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幽禁

第四十九章 幽禁

第四十九章幽禁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漫雲山莊?」水夢蓮警惕地問道。不過,在納蘭汐到了漫雲山莊以後,她問過納蘭汐關於武功的事情,還想讓納蘭汐教她來着,可是,真的能在十幾天內就成為絕世高手嗎?這不可能。那麼,納蘭汐從一開始就騙了她?

想到這裏,水夢蓮的手心裏出了冷汗。納蘭汐從一開始就騙了她,這個,她怎麼能接受?

納蘭潮看到水夢蓮微微蒼白的臉色,道:「只要是本王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什麼不會知道的!但是,本王不得不佩服三弟隱藏得極好,以至於本王與天下人都被三弟騙了。」

納蘭潮說什麼水夢蓮完全沒有聽進去,她的腦子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納蘭汐騙了她,而且,騙得那樣徹底。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納蘭汐曾經問她索要真心,他說:「若若讓你相信我,就這麼難嗎?」他也說過,他不會欺騙她,不會隱瞞她任何事情。

可是,自始至終,他都在騙她。儘管,這樣的欺騙,對她來說,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但是,水夢蓮受不了被人欺騙,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尤其是納蘭汐。

納蘭潮看着水夢蓮越來越冷的眼神,心情好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父皇在臨死時跟三弟單獨說了什麼,但是,只要水夢蓮在他的手上,三弟就會不得不透漏些秘密。以他這些日子的觀察,三弟是很在乎水夢蓮的,甚至為了水夢蓮,不惜設計讓自己受傷變成正常人,捲入皇室的爭鬥中來。

他要找出,究竟是什麼人,偷偷換了他讓墨蘭早已經換好的遺旨。那遺旨,又被那人帶到哪裏去了?

「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着!」水夢蓮冷冷道。

納蘭潮知道水夢蓮這時候肯定很氣,所以也沒有打算留下來,便笑着道:「天晚了,夢蓮還是早些歇息吧!本王明日再來!」

納蘭潮走後,水夢蓮在桌旁坐了一會兒,心漸漸平靜下來。這時候,她才細細想納蘭潮怎麼會突然將她擄來,而且還故意激怒她?這難道只是一個巧合?

躺在床上,水夢蓮正準備好好睡一覺,然後看看明天能不能找到機會出去,卻發現窗戶外有一個人影。

水夢蓮馬上坐了起來,問道:「誰在外面?」

門被推開,邛韻走了進來。

水夢蓮一看是邛韻,疑惑地問道:「邛韻,你怎麼在這裏?」

「帶你走!」邛韻簡短的回道。

水夢蓮看了看外面,並沒有看到曉珂,擔心地問道:「邛韻,外面的那個丫環呢?你不會是把她」水夢蓮沒有說下去,但是邛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哼道:「暈了!」

那還好,水夢蓮在心底嘆了句!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水夢蓮又問道。

等了一會兒,水夢蓮見邛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又道:「你有把握我們能安全出去嗎?」納蘭潮既然將她帶到這裏,那麼,必然會派人看着她。怎麼會讓她輕易地離開?

「跟我走!」邛韻不再看水夢蓮的意思,直接走到水夢蓮面前,抱住水夢蓮快步出了房間。

左躲右閃,水夢蓮被邛韻抱着,想要說話又怕驚動別人,只能先不說話。

「不好了,有刺客!」一聲大喊,水夢蓮嚇了一跳,以為是他們被人發現了。

邛韻在暗處停了下來,低下頭,看了看水夢蓮,道:「沒事!」

水夢蓮看着邛韻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道:「你還帶了人來?」

「沒有!」邛韻冷眼掃了掃四周,待人群遠去后,才帶着水夢蓮快步離開。

一直到了漫雲山莊在京城的據點,才停下來。

放下水夢蓮,邛韻便轉身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邛韻冷聲道:「休息,會有人過來照顧你!」

「等等!」水夢蓮叫道:「送我回府吧!」

邛韻走到門口的身子一僵,聲音更加冷漠,道:「休息!」

說完,出去了,門在邛韻走出去后就直接關了。

「喂!」水夢蓮跑到門邊,卻怎麼也打不開門。

「豈有此理!鎖門很好玩嗎?每個人都是這樣!」水夢蓮看着緊閉的門氣呼呼地道:「等哪天你們都不注意的時候,我也將你們全關起來,看看你們什麼感受!」

「莊主!」一個丫環走了過來,看到莊主在房外,輕聲叫了一聲。

邛韻的嘴角微微有些弧度,但是,在轉過身來的時候,又是一副冰人臉,道:「進去吧!照顧好!」

「是!」

丫環推門而入,看到房間內坐着一個絕美的女子,微微驚訝了一下。

水夢蓮正在氣頭上,看到有人進來,忙向門口跑去,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門又關了。

「邛韻,你什麼意思!」水夢蓮氣得大聲怒道。

進來的丫環瞪大了眼睛看着水夢蓮,她想不到,一個看着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會這麼粗魯,而且這麼大膽,竟然直呼莊主的名字。

忽然,丫環的眼睛一亮,難道她就是莊主在尋找的莊主夫人?對,一定是這樣!丫環肯定地點點頭,笑道:「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

「什麼夫人!」水夢蓮揮開丫環的手,道:「我是水夢蓮,不是什麼夫人!」

「水……」丫環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絕色女子,那不是洛王爺的王妃嗎?莊主怎麼會將洛王妃帶到這裏來,而且明天一早就帶回漫雲山莊去?

水夢蓮看到丫環眼中的驚訝,露出一個不好惹的笑容來,故意惡狠狠地道:「怎麼樣?知道我是誰了,該放了我吧!不然,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丫環微微向後退了退,小心翼翼地道:「王妃,奴婢不能私自放您走,這是莊主的命令!奴婢只能遵從!」

難道是自己表現得不夠凶?水夢蓮想了想,一定是這樣,看面前的這個小丫頭也就十二三歲,嚇嚇就可以了!於是又故意凶道:「怎麼,一個漫雲山莊,還想與皇室人員作對?」

「王妃!」丫環低低道:「無論如何,您都不能離開!」

是嗎?水夢蓮不再搭理小丫環,徑直走到門邊,正準備開門,卻聽到一聲「得罪了!王妃!」人就動彈不得了。

水夢蓮真的很無語,居然被一個小丫頭點穴了。

丫環有些害怕地道:「委屈王妃了!」

說完,就將水夢蓮抱起,放到床上,邊蓋被子邊道:「王妃,穴道兩個時辰之後自會解開,您就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就叫奴婢,奴婢叫莫林!就住在王妃您的隔壁!」

放下紗帳,莫林慢慢退了出去!

納蘭汐在驚動筱王府的侍衛后,終於來到了鳳鳴閣,但是,卻只看到昏倒在地上的一個丫環,沒有看到水夢蓮。

納蘭汐懊惱地捶了一下桌子,細細觀察了一下房間,慢步走到床邊,閉上眼,聞到了床上有淡淡的熏香味兒。

納蘭汐睜開眼,露出一個笑容,看來,若若確實是在這裏的。不過,回頭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丫環,是誰帶走了若若呢!能進入這裏的,武功必定很高。這樣算來,江湖上也就那麼幾個人!

「仔細點兒!」樓下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納蘭汐忙將身體隱入黑夜中,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回到洛王府,已經是寅時了。

納蘭汐進入書房,楊啟已經等在那裏了。

看到王爺緊皺的眉頭,楊啟知道王爺的心裏正不爽,也沒有像平日裏開玩笑了。而是很認真地道:「王爺,皇上宣您進宮!」

納蘭汐側着頭看向楊啟,低聲問道:「是卓其來的嗎?」

「是!剛剛才離開!」楊啟答道。

納蘭汐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問道:「蘭竹呢?傷勢怎麼樣?」

楊啟微微一愣,道:「江伯已經看過了,只是皮外傷,休息幾天就好了!現在已經回房休息去了!」楊啟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王爺,皇上這個時候宣您進宮,只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不屬下先進宮去看看!」

「不必了!」納蘭汐站起身,道:「你留在府里,等蘭竹醒來后,就與她一起去一趟漫雲山莊,我隨後就來!」

「漫雲山莊?」楊啟驚訝道:「王妃在漫雲山莊?」

納蘭汐沒有回答,只是嘆了口氣,穿好朝服,走了出去。

天還沒有亮,納蘭汐就到了宮中,卓其早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見到洛王來了,忙道:「洛王爺,皇上在醉仙樓!」

納蘭汐微微挑眉,醉仙樓?大皇兄剛剛登基,第一次召見他,怎麼會跑到宮外來?

卓其看出了王爺的疑惑,笑道:「洛王爺,皇上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走吧!」納蘭汐淡淡道,向著醉仙樓的方向走去。

納蘭滄在醉仙樓已經好一會兒了,看到卓其與三弟進來,微微笑道:「三弟,你來了!」

「臣納蘭汐叩見皇上!」納蘭汐正準備跪下去,被納蘭滄攔住了。

「三弟,難道你也跟大皇兄見外嗎?」納蘭滄眼底一片幽暗,定定地望着納蘭汐。

納蘭汐笑道:「大皇兄現在是皇上了,作為臣子的,自然要跪拜!」不過,納蘭汐並沒有跪下去,而是順着納蘭滄攔住他的力道站直了,道:「不過,既然皇兄越三弟在宮外見面,那麼,我們就是兄弟!」

「說得好!」納蘭滄拍了一下納蘭汐的肩膀笑道:「我們是兄弟!坐吧!」

待兩人坐好,卓其自動退了出去,納蘭滄敬了一杯酒,從納蘭汐一進來,納蘭滄就沒有放過他臉上的任何錶情。不過,卓其說水夢蓮不見了,怎麼三弟看起來還這麼平靜?

「不知皇兄叫三弟來,所謂何事?」納蘭汐也飲了一杯酒,淡淡問道。

「既然三弟問了,皇兄我就不打啞謎了。」納蘭滄看着納蘭汐道:「三弟可知道,為什麼水宰相宣佈遺詔的時候,要召為兄與楊將軍進偏殿?」

納蘭汐回憶了一會兒,他確實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定是遺詔出了問題。難道皇兄來找他,就是為了遺詔的事情?

看了看皇兄,納蘭汐認真地道:「我並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很嚴重嗎?」

納蘭滄看納蘭汐眼中一片真誠,心裏也想或許不是三弟,但是,想到這些年來,三弟一直是在裝傻,心裏又警惕起來。

「遺詔不見了!」納蘭滄直接道。

納蘭汐聽到,手裏的酒杯震了一下,看着大皇兄問道:「不見了?」

「對,不見了!」納蘭滄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眼神也慢慢深邃起來。

納蘭汐看到大皇兄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知道自己裝傻的事情是瞞不住了。難道這樣,大皇兄就再也不相信他嗎?他之所以裝傻,完全是為了避開皇室間的鬥爭。

「皇上!」納蘭汐望着納蘭滄,誠懇地道:「這麼多年來,我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我是裝傻,但是,我只是不想捲入皇室的鬥爭中去。」

「終於承認了!」納蘭滄冷笑一聲,道:「那麼,父皇臨死的時候,單獨留下了你,然後遺詔就不見了,你怎麼說?」

邛韻!納蘭汐腦子裏想起了邛韻的身影,難道是邛韻拿走了遺詔?

