔嗎?
後悔遇上祁洌風,如果,他們沒有相遇……
不,她沒有後悔,在那麼多愛恨糾葛的夜裡,她不僅體會到了痛,更體會到了……愛情的顏色。
「放心吧,東西都讓人準備好了!」
其中一個男人急切的說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尹沫,迸射出YD的光芒。
「把外面的人都叫進來……」
祁悠雪冷哼一聲,對於男人眼中的目光,讓她深感厭惡,但是,事情已經走了這一步,她,沒有退路了。
外面的男人一哄而進,看著尹沫的誘人的身體,眼中都帶著異樣的興奮,與渴望。
尹沫被其中兩個男人,拖入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們解開了她腳下的束縛,隨後,一道強光灑在她身上,將她曼妙完美的身段完全暴露在這群人的眼中,一陣又一陣男人渾濁的抽氣,此起彼伏。
「在外面守著,待會,事成了,一定有你們的份。」
領頭的男人淫笑起來。
尹沫渾身一顫,牙齒不可抑制的上下撞擊著,她感覺到徹骨的冷,渾身散發著恐懼后的戰粟,眼睛里迸發出嗜骨的恨意。
她沖著站在不遠處看好戲的女人怒道:
「祁悠雪,為什麼不給我一個痛快!你不是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祁悠雪轉過身,心久久不能平靜,她被她那位含著熾烈的恨意的眼給震懾住,是的!
她膽怯了,這樣的報復,是不是太過泯滅人性?
然而,伴隨著一陣布料撕碎的聲音,不絕於耳的凄愴慘叫與呼救聲,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祁洌風,只要是你在意的女人,我就要毀了她!
「不要,不要……啊!放開我!放開我……」
她凄慘的尖叫著,淚如雨下,不斷的踢打,不斷的嘶咬,不斷的掙扎,身體抖成一團。
「老虎,快穩住她,我拍不到她的臉!」
一個瘦小的男人大叫一聲,手中的DV隨著她的掙扎移動。
「媽的,藥效還沒上來!」
壓在尹沫身上的男人粗鄙的罵了一聲,一邊命人壓住尹沫,一邊解著皮帶,一邊淫笑的看著她。
「直接上爽快得多,阿奔,小心點,別拍到老子!」
他沒有興趣當AV男主角。
「你們要多少錢,我給你們……只要不碰我,多少都行!
求求你,放過我……」
尹沫抽泣哀求著,雙手擋住胸口,既羞憤又怨恨。
「小妞,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她出價多少?
你就算做一輩子妓女,也拿不出……」
一雙粗陋的大手遊走在她身上,一把撕裂她的胸罩……
男人厚厚的嘴唇準備壓了下來,嘴裡散發出來的臭味難聞,一股噁心感湧上心頭,好想吐,「啊、啊、啊——放開我,洌風,風,救我,救我……」
尹沫嗓子已經發啞,還是抑制不住驚恐的尖叫,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只得拚命的踢打對方,不讓他得逞。
然而,醜惡男人一步一步的侵犯著她最私隱的地步,她的心,絕望了……
正準備咬斷舌根的一瞬間。
呯!
突然,一道沉悶的槍響,正要扯下尹沫內褲的雙手僵住,眼睛瞪得死大,眉心,一個猙獰的血洞,緩緩流下一串濃黑的紅色液體。
身體,也在下一瞬,硬生生的壓倒在尹沫身上,嘴裡吐出一團鮮血,噴在尹沫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
尹沫猛的推開壓在她身上沉重的身體,瞳孔急劇的收縮,如同針尖,一陣凄愴的慘叫聲,從嘴裡逸出。
「老大!」
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手持DV的阿奔,震驚道:
「天啊!老大死了!」
他迅速轉頭,外面的兄弟,都已經被人挾制住,一個槍桿頂住他的太陽穴,還沒看清楚對方的樣子。
呯的一聲!有人送他去了西天……
「啊啊啊,不要,不要過來……」
尹沫沙啞的尖叫,祁洌風看著她像受傷的野獸般,蜷縮在一角不住地簌簌發抖時,心彷彿被人用刀狠狠的切割著的感覺。
她不斷的尖嘯著,雙手緊緊的擁著自己,這是人受到傷害后,極度缺乏安全感,極度恐懼的表現,該死!
