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俠女從教〖2〗

東北的臘月天，早晨太陽出來之前，嘎巴嗄巴的乾冷。石園大隊的四個集體戶知青，早都回了省城家中，等待著嚴寒冬季過去后，再回農村接受再教育。

唯有四隊知青點的炊煙，還照常裊裊上升，直衝雲天。東旭黎明早起做完自已的事，簡單弄點吃的，又匆匆忙的來到雲姐小屋。生起火爐，把雲姐溫馨小屋燒的暖融融的。品味著雲姐早準備的好茶，聆聽姐姐的故事。

鳳雲又接著講起那些塵封已久往事：

「東旭小弟呀！老規矩，自己照顧自己，姐還接著昨天的往下說：在張老伯夫婦來過三天後的一個清晨，爸爸按照常規，穿好運動衣衫，早起去果園散步，約一小時后，回書房查看從城裡帶回的報刊與雜誌，他習慣日上三桿用早餐。爸爸看看時間尚早，坐在太師椅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朦朧中，爸爸聽到鼓樂嗩吶聲，在爸爸的潛意識裡，覺著像似有人送牌匾隊伍，他機靈靈的打個寒顫清醒過來，又匆忙下地出迎。

爸爸衣冠不整走出大門，確發現在自家門前停著一頂花轎！爸爸揉揉眼睛，又定定神，認為是自己在夢幻中還沒醒來！

一夥來人見新村莊主廖老爺出迎，領隊命令鼓樂班子停下演湊。領隊對爸爸不太熟悉，但也看出來是莊裡管事的，並沒認為是今天的新郎官。因為爸爸的一身著裝打扮太過莊主新郎官不穿禮服的！

一旁有人和領隊的耳語說：「哎！別太冷淡了哇！眼前這位就是新郎官，廖莊主，廖方仁先生！」

領隊走到爸爸身前恭拳施禮說：「廖莊主，新婚大喜！敢望新郎官回府穿好禮服。新婚大喜之時，上驚天庭，下動土地，廖老爺不可對神靈不敬啊！」

爸爸不知所措地說：「唉，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指定是錯了！本府沒有人成婚，何來新郎官？又驚的什麼天地？動的哪方神靈？」爸爸和送親隊伍的領隊，在大門口正在尷尬地說著。

媽媽在中廳正在收拾自己，聽到鼓樂聲，也在忙亂中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廖府一行人等。

廖興忙上前搭禮道：「諸位，先請入內宅，新人抬至中堂，聽從夫人安排……」

傾刻，一行送親隊伍，已經進入前堂客廳，由張姨李姨招待女賓，廖興接待男客，新娘送入中堂的備用房間改成的新房。這是兩月前，由廖興廖方龍等人，在媽媽指派下，僻開爸爸視線，在秘密中改造的新房……

大門外，爸爸和媽媽還在激烈爭論中。爸爸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脾氣，也未曾聽過爸爸說出過如此混言：

「坤潔！你這是中的哪門子邪？為什麼這般糊塗？做出如此荒堂傻事！三個女兒都懂事了，你背著我做出這等見不得世面愚蠢決定！忘了老弟忠言了！忘了尊師講的女權！非要把我們推到眾人面前所誅之？如此可恥可笑！……」

那次媽媽哭了，哭的很傷心，眼含淚花說：「方仁，不該瞞你是我的錯誤，我出此下策，也是萬不得已的補救辦法，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是咱民族傳統，在瀋陽城內父親囑託，你都忘了？但是我沒生兒子的過錯在先，此行為，著實是為廖家香火而為！」

爸爸還在生氣的說：「誰說廖家沒有香火繼承人？我們三個女兒哪個差，都是繼承人，你白坤潔還想要多少？」媽媽說：「她們是女兒，是要嫁人的，我說的是下一代！」爸爸說：「坤潔，今天我不和你爭論這個課題，你弄來一屋客人，還有一位女孩，客人可以走，女孩怎麼辦，你總不能再用轎給抬回去吧？你讓她今後怎麼做人！」

媽媽真沒辦法了，她乾脆轉身回到客廳內，把爸爸晾在大門外，爸爸在門外想了一會兒，他沒有走進客廳，他去安排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鬧劇。他聽到廖興說起，新人抬到中堂，爸爸三步並做兩步奔向中堂客房……

廖家新村的建築，用的是青磚黑瓦，中式格局，分三層院，東西兩跨院，主客廳和書房，在前層面，是莊主及夫人常留地方。東跨院屬女眷住及書房，西跨院為長工及外來男賓客所在廳宅，中堂幾套為備用間，後面住宅是廚房及張姨李姨容身所在地。爸爸到了中堂大廳前，見門上是今早才貼上去的對聯和大紅喜字，他強壓怒火走進別人為他安排的新房。

爸爸想知道，被不明不白的抬來和自己成婚的女孩何許人也。姓氏名誰，該給無辜的女孩兒一個公平交代。無論是誰的主意，人已被抬到廖家，我廖方仁是一庄之主，家裡這麼大事，吾等敢與袖手旁觀也！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被抬來的姑娘，轎子在門口停著時，聽到外邊人的對話覺得不對頭，一肚子無名火在升騰，她在按奈著自已的性子，又聽說抬到中堂，有人把她扶進新房，放在新房裡冷清著，冷請的讓她發怵。她的有限忍耐已經到了極點，扯下蓋頭，脫去婚禮服，從床上一躍立在地中央，身穿緊身裝，緊握雙拳要大鬧廖府。

爸爸在新房的二門聽到屋裡有動靜，他急忙推開門，向屋裡一望，只見女孩兒兩眼放出凶光說：「你是何許人士？光明日月、朗朗乾坤。竟敢闖老爺新房！」

爸爸微笑著做個手勢說：「姑娘請息怒，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你到底是誰，到新房來做什麼？」

「我是廖家村莊主廖方仁，但我不是新郎官，姑娘別著急，有話我們好說，是家人不懂事，背著我做出傷天害理事來，本莊主給姑娘賠禮了」

「真沒想到，家趁萬貫，良田千垧，堂堂一庄之主，又是一代文豪，也不過如此，道貌岸然，偽君子！」

「姑娘息怒，本莊主再次賠禮，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沒打算，先平了廖府，燒掉這座宅院，然後雲遊天下，我倒要看看天下還有多少女人受害，多少男人害人！」

「姑娘的俠義肝膽鄙人欣賞，但你能掃平天下不平事多少，女人受害古今未曾有人擺平，男人害人僅憑你一弱女子，未必能清除乾淨，我廖某人是什麼人，姑娘又沒聽我敘說道明，且難定好壞，我廖某人一再道歉，姑娘怎有不接受了之理？」

「好吧！本姑娘到要聽聽你廖莊主怎麼發落我？」

「姑娘可念過書？」

「在學堂混達八年。」

「廖某有個想法，姑娘做本莊主妹妹，安頓下，在小學堂做一名教師，不知意下如何？」

「這到是個好主意，廖大哥那就先受小女子一拜吧！」說罷，行個拱手禮，弄的爸爸哭笑不得，爸爸接著說：「好吧，這個禮大哥接了，可還不知妹子尊姓大名呢？」

「看來廖大哥是真不知細情了，小妹姓範字虹雲，家住遼陽城，因不能接受家父定的婚事，也算逃婚去了姥爺家，久聞大哥大名，又是有文學修養的慈善家，雖然年齡偏大，我還是答應了姥爺，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爸爸把話說到這份時，只聽見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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