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擁一整夜

第2章 相擁一整夜

第2章相擁一整夜(本章免費)

自眼角的餘光,她沒有忽略六姐就站在旁邊,一雙漂亮的桃鳳眼正載着綿綿情意對蒙恬大放秋波。

送走二哥他們后,老爹下了全家搬遷的命令,立刻,府上的家丁們開始忙了起來。耐不住性子的阿謠見大家都忙着,顧不上管她,她一溜煙便溜了出去。跑到河邊找到仰面大睡的馬夫,她輕輕走過去蹲在旁邊看着,壞壞的伸手捏住他鼻子,馬夫睜開眼正要發火,發現面前是阿謠,眼中的怒火頓時消減下去,最後只是不悅的撥開她的手,繼續翻身睡去。

「別睡啦,帶我去附近跑跑吧,我們要搬家了,以後就再沒機會回來了哦。」

「不去,想去你自己去。」他沒什麼興趣地哼道。

「你不是我的馬夫嗎?我要騎馬,你能不跟來?」她撿起一個毛毛蟲放到他臉上,衛夫終於忍不住翻身坐起,那隻毛毛蟲竟然沒有掉下來仍在他臉上爬行。逗得她咯咯笑起來,衛夫沒好氣的把蟲子扔在地上,轉身整理馬具。衛夫跟她同歲,可個頭卻比她高出不少,可以象個成年人一樣輕易的翻身上馬,他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身前。

風吹過,鼓動着她長長的髮絲飄動起來,衛夫遲疑了一下,忍不住把自己手腕間的彩繩解下來綁住她長發,好不讓它翻飛。「你覺得我頭髮長嗎?快到腰了哦,一直想剪短點呢。」阿謠摸了摸自己的長發,扭頭看向衛夫。他很喜歡長發在手間的滑順感覺,見她在問,說了一句:「留着吧,」

阿謠聽話的點點頭,「你說留就留,那就不剪了。」衛夫看了她一眼,平靜的面龐顯出淡淡柔意,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拉緊馬韁繩,用力一甩,坐騎飛快竄了出去。坐在馬背上馳騁,阿謠掛在胸前的墜子蕩來蕩去,在陽光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墜子是一顆做工精緻的圓形物,是蒙恬臨走時送給她的,說裝在裏面的東西世上稀有,命懸一線時可保命,讓她好生收藏,後來幫她戴在了胸前。

她聽說過送金送銀送首飾的,想不到蒙恬送她一顆藥丸。

衛夫知道她最愛去的地方,奔跑了一個多時辰,來到郊外某個地方。經過一處變成廢墟的莊子時,阿謠突然示意他停下來,這裏是被蒙古人洗劫過的地方,一夜之間,這裏的景象全變了,山莊被燒毀,放眼望去附近很少能看到人煙,估計都被北蠻子嚇跑了。可惜了這片有山有水草長灌茂的好去處。

她暗暗嘆息了一聲。北蠻子一般夜裏行動,白天絕少出沒,所以她不用擔心會遇到蒙古人。

「附近那個馬匹交易市場還在,你要去看看嗎?」衛夫喜歡馬,每次帶她來這裏都會去那邊轉轉。阿謠搖搖頭,衛夫見她沒什麼興趣,便沒再提陪着她繼續往前溜著走。她知道他出來一趟不容易,看馬又是他的愛好,就讓衛夫把自己放下來,便打發他一個人去了。

「記得回來接我哦!」她叫了一聲,便獨自悠搭著沿着山間小路繼續前行。

走了一會兒,忽聽背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轉身望去,發現有一隊數騎往這邊打馬而來,穿的竟然是蒙古服飾,天哪,是蠻子!她嚇了一跳,忙跳進旁邊的草叢裏蹲下,藉著低矮的樹枝掩護,騎兵沒有發現她,疾風般從她面前跑了過去。他們跑的那麼快象是有什麼急事?

剛要站起來,突然腳踝扭了一下,沒站穩的她驚呼一聲,身子斜斜的順着草坡直往坡下滾去,一陣暈頭暈腦的翻滾后她被摔到下面的河石攤。她吸著冷氣,揉着肩膀緩緩站起來。所站之處有一片乾涸的血跡,再往西邊看,又有點點滴滴的血跡,她好奇的沿着血跡往前探,莫非還有人曾跟她一樣翻了下來?