他怎麼會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
「是我,是我!尹沫,我的沫沫!睜開眼睛看清楚,不要怕……」
祁洌風脫下外套披在尹沫身上,輕柔的擦掉她臉上的血跡,萬幸,不是她受傷了!
有力的雙臂緊緊地的將她用力攬入懷中,情緒十分激動,啞聲喚她的名,唇憐惜地吻上她的發頂。
周圍環抱的空氣中流淌著熟悉的味道,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奪走你的…
尹沫睜開眼,櫻唇抖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美眸泛上一層薄霧,不知何時,淚流滿面……
他給她的擁抱,這麼溫暖,這麼有力,可是卻深藏著不安的顫抖,他也在害怕,眼中擔心與恐懼,完全不是偽裝的面具,他是真的在關心她,害怕失去她嗎?
「洌風,我好怕、好害怕……
他死了,就在我面前,血噴到的臉上,是溫的,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恐懼過,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嗎……」
她沙啞的嗚咽,手臂也緊緊地擁抱住他,奪眶而出的淚水,全都落在他的衣上,沁入他的心扉,劃開了一串又一串的漣漪。
「不會!」
如此肯定的回答,不會為她流一滴淚!
心,一瞬又墜入冰窯,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又讓她感動得無以為復。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奪走你的性命,連死神都不行……」
她的淚,像尖銳的刺刀一點一點絞碎他的心,教他萬分不舍,恨不得將使她受苦的人千刀萬剮,「不要再想了,都過去了……」
「少爺,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帶著面具的男人低聲問道,恭敬的低垂著頭。
「還用問嗎?」
祁洌風萬千柔情的藍眸,自尹沫身上移開,陰寒的眼眸,迸射出一道刺骨的冷芒,「全都給我……下地獄。」
「可是,大小姐她……」
尹沫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祁洌風冷如寒潭的眼中沒有一絲暖意,寒聲道:
「帶她過來。」
祁悠雪神情冷漠的看著祁洌風,目光落在緊緊護在懷裡的尹沫身上時,怒口的難受像是吞下了無數的尖針,刺得她痛不欲生。
啪!
一道橫空劈落的耳光,將祁悠雪的臉扇到了另一邊,嘴角逸出一絲鮮血。
「原諒你一次,並不代表,會有第二次。」
祁洌風冷冷的開口,眼中的恨意遞增,上一次的綁架,以他的能力,又怎麼查不出主使人是誰?
「祁悠雪,你只要還冠著我母親的姓氏,就不要辱沒這個姓氏帶給你的榮耀。」
在台灣,祁家是第一家族。
「你以為我稀罕嗎?混蛋!你居然為了這個騷貨打我……」
祁悠雪摸摸嘴角的血跡,一臉震驚與不甘,揚手準備給尹沫回一記耳光,卻被祁洌風的大手劫住。
臉上的痛,手中的痛,不禁讓她悲中心來,大滴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紛紛滾落下來,「我是以你未婚妻的身份被養到大的!在祁家,這根本就不是秘密。」
「從二個月前開始!就不是了,你還妄想什麼?」
祁洌風銳利厭惡的眼神,刺入她的靈魂,令她渾身一怔,痛徹心扉。
「她就可以嗎?你就不能找個比我好的,讓我輸得心服口服,讓我輸給她這樣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不甘心!