「皇上,臣不知道!」納蘭汐平靜地答道。他答應過父皇,絕不會讓三哥的身份告訴任何人。大皇兄剛剛登基,根基不穩,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他們這些手足的勢力一個個拔除。如果知道邛韻也是他們的手足,那麼按照大皇兄的性格,勢必會剷平漫雲山莊。朝廷與江湖,就完全陷入混亂了。

納蘭滄眼底的冷意更深,冷聲道:「三弟,朕希望你說實話!」

「皇上,臣弟所說的句句屬實!」納蘭汐鎮定地道:「那日,父皇不過是讓我好好輔佐皇上您!不要我們手足相殘!」

納蘭滄的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問道:「你敢用夢蓮的一生來發誓嗎?」

納蘭汐沒有想到大皇兄這個時候居然會提到若若,微微愣了一下,舉起右手,堅定地看着納蘭滄道:「有何不可!我納蘭汐用我自己於最心愛的女人若若的生命為誓,如果剛剛所說有半句謊言,我與若若必將!」

「夠了!」納蘭滄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在門口停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回頭道:「將你的誓言好好的記記在心底,如果有一天,朕發現你剛剛所說的有半句謊言,夢蓮就不會再是你的王妃。」

「是,臣弟記下了!」納蘭汐也站起身,看着站在門口的皇上答道。

看到皇上要走,納蘭汐又補充道:「皇上,臣弟有一事還請皇上恩准!」

「什麼事?」納蘭滄回過頭,看着納蘭汐問道。

「臣弟想要請辭!」

納蘭汐淡淡道,眼底一片清明。

「請辭?」納蘭滄慢慢踱步到納蘭汐的身邊,看了納蘭汐一會兒,才問道:「怎麼突然要請辭?」

納蘭汐並不想欺瞞大皇兄什麼,便道:「若若不見了,臣弟要去找她。」

納蘭滄心底一驚,夢蓮怎麼又不見了。看三弟的樣子,就算要做什麼,也不會拿夢蓮來當擋箭牌,便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有什麼線索嗎?」

納蘭汐知道大皇兄對若若有意,所以就不想多說,於是道:「就是父皇駕崩的那天晚上,還不知道。皇上,請恩准!」

納蘭滄本想從這裏知道一些夢蓮的事情,但是,卻又聽到夢蓮失蹤了。而他,現在是邦月朝的皇上,剛剛登基,不宜離開皇宮。

沉默了一會兒,納蘭滄道:「朕准奏!」

說完,納蘭滄走了出去。

「謝皇上!」納蘭汐看着大皇兄遠去的背影,微微鬆了口氣。

只要皇上答應了他請辭,那麼,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找若若了,而且還能暫時避開這皇室的紛爭。

水夢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馬車上。馬車內,除了她,還有邛韻。

「邛韻!」水夢蓮坐起來,看着閉着眼靠在馬車窗戶邊的邛韻叫了一聲。

邛韻半睜開眼,瞥了一眼水夢蓮,道:「還有一會兒!」

水夢蓮掀開身後的窗帘看了看,車窗外晃過的是一片片樹林,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放下車簾,水夢蓮看着邛韻問道:「這是要去漫雲山莊嗎?」

邛韻睜開眼,點點頭,算作回答。

「停車!」水夢蓮大聲道。

馬車的速度慢了一點兒,車外駕車的術成問道:「莊主,這」

「繼續!」邛韻依舊冷漠的道。

「是」車外的術成答道,將馬車趕得更快了!

「你!」水夢蓮看着一聲不吭,冷著臉的邛韻就氣不打一處來,以為擺着一張撲克臉了不起嗎?不停是吧!水夢蓮又掀開窗帘看了看外面飛快閃過的樹木,心裏有些害怕。

「邛韻,停車!」水夢蓮叫道,她實在沒有把握從這麼快的車上跳下去能夠安全着地。

邛韻將頭轉向窗外,不再答話。

水夢蓮閉上眼,心一橫,算了,反正回了漫雲山莊,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又會被邛韻一掌劈死,還不如現在跳下去,說不定能遇上什麼人。

說做就做,水夢蓮趁著邛韻望着窗外是時候,突然將車簾掀開,向外跳了下去。

「啊!」水夢蓮盡量讓自己不要尖叫,但是,真到了這時候,她還是叫了出來。冷風迎面而來,水夢蓮嚇得不敢睜開眼睛。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原來跳車的感覺是這樣的!

「夢蓮!」邛韻本以為水夢蓮會安安分分地跟他回山莊,沒有想到水夢蓮會選擇跳車。忙飛身出去。

駕車的術成也嚇了一跳,怎麼好好的,突然有人從車裏跳出來了,他還來不及停車,人就已經到空中了。

水夢蓮並沒有掉到地上,而是被飛出來的邛韻接住了。

邛韻抱住水夢蓮安全的落在地上,心還在快速地跳個不停。一伸手,就在水夢蓮的身上點了幾個穴位。

「你幹嘛點我穴!」驚險剛剛過去,水夢蓮看到邛韻追了出來,雖然為自己沒有摔個半死而高興,但是,也很惱火。再加上,邛韻二話不說就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這更是火上澆油。

邛韻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無情,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冒着熊熊怒火。盯着水夢蓮瞪得大大的眼睛,冷聲道:「安分點兒!」

「邛韻,出什麼事了?」那摩從後面的馬車裏探出頭來,看着車外抱着水夢蓮的邛韻疑惑地問道。然後,臉上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化,最後竟還露出一個個曖昧的笑容來。

「那摩!收起你那不健康的想法!」水夢蓮看到那摩那一臉曖昧的模樣,大聲怒道。

那摩挑挑眉,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黑髮,笑得更加曖昧了,聲音不陰不陽地道:「這深山老林的,你們兩個不在馬車裏好好獃著,卻跑出來來個親熱的擁抱,不管誰見了,也很難有健康的想法。」說完,看向呆愣住的術成溫柔地問道:「術成,你說是不是?」

「啊!」術成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這那摩公子,能不能不要將他這個無辜的人拉進戰火堆里呀!他平日裏受的苦還少嗎?

「那摩哥哥。外面風大,快進來!」邛雪也探出頭來,看了看哥哥抱着水夢蓮,俏臉紅了紅,就拉着那摩的衣角,示意那摩快回車內去。

水夢蓮冷哼一聲,道:「那麼,那摩公子,現在這是不是叫做郎情妾意啊!」水夢蓮故意盯着邛雪拉住那摩的衣角的手,邛雪的臉更加紅了,忙收回了手,縮回了腦袋。

「回去!」邛韻冷聲道,抱着水夢蓮回了馬車內,將水夢蓮放好,自己又開始閉眼打坐。

「邛韻,你這樣對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水夢蓮被點了穴,躺在馬車內動彈不得,而邛韻又不說話,她心裏的火沒有地方發泄,只能胡亂叫道。

出乎水夢蓮意料的,邛韻既然回答了她。

「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邛韻冷酷的說道,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是嗎?那你就是承認自己是壞人了咯!」水夢蓮問道。

「不是!」

「這江湖,除了好漢和壞人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咕嚕嚕地轉了轉眼珠,水夢蓮問道:「對了,還有一類,那就是牆頭草類型的?難道你是這類的?」

水夢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的邛韻。

邛韻睜開眼,望着水夢蓮,冷聲道:「我是莊主!」

水夢蓮嗤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莊主,只是,一個莊主,竟然對我一個弱女子用這樣的手段,說出去,只怕會讓人笑話!」

邛韻看了看躺在車內的水夢蓮,微微斂眉,涼涼地問道:「安分?」

水夢蓮忙答道:「我一定會很安分,一定不會再跳車,剛剛只是個意外!你也知道,我很怕死的。」

看到水夢蓮一臉哀求的模樣,邛韻的心軟了一下,在水夢蓮身上輕輕一點,解了穴道。

一得自由,水夢蓮忙坐起來,問道:「現在到哪裏了?」

「漫霧山莊!」

知道了也是空的,水夢蓮在心裏說了一句,乾脆靠着馬車內側繼續睡覺。

其實水夢蓮並沒有睡着,她在想着如果納蘭汐從宮中回來,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像上次那樣,到處去找她?想到這裏,水夢蓮又懊惱起來,納蘭汐騙了她,她幹嘛還將希望放在納蘭汐身上?翻了個身,水夢蓮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真的準備開始睡覺。

邛韻一直注意著水夢蓮的一舉一動,生怕再一個不小心,水夢蓮又跑了出去。見到水夢蓮確實是在睡覺了,才放下心來。解了身上的外袍,細心地蓋在水夢蓮的身上。

水夢蓮還沒有睡着,知道邛韻的動作后,微微皺了皺眉,裝作不知道,也不管他,開始想着邛韻這次帶她回漫雲山莊的目的。

邛韻這次帶她回漫雲山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老夫人的死因,他查出來了嗎?還有,邛韻怎麼會知道她在筱王府?難道邛韻一早就在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想着想着,水夢蓮漸漸入夢了。

邛韻看到水夢蓮的睡姿,微微勾起嘴角,將水夢蓮無意識地弄掉的外袍再一次蓋好,然後第一次放鬆了身體,也打起盹兒來。

納蘭潮一早到鳳鳴閣,曉珂見王爺面帶冷色,不禁有些害怕,等著王爺問話。

「說,究竟怎麼回事?夢蓮去哪裏了?」納蘭潮氣憤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兩眼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曉珂。

曉珂確實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昨晚本是好好在外間守着洛王妃的,但是後來肩頭一痛,就沒了知覺。

「王爺,奴婢昨晚確實守着水小姐,但是,後來被人打暈了。」跪在地上根本就不敢看王爺的臉色,曉珂略帶哭腔道:「奴婢失職!王爺恕罪!」

納蘭潮根本就不看地上的女子一眼,只是對墨蘭使了個眼色,墨蘭便將曉珂拖了出去。

「王爺饒命啊!王爺……」納蘭潮厭惡地皺起眉,冷哼道:「墨蘭,一會兒來書房見本王!」

說完,納蘭潮出了鳳鳴閣,朝着書房走去。

「王爺!」墨蘭將曉珂帶下去后,交給下面的人,就忙趕了過來。

「說吧!有什麼發現?」納蘭潮微微不滿地皺着眉頭。

墨蘭沉默了一會兒,道:「王爺,屬下前去打聽了一下,昨晚洛王並沒有出府。」

「沒有出府?」納蘭潮沉思了一會兒,眼神凜冽地看向墨蘭,問道:「你確定?」

墨蘭見王爺似乎很不相信,忙道:「屬下親自去了趟洛王府,確實見到洛王爺在書房,而且還在與楊啟討論着什麼事情。」

「那你說說,那個綁來的丫頭怎麼不見了?」納蘭潮冷諷道:「鎖在箱子裏,手腳被綁住,還能自己跑了?」

「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墨蘭忙惶恐的答道。

「去查清楚,昨晚闖進王府的,究竟是些什麼人?」納蘭潮冷聲吩咐道:「被再告訴本王,洛王是在府里!」

說完,將手裏的一塊玉佩丟給了墨蘭。

墨蘭接住玉佩一看,上面赫然寫着一個「汐」字,而且是龍的圖案。這樣的玉佩,只能是在皇室才擁有的。更何況那個「汐」字還在那上面呢?

「屬下遵命!」墨蘭忙跪下去叩首道。

「行了,退下吧!」納蘭潮有些疲憊的道。

墨蘭想起剛剛在來的路上,收了碧測園煙側妃娘娘丫環的一根玉鐲,望了望王爺,墨蘭問道:「王爺,煙側妃娘娘說您很久沒有去她那裏了,您看」

墨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納蘭潮冷眼制止了。

忽然,納蘭潮勾起一抹冷笑,問道:「墨蘭,水夢荷最近在做些什麼?」

墨蘭一愣,忙答道:「王妃一直在紫霞園中,幾乎沒有出過園子。不過」看了看王爺,墨蘭又道:「已經有很多側妃娘娘到謝管家那裏來找王爺您了,說在給王妃請安的時候,都被王妃趕了出來。」

納蘭潮最近一直沒有在府中過夜,流連在花街柳巷。也難怪後院中的那些無趣的女人們鬧騰了。尤其是水夢荷,她可是筱王妃,除了大婚那晚見過他,這麼多天來,就再也沒有見過。

聽了墨蘭的話,納蘭潮的眼神變得有些深不可測起來。

「告訴本王的後院的那些女人,讓她們安分點兒,好好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要去招惹王妃。」

墨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王爺會這樣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是」心裏卻在暗自嘆息,看來煙側妃的事,是幫不上忙了。

「汐哥哥!」

納蘭汐去漫雲山莊的事,除了府里的人,是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看着一身綠衣的瓊華,納蘭汐心裏微微一驚。這裏是漫霧山莊了,瓊華怎麼會在這裏?