尋跡下去,她終於在一處石堆草叢之間發現了一個昏迷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一看,有點面熟,好象是昨日湖對岸的黑衣人!蠻子!她嚇了好大一跳,這一帶對蒙古人的印象非常不太好,認為他們是好殺戮無情野蠻的蠻夷。她調頭要走,黑衣人的一聲呻吟,讓她停下了腳步。原來他還沒有死。善良的阿謠不忍心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想了想,還是走了回去。他的額頭受過巨烈撞擊,青腫破皮的地方血已經幹了,腹部傷得較重,附近的衣服全被血水滲濕了。

她正要解開他的衣服,看看到底是什麼造成的致命傷,突然,一隻帶着傷痕的大手伸過來一把扣住她手腕,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她一跳,沒等她反應過來,突然被他用力一扯,她一下子跌到了他身上。想掙扎著起來,但是那隻手握得她好緊,象鐵鉗般半點動彈不得。幾乎同一時間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頸項處,有點痛,隱約有液體流下來的感覺。阿謠不敢去看橫在頸項處的刀,眼睛驚恐的看着黑衣人,一顆心直提到嗓子眼。

只見剛才昏迷的黑衣人正怒睜著雙眼瞪着她,眼底全是紅血絲,眼神卻依然凌厲。原來他感覺到身邊有動靜倏地睜開了眼睛,忍痛的他呼吸很粗重。「你是誰?」他警覺的問道,聲音沙啞又低沉。

他醒了!她嚇得快窒息,緊張的咽下口水,哆嗦地說:「你受傷了……」

「你是誰?」他喘息的又問了一次。

「尚家阿謠。」

「尚家的……」黑衣低低的念了一聲,手指鬆開,整個人一放鬆再次昏了過去。阿謠的心撲嗵撲嗵跳得厲害,猶豫了好久,才敢繼續動他傷口。他腹部中了一刀,切口很重,看着血淋淋的肉外翻讓她有種想吐的感覺,強忍着噁心感幫他清理傷口,還好隨身帶來了水袋子,用布滲濕還傷口周圍擦乾淨。記得府上的大夫教過她哪些草可以止血,剛好附近有現成的,她急忙找來一些用口嚼碎塗在傷口處,他的衣服已經破了,她費勁的幫他脫下來撕成條狀接着長布條一圈圈纏在腰部。做完這些工作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了。看了那人一眼,他還在昏睡着,臉上戴着黑色面巾,無法看到他的真面目。

水袋裏還有一點水,她想起了蒙恬送的那顆藥丸,即然可以保命剛好用上,於是她取出藥丸,托起他的頭,塞到他口中喂他喝下去。

所有事情做完了,她也累慘了,一屁股坐在旁邊不想再動了。這時才感覺到頸項被割傷的地方生疼,伸手摸了一下,手指尖沾滿了血。要不是黑衣人虛弱的失去力道,恐怕那一下她早不在人世了吧?

此刻天快黑了,她想回家了,可是想到這個人還在這裏奄奄一息便又不忍離開,要是她走了,他鐵定會死在這裏。不知道她是不是做錯了,蒙古人沒一個好東西,要是救活了他會不會哪天又去殺人,殺更多的漢人同胞……她不敢往下想,只是覺得自己不該見死不救。

阿謠守在他身邊照看着,天漸漸黑了,困意上來,她在他旁邊躺了下來,沒一會兒功夫就閉上了眼睛。意識沉入睡鄉的那一刻,她彷彿聽見衛夫呼喚的聲音,她想回答可眼皮沉得睜不開,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寂靜的夜裏,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黑衣人緩緩睜開虛弱的眼睛,感覺到身邊有人調轉視線朝旁邊看去,只見一個姑娘正倚着他沉沉睡着。依稀記得好象有人幫他處理傷口,還喂他吃下藥丸,就是她么?

想不到跟漢軍那場激烈拼殺,讓他差點命歸黃泉,還好他福大命大又活過來了。他艱難的動了動身子來自腹部的傷口痛得他直咬牙,頭也陣陣昏眩。扭頭看向那個小姑娘,可能是夜裏露水重,她抱着雙臂一副很冷的樣子。他下意識的伸手將她攬到自己懷裏。她身上散發着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很清新,很甜美,他摟着她閉目體會著讓人舒服沉迷的味道,不知何時,自己也睡了過去。

清晨,從黑衣人的懷裏醒來的阿謠被眼前的事實着實嚇了一跳,她一睜眼就是那張滿是血跡與灰土的兇悍面龐,他睡得很沉,他的下巴貼在她額頭,一隻手臂還搭在她腰間,實在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跑到他懷裏的,難道他們相擁了一整夜?