她失蹤的這幾個月,你知道,她到底被多少個男人睡過,一個妓女,你還當寶貝一樣的護著,她有什麼值得你這麼留戀的……」
祁悠雪越說越氣憤,眼中帶著陰側側的怨毒,「這個女人的天性如此,能背叛你一次,就能背叛你第二次……」
祁洌風殘酷的眼睛閃過一絲痛楚,如刀刻的五官微微扭曲,額上的青筋直跳,牙根緊咬,他真的動怒了,腦海里不堪的想象,如同翻湧的海水,不斷席捲著他,「你給我住口!」
倏地,他反手用力一揮,力道之猛,讓祁悠雪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絲,她捂住熱辣滾燙的臉頰,襲來一陣刺痛,眼神怨懟的望著他,淚珠默默的落下。
祁悠雪的話點中了他心底的刺,他刻意遺忘,裝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告訴自己,一切只是為了報復,並不是捨不得。
可是,傷亦在,被人翻出來時,亦會痛。
他怎會忘記,當得知她有危險時,內心的恐懼與害怕,直逼心靈深處的臨界點。
而原本站在一旁,神情獃滯的尹沫,心猛的一震,親眼目睹祁悠雪被打兩次,彷彿,自己被她甩的耳光,現如數的回到了她的身上……
面對憤怒如雄獅的男人,她又怎麼勸得住?
何況,剛才發生的事,讓她的心彷彿像颱風過境,自己都驚魂未定,哪有心思去顧慮別人,此刻,她只想找個溫暖的懷抱靠一靠。
同為女人,看到祁悠雪現在可憐的樣子,忍不住會同情。
但是,她沒有那麼偉大,對於,害她差點被輪暴的始作俑者,怎麼能輕易說原諒,只得麻木的閉上眼,縮進祁洌風懷中,尋求安定。
「你打啊,使勁打!乾脆打死我好了……」
祁悠雪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衝撞到祁洌風跟前,雙眼赤紅,頭髮凌亂,神情憔悴,手指著他的鼻子,絕望的質問道: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為什麼始終不肯接受我,我到底有哪點不好?」
「你聽清楚!!!我從來就沒有,對你產生過男女之情,更沒有對你表現出異樣的情愫,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
祁洌風殘忍的藍眼愈發冷洌,一幅欲把她脖子捏碎的模樣,「清馨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那麼疼你,愛你,可是你呢,眼睜睜的看著她掉下海!
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惡毒!」
「清馨姐!」
祁悠雪彷彿受了莫大的刺激,眼神焦距潰散,紅唇不停的顫抖,雙手緊捂住腦袋,無措的尖叫道:
「我沒有!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當時你明明可以拉住她,可你沒有!為什麼不?
因為,你妒嫉,妒嫉我愛她,對不對?」
祁洌風冷酷的眼神依然凜冽,但是,凜冽中充斥著更多的痛苦,手臂的肌肉不自覺的收緊。
困在他懷中的尹沫,感覺到了她的怒氣,猛的一怔,倏地,睜開眼,剛才,他在說什麼?
愛她……原來,他,也曾經愛過。
望著哭成淚人兒的祁悠雪,她覺得,她好傻!
公平競爭,還有取勝的機會,和一個去死的人爭,怎麼爭得過?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胸口,這麼堵?!
「對!我妒嫉!我們倆個同時被綁架,可是你卻只關心到她的安危,從沒想過我,一個卑賤的孤兒,憑什麼得到你的愛……」
祁悠雪瞪著他,手緊握成拳,任指甲戳刺著掌心,厲聲吼道:
「她都死了兩年了!你還在怪我!好,你恨吧,要恨就恨一輩子……」
接著,凌厲的視線落在尹沫身上,「你別太得意,今天,他能這樣對我,哪天,就能這樣對你……
我等著,哈哈哈……」
狂笑間,像是瘋了似的沖了出去……
「少爺!」
帶著銀面具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到了祁洌風的身後,輕聲問道。
「跟著她!」
祁洌風微微俯首,眸波一轉,眼中一道利光閃過。
「知道怎麼做吧……」
「是!」
面具男子收到指令,身型如豹,迅速的從他們眼前消失。
就在這時,尹沫受驚過度的神智,徹底恢復過來,環顧四周,剛才那群笑容猙獰猥褻,讓她遍體生寒的男人,就在短短几分鐘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地上,還有未乾的血跡,以及身上殘破不堪的洋裝,還有,那個男人的血噴洒在自己臉上,她至今,還以為是在做一場噩夢。
她猛的吞咽一口唾沫,可現實告訴她,這不是夢,眼角不停的抽觸,嘴唇不停的顫抖,殺人?!
