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氣沒有理由

第10章生氣沒有理由

「我是不是很壞……帶壞了你的弟弟。……學長，對不起。」她難過地輕輕泣著。有一股罪惡感淹沒著她。

風澈緊握著拳手，指甲快陷入肉里啦。不這樣，他恐怕無法控制自己。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髮，緩緩滑落在牆的轉角處。

事情不照自己預先的劇本發展，一開始，他僅是想整死她，可為什麼最後整掉的卻是自己的心？哥，該死的，我真的很羨慕你！

兩人沉默了。直到第二天，雙雙坐在何以謙公寓的餐桌前，還是一句話沒有說過。偶爾視線不經意碰在一起，也瞬間挪開。

何以謙溫文爾雅一笑，「碧兒，澈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啊？」姚姍姍也含笑在一旁聽著。心想，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怪，粗心的謙可能還沒有留意到。

這時，風澈抬起頭，望著碧兒，碧兒也正巧看向他。他好奇她會怎麼回答。果然——

「啊，怎麼會呢。是我給他添麻煩了，好不好？我……不會像學長那樣會做菜。挺為難他的。」心虛笑了笑，低頭吃飯。好像最近是在吃他的。這樣下去真不行啊。

「呃，沒關係，菜不好吃，但也不難吃。」風澈未等哥開心，佯裝隨意接下話。一邊說著，還一邊往碗里夾著菜。

顏碧兒一怔，暗瞟了風澈一眼，見他表情沒啥變化，才稍稍放心。

「哈，澈不能挑剔。能吃到碧兒做的飯，算是走運了。我認識她這麼久都沒吃過呢。吶，聽你說過，碧兒做菜的名字，很好聽。」

風澈一想起吃的第一頓飯，看了碧兒一眼，果然她的頭更低了，心虛了吧。嘖嘖，心裡特別想笑！倒把積了一天的陰雲給掃去了大半。

「對啊，叫什麼名字呢，忘記了。哥想知道可直接問老太……問她。」他瞟了碧兒一下，示意哥問去。「老太婆」這稱呼是他的專屬，乃秘密，哥也沒有權利知道。

「我……」碧兒微微一窘，他存心在找麻煩啊。那些菜名，明明就他一個人想出來的。「呃，那個……不好聽。」

「怎麼會不好聽？我聽澈說，嗯……什麼鴛鴦，黃金，又龍的。聽起來，肯定很美味的菜。」

「是啊，顏小姐，啥時候，我們也去蹭上一頓？」

「對！哥，我一個人把菜全吃了。有人只能吃白飯。」瞧風澈那表情，聽那口氣，彷彿還意猶未盡，回味著。

「……」碧兒快暈倒。再繼續這話題，窘死了。

忽而，風澈朗朗大笑，像陰謀得逞一樣。「哥，你們不會真以為她做的菜很好吃吧？她想追上你的手藝，還差五十年呢。哈哈，普通得很，跟媽做的差不多。」

何以謙亦瞭然一笑，「是啊，我還以為碧兒啥時候改行了，當起廚師來了。名字起得那麼專業。」

風澈瞅了碧兒一眼，嘿嘿笑了笑。聽得碧兒冷汗出來了，陪笑啊，心底罵死風澈了。算他還有一個良心，沒有說出來。

幾個人又閑扯了一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偶爾姚姍姍問起碧兒的專業，還是風澈替她擋駕，隱瞞。風澈沒有落井下石，碧兒超感激。關鍵時刻他總會幫著自己的，雖然時不時會損一損自己取樂。

晚上快十點了。兩人走出了公寓。一前一後的，風澈走在前面，顏碧兒緊跟著他的腳步走。他慢慢的放緩了腳步是希望她跟上來，並肩走著也好啊。可是，快被氣瘋了，他慢下來，她也慢下來。