瓊華終於趕上了納蘭汐,心裏好不高興。見納蘭汐回頭看自己,忙迎了上去,嬌聲問道:「汐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本王問你吧!瓊華」納蘭汐微微一笑,淡淡道。

「我!」瓊華笑了笑,指了指身後的大門,嬌聲道:「汐哥哥忘記了,這裏是我父親的產業呀!」

原來是這樣,納蘭汐看向大門上朱紅的大字,寫着「漫山酒樓」。這是漫雲山莊的產業,這尚書大人,難道與漫雲山莊有什麼關聯?

瓊華見納蘭汐只顧盯着門口的大字,一眼也不看自己,忙撒嬌道:「汐哥哥,既然來了,就進去坐一會兒吧!」

納蘭汐正想探探這酒樓的底細,淺淺一笑,道:「好!」

瓊華看了看納蘭汐身後,並沒有看到水夢蓮,心裏禁不住地開心,這一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她要好好把握。

而另一邊,邛韻與水夢蓮一行人,也抵達了漫霧山莊。

「莊主,到了!」術成在漫山酒樓前將馬車停了下來。

就到了?水夢蓮掀開車簾,看到了一座氣勢恢弘的酒樓,微微震驚了一下。當目光落在「漫山酒樓」四個大字上的時候,回頭看向一邊的邛韻問道:「這,該不會是你們漫雲山莊的產業吧?」

這一次,邛韻還沒有說話,那摩悅耳的聲音變從後面的馬車裏傳了出來。

「這漫山酒樓,不過是漫雲山莊小小的一個落腳點罷了!也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

水夢蓮完全不在意那摩那怪聲怪調,情不自禁地贊道:「外觀上看,簡直就是一個超級豪華的酒樓啊!簡直可以趕上我們那的五星級賓館了!」說到這裏,水夢蓮急忙下了馬車,向著酒樓里跑了進去。她要去看看,這酒樓裏面,是不是也如這外表一般的光鮮華麗。

那摩第一次看到水夢蓮露出這樣的讓他驚訝的表情,這還是個大家閨秀,皇室王妃嗎?簡直就像一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啊!

那摩側頭看向邛韻,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邛韻居然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一點點的弧度,但是,確實是笑了。

是晴天霹靂,還是曠世奇聞?那摩都懵了!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邛韻是因為水夢蓮才笑的。那麼,是不是意味着,邛韻對水夢蓮,是真的動心了?而不是單單的為了那個目的?

那麼,他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改變一下自己的計劃?

「那摩哥哥,哥哥與水姑娘都進去了,你怎麼還在這裏發獃?」邛雪從馬上下來,看着一臉呆愣的那摩,好奇地問道。

那摩回過神來,溫柔地看着邛雪,柔聲道:「沒有什麼,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已!走吧!我們也該進去了,不然,邛韻會發飆的!」

「知道了!」邛雪本想問一問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怕哥哥那個大冰塊,只能先忍住問題,跟着那摩走了進去。

水夢蓮進了滿山酒樓,被裏面的佈置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樣的佈局,這樣的氣勢,哪裏只是一個酒樓啊!

亭台樓閣,假山池沼,樣樣皆有。一樓只是簡單的客桌,但是卻裝潢的極為華麗貴氣。讓人一看,就邁不開腳步。二樓有很多小間,分為雅間與客房,但是,卻間間佈置得華麗逼人。裏面的小廝,個個都面帶笑容,彬彬有禮。

這簡直就是一個古代版的五星級飯店。

水夢蓮在簡單地看完了漫山酒樓的佈局后,呆愣在了當場。怎麼有人比她早一步就開辦了現代版的酒樓呢?這真是奇怪?難道也有人與她一樣,很不幸地穿越了?

「夢蓮,先去房間休息會兒吧!」邛韻的語氣一反常態,不禁不是簡短,而且還帶了點兒溫度。

水夢蓮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痛得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水夢蓮瞪大了眼睛望着邛韻,問道:「邛韻,你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讓那摩來給你瞧瞧?」說着,水夢蓮正準備試試邛韻額角的溫度,卻被邛韻避開了。

「沒有!」邛韻的聲音很小,快步從水夢蓮的身邊走了過去,直接上了二樓。

水夢蓮看了看邛韻,疑惑不解地跟了上去。

現在這裏是邛韻的地盤,想要離開,要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她還是先老老實實地跟着,等到邛韻以為她沒了逃跑之心后,再找機會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

進了房間,水夢蓮坐到床上,這才覺得渾身酸痛。揉了揉發酸的腰身,水夢蓮和著外套,打着哈欠,直接倒在床上夢周公去了。

納蘭汐一直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兒,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瓊華帶着納蘭汐繞過假山,過了長廊,在一間佈置得堪比皇宮后妃們住的寢宮的房間停了下來。

「汐哥哥,裏面請!」瓊華推開門,臉有些發紅,低着頭不敢看納蘭汐。

納蘭汐看到房間裏佈置得如同女子的閨房一樣,微微一愣,便明白了瓊華的意思。既然沒有任何線索,瓊華的表現又這麼奇怪,微微一笑,納蘭汐將計就計地道:「是嗎?不知道瓊斯華妹妹帶本王來這裏有什麼事情?」說着,納蘭汐隨着瓊華進了房間。

瓊華見納蘭汐進來了,臉色更加的紅暈,聲音難掩興奮地道:「汐哥哥,先喝杯茶吧!」瓊華邊泡茶邊嬌聲道:「汐哥哥,這是上好的碧螺春,您嘗嘗!」

將茶端到納蘭汐身邊的時候,瓊華的臉上的眼色猶如落日的餘暉那般紅艷。

納蘭汐淺淺一笑,接過茶,漫不經心地問道:「瓊華,你怎麼一個人來漫霧山莊了?」

「這個」瓊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柔聲道:「父親見我整日待在家中甚是無聊,所以就讓我出來透透氣,再說漫霧山莊風景秀麗,是個好地方。」

「漫霧山莊風景的確美!」納蘭汐想到了那次帶着若若從漫雲山莊回來,經過漫霧山莊時,若若被漫霧山莊的景色所迷的模樣,臉上不禁露出溫柔寵溺的笑容,看得一旁的瓊華呆愣了一會兒。

納蘭汐看到瓊華的痴迷神色,知道自己剛剛失意了,含笑問道:「瓊華,就你一個人來的嗎?」

瓊華抿嘴一笑,柔聲道:「父親怕我一個人出事,還安排了幾個人來保護我。不過,我不習慣被他們跟着,就讓他們在外面的那個院子守着了。」

「哦?」納蘭汐看了看外面,端起茶杯,準備喝的時候,聞到了淡淡的清香,眼神一冷,餘光看到瓊華的雙手交叉的放在身前,不斷地交錯著。

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思,納蘭汐就著杯口喝了一口茶。

瓊華鬆了口氣,見納蘭汐喝了茶之後,瓊華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

「汐哥哥,你來漫霧山莊,有什麼事情嗎?」瓊華在納蘭汐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抿嘴嬌羞一笑。

「我來,是為了找個人!」納蘭汐輕聲答道。

瓊華聽納蘭汐這麼說,不禁問道:「汐哥哥要找誰?我可以讓跟着我的那幾個人去找,他們一直在這裏,對這裏比較熟悉。」

納蘭汐看着瓊華,搖搖頭,笑道:「這到不用,那個人,必須本王自己去找!」

看着納蘭汐滿臉笑容的樣子,瓊華也覺得開心。難得她能與汐哥哥單獨相處,她不想再談與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於是轉科話題,問道:「汐哥哥,既然要找人,總得有個住的地方,不如就在漫山酒樓住下來吧!我們也好可以有個照應。」

「這樣也好!」納蘭汐順口接道。這樣一來,他倒是可以直接好好的查探查探這漫山酒樓與漫雲山莊的關係。

水夢蓮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戌時。摸了摸肚子,覺得腹中空空的。

「小姐,您醒了?」一個丫環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飯菜。

水夢蓮一看到飯菜,正好肚子餓著呢!含糊地答了句,「是啊!」。

快速洗臉梳理后,水夢蓮便開動起來。

「小姐,莊主也還沒有吃呢!」丫環見水夢蓮一個勁兒的埋頭扒飯,小聲說道。

「恩?」水夢蓮抬起頭來,看着丫環眼中疑惑不解。

「莊主在後面的園子裏,而且還喝了酒,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丫環看着水夢蓮,問得小心翼翼。

「邛韻這時候不睡覺,去那後面的園子做什麼?」水夢蓮疑惑問道。

丫環低聲答道:「這個,奴婢不知道!」

水夢蓮放下飯碗,穿了,理好了外套,對丫環道:「帶我下去吧!」

來到後面的園子,月光淡淡,陣陣花香,水夢蓮遠遠就看到了邛韻一個人坐在院中的一個亭子裏,桌上還有幾個酒壺,外七倒八的。

「怎麼喝了這麼多?」水夢蓮走到邛韻身邊,看到邛韻微微泛紅的臉頰,拿走了邛韻手裏的酒壺,皺起眉頭道。

邛韻微微抬眼,一看是水夢蓮,沒有說話,拿過一個酒壺又喝了一口。

「邛韻,你別喝了!」水夢蓮勸道。

「你走!」邛韻冷聲道,看也不看水夢蓮。

水夢蓮倒是想走,但是,前提是她沒有看到邛韻喝酒。既然看到了,她還是想讓邛韻回去的。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說出來!幹嘛要一個人喝悶酒!」水夢蓮坐了下來,看着邛韻柔聲道。

邛韻已經有些醉意了,看着眼前的水夢蓮,露出一個苦笑,道:「夢蓮,很多事情,並不是說出來了,就能解決的,你知道嗎?」

水夢蓮嘆了口氣,道:「是,很多事情是很難解決,但是,一個人悶在心裏,不是更難受嗎?」

「你這樣認為?」邛韻低聲問道,墨玉般的眸子微微恍惚。

水夢蓮認真地點點頭,道:「我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你能陪我喝酒嗎?」邛韻望着水夢蓮,問得一點兒也不含糊。

水夢蓮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遲疑了一會兒,有些為難地道:「我不想喝,喝酒傷身。」

「就這一次,好不好?」邛韻似乎變了個人,眸子裏帶着些許乞求。

第一次看到這樣無助的邛韻,水夢蓮的心軟了,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道:「好,就這一次!」

見水夢蓮喝了一杯,邛韻露出孩子般純凈的笑容,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漠,柔聲道:「夢蓮,我敬你!」

一杯

一杯

再一杯……

水夢蓮的腦袋已經有些迷糊了。

「我不能喝了!邛韻,回去吧!」水夢蓮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看着邛韻道。

邛韻看着醉眼迷離的水夢蓮,抬起眼,眼底一片清明。微微一笑,也站起身來,這樣就醉了,還真是容易醉呢!邛韻揉了揉額角。

迷迷糊糊中,水夢蓮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腳不受控制的,水夢蓮向著琴聲飄來的方向走去。

邛韻並沒有阻攔,怕水夢蓮摔倒,便跟着水夢蓮身後慢慢走着。他也想看看,這麼晚了,究竟是何人在彈琴?