她心跳得厲害,小心的讓自己撤離他身邊不敢驚動他。

正要起身,突然手腕再次被他扣住,那個低沉的聲音在問:「你去哪兒?」

她心突地一跳,這人警覺度好高,這麼輕手輕腳都沒瞞過去!他睡着的時候一點也不可怕,醒來的時候卻帶給她空前的壓迫感,嚇得她連呼吸都不會了。他眼睛微睜,

「你要走嗎?」黑衣人又問。

看着他鷹隼般犀利的黑眸,她忙搖頭,張了張口好容易讓自己發乾的喉嚨發出聲音,「沒、沒水了……我去打點水……還、還要給你找點草藥……」他這才放心的鬆開了手,閉目休息。

阿遙拿上水袋跑出去找水,在小河邊打水時,發現自己手腕上被黑衣人握過的地方泛著微微的紅痕,指印猶在。這個人好可怕啊……她暗暗心想,但願他不要傷害她,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應該不會那麼做吧……

蒙古人的行動劣跡斑斑,實在不敢往好里多想。灌滿水袋,她又沿途采了很多草藥,回到黑衣人身邊時已經是晌午了。他微閉着眼睛正在等她,經過一夜的休息,臉上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只剩下傷口還在發炎,要經常換新鮮草藥才行。聽見腳步聲,他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見是她便又重新合上了。她小心的靠上前,輕手輕腳的幫他換草藥,解開原來的綁帶容易,重新繫上就困難多了,又要象上次一樣一圈圈纏到他腰上,每次讓布條繞一圈時她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搬動他。這次似乎比上次輕鬆了一些,等把帶子系好,她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扭頭看向黑衣人時,這一看不要緊,嚇得她眼睛倏的睜得老大,整個人僵在原地。

不知他什麼時候醒了,那雙深沉漆黑的子眸正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清醒的樣子似乎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以前聽說過蒙古人的殘忍與兇狠,此刻被他這樣靜靜的望着,嚇得她呼吸都不會了,一雙眼睛直直的緊盯着他,動也不敢動。她下意識的想後退一步,結果一屁股跌到地上,被下面的石塊咯得皮膚生疼。

他不會殺了我吧?緊張的尚謠暗暗的想。

黑衣人費勁的動彈了一下,似乎想坐起來。他喘息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命令道:「過來,扶我一把。」

尚謠硬著頭皮上前去扶,可能動作過大黑衣人悶哼了一聲,手沒拄穩身子一下子歪斜的倒下來,偏偏是她扶的那一側,尚謠沒等有所反應就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慣倒在地上,手臂被他壓在身下,自己則被慣力連帶着的跌到他身上。等慌神的抬頭一看,發現兩人貼得好近,她的額頭對着他的唇,剛才跌倒的一瞬,他的唇還在她額頭間印了一記,雖然隔着面巾,但仍象間接的親吻。

從未跟任何男子如此貼近的她倏的臉紅了,她忙抽出被他壓在身下的手,七手八腳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惶惶然的道歉:「對、對不起,是不是扯到傷口了?」她馬上去查看傷勢。原來剛才那一動,他纏在傷口處的布條又被血水染透了,可見傷口有多痛。她想找新的布換上,四下里一看,只有他臉上的面布是多餘的,她正要去扯,突然似有警覺的他猛的睜開眼,疾手扣住她的手制止,口氣沒之前那麼冷硬了。

「不要動。」

「我、我只是想找東西幫你包紮。」她乖乖縮回手,只好想別的法子。低頭看看身上的衣裙,她從裙擺下方撕下幾個長條接在一起圍上他的腰,這回他微抬着身子配合著,讓她沒怎麼費事便完成了包紮。

她吁了口氣,跪坐在他面前,好奇的打量那個黑色面巾,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讓別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剛才拉扯他面巾的時候面巾松下來一點,只見遮擋的邊緣處畫着好些看不懂的古怪符號,在古銅色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神秘。她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蒙古人,感覺跟漢人區別好大。

附近的草藥被撥的差不多光了,為了找到更多的草藥,她不得不跑得更遠一些去找,很快收集了一大抱草藥,正當她抱着一路小跑的往回趕時,突然,背後傳來一聲馬嘶,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彪形草莽漢子正駕馬從某個較緩的草坡橫空躍下,這裏只是河道形成的亂石攤,又不是跑馬道,很少有人下來,不知這人想做什麼?