他們,殺了人……
但是,他們是為了救她,怎麼辦?
回想當時的情形,就算他不殺他,自己有能力也會殺了對方的,當下,在心底做出一個決定,即使會受到良心譴責,也要把這件事忘掉,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
「很冷?」
祁洌風低聲問,她的身子抖得很厲害,竄入尹沫的耳朵里的溫柔,卻令她寒冷不已,她對待女人的手段,無情,殘忍!
為什麼,還會對這樣一個男人抱有希望,還覺得只要在他身邊,就是安全的。
「我,我累了!」
尹沫驚魂未定的搖搖頭,現在,她最渴望的是洗個熱水澡,安安心心的睡一覺,將今天的一頁翻過去。
「少爺!」
你不要後悔!
突然,面具男子折了回來。
「怎麼回來了?」
祁洌風不悅的擰著眉,面具男子低聲對他說道:
「小姐她,正站在這座廢棄大廈的樓頂,恐怕……」
「什麼?!」
祁洌風震驚道,而尹沫則倒抽了一口氣。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
尹沫大叫一聲,她沒有想過要幫她,只是,這是出於人的一種本能,不能見死不救。
「沒有必要!」
祁洌風藍色的眸子迸射出噬人的光芒,想用這種方法威脅他?
他嗤之以鼻。
「你怎麼這麼絕情?以她的性格,不是開玩笑!
就算你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兄妹之情總有一點吧……」
尹沫臉微微漲紅,胸口不停的喘息著。
祁洌風愣愣的瞪著她,被她呵斥得莫明其妙,好像她的腦袋構造,與其它女人不同,一個差點被她整死的人,反過來替她說好話,世界上,有這樣愚蠢的女人嗎?
「該死!」
祁洌風惱怒的低咒,沖尹沫大吼道:
「你不要後悔!」
一瞬,他將手中的尹沫交給面具男子,「Shadow,保護好她!」
說完,迅速向樓道跑去。
「尹小姐,請跟我走吧!」
Shadow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等一下,我也要去!」
尹沫懊惱的咬咬牙,以祁洌風的脾氣,不是去勸服她,很可能是更刺激她。
我再說一次,下來!
「不行!沒有少爺的允許,尹小姐不能去……」
Shadow迅速的攔住了尹沫,尹沫一急,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勢要脫掉套在身上的西裝外套,Shadow見到她的動作,馬上閉上了雙眼,不敢造次。
尹沫趁這個時機,拔腿就跑,她按開了上升的電梯開關,破舊的電梯,幸虧能用,眼看著,Shadow追了上來,門縫被快要開關閉的瞬間,迅速鑽了進來。
「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您執意要去,我只好跟隨!」
Shadow沒有波瀾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堅持。
尹沫的內心也在掙扎,天底下,居然有她這樣笨的,那樣狠毒的女人,要死就死,何必去救,她活著,還不知道,以後她用什麼陰招來害自己……
可是,眼前的一條人命,她無法漠視,況且,祁洌風的態度與絕情,已經狠狠地傷害了她,無論什麼懲罰,都沒有被心愛的人傷害來得痛!