水夢蓮扶著長廊的扶手,慢慢走到了琴聲傳來的房間門口。門並沒有關緊,留有一點點點小小的縫隙,人從外面,除了內室,其餘的地方几乎全部能夠看見。

她看到了什麼?水夢蓮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喝了些酒,頭有些發暈。

房間裏面有兩個人,而且這兩人她全部都認識。居然會是納蘭汐與瓊華。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什麼時候湊到一塊兒去的?水夢蓮的腦袋有些懵了。

直直地盯着房內的兩人,納蘭汐淺笑着坐在軟榻上,蹺著二郎腿,品着手中的茶酒。而她聽到的琴聲,便是從瓊華手裏彈奏出來的。

水夢蓮暗暗哼一聲,還好只是這樣坐着,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正當水夢蓮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邛韻拉住水夢蓮的手,低聲道:「不想看下去,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恩?」水夢蓮疑惑地轉過頭看向邛韻,邛韻並沒有看水夢蓮,而是盯着房間里的兩人。

水夢蓮見邛韻並不答話,心裏又想着納蘭汐,便再一次看向房間里。

這叫什麼?不過一瞬間,納蘭汐與瓊華已經黏在一塊兒了。瓊華已經沒有彈琴了,而是在納蘭汐身邊坐了下來,身體里納蘭汐越來越近。雖然不是很親密,但是,看在水夢蓮眼裏,還是很不舒服,很生氣,心裏一陣陣的酸。

納蘭汐居然背着他,出來找女人?而且還是從小就愛慕着他的瓊華。

因為隔得太遠,房間太大,水夢蓮根本聽不見房間里的兩人在說些什麼。但是,看到瓊華越來越靠近納蘭汐,水夢蓮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

推開她!推開她!納蘭汐!水夢蓮在心裏喊道。

她其實很想跑進去,將勾引納蘭汐的瓊華一把推開,但是,正如邛韻所說的那樣,她想知道如果自己不在,納蘭汐會不會碰別的女人?納蘭汐對她說的那些情話,是不是真的?

然而,房間里正在發生的一切,讓水夢蓮的心一點點的開始冰冷起來。

瓊華幾乎整個人掛在了納蘭汐的身上,納蘭汐雖然沒有摟着她,但是也並沒有拒絕。俊美的臉上,還出現了淡淡的紅暈。

越是沒有拒絕,瓊華便越來越大膽,兩人又共飲了一杯,瓊華嬌麗的臉已經如同艷麗的美酒般勾人了。不知道納蘭汐說了什麼,逗得瓊華嬌笑連連,更是千嬌百媚。

水夢蓮看到納蘭汐溫柔一笑,一把抱起瓊華向著內室走去,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了,水夢蓮的視線還沒有收回。

「夢蓮,你要進去嗎?」邛韻淡淡問道,看着臉色蒼白的水夢蓮問道。

水夢蓮忽然淺淺一笑,道:「進去,為什麼不進去?就算是要分手,要離開,也要有足夠的理由,不是嗎?」

邛韻沒有說話,看到水夢蓮強作歡笑,心裏一陣陣的心疼。

水夢蓮心裏也很害怕,害怕看到此時此刻與別的女人承歡的納蘭汐。手放在門上,水夢蓮久久沒有動作。

邛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水夢蓮,等待着水夢蓮的下一步動作。

半晌,水夢蓮轉頭看着邛韻,聲音輕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了,道:「我累了!帶我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真的累了,水夢蓮緩緩向地上倒去。一隻朱釵緩緩從發上掉了下來。邛韻忙接住水夢蓮的身體,並沒有注意到地上的朱釵,抱着水夢蓮便緊皺着眉頭大步離開了。

納蘭汐一早就知道了門外有人偷聽,他以為是漫雲山莊或者尚書的人,所以故意演了一齣戲。不知道他知道了門外的人是水夢蓮后,會是什麼反應?

瞥了眼熟睡的瓊華,納蘭汐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拉看門,納蘭汐快步走了出去。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納蘭汐停了下來。

移開腳,看到腳下的朱釵,納蘭汐緩緩撿起朱釵,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根朱釵,是他送個若若的,那日幫若若梳頭時,他將這枚上面點綴著蝴蝶的朱釵插在了若若的髮髻上,絕對不會有錯。

那麼,剛剛在門外偷看的人,是若若!

納蘭汐的身子一顫,頭一陣眩暈,握緊了手中的朱釵,若若在漫山酒樓,剛剛還在房外,憑若若的速度,絕對不會走得太遠。

納蘭汐想到這裏,簡單的看了一下方向,便向著酒樓的客房方向追去。

邛韻抱着昏迷的水夢蓮回到客房,對門外的丫環吩咐了兩句,就進了房間。

將水夢蓮在床上放好,看到昏迷的水夢蓮緊皺的雙眉,握緊的雙拳,邛韻不由自主地撫上了水夢蓮的眉眼。撫平了眉眼,又將水夢蓮緊握的雙拳慢慢鬆開,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邛韻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水夢蓮,又折步走了回來。

遲疑了一會兒,愛憐地吻了吻水夢蓮的額頭,生平第一次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邛韻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邛韻走到那摩房間外面叫道:「那摩!」

「大半夜的!邛韻你叫什麼呀?」裏面傳來那摩睡意綿綿的聲音。

只一會兒,那摩便穿着白色的裏衣,頭髮微微有些散亂的出現在了邛韻面前。

「跟我來!」邛韻冷聲道,說完便快步向瓊華住的房間走去。

那摩雖然有些不解邛韻怎麼沒事大半夜的叫起他,但是,邛韻是很原則的人,只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回房拿了件外袍穿上,那摩忙跟上邛韻的腳步。

兩人到了瓊華住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那摩從門縫裏看了看房間裏面,然後回頭看着邛韻,滿眼的不可思議。

「怎麼了?」邛韻不解地問道,聲音清冷。

那摩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裏面是個女子的閨房后,看着邛韻問道:「大半夜的,你讓我來就是來偷窺人家姑娘的?」

邛韻青筋暴起地冷冷掃了一眼那摩,仔細地看了看房間裏面,冷哼道:「進去!」

那摩有些哀怨地看着邛韻,委屈道:「邛韻,我是君子!」

邛韻的額頭冒出一根黑線,死死地盯着那摩,一字一句道:「進……去……!」

那摩在邛韻冷眼的逼迫下萬般無奈地推開了門,一進門,那摩看到桌子上的酒杯,眼神閃爍了一下,將酒杯拿起來聞了聞,微微皺起了眉頭。

竟然有媚葯的成分!那摩心裏想到。

「這裏是誰的房間?」那摩問道。

邛韻瞥了一眼那摩,直接走到內室,聲音從內室傳了出來。

「瓊華郡主!吏部尚書的女兒!」

吏部尚書的女兒瓊華郡主?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到漫霧山莊來做什麼?那摩想了一會兒,看到邛韻進了內室,也緩緩走了進去。

「怎麼樣?」那摩看到邛韻站在床前,小聲問道。

邛韻轉過身,道:「被點了睡穴!」

那摩看到邛韻的眼底一閃而過的深思,不禁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邛韻搖搖頭,示意那摩去給瓊華把脈。

那摩把脈后,也很奇怪,剛剛外面的酒裏面明明是有媚葯的,而這個瓊華郡主的體內根本就沒有媚葯。那麼,又是誰喝了那酒呢?那摩將目光定在了邛韻身上。

「是納蘭汐!」邛韻淡淡道。

納蘭汐?那摩驚訝地問道:「他在漫山酒樓?」

邛韻點點頭,冷聲道:「吏部尚書與這漫山酒樓的關係不淺,但是我卻剛剛才知道!」

「這裏面,有什麼事情嗎?」那摩的眼神有些深沉,什麼人竟然能瞞過邛韻的眼睛,在漫山酒樓招來吏部尚書這棵大樹?

「是有些事情!」邛韻的眼裏閃過一絲厲色,聲音更加冰冷,「上次沒有清理乾淨!」

上次?那摩想到了上次漫雲山莊的那場變亂,差點兒讓邛韻命喪黃泉了。四大長老除了風長老外,其他三位長老居然因為錢全都背叛了漫雲山莊,設計害邛韻。

「這次會是誰?」那摩正色問道:「有眉目嗎?」

邛韻搖搖頭,道:「走吧!」

兩人出了房間,那摩問道:「我們是不是明天就趕回漫雲山莊去?」

「不!暫時不回去!」邛韻冷聲道:「這裏有事!」

「可是,納蘭汐不是也在這裏嗎?王妃那邊怎麼辦?」那摩不解地問道,畢竟,他看得出來,邛韻是真的喜歡上了水夢蓮的。

邛韻沒有說話,直接向前走了去,留下那摩一個人站在房前低眉沉默了一會兒,帶着滿心的疑惑離開。

水夢蓮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一日中午了。瞪着床頂,水夢蓮的腦子裏不斷地回放着納蘭汐抱着瓊華向內室走去的情景。

「王妃!該起床了!」丫環走進來,看着已經醒了的水夢蓮輕聲喚道。

水夢蓮晃晃頭,起身下床,看着丫環問道:「以後不許叫我王妃,要麼叫我的名字水夢蓮,要麼叫我小姐吧!你叫什麼名字?」

「是!回小姐,奴婢叫紫竹!」紫竹輕聲答道,邊說邊替水夢蓮更衣。

「紫竹!」水夢蓮念了一遍,想到了蘭竹,於是問道:「那你認識蘭竹嗎?」

紫竹微微一愣,笑着答道:「認識,蘭竹妹妹是漫雲山莊最得莊主青睞的丫環了!」

「哦!」水夢蓮點點頭,隨着紫竹在桌邊坐下來。

看着本來可口的飯菜,水夢蓮第一次沒有了食慾,心裏堵得慌!

紫竹以為小姐是覺得飯菜不可口,忙道:「奴婢這就去換!」說着就要將桌上的飯菜端走。

「不用了!」水夢蓮忙制止道:「我沒胃口,就算你端來山珍海味,我也一樣吃不下去,別浪費了!」

紫竹猶豫了一會兒,柔聲道:「小姐,您還是吃點兒吧!」

水夢蓮倒是也想吃啊!但是,就是沒有胃口,於是索性站起來,慢步走到了房外。她住的是二樓的特別雅間,視野非常開闊。

放眼望去,整個漫山酒樓的景色幾乎盡收眼底。水夢蓮靠着窗欄,望着遠處一群在假山上來來去去嘰嘰喳喳的小鳥,心裏一陣羨慕。

如果自己是一隻鳥,那該多好啊!水夢蓮在心中嘆道。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會每天身邊跟着人,在固定的地方獃著。也不會有感情的煩惱,不會覺得傷心,失落;不會有被拋棄,被背叛的感覺。

邛韻來的時候,就看到水夢蓮一臉憂愁地站在房間外面的窗前,眼底的深思已經不知道飄忽到了哪裏。

那種眼神,寫着一種悵惘,一種渴望。

水夢蓮,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邛韻不禁想到。生平第一次,邛韻考慮了別人的想法。

「夢蓮!」邛韻走過去,輕聲喚道。

水夢蓮回頭一看是邛韻,勉強笑道:「是你啊!有什麼事情嗎?是要回漫雲山莊了嗎?那我這就去準備。」說着就要進房去收拾。

水夢蓮只是想要躲開邛韻,昨晚,不止她一人看到納蘭汐的背叛。其實,收拾東西,又哪裏要她去動手呢!