她側頭奇怪的看着,漸漸的,心頭升起不安感。這人滿臉痞子相,直拿色迷迷的眼睛瞄着她,駕馬追來。

她下意識的轉身跑起來,身後的馬躥聲如雨點般急促的響起,並且越來越近,嚇得她心都快跳出來了!

「小姑娘,別跑啊,你是誰家的?」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逃回黑衣人藏匿處,不料那裏空無一人,黑衣人竟然生生不見了!她徹底驚愣住了,難道這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么?無數細汗從額頭冒出,身後的追兵轉眼間橫到她面前,她驚恐的後退了一步,腳下被石塊絆倒,撲嗵一下栽倒在地上。那人邪惡的大笑,跳下馬,伸手去摸她的臉,「小妞,細皮嫩肉長得不錯嘛,這荒郊野外的怎麼只有你一人,哈哈,老天真會成人之美,送上門的小美人?」

「你、你放開我,我已經嫁人了!我外子就在這附近!」她惶惶的說道。

「是嗎?他在哪兒?叫來看看哪?」這位不懷好意的草莽漢子話剛落,一把亮閃閃的彎刀無聲的架在他脖子上,一個低沉的聲音威脅道:「我就是她外子,有何指教?」

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是把蒙古人特有的彎刀,草莽漢子臉色頓變,雙手緩緩舉起來,「誤會,誤會,我這就走。」說罷,剛要逃,黑衣人手下一拖力,草莽漢子慘叫一聲,脖子處開了花,鮮血四濺,轉眼間那具活生生的人便成了死屍一具,嗵的一聲撲倒在地。剛剛站得很穩的黑衣人突然身形一晃,膝蓋一屈整個人一頭跌到下來,臉色慘白的嚇人!

一會兒功夫,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尚謠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臉色蒼白的緩了好一陣子神才敢悄悄起身,爬起黑衣人身邊伸手試他鼻息。原來他只是暈過去了!幸好他出現了,不然天曉得她會遭遇怎樣可怕的境遇……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重重的身軀拖到旁邊的草坡,然後托起他的頭喂水喝。

黑衣人悠悠醒轉,咬牙低罵了一聲:「見鬼!」喘息的撫向腹部,剛才的動作扯得傷口痛得要命,他喘息著很艱難的坐起來,低頭去看傷口。

「別動,我幫你重新換上藥,再包紮起來。」尚謠解開綁帶,來不及用石頭搗碎草藥,乾脆放進口中嚼了嚼幫他敷在傷口上。等她重新處理好傷口,一放鬆下來,才發現嘴裏苦的要命,草藥的味道很難聞,她手捂著口直想作嘔。

黑衣人見她臉色微變,很難受的樣子,抬手把旁邊的水袋遞過去。她趕緊喝了一口扭頭吐掉,反覆了幾次后總算那種噁心的感覺挺過去了。黑衣人靜靜的看着她手撫著胸口喘息的樣子,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外子是什麼意思?」

尚謠意外的抬起頭,迎上他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灼灼的注視,她的心突突的跳得飛快,臉倏地紅了,小聲低道:「那是我們漢人的說法,就是丈夫的意思。」

「……丈夫。」黑衣人了悟的念著這個詞。

她想起剛才他救她時曾說了句:我就是她外子……原來他根本不知道外子的意思。她隱隱覺得有些好笑,不自覺的唇邊泛起一抹笑意。她起身說道:「沒水了,我去打點水,你等我。」

黑衣人點點頭,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直到身影消失。剛才她笑起來的樣子好單純,好開心,象一縷燦爛的陽光直映入他心裏,沉寂已久的心意然砰然一動。說起來尚謠不算是美人,在出美人的尚家她的相貌還及不上六個姐姐,且個頭不高,身材微胖,皮膚倒是很嬌嫩,唯有那雙靈動的明眸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一顰一笑,給人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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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王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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