索性他不走了！可這不識趣的女人，竟然也停在他身後。還聽她疑惑地問，「怎麼啦？是不是忘記東西了？」

他倏地轉身，盯著她疑惑的大眼。「喂！走在我前面，或者一起走不行嗎？」

「我……我是在保護你啊。」被問得啞然了，但腦袋稍運轉三秒鐘，即找了一個蹙腳的理由。

「保護我？！真虧你想得出來。」風澈很想發笑！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著往前繼續走。「那拉著我的手吧，這樣保護，才讓我覺得更安全。」

「啊？！」她迷惘了，很想掙脫，可莫名的又想讓他牽著自己。想到今晚在學長面前，他處處替自己隱瞞著。除了感激外，冷冷的心好暖，有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在心底漫延，就像等待多年，終於又讓人寵著的感覺。可是，一瞧到學長，心情又很糾結，因為他是學長的弟弟，比自己小了幾歲。這感覺不應該有的。

「放開了，牽著我走，讓人看見了不好。雖然是晚上，但認識你的人很多啊。上了媒體，鬧出緋聞怎麼辦？影響好像都很壞的。」

「操什麼心，我不在乎。」他是真的不在乎。緋聞又不是第一次，媒體喜歡捕風捉影，就隨他們去了。

「但我在乎！」顏碧兒說得很堅決，可眼中藏著莫名的恐懼。「這會影響到我正常生活的，我討厭媒體，我討厭他們圍著的，吱吱喳喳問個不停的……」

這時，她話未說完，風澈一拉將她攏在懷中，感覺到她身上的害怕。不由輕輕撫著她的後腦勺，昵喃耳語，「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了。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

他知道她為什麼害怕。他查過了兩年前的資料，她家的事，在當時確是轟動一時。他還找到一組媒體拍的照片，看到了她被媒體記者圍著時的驚慌和無助……那眼神，想想他都會覺得心疼。

今晚私底下，他找哥談了一會，才知道哥是知道她的情況的，但哥選擇了用沉默來成全她僅存的一點驕傲。只有這樣，她才會有勇氣好好活著，不會自暴自棄。

她微微顫抖的小手緊緊抓著風澈的衣袖，這時躲在他懷中的人兒顯得那麼瘦弱，嬌小，又那麼的楚楚可憐。

晚風掠過，吹不散流淌在兩人間的暖意。兩顆心的距離，在慢慢靠近著、縮短著，兩個人一時之間，或者還發覺不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某天終是會浮出水面的。只是不知道帶來的會是痛苦？還是幸福？

兩人回到住所，快十二點了。安安靜靜過了一個晚上。風澈次日醒來，將看到桌子上有她簡單的留言，說早餐已經做好了，出去找工作，中午可能不回來。

風澈拿著字條，看了良久，一個字一個字讀著。慢慢的，心窩甜甜的，竟像傻瓜一樣笑了起來。這感覺像什麼？就是同居的情侶，一方做好早餐出門了，再另一方留個言，提醒一下免得對方擔心，很體貼、也很會替對方著想。

風澈一想到碧兒，心情舒暢得很。興沖沖地，一下子爬了起來，刻意跑到鍋前，打開瞧了瞧。嘻嘻！~這算不算是愛心早餐？算的，算的，就讓我做一下美夢。

「啊，我像不像是一個戀愛中的傻子，事實……她的心意，我還不知道哩。」但是，昨晚我說會保護她，她沒有拒絕哦，沉默算不算是默認啊？

算的，至少是好兆頭，一個好的開始。

某人正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擾了。陌生的號碼，一接方知，宿命中的情敵出現了！哦，也算不上是情敵，畢竟她不喜歡他，只能算是一個有企圖的傢伙。

兩人說約一個時間見面。鄒天傑本想說明天晚上的，可是風澈卻說擇日不如撞日，中午就可以了。晚上是自己和碧兒獨處的時間，他不想浪費。現在正是陪養感情的關鍵時刻、最有利的機會，他不會輕易放過的。

吃了自己想象中的「愛心早餐」，風澈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站在稍小的鏡子前，彈了彈額前的頭髮，不由一笑。因為那女人的一句「紅毛」，他第二天就去把頭髮弄回黑色的了。想想，還確實有點不太像自己的個性。