天台的大門大敞四開,祁洌風的高大的身影,與祁悠雪嬌小的身影僵持不下,風起,掀起了祁洌風的領帶,尹沫冷得一陣瑟縮……
「我再說一次,下來!」
祁洌風的俊臉陰沉得嚇人,側臉的線條綳得死緊,顯然,胸口的怒氣已經臨界極限。
「不!我要讓全世界的人看一看,你,祁洌風,到底有多無情!」
祁悠雪在嘶吼,嘴唇發紫,散亂的發隨風吹揚,裙擺掀得像落花一樣凄美。
「原諒你今天的所做所為,這還不夠嗎?你不要得寸進尺!」
祁洌風冰冷的音色瞬間凍結了祁悠雪的心,一想到,尹沫今天所受的非人待遇,他就心有餘悸。
「祁小姐,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選擇用死來逃避現實?」
尹沫站在祁洌風不遠處,冷冷的說道。
「輪不到你來說話,賤人……」
祁悠雪陰沉的臉,身體微微一晃。
「誰允許你帶她上來的?」
一聲暴呵,震耳欲聾,然後,祁洌風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一眼,「Shadow,帶她下去!」
「等一下!風,讓我和她談一談。」
尹沫被他一吼,後勁一縮,顫巍巍的說道。
「我拒絕!」
祁洌風真想拆開這個女人的腦袋看看,裡面有沒有腦細胞,和祁悠雪在一起,危險時時刻刻存在。
「祁小姐……」
Shadow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祁悠雪咬著唇,只要這個女人一上來,風的眼中,就徹底沒了她的存在。
「可是……」
尹沫張了張唇,把嘴裡話又咽了下去。
「尹沫,你腦子被驢踩過了是不是,記住自己現在的身份,你只是一個情婦!
他在擔心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回去!等我……」
祁洌風陰鷙無比的藍眸布滿戾氣,他可不能容忍,這個女人三天兩頭就被人弄走,不見蹤影。
「小心!」
正在這時,一聲警呵驚醒,Shadow跨步一跳,還是慢了一點。
原本站在欄上的祁悠雪,不知何時,跳了下來,像個瘋子一樣,撲向了尹沫,一手勾住她頸項,牢牢扣住她,一隻手將啤酒杯的碎片,抵在了尹沫的脖子上,「別過來……」
「祁小姐,你如果真的愛他,就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在擔心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住口!」
尹沫脖子一痛,察覺到脖子上時,不由禁了聲。
「放開她!」
祁洌風心底激起驚濤駭浪,他神色一凜,暗惱自己,只要有她在,對周圍事物的觀察力,變得如此不敏銳。
「賤女人,我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
祁悠雪陰側側的一笑,一邊向欄杆邊拖,一邊叫囂著。
「悠雪,你冷靜點,想想你的姑母,還有威爾公爵,他們一直很疼愛你,不是嗎?」
祁洌風不安的說道。
「那又怎樣,我的姑母,哈哈……親生兒子不比我要來得重要嗎?
至於爹地,他更深的愛,是給你的,不是我!」
她們的身體,已近半傾在欄杆上,尹沫緊緊的咬住唇,不讓驚叫聲從嘴裡逸出。
祁悠雪雖然不聰明,但是不笨,父母雙亡,給她留下的是什麼?
巨額債務,以及一堆如狼似骨的親戚,父母一死,那些人,尖酸刻薄的嘴臉,她見得多了!
幸虧,她命好,被祁家出嫁后的大小姐收養,孤兒院的經歷,讓她明白,想要好的,就得不擇手段!
她很棒,她成功的偽裝成一個小公主,成為長輩眼中,既聰明又乖巧的孩子。
可是,風不同,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本質,儘管,他從來,都對她有過好臉色,但,在她脆弱的時候,他卻是第一個出現,沖她眉心一個彈指,酷酷的對她說:
「我允許你在我面前哭。」
可是,這一切,就在一個叫清馨的女孩出現的時候,被破壞了!