「紫竹!你下去!」邛韻冷冷吩咐道。

「是!」紫竹小心地退了出去。

看着忙着收拾衣服的水夢蓮,邛韻問道:「你不想回漫雲山莊?」

水夢蓮被邛韻的問話聽得一愣,什麼時候,邛韻會問她的意見了。

「想,還是不想?」邛韻再一次問道,定定地看着水夢蓮。

「如果我說不想,就能不回去嗎?」水夢蓮問道。

邛韻點了點頭。

水夢蓮笑笑,問道:「邛韻,你不會是想要耍我吧!」

「我是說真的!」邛韻認真的道:「只要你說不想回漫雲山莊,我們就不回去,你想要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夢蓮,只要你說!」

水夢蓮開始嘴角還噙著淺笑,看着邛韻眼底的認真,慢慢地,那抹淺笑僵在了嘴角。腦子裏閃過納蘭汐看着她,認真地說:「若若,我愛你!」時的樣子。水夢蓮忽然大笑起來,問道:「邛韻,那你讓我走好不好?」

「你想去哪裏?」邛韻看着大笑道的水夢蓮,剛毅的俊臉上帶着絲絲憐愛。

「去哪裏?」水夢蓮笑望着邛韻,道:「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我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過我的日子!」

邛韻一愣,沉思了一會兒,望着水夢蓮道:「好!」

水夢蓮停住笑,望着邛韻,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我是說,我不回漫雲山莊,不想見到任何人,你聽懂了嗎?」

「我知道!也同意!」邛韻望着水夢蓮,回答得一點兒也不含糊。

「那好,我今天就要離開這裏。」水夢蓮低下頭,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將平日裏用得到的東西都找了出來,裝進包袱里。

一直到水夢蓮將所有要用的東西都裝好了,再看邛韻的時候,邛韻還是像剛進房間的時候一樣,站在桌旁,神情安靜地看着水夢蓮,沒有了以往的冷漠。

「好了!我要走了!」水夢蓮背起包袱,淡淡道。

說完,出了房間,邛韻默不作聲地跟了出去。

到了二樓樓梯口時,水夢蓮不經意地向樓下大廳看去,恰好看到納蘭汐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邊。時而看看大門,時而看看樓裏面,彷彿在等着什麼人。

水夢蓮自嘲地笑笑,都要走了,還在想着納蘭汐等什麼人!也太不爭氣了。除了等瓊華,還能有誰呢?

看到納蘭汐的目光向樓梯口看來,水夢蓮連忙隱藏了起來。看着邛韻問道:「後門在哪裏?」

「跟我來!」邛韻淡淡道,轉身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水夢蓮回頭看了看樓下的納蘭汐,轉身跟上了邛韻的步子。

納蘭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休息一下。昨天晚上,他幾乎找遍了酒樓裏面所有的房間,但是卻沒有找到水夢蓮。

沒有辦法,只能坐在門口等。他了解水夢蓮的性子。只要水夢蓮在這裏,竟一定會出門。她是坐不住的。

可是,這都已經到了午時了,卻還沒有看到水夢蓮的影子,這讓納蘭汐的心裏越來越着急。

坐了一會兒,納蘭汐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樓上走去。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了水夢蓮的視線在看着自己。但是四處望了望,並沒有看到人。

「汐哥哥!」瓊華從另一頭走到納蘭汐的身邊,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問道:「汐哥哥,你是準備去哪裏嗎?」

納蘭汐點點頭,道:「瓊華,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瓊華看到納蘭汐從自己身邊走過,臉色微微一變,也跟了上去。

水夢蓮跟着邛韻來到後門邊,拿着包袱準備走的時候,發現邛韻的手裏,不知道何時也多了一個包袱。

「你這是什麼意思?」水夢蓮看着邛韻手裏的包袱,不解地問道。

邛韻將水夢蓮的包袱接了過去,聲音清冷道:「夢蓮,我也去!」

「什麼?」水夢蓮一驚,邛韻是漫雲山莊的莊主,跟着她走了,那漫雲山莊怎麼辦?而且,她說的是到一個誰也不認識她,她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那麼,邛韻也就在其中。

「走!」邛韻並沒有理水夢蓮的驚訝,直接轉身出了門,想着等在外面的馬車走去。

水夢蓮也跟了出去,看到馬車,更加驚訝地問道:「你都準備好了的?你知道我要走?」

邛韻點點頭,道:「你渴望自由!」

你渴望自由!就這麼短短的五個字,徹底地讓水夢蓮石化當場。第一次有人能說出她心裏的渴望,看懂她的內心。這個人,居然會是邛韻,這個冰塊一樣的人。

邛韻將包袱放好后,看到水夢蓮愣在那裏,又走過去,將水夢蓮拉了過來,道:「上車了!」

水夢蓮上車后,才從邛韻的話里反應過來。

「你還是走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漫雲山莊那麼大,離不開你的!」水夢蓮緩緩道,手不停地揉着衣角。一個人上路或許可怕,但是,有邛韻跟着,雖然安全,但是,也很麻煩。

「術成!駕車!」邛韻冷聲吩咐道。

馬車在邛韻的話剛落音時就動了起來,水夢蓮搖搖頭,用手揉了揉額角,她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裏呢!而且,邦月朝她也不熟悉,哪裏風景秀麗,既適合遊山玩水看風景,又適合她發展呢?

「去清水!」邛韻淡淡道:「你會喜歡那裏的!」

「清水!」水夢蓮低低念叨:「聽起來是個山清水秀,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呢!」

邛韻看到水夢蓮一臉嚮往的樣子,唇角微微上揚。

正當水夢蓮在想着清水那個地方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馬車外面一聲女子的嬌聲呼喚。

「汐哥哥!」

水夢蓮的身子一顫,猶豫了一會兒,緩緩掀開了車簾。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納蘭汐一身藍衣立在街中央,手中拿着一枚朱釵,上面有一隻金色的蝴蝶。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金光,彷彿是活了過來,翩然欲飛。瓊華正從後面提着裙角趕來。

水夢蓮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馬車離納蘭汐越來越近,水夢蓮掀起車簾的手越來越無力。就在馬車與納蘭汐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車簾緩緩從水夢蓮的手中滑落,擋住了車外納蘭汐的視線,也擋住了水夢蓮的心。

「汐哥哥!你在做什麼?」瓊華跟着納蘭汐跑了出來,看到納蘭汐站在街上拿着一個朱釵發獃,不禁好奇地問道。

納蘭汐沒有理瓊華,只是站在大街上,望着手裏的朱釵,眼神銳利地看着來來往往的路人。

在水夢蓮坐的馬車經過身邊的時候,納蘭汐的心底感到一種重要的人或者事離自己而去。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的,納蘭汐追着馬車而去。

瓊華在水夢蓮放下車簾的那一瞬間,正好看到馬車內的水夢蓮。見納蘭汐追着馬車而去,瓊華當即向旁邊的石柱撞去。額頭一下子就有鮮血流了出來。

「汐哥哥!」瓊華大聲叫道。

納蘭汐回頭一看,瓊華的額頭帶着傷,看着遠去的馬車,納蘭汐停下了步子。

「汐哥哥!」瓊華慢慢走到納蘭汐身邊,臉上帶着痛楚,嬌聲虛弱地道:「你追那輛馬車做什麼?」

納蘭汐看着瓊華額角的傷口,餘光看到了一旁的石柱上的血跡,心裏明白了大半,淺淺一笑,納蘭汐柔聲道:「回客棧吧!你的額頭流血了!」

「王爺!」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納蘭汐的耳朵。

納蘭汐聞聲看去,正好看到楊啟帶着蘭竹向著他走了過來。

納蘭汐見到納蘭汐,不冷不熱地道:「蘭竹,將瓊華郡主先扶回漫山酒樓去!」

「是!」蘭竹走到瓊華身邊,扶著瓊華準備向漫山酒樓走去。

瓊華卻推開蘭竹,身子踉蹌了一下,看着納蘭汐,低低道:「汐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納蘭汐微為不可見地勾起一抹笑意,在楊啟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瓊華看到納蘭汐根本就不管她,想起昨晚與納蘭汐在一起時,納蘭汐眼中的溫柔,心裏一陣酸,對着納蘭汐的背影叫道:「汐哥哥,你不能撇下瓊華!」

楊啟見狀,忙迎上來,看着哭得楚楚可憐的瓊華安慰道:「王爺竟然將我們邦月朝第一端莊美麗溫柔賢淑高貴可人的瓊華郡主惹生氣了,真是不知好歹!」

瓊華瞪着楊啟怒道:「不許你說汐哥哥的壞話!」

「郡主這就說錯了!我可是在誇王爺呢!」楊啟故作委屈地看着瓊華,還不忘沖蘭竹使了個眼色。

蘭竹見楊啟這樣誇瓊華,心裏微微的不舒服,索性仰起頭,不看楊啟,讓楊啟一個人在那安撫這個驕蠻的郡主。

楊啟見蘭竹看着天空,根本就不理會他的眼色,心中既是無奈又是歡喜,這樣看來,蘭竹的心裏也是有他的,不然又何必吃飛醋呢!想着,不由地低低笑了起來。

瓊華見楊啟根本不把她這個郡主放在眼裏,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全爆發了,望着楊啟怒道:「楊啟,你是在取笑本郡主嗎?」

「郡主這是說哪裏話!」楊啟忙陪着笑道:「郡主乃金枝綠葉,高貴賢淑,不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怒,不然,王爺說不定會覺得郡主刁蠻無理,不可理喻哦!」

瓊華一聽楊啟的話,看着楊啟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想到剛剛自己沖着納蘭汐大喊,而且還是在大街上。難怪汐哥哥會不會理自己就走了,原來是自己失禮了。

想到這裏,瓊華收了收郡主脾氣,望着楊啟問道:「王爺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王爺說他想一個人出去走走!郡主,您看,連我都不讓跟着。」楊啟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自認為是天姿國色的微笑來。

蘭竹看到楊啟的笑容,覺得很刺眼,瞪了楊啟一眼,掉頭向漫山酒樓的方向走去。

「蘭竹!」楊啟急了,看來這次是惹蘭竹生氣了。

「楊啟!本郡主還在這裏呢!你是準備丟下本郡主不管了嗎?」瓊華見楊啟要去追一個丫環,而將自己丟在大街上,心裏的怒火又開始蔓延。

楊啟忙笑道:「哪裏哪裏!郡主這邊請!」

「哼!」瓊華冷哼一聲,邁開步子,正準備走時,頭一陣眩暈,慢慢向地上倒去。

「郡主!」楊啟忙接住瓊華,抬眼看向前面的蘭竹,好在蘭竹並沒有回頭,不然,他又得解釋了。

「楊少爺!」四個侍衛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望着楊啟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楊啟原並沒有注意周圍的人,這突然冒出來的四個人讓楊啟一下子警惕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楊啟看了看懷裏的瓊華郡主,緩緩問道。

四人中為首的男子道:「楊少爺,我們是郡主的侍衛,您將郡主交給我們就行了,老爺要見郡主。」

楊啟雖然有些疑惑,但是看到他們有四人,而且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他,武功一定都不弱,於是笑道:「那就有勞了!」

為首的男子接過瓊華,向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四人便帶着瓊華離開了。

楊啟在街頭看着他們離去,好一會兒,才向著漫山酒樓走去。這個時候,王爺的事應該辦得差不多了吧!

真是可憐了他楊啟呀。還得想個好辦法去逗蘭竹消氣呢!

蘭竹並沒有走遠,而是在前面的一個當鋪里停了下來,隔着門,看着楊啟與那突然出現的四人。她也很奇怪,她的武功已經很高了,但是,這四人在這大街上,能夠隱藏的這麼好,讓她一點兒也察覺不到,那武功只怕是遠在她之上了。

看到那四人對楊啟不是很友善的樣子,蘭竹準備出去幫楊啟的。但是,心裏又有些疙瘩,最後決定不到緊要關頭,還是不出現,卻沒有想到那四人帶着瓊華就直接離開了。

等楊啟走到當鋪前面的時候,蘭竹出現在楊啟面前,這倒是將楊啟嚇了一跳。看了看蘭竹身後的當鋪,心裏明白蘭竹剛剛是躲起來了。心裏不禁暗嘆:好在那四人來了,不然,不知道蘭竹又會怎麼看他呢!