「顏碧兒哦，我帥不？」噴，貌似某人不在現場。發完花痴，風澈拿著鑰匙出門了。

鄒天傑和風澈皆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時間一到，兩人即坐在高級的包間中。兩個撞上目光——呃，果然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高明之處是都會用一種叫「風度」的東西藏起來。

打完招呼，服務員上完菜，空間即留給兩位大人物了。

「林先生，請你離開碧兒，不要玩弄她。」鄒天傑這話，引來了風澈一記冷笑。鄒天傑調查了他，而且包括風澈的身世和在國外叛逆的一切，全查的一清二楚。

「這事，好像不是你一個外人應該管的。」風澈由於見面即聽到鄒天傑喊自己「林先生」，便猜出了這男人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但是，他又怎麼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見他呢？彼此彼此。

鄒天傑冷眉一凝，來之前他也想過風澈不容易對付，但沒有料到他語氣會是這般犀利，「她就是我的責任。至於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你不必知道。」

風澈給鄒天傑倒了一杯茶，同時也給自己斟滿，頓了半晌，方悠然說，「嗯，明白。別人的隱私，我也沒有興趣啊。只是覺得，她是成年人可以自主的，不管她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尊重的。至於你說的『責任』嘛，我看不必了吧。」鄒天傑，太小看我了，我風澈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這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女人的一種責任。你還很年輕是不會明白的。」前輩的口吻，的確，在年紀面前，快三十歲的鄒天傑確實比風澈大上一些。以前輩自居一點不為過。

風澈貌似不買賬，自小可是目中無人慣了。「是很不明白，鄒先生口中的責任是什麼。不知道你要怎麼去負起這個責任呢？」

鄒天傑端起茶杯，紳士般喝了一口。「請你搬出碧兒的住所，不是她的男朋友，那樣住在一起不適合，容易給她的生活造成困擾的。而憑你的外表，想要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的？」

「鄒先生，你管得實在太多了。憑什麼你就斷定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呢？我們都住在一起了。換句話說——同居了。那個小房子里，只有一張床，很小的一張。兩個人只能勉強擠在一起……」越說越是曖昧。正常人難免會懷疑兩個人晚上做了什麼？睡在一起還能做什麼？

鄒天傑冷漠的表情不為所動。「生活在一起，不代表著就是男女關係。我知道你是何以謙的弟弟。只要你是這個人的弟弟，那就不可以一見面就同居的。不要當人是傻瓜。再說，碧兒的吻……還是很生澀的。」說最後一句時，淡淡一笑。容易給人造成錯覺，就好像他有多了解一樣。

「生澀？你最近試過了？」

「不試過，又怎麼會說呢？」四目如劍般對視，就差沒有血濺當場！風澈聽到這話，非常不爽。但不爽歸不爽，若表現出來自己首先就輸掉了一招。

忽而，風澈坦然一笑，抱歉似的說，「哦，是我個人的調教欠佳。以後，我會和她加緊練習的。」

這話令讓人吐血……

鄒天傑握著茶杯的手指一緊，「說一個條件吧，離開碧兒的條件。」再磨下來，似乎對自己很不利。

風澈戲謔般微笑，「你覺得……我會缺什麼嗎？」

這點也是鄒天傑最頭疼的地方——眼前男人不比自己差分毫。但是，一個小毛孩不會是適合碧兒的人。「我不會讓你傷害碧兒的。」

「這點不勞你費心，我也不會去傷害她的。倒是你……好像最先傷害她的人是你吧？」

鄒天傑望向風澈的眼神越顯凌厲，「你調查我們？」

「哦，這倒沒有。碧兒告訴我的。」調查歸調查，但碧兒也確實聽他提過以前的事。

「……是碧兒說的。」鄒天傑凌厲的眸光斂去，霎時，顯得有一些暗淡。碧兒跟他提了？

風澈銳利的眸光乍現，瞬間又掩去。佯裝很隨意閑扯一下，「是啊，說了好多事。父母的，你的，還有……那個女人的。呃，聽說最近也活得不怎麼樣了。畢竟她是冒牌的，水平很讓人懷疑。」那女人的設計水平也挺高的，只是和碧兒的風格不同。令人費解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後來查了一下，才知道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愛啊，有時確是會令某些人失去理智的。