她努力去迎合她,拉下大小姐的身份,去和她做朋友,可是,當清馨姐知道,她也喜歡風的時候,已經,做了退出的打算,偏偏這時遇上綁架,造成了風對她的誤解,他對她的成見太深,想到這裡,止不住眼淚往下落……
「你想要什麼?」
祁洌風邊引開祁悠雪的注意,邊眼神示意Shadow從後面捉住她。
「你不能給我,我知道……」
祁悠雪拚命眨去淚水,但淚卻落得更凶,眼裡蘊滿著瘋狂,持利器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悠雪……」
祁洌風從來沒有見過祁悠雪這樣絕望的眼睛。
「風,我是真的愛你,可惜,方法錯了!」
隨著一聲高亢的綿長尖叫,祁悠雪帶著尹沫的身體,直直的往下墜落……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不要遇見你……」
「啊!風……」
尹沫覺得刺骨的冷風撲面而來,然後是急速的下墜,她下意識伸出手,看到了他撕心裂肺的臉……
看到一這幕,祁洌風心膽俱裂,凄厲的慘叫,猝然的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啞:
「沫……」
尹沫絕望凄美的小臉,像是慢動作一樣,在祁洌風的瞳孔中逐漸縮小,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劇痛,雙手緊緊的揪住自己的頭髮,發出一陣野獸般綿長的嘶吼……
Shadow見狀,趕緊死死的扣住他的身體,並大聲叫道:
「少爺,你冷靜點!尹小姐不會沒事,你看下面!」
祁洌風猛然一怔,順著Shadow的視線,看向樓底,一個臨時鋪好的小型安全氣囊,他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激動道:「Shadow,謝謝你!」
說完,心急如火、箭步如飛的向樓道衝過去。
Shadow黑眸一閃,逐步的跟了上去……
這是頭一次,少爺對他說謝字,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瘋狂激動的模樣,完全失去了,平時該有的冷情睿智。
這失常的表現,居然,是為了一個美麗的女人……
那麼,他能肯定。
這個女人,將來,一定會成為他最大的弱點。
這個訊息,對於,身為少爺的影子的他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祁洌風深邃的藍瞳,夾雜著心急如焚的慌亂與害怕,急速奔跑中,髮絲隨風舞動,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嘴唇上,都沁出一層薄汗,胸腔內劇烈跳動的心臟,在不安的撞擊著胸壁,彷彿即刻就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當他到達樓底時,萊恩首先發現了他的身影,急急忙忙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滿頭大汗,臉色十分蒼白,低垂著頭,戰兢道:
「對不起,總裁!」
「情況怎麼樣?算了,我自己去……」
祁洌風喘著粗氣,轉頭,面目猙獰的的嘶吼道:
「還不馬上去叫救護車?」
「正在趕來的途中……」
聽到他的回答,祁洌風再也不願停留一秒,立刻撥開重重圍觀人群,擠進了事發現場……
由於充置氣囊的準備短,在還沒有完善的情況下,兩個人就從高空墜落,緩壓的效果減少了一半,並且,她們又跌墜在同一位置,兩個人的身體,不可避免的相撞……
雖然,身體大部分落入氣囊中,但,不幸的是,其中一個人的頭部觸地,殷紅的鮮血,從身體里汩汩的流泄而出,分不清是誰的……
一片鮮紅!
刺激了祁洌風的狂跳的心,臉上的表情一僵,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一剎那,心跳幾乎停止,他秉住呼吸,第一時間沖了上去……
「總裁,先不要過去!」
背後,萊恩的著急的呼喚,沒能成功阻止祁洌風的腳步,此刻,他完全憑著本能行動……
祁洌風憤怒的將壓在尹沫身上的祁悠雪搬開,他摟住宛如奄奄一息的尹沫,心如刀絞,血與淚的初融,在臉上滑出一道蜿蜒的小河。
他渾身戰粟著,顫抖的手指抹去她額頭上的鮮血,不知何時,眸中升騰起一片霧氣,慢慢彙集成一個光點,滑落……
沙啞的嗓音,近乎嗚咽:
「沫……堅持住!求求你……」
尹沫滿面血污,原本緊閉的眸子,緩緩張開,迷濛的大眼裡,帶著一層薄霧,像是初生一般,慢慢的,眼神有了焦距。
她擰著眉,怔怔的望著他,想要回應,卻因為劇痛,發不出任何聲音……
喉間,湧出一股血腥味,她的齒縫,與唇角,溢出大量的血水,想抬起頭,想跟他說說話,想要回握他的手,但是,全身都使不出一絲力氣,我們馬上結婚!