「蘭竹!剛剛」楊啟剛開口,就被蘭竹瞪了一眼,忙閉上了嘴巴。

「怎麼沒有看到王妃?」蘭竹望着楊啟,不解地問道。按理來說,王爺出了府來找王妃,現在王爺在這裏,王妃是一定會在這裏。

楊啟用手揉了揉鼻子,笑道:「蘭竹,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先到了酒樓見了王爺再說吧!」

蘭竹也覺得在這大街上說話不安全,點點頭,與楊啟一起向著漫山酒樓走去。

水夢蓮沒有了以往的灑脫,心裏一直很堵,而邛韻本就是個不愛開口說話的人,所以兩人在車上,一直很安靜。

直到到了清水,邛韻才開口道:「夢蓮,到了!」

水夢蓮聞聲,抬起頭,看着邛韻問道:「這麼快?」

邛韻扶著水夢蓮下車,道:「三天了。」

水夢蓮一驚,三天了!她竟然不知不覺睡了三天,而且還一點兒也不覺得餓,還真是頭一次啊!這失戀,對她的打擊,還真的是有些大呢!

邛韻早已經讓人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兩人一下馬車,術成便讓人將馬車帶走了。自己則領着邛韻與水夢蓮進了莊園。

「夢蓮,以後你就住這裏吧!」邛韻一改以往的冷漠語氣,聲音中竟帶着些許柔意,讓水夢蓮很不適應。

水夢蓮走到房間門口,看着邛韻道:「現在我已經安全到了清水,你就回漫雲山莊去吧!謝謝你!」

邛韻望着水夢蓮,墨玉般的眸子裏閃著點點星光,但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水夢蓮見邛韻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問道。

邛韻的剛毅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道:「夢蓮,我說要娶你,並不是開玩笑的。你」

「停!」水夢蓮不待邛韻的話說完,就快步走進房間,將邛韻關在了門外,冷聲道:「你可以走了!這一路上,我很謝謝你!」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四處走走!」

水夢蓮聽着邛韻遠去的腳步聲,無力的靠在門邊。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水夢蓮回身問道:「誰?」

「王妃,是我!」阿俏在門外叫道。

水夢蓮一聽是阿俏的聲音,忙打開了門。

「阿俏,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水夢蓮讓阿俏進了房間,疑惑地問道。

「王妃!阿俏好想你!」阿俏抱住水夢蓮,低低抽泣道。

水夢蓮拍了拍阿俏的背,鼻子也有些酸,打趣道:「見面了應該開心才是,哭什麼,你家小姐我還沒有死呢!」

阿俏離開水夢蓮,認真地望着水夢蓮抽泣道:「王妃說的是什麼話,王妃定能長命百歲的。」

「阿俏,以後就叫我少爺吧!這裏沒有王妃,也沒有水夢蓮,只有一個叫蘇小若的少爺了,知道了嗎?」水夢蓮望着阿俏,認真的道。

「王妃您」

「說了要叫少爺!」水夢蓮打斷阿俏,嚴肅道。

阿俏看着王妃,不知道王妃究竟怎麼了,但是,王妃的語氣明顯的嚴肅了,阿俏忙應道:「是,阿俏記住了,少爺!」

水夢蓮笑笑,道:「阿俏,記住就好!其餘的,我們還是與以前一樣。知道嗎?」

阿俏點點頭,吐了吐舌頭,笑道:「少爺,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

水夢蓮這才想起來問阿俏的問題,於是又問道:「阿俏,你怎麼到這裏來了?誰帶你來的?」

阿俏想了想,道:「那日少爺您不見了,王爺回府後就急着到處找人,讓阿俏在府里守着,要是看到您回府了就去讓人通報一聲。只是,王爺走後不久,瓊華郡主就來了,而且還命人將阿俏打暈了。醒來后,阿俏就到了這個莊子裏,但是,從來沒有出去過。」

「你說是瓊華讓人將你打暈的?」水夢蓮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阿俏點點頭,道:「是瓊華郡主。少爺,有哪裏不對勁兒嗎?」

水夢蓮搖搖頭,道:「沒什麼事,阿俏,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先睡一覺,明日,我們出去走走。」

晚上,水夢蓮躺在床上,回想着阿俏的話,居然是瓊華讓人將阿俏打暈的。那麼,阿俏又怎麼會在這裏呢?難道瓊斯華與邛韻之間,有什麼聯繫?

這似乎不大可能!水夢蓮嘆了口氣,讓自己不去想瓊華,一想到瓊華,腦子裏就會冒出納蘭汐抱着瓊華的樣子。

阿俏睡在外間,聽到小姐不斷地翻身的聲音,關切地問道:「少爺,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阿俏,你先睡吧!」水夢蓮答道,逼迫自己儘快入睡。

阿俏倒是想睡呢,今天忙了一天了,但是,小姐一直在不停地翻身,她怎麼也睡不着啊!盯着床頂,阿俏腦子裏出現了卓其的樣子,心思也跟着卓其的影子一點點的飄遠。

第二日,水夢蓮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這倒是將阿俏嚇了一跳。

阿俏起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跑到裏間的卧室準備去叫少爺起床,卻發現床上根本就沒有人了。以為少爺又會像上次那樣不見了,阿俏忙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少爺穿着一身白色的男裝,坐在院子裏,優哉游哉地吃着點心呢!

水夢蓮看到阿俏睡意矇矓外加一臉憂心的樣子,忙打招呼道:「阿俏,早啊!過來一起吃吧!」

「少爺,您」阿俏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難道她要說,少爺,您怎麼會起這麼早啊?這也太打擊人了,還是不說的好。

水夢蓮知道阿俏在想什麼,換了是自己,也會是這幅見鬼的樣子。

「阿俏,別愣著了,快過來吃吧!吃了,我們就出去轉轉!」水夢蓮將阿俏拉到桌子邊坐下,又推了一盤點心到阿俏的面前。

「少爺,您今天要出去?」阿俏問道。

水夢蓮吃了一口點心,點頭道:「是啊!聽說清水這裏風景優美,讓人流連忘返,不出去看看,不是白來了嗎?更何況,以後要在這裏發展,總的得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呀。」

「少爺想要在這邊發展?難道不打算回去了嗎?」阿俏好奇地問答。

「這麼好的地方,讓人流連忘返,自然是不會再回去的!」水夢蓮的眼底閃過一絲憂傷,一笑而過,道:「快點出吧!一會兒我們就出去。」

阿俏笑笑,忙低頭吃了起來。

兩人剛剛吃完,邛韻帶着術成過來了。

水夢蓮看到邛韻,垂了眉眼,問道:「你怎麼還沒有走?」

邛韻道:「這邊有事情要處理。」

術成的臉色變了變,他怎麼沒有聽說,這邊有什麼事情要莊主親自處理的?難道是他的消息太不靈通了?

「哦!」邛韻這樣說,水夢蓮也不能說什麼。

「今天去月湖吧!」邛韻淡淡道,卻把一旁的術成嚇了一跳。

太不正常了,莊主越來越不正常啊。莊主說話從來都是冷聲冷語的,怎麼自從到了京城,尤其是這幾天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水夢蓮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她去哪裏,邛韻也是會去的。於是乾脆答道:「那就去月湖吧!」

一行四人出了庄,水夢蓮回頭看了看莊園的名字,大門上寫着兩個個碩大的紅字:單庄。

「少爺,有什麼問題嗎?」阿俏也回頭看着那兩個大字。

「沒有什麼,只是還不知道這裏的名字,怕找不回來了。」水夢蓮含笑道。

阿俏抿嘴一笑,道:「少爺,這裏這麼大,如果實在找不回來了,問問街上的人,應該會有知道的。」

水夢蓮笑笑,不置一詞。

很快,四人便到了月湖。

月湖,位於清水的西南部,形狀似月,故取名為月湖。月湖的四周廣築亭台樓閣,遍植四時花樹。由於清水處在南方,所以,即便是開始入秋了,這裏的鮮花依舊開得艷麗如火。月湖不僅僅的一個湖泊,最為有名的是月湖上面的石橋與大堤。水面與堤岸齊平,空中舒捲的白雲和湖面蕩漾的波瀾連成一片,是月湖最出色也是最讓心動的景色。而泛舟湖上,對飲作詩,是月湖遊客最為喜愛的事情,因而,這裏又是文人騷客暢聚的地方之一。

「少爺,這裏好美呀!」阿俏看着眼前的月湖,不禁感嘆了一聲,看着水夢蓮,驚喜地道。

水夢蓮看着月湖周圍四處爭艷的鮮花,只覺得五顏六色的鮮花,漫山野地開放,在湖光山色的映襯下,千姿百態,爭妍鬥奇,使得她簡直不知把視線投向哪裏才好,也無從分辨出個高下優劣來,只覺得眼也花了,神也迷了,真是美不勝收,應接不暇呀。

這樣的美景,怎能讓水夢蓮不喜歡呢!

邛韻看着水夢蓮嘴角的笑意,目光也隨着水夢蓮的眼神望去。遠處,月湖上,數十艘遊船泛舟湖上,船上有不少的遊人,或賞景,或作詩,或談情……一片悠然!

待走遍了月湖的大堤之後,水夢蓮提議道:「不如我們也去游湖吧!」

「好呀!」阿俏第一個贊成道。

水夢蓮回頭看了看阿俏,怎麼這次看到阿俏后,阿俏變得比以前活躍多了。難道是她離開后,阿俏與卓其的關係有了進展?想到這裏,水夢蓮望着阿俏的眼神就曖昧起來了。

邛韻與術成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都裝作沒有看見。只有阿俏,在對上水夢蓮的眼神時,微微有些閃躲。這讓水夢蓮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肯定是錯過了一些好戲。

而另一邊,納蘭汐在錯過了那輛馬車后,去了一趟竹林,看了看母親后,便又趕回了漫山酒樓。

楊啟與蘭竹到漫山酒樓的時候,納蘭汐還沒有回來。

兩人在一樓的大廳里坐了一會兒,才看到納蘭汐風塵僕僕地進來。楊啟迎了上去,打趣道:「王爺,怎麼這麼狼狽呀?頭一次呢!真是難得!」

納蘭汐剜了楊啟一眼,看了看蘭竹,道:「蘭竹,你先去定兩間上房。」

待蘭竹走後,納蘭汐便快步上了樓,楊啟也跟了上去。

進了房間,納蘭汐喝了杯茶,問道:「你們一路走來,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楊啟撫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低着頭道:「一路風平浪靜的,沒有什麼奇怪的事。」

聽到楊啟這樣說,納蘭汐沉默了。

「不過,你讓我將瓊華待回這裏來,我還剛剛準備走時,就出來了四個男子,說是瓊華的侍衛,將瓊華帶走了。」楊啟見納蘭汐不說話,補充道。

「你說瓊華被她的侍衛帶走了?」納蘭汐驚訝道:「我們出來的時候,身後是沒有人的。」

楊啟一愣,難道那四人不是瓊華的侍衛?那麼,又會是誰的人呢?而且,帶走瓊華,為的又是什麼?

「這件事情明日再說,現在本王要去一趟清水,這邊的事情,你先處理。」納蘭汐皺起眉,俊朗的身體緩緩向後面的軟榻靠去。

「王爺!怎麼突然要去清水呀?而且,去清水怎麼能不帶上我,那可是個好地方呢!」楊啟露出嚮往的神色。

納蘭汐瞥了楊啟一眼,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道:「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先把這邊的亂事給本王查清楚了。」

「王爺!」楊啟抱頭抗議道:「我才剛到這裏,對這邊的人情世故一點兒也不了解,再說了,瓊華郡主又被那四人帶走了,我去哪裏查呀!您不能存心為難我。」

「存心為難你?」納蘭汐嗤笑道:「本王要是想要存心為難你,只怕你到現在也見不到蘭竹。」

「行了行了!王爺!」楊啟做了一個害怕的手勢,哭笑不得地道:「我不去清水了,不去了。」

納蘭汐神色悠然地看了一眼楊啟,幽幽道:「去還是要去的,隨時做好準備。」說完,納蘭汐故意對楊啟魅惑一笑,道:「楊少爺可是除了筱王外的第二風流公子,有些地方,還得你出馬。」

「王爺!」楊啟真的欲哭無淚了。

納蘭汐不看楊啟,無辜地問道:「怎麼,本王說的有錯嗎?」

「王爺的話自然是沒有錯的,但是,那是在以前了,現在」楊啟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都聽不到聲音了。

「對了,今天蘭竹的臉色似乎並不怎麼好呀!」納蘭汐蹺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茶,忍俊不禁,笑得好不得意。

楊啟挺起胸膛,望着納蘭汐,露出與納蘭汐一般魅惑的笑容來,只是笑容里夾雜了些許同情,感嘆道:「不知道王妃現在在哪裏呢?過得怎麼樣?」

納蘭汐的臉色一僵,手裏的茶定在了嘴邊,然後望着楊啟冷哼道:「本王的王妃,從來就逃不出本王的手心。無論她在哪裏,最後,還是會回到本王的身邊。」

楊啟看着納蘭汐越來越陰沉,越來越惆悵的臉色,識相地選擇了沉默,他可不想被納蘭汐暴打一頓。

月湖風景秀麗,四人在月湖泛舟回來以後,水夢蓮還在感嘆著月湖的風景真是美,嘴角輕揚著淺淺的笑意。

一陣喧鬧將水夢蓮的神思來了回來,水夢蓮向著遠處喧鬧的人群看去,不經意地看到一個長發飛揚,笑得極為輕挑妖嬈的男子站在月湖最高的一座石橋上,他的身後,跟着一群美麗的少女,個個肌膚如雪,眉如墨畫。

那個人,竟然會是納蘭潮,邦月朝的筱王。

水夢蓮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再一看,還是納蘭潮。正好這時,納蘭潮的目光也向這邊望來,停在了水夢蓮的身上,不過只那麼一瞬間,又移開了,落在了月湖周圍眾位美女身上。

「少爺,是筱王!」阿俏望着石橋上的被眾位美女包圍的納蘭潮,輕聲說道,沒有了第一次看到筱王時的激動與害羞。

水夢蓮看着邛韻面無表情的俊臉,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道:「我們回去吧!」

站在石橋上的納蘭潮,望着月湖邊那個遠去的飄逸靈動的白色身影,眼底湧起一陣笑意。

這一次,就看誰的動作更快了!邛韻,你不與本王合作,那麼,就別怪本王不給你漫雲山莊的面子了。

收回目光,納蘭潮摟着靠近身旁的一位嬌柔女子,在美女如雪的臉上親了一口,惹得美女一陣嬌笑。

離開月湖沒有多久,天色已經漸漸陰沉了。

不多一會兒,竟開始下起雨來。

好在水夢蓮他們是坐了馬車去的,不然,非得全部成了落湯雞不可。

阿俏掀開車簾看了看車外的大雨,撅起嘴道:「少爺,這雨還下得挺大的,估計我們一會兒也回不去了。」

水夢蓮倒是不在意什麼時候能回去,因為下雨,術成將車駕得很慢,邛韻進了馬車,就在打坐,偶爾抬眼看看水夢蓮,也不會吭聲。

阿俏見少爺不說話,也覺得無趣,閉了嘴,呆坐着。

「喻……」術成忙勒住馬,望着街上突然出現的十多個黑衣人。

邛韻望着水夢蓮,斂了神色,道:「在車裏坐好,哪裏也不要去!」

回頭又看着阿俏冷聲道:「照顧好小姐!」

阿俏看到邛韻冷峻的樣子,心裏有些害怕,戰戰兢兢地點頭。

水夢蓮在邛韻下車后,掀起車簾看了看外面的情況。雨很大,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加上天色越來越暗,如果不是離得近,根本就看不清人。

「少爺,您還是進來吧!」阿俏忙將車簾拉了下來,怕外面的打鬥傷到她家少爺。

外面的刀劍相撞的聲音在大雨中越發響亮,水夢蓮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又來人攔路了。而且,這次,他們的目的,又是誰呢?

剛想到這裏,外面便有人說話了。

「邛莊主,我們並不想與您為難,只要您交出洛王妃,我們就此別過。否則,別怪我們無情。」

水夢蓮望着阿俏,柳葉眉很不開心的翹起,納悶了,怎麼又是來抓她的,她可沒有得罪什麼人呀。

「少爺,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阿俏從車縫裏瞄了瞄外面的情況,不是很妙,那邊可有好幾十個人呢!

水夢蓮索性將車簾撩起,看着大雨中的人大聲叫道:「你們是誰的人!找洛王妃有什麼事情嗎?」

為首的黑衣人一看是個絕美的少年公子,微微愣了一下。莫不是跟錯人了?黑衣人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可能。在月湖上時,王爺已經說了,洛王妃就在這四人中。難道,黑衣人眼睛一亮,仔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洛王妃女扮男裝的。

就在為首的黑衣人沉思的時候,邛韻已經快速出手了。只是一瞬間,就將幾十人放倒了一大半,除了站在後面的幾個。

「少爺!我們走吧!」阿俏急急道。

水夢蓮望着阿俏,很是奇怪的問道:「阿俏,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應該留在這裏才安全,他們都會武功,我們跑,能跑到哪裏去?」

「少爺,您跟阿俏走就是了!」阿俏着急地看了看外面打得正激烈的人群邛韻與術成被黑衣人糾纏着,根本就無暇顧及馬車這邊。看到這裏,阿俏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阿俏!」

水夢蓮看到阿俏臉上詭異的笑容,只覺得脊背發涼,慢慢向馬車外側退去。

阿俏慢慢逼近水夢蓮,聲音變得很輕很淡,道:「少爺,跟阿俏走吧!」

「阿俏!阿俏!」水夢蓮只覺得此刻的阿俏根本就不是阿俏,阿俏就像是被什麼控制着一樣,臉上雖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但是眼神卻是一片茫然。

「邛」水夢蓮還只叫出一個字,肩頭一痛,昏了過去。

待邛韻與術成將那些黑衣人決絕完,回頭看馬車內的情況時,邛韻的臉色更加陰寒了。

馬車內空空如也,沒有打鬥的痕迹。

水夢蓮是自己跑了嗎?邛韻的腦袋嗡嗡直響。一旁的術成繞到馬車後面,看到馬車下的一隻粉紅色的繡鞋,忙拿到邛韻面前道:「莊主,發現這個!」

邛韻看到那隻繡鞋,眼中的寒氣微微收了收,只是臉色越加的難看了。

「阿俏是誰帶來的?」邛韻的聲音冷如地獄修羅,將一直跟在身邊的術成都嚇了一跳。

「回莊主,是單庄的老管家在後院柴房發現的,後來查明了身份,才知道是洛王妃的貼身丫環,老管家聽說莊主您在找洛王妃,就留了下來。」術成恭敬道,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邛韻的臉色。

邛韻聽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冷聲問道:「回庄后,讓老管家來見本莊主!」

「是!莊主!」術成忙道。

「立刻派人查清楚水夢蓮的下落!」說完,邛韻冷冷的轉身,向著山莊走去。

而術成,則是向著與單庄相反的方向快步跑去。他得立刻去通知清水的分庄,找回水夢蓮。

水夢蓮發現一個問題,每當她被人打暈,或者被人打劫了后,醒來的時候,都是在床上,而且,房間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這次以睜開眼,看到的又是華麗的房間,粉色的紗帳,房間裏面還掛有許多字畫。只是,這次的房間,比以往的都大了很多,也華麗了很多,處處張揚著雍容與高貴。

水夢蓮想坐起身,卻一陣的頭暈目眩,不得不再次躺回了床上。外面的侍女聽到裏面有動靜,忙跑了進來。見床上的人已經醒來,柔聲問道:「娘娘,您要吃點兒什麼?」

「等等!你剛剛叫我什麼?」水夢蓮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以為剛剛是自己聽錯了。

侍女輕柔一笑,聲音清脆的喚道:「娘娘!」

「娘娘!」水夢蓮懵了,好端端的她什麼時候成娘娘了。

腦子裏閃過納蘭滄淺笑望着她的樣子,水夢蓮覺得一陣神思恍惚。她怎麼會想到納蘭滄了?他現在是皇上了,而侍女叫她娘娘,這麼說來,她是在宮裏了。

水夢蓮本想自己起身,但是實在是沒有力氣,只好低聲說道:「你扶我起來。」

「是,娘娘!」侍女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水夢蓮扶起,伺候着穿衣。

水夢蓮聽到「娘娘」就覺得特別側耳,撅嘴不高興地道:「以後不許叫我娘娘。」

侍女嚇了一跳,慌忙問道:「不叫娘娘,那叫什麼?」

水夢蓮想了想,如果說自己是水夢蓮,只怕會嚇著這侍女,畢竟水夢蓮可是洛王王妃。一個皇上將王爺的王妃帶進了宮裏來,這個話說出去,就算沒有什麼,別人也會亂想那麼,就用回自己最原始的名字好了。

「我叫蘇小若,你以後就叫是蘇姑娘吧!」水夢蓮又好的笑笑。

「這個……」侍女有些猶豫,這個皓月宮,可不是一般的娘娘居住的。

「沒有什麼這個那個的!」水夢蓮揮了揮手道:「就這樣說定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回蘇姑娘,奴婢叫止水。」止水淺淺笑道:「蘇姑娘,皇上一會兒就下朝了,奴婢這就替您梳妝打扮。」

納蘭滄?水夢蓮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只穿着白色的裏衣,頭髮披散著。正想走動時,水夢蓮的

那種無力感又上來了。

止水像是很清楚水夢蓮沒有力一樣,適時的扶住水夢蓮,低聲道:「蘇姑娘還是回床上躺着吧,奴婢這就去給您拿外袍過來。」

「等等!」水夢蓮拉住止水的衣服,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止水低下頭,水夢蓮看不到她的眼睛。

「奴婢不知道!」止水低着頭,聲音依舊很清脆。

「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呢?」水夢蓮想到了阿俏,雖然阿俏將她帶到了這裏,但是,她清楚阿俏當時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止水抬起頭,看着水夢蓮道:「阿俏姑娘已經嫁給卓侍衛了。」

水夢蓮證在了當場,半晌才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止水輕聲細語道:「就在蘇姑娘您到皇宮的第二日,皇上便給卓侍衛與阿俏姑娘賜婚了。」

是巧合嗎?那也太巧了。

「皇上駕到!」一個尖細的聲音高聲喊道。

接着,水夢蓮便看到了納蘭滄一身明潢色的龍袍走了進來。幾個月不見,納蘭滄的雙眸更加深邃了,臉龐依舊俊美非凡,然而舉手投足處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納蘭滄見到水夢蓮已經醒了,而此刻正痴痴地看着自己。唇角一揚,便露出了一個俊美無雙的笑容來,看得水夢蓮一陣恍惚。

走到床邊,納蘭滄緩緩握住了水夢蓮伸在被子外面的小手,眼底藏着不可抑制的笑意。看來,先河道人的葯,還是有效果的。那摩雖然替水夢蓮解了牽情,但是,在解了牽情后,水夢蓮還沒來得及好好調養,就被人劫走了。體內的牽情,還沒有完全根除,加上昏睡的這幾日來的喂葯,水夢蓮的腦子裏,應該慢慢地只有他納蘭滄的影子的吧。

「是你!納蘭滄!」水夢蓮回過神,看着坐在床邊的納蘭滄,腦子裏慢慢閃現著與納蘭滄的點點滴滴。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我怎麼在這裏?」

納蘭滄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在這裏,不好嗎?」

明明知道在這裏是不對的,也想要對納蘭滄說,讓我離開。可是,到了嘴邊的話,竟變了。

「好!」

話一出口,水夢蓮忙驚慌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怎麼能這麼說呢?即使納蘭汐背叛了她,但是還沒有休書,在名義上,她現在還是納蘭汐的王妃,住在宮中,於理來說,是非常不合的。

納蘭滄看着驚慌的水夢蓮,眼底的笑意更濃,柔聲道:「夢蓮,身子好些了嗎?」

水夢蓮尷尬的點點頭,道:「還好,就是沒有力氣。」水夢蓮晃晃了自己的手,看着納蘭滄問道:「我這是怎麼了,一醒來就渾身沒勁兒,走路都還要止水扶著。」

納蘭滄當然知道水夢蓮無力的原因,因為水夢蓮一開始就服用過牽情,後來雖然解了,但是並沒有除清。現在每天都一點點的服用,加上身體本來就有點弱,自然會四肢無力。等到水夢蓮的心裏全都是納蘭滄的時候,她的身體自然會好。

納蘭滄故作憂慮的道:「朕這就讓御醫來給夢蓮看看。」

「我不叫水夢蓮,叫蘇小若。」水夢蓮望着納蘭滄,認真地說道。

「蘇小若?」納蘭滄微微一怔,笑道:「第一次看到夢蓮的時候,你就是說的這個名字,而且還是女扮男裝。」

「我是叫蘇小若。」水夢蓮非常執著的說道:「以後就叫我小若吧!我不是水夢蓮。」

納蘭滄眼底微波流轉,望着水夢蓮認真的眼神,忽然笑道:「好!以後你就是朕的小若。」

納蘭滄正準備替水夢蓮換個名字的,畢竟,水夢蓮是洛王妃,這是邦月朝人盡皆知的事情。現在用蘇小若,這是再好不過了。

「還有,」水夢蓮滴溜溜地轉着大眼睛,看着納蘭滄道:「我不是你的,我誰的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

納蘭滄聽到「我不是你的」時,眼神一冷,以為牽情失去了效用。而當聽到水夢蓮接下來的那句,「我誰的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時,心底緩緩舒了口氣。

「皇上,娘娘該喝葯了。」止水從外面端著一碗葯進來,恭敬地立在床邊。

納蘭滄接過葯碗,淡淡道:「下去吧!」

待止水下去后,納蘭滄的臉上才再次露出笑容,望着水夢蓮道:「小若,該喝葯了。」

「太苦了!」水夢蓮看都不看納蘭滄手中的葯,望着床頂厭惡道。

納蘭滄沒有想到水夢蓮會這樣說,聲音更加柔和道:「不苦的,止水在這裏面加了很多蜂蜜。」

水夢蓮側頭看着納蘭滄,很是疑惑地問道:「我沒有什麼病,為什麼還要喝葯?對了,我聽說,你將阿俏許配給卓其了,婚禮怎麼辦得那麼倉促。我將阿俏當成是我的姐妹,都沒有去參加。」

納蘭滄低下頭看着手中的葯,耐心地道:「小若,快把葯喝了,喝了你的身體就會好的,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力氣。到時候,你就可以去看阿俏了。」

水夢蓮抬起頭,望着納蘭滄,像是要從納蘭滄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一樣,看得納蘭滄很不自在,問道:「小若為什麼這樣看着朕?」

水夢蓮低低一笑,斜着眼睛道:「皇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小若似乎不相信朕?」納蘭滄沉了臉色,雙眸深沉,看得水夢蓮心裏很不舒服。

「不說拉倒!我也不關心!」水夢蓮淡淡道,翻了個身,將臉埋在床裏面,用背對着納蘭滄。

「將葯喝了吧!」納蘭滄嘆了口氣,低聲道。什麼時候,他納蘭滄這樣低聲低氣跟女人說過話。他是天之驕子,生來就高高在上,被萬人敬仰著。女人對他,更是崇拜加投懷送抱。也只有水夢蓮,不將他放在眼裏,不將一切放在眼裏。也只有對水夢蓮,他才這般無力吧!

納蘭滄忽然自嘲地笑笑,拌過水夢蓮的身子,讓水夢蓮面對着他。

「我說了我不喝!」水夢蓮瞪着納蘭滄,倔強道。

納蘭滄露出淺淺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風般柔和舒心,水夢蓮只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趁著水夢蓮呆愣的瞬間,納蘭滄快速地將葯一點點喂進了水夢蓮的嘴裏。

水夢蓮的雙眸如夜空中的群星般璀璨,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上的藥水,竟然一點兒也不苦,而且還很甜很甜。

就在納蘭滄被水夢蓮無意識地動作吸引,準備吻上水夢蓮的紅唇時,水夢蓮忽然別過頭,指著房外驚喜道:「納蘭滄,你看,有彩虹!」

納蘭滄轉身看着外面的彩虹,有些哭笑不得。

楊啟跑進納蘭汐的房間,口裏喘著粗氣,忙灌了口茶,望着納蘭汐道:「我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先聽哪一個?」

納蘭汐慵懶地躺在軟椅上,看着楊啟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道:「有話快說,別在那跟我賣關子!」

楊啟在納蘭汐的旁邊坐了下來,笑嘻嘻地道:「王爺,是關於王妃的消息哦!」

一聽有了水夢蓮的消息,納蘭汐的眼神變得晶亮起來,欣喜地問道:「那你還磨蹭什麼,還不快說!」

楊啟沉默了一會兒,看着納蘭汐期期艾艾地道:「王爺,我說了,您得承受得住!而且要答應我,不能動手。」

「你再不說,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納蘭汐惡狠狠地道。

「唉!」楊啟低低嘆了口氣,不知道水夢蓮給王爺灌了什麼湯,竟然讓一直置身事外的王爺為了一個女人像現在這般抓狂。

稍稍與納蘭汐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楊啟道:「好消息是,那日從筱王府帶走王妃的人是漫雲山莊莊主邛韻。」

納蘭汐不說話,示意楊啟繼續說下去。楊啟頓了頓,咽了咽口水,一邊說一邊開始向後退,道:「王爺那日與瓊華郡主在一起時,王妃正好看到了。」

「這個不用說!」納蘭汐丹鳳眼裏說着楊啟看不懂的神色。

「後來邛莊主又將王妃帶走了,去了清水。」楊啟說得很慢,走得挺快,只一下,便離納蘭汐五步遠了。

納蘭汐皺着眉頭,很不爽地看着楊啟冷哼道:「我說你離我那麼遠做怎麼!」

楊啟訕訕一笑,道:「以防萬一!以防萬一!」只怕下句話說出來,自己不離得遠點,會有意想不到的傷。

「王妃到了清水后,就住在了單庄。筱王也到了清水。」楊啟仔細地觀察著納蘭汐的神色,見納蘭汐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悄悄移了移腳步靠在門口。

「別的不用說了!若若現在還在清水?」納蘭汐望着楊啟,認真地問道。

「王妃現在在……在」楊啟確定自己到了安全區以後,道:「王妃現在在皇宮裏,在皓月宮。」

說完,楊啟立刻就轉身開溜。接過剛跑了一步,衣襟就被納蘭汐抓住了。

「你說什麼?」納蘭汐提着楊啟的衣襟,冷冷問道。

楊啟苦着臉道:「王爺,這是事實,您答應過我的,不動手。」

見納蘭汐陰沉着臉,不說話,楊啟又道:「王妃現在確實是在皓月宮。」

皓月宮是歷朝皇后居住的宮殿,皇兄還沒有立后,卻將若若安排住在皓月宮!納蘭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楊啟道:「本王是說過不動手,但是……」

「啊!」楊啟一下子被踹飛了出去。

在半空中,聽到納蘭汐涼涼的聲音。

「但是,本王沒說過不動腳!」

楊啟穩住身體,安全着地,站外門開看着納蘭汐,很是委屈地哼道:「王爺…,您真是越來越像狐狸了。」以後,我說話的時候,可得先仔細想好了才行,楊啟在心中補道。

納蘭汐望着楊啟,面無表情道:「本王現在就趕回京城,你收拾一下,隨後就來。」

「王爺!」楊啟望着納蘭汐遠去的身影,大聲嚷道:「您怎麼總是這樣,我剛從幾百裏外的地方趕回來,還沒來得及歇口氣,您」

「砰!」楊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空中一個不明物向自己飛來,楊啟忙轉身多了過去。看着納蘭汐的背影咬牙切齒地哼道:「王爺!您扔的可是石頭,我可是人呀!」

「是人就會躲!」納蘭汐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已經看不到身影了。

蘭竹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看着氣急敗壞地楊啟問道:「怎麼了?王爺呢?」

「走了,回京城了!」楊啟哼哼道。

蘭竹看到楊啟身後的腳印,想起在房間里聽到的楊啟的叫聲,心領神會的笑笑,問道:「是不是又被王爺整了?」

楊啟挺起胸膛,哼哼道:「被他修理?怎麼可能!也不看看我楊啟是什麼人!」

「那某人背後的腳印怎麼說呀?」蘭竹揚起下巴,望着楊啟背後的腳印好笑地問道。

楊啟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心裏好不尷尬,蘭竹笑笑,道:「王爺回京有什麼事情?」

「王妃在宮中,所以王爺就回去了。」楊啟認真道:「我們現在去收拾下,準備啟程回京。」

「郡主那邊呢?」蘭竹疑惑道,瓊華郡主的下落他們才剛剛打聽到,正準備動身去清水的。

「不管了,王爺與王妃才是最重要的!」楊啟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聽起來卻特別的沉穩。

正巧這時,瓊華從客棧裏面跑了出來,看了楊啟一眼,傲慢地對蘭竹問道:「夕哥哥呢?你們剛剛是不是在說他回京去了?」

蘭竹忘了一眼楊啟,楊啟忙心領神會地笑笑道:「郡主,王爺確實已經回京了。我們還要準備東西,就不陪您了啊!」

說完,楊啟拉住蘭竹的手就往房外走。

「等等!」瓊華叫道:「本郡主要與你們一起回京去!」

瓊華的話一說完,楊啟頭都大了,求救地看向蘭竹。蘭竹忙別開臉,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郡主!」楊啟笑着道:「我與蘭竹姑娘這次回京,路途遙遠。」楊啟看了看瓊華,愛憐地道:「郡主身嬌貴,只怕這一路上的顛簸,傷了郡主的嬌身。到那時,就算郡主不責怪我們,但是,尚書大人,還有王爺也會重責我們呢!」

納蘭夕一路快馬加鞭地向京城趕去,回到王府,換了套衣服,就準備進宮面聖。

張叔與江伯聽到侍女們說王爺回來了,都趕了過來。剛踏進內院,就看到王爺穿着朝服正準備出門。

「王爺!」兩人同時叫道。

納蘭夕側頭一看,是張叔與江伯,便停下了步子。

「王爺,您剛一回來,就要進宮嗎?」張叔向房間裏面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王妃,好奇地問道:「王爺,王妃呢?」

納蘭夕的臉色一暗,道:「若若在皇宮裏,本王進宮幾是為了若若。」

忽然,納蘭夕看了一眼兩人,問道:「怎麼沒有看到阿俏?」

江伯道:「王爺,阿俏姑娘在您離開的第二天晚上就失蹤了。不過,最近消息,阿俏姑娘已經與卓侍衛成親了。」

納蘭夕一驚,看着江伯問道:「他們成親,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七天前!」江伯道:「不過,婚禮並沒有大辦!」

納蘭夕聽到這裏,問道:「你們可曾有王妃的消息?王是說關於王妃在宮裏的消息。」

張叔與江伯兩人對望一眼,低頭道:「並沒有聽說過。只是聽說,皇上將一