鄒天傑淡漠微笑，僅於表面的，內心如何只有他本來知曉。「最近她在圈子裡屢屢碰壁，甚至連一場秀，也會找不到適合的模特兒，哈，這不是正你暗中安排的嗎？想不明白，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對於風澈的行為，他也不想阻止。

「哦，鄒先生，別亂猜。」以為我是傻瓜啊？會直接承認？那女人曾經傷害了碧兒，現在卻每天在銀幕上晃來晃去的，他瞧著刺眼了。

憑風澈的人脈關係和實力，只需隨便說說，要封殺一個小小的服裝設計師，輕而易舉。

「那是我多話了。」小小年紀，竟這麼謹慎。鄒天傑覺得越來越棘手。「說一個條件吧。」

風澈無趣地靠向椅背，神色不羈問：「鄒先生，約我出來，不會只是想說這個吧？」感覺很無聊的行為。

「我只是想用一個溫和的解決方式。」鄒天傑不想傷害碧兒。要迫走風澈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會傷害到碧兒，他不想用。

「溫和的？」風澈朗朗一笑，「是不是還留著『不溫和』的？」厲害，這個語病也給他找得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地球人都知道鄒天傑不會輕易就善罷甘休。

鄒天傑注視著風澈，陷入沉默當中。半晌，問出一句奇怪的話，「你哥哥最近怎麼樣？」

風澈微微扯動嘴角，沒料到還有這麼一著。那就直接封掉他的意圖，「我知道她愛我哥，還愛得很慘。單相思，就像你。」

嘔血！某人本來想用這點打擊一下他，卻讓他直接說出來，反而將了一軍，被說成是在「單相思」了。這無疑是在挖苦人。汗！汗！

鄒天傑掩飾心中的憤怒，冷冷一笑，「林先生，不也正是其中之一嗎？」

「嗯，暫時是。以後就不會是了。」他喝了一口茶，淡定繼續說，「好比一本言情小說，我和她呢，正是男女主角。相愛的過程呢，可能會曲折了一點，結果還是會在一起的。關於這一點，你不用妒忌，這是命中注定的。註定顏碧兒會是我風澈的女人。」劇本一般是這麼寫的。

噴血！！倒地。（有人在暈厥當中……貌似是本書作者。）

鄒天傑直接讓風澈封得啞然。他真人完全和銀幕上的不同。

銀幕上的他個性淡泊，有一點陽光，一點冷漠，幾分酷，偶爾會表現得很靦腆，害羞少言。他覺得這是一個年輕的男生正常的表現。但看前的人，語詞間犀利老練，而且是絕對不吃虧的。

今天這一聚，對鄒天傑來說毫無意義，也是意料中的事。他只想這麼做一下。或者說，想親眼看看，這一個讓碧兒說成是男朋友的傢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風澈瀟洒地站了起來，再呆下去，也沒啥意思。但在離開之前，他很想做一件事。

這時，他感激地沖著鄒天傑笑了笑，語帶真摯地說：

「說真的，我很感激你。在碧兒落難的時候，若不是你放開她，或者說，那時候你抱著她一兩句安慰的話……她今天就有可能姓『鄒』了。想想，真的好險啊……呃，謝謝你！鄒先生。」說完，微微欠身，行了紳士的一禮。

他微笑著告辭說離去，鄒天傑也不阻止。

風澈一踏出包間，臉瞬間垮了下來。生澀？！她什麼時候見過鄒天傑？還和他接吻了？這問題揪得心痛痛的，悶悶的。

「生澀啊，死女人！那以後多多練習！不斷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