只能一直凝視著他,緩緩的,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不要說話!」
祁洌風凄然的俯首,眸中的霧氣更濃,親觸她失溫的嘴唇,指尖延著她的臉頰的輪廓,微微撫下,「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堅持住……」
緊接著,聞訊趕來的警察封鎖了事故現場,一時間,警車,救護車,報社記者,蜂擁而至……
尹沫與祁悠雪被救護人員依次抬進救護車……
救護車內,祁洌風一反常態的冷靜,眼如幽潭,深不可測,只是靜靜的望著尹沫,緊緊的握住她逐漸失溫的手,一刻也不肯鬆開……
氧氣管下的小臉,蒼白如紙。
祁洌風身上的白色襯衫,胸口一大片已被鮮血染紅,手上的血液粘稠,他輕輕的吻住她的無名指,在她耳邊,落下:
「只要你醒了,我們馬上結婚!」
「很抱歉!祁先生,我們已經儘力了!」
主治張醫生的臉色灰暗,深鞠一躬,極為恐慌的看著祁洌風,對他講述著尹沫的傷情。
「病人雖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由於腦部受到劇烈撞擊,顱內的淤血,壓迫著腦部神經,導致她昏迷不醒,如果她一直這樣昏迷下去,會造成大腦功能衰竭,即使……」
祁洌風心一窒,心底有不好的預感,他轉過身,背對著主治醫生,冷冷開口道:「說下去……」
張醫生用手帕擦擦頭頂上的汗珠,繼續開口道:「即使還有生命跡象,也只能是一個沒有意識的植物人。」
「植物人!」
祁洌風好像墜入了冰窯里,幾乎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冒著寒氣,他的心,也在急劇的下沉,如同墜入萬丈深淵……
他猛然轉過身來,急速的逼近張醫生。
張醫生驚恐的瞪大眼,對方猙獰的模樣,彷彿像上前是要撕碎他。
「為什麼不替她進行手術,開顱清除淤血,以現在的醫學條件,並不是難事!」
祁洌風的藍眸閃耀著極致的憤怒。
張醫生吞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的解釋道:
「我和院內幾名腦科專家研究過,一致商議后覺得,病人頭部的淤血位置,實在是太危險了,不適合做手術,至少,在國內,還沒有醫師敢接這樣的手術。」
「意思是說,你們都不行?」
祁洌風怒不可遏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目前來說,是如此!」
張醫生一臉灰白,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病人現在的情況,雖然不樂觀,但也不是沒有醒來的可能,我不想再聽你說廢話,馬上滾!
您可以,平時多和她說說話,聊一些她喜歡和熟悉的人或事,還有,可以讓她聽聽她喜歡的音樂。
這對讓她蘇醒,都很有幫助……」
祁洌風猛然一怔,尹沫喜歡什麼?
討厭什麼?
有哪些熟悉的人或事,喜歡聽什麼樣的音樂?
他……通通不了解,不!是從未想過要了解!
所謂的溝通,在他們的生活里,根本不存在。
「我不想再聽你說廢話,馬上滾!」
祁洌風怒吼道,什麼醫學界的權威,首席醫師,全都是浪得虛名!
尹沫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經過醫生的證實,尹沫是腳先落地,由於身體重心偏移,身體又承受了一部分,來至於祁悠雪的重壓,頭部才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倒至了今天的結果。
上天真是不公平……
恨意,一下蒙上了他的雙眼。
祁悠雪的主治醫生開出了她的診斷報告,「祁先生,令妹有兩根胸肋骨骨折,左右小腿腿骨斷裂,體內還有積有大量淤血。
除此之外,她頭部腦震蕩,致使視神經損傷……」
「等一下!你是說……」
祁洌風瞳孔一縮,寒冰的藍色眸子微微閃爍,嘴角微勾,冷聲問道:
「她會失明?」
「是的,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失明,當然,我們……」
「不是可能,是一定!」
祁洌風打斷了江醫生的話,眸中有一種駭人陰冷,寒氣逼人的看著他,「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醫生愣了愣,趕緊點頭,「是!」
一個月後。
「shit!」祁洌風惱怒的掛斷了電話,「沐軾雲,你不是在玩我吧!」
上次,與他巴黎一別後,就失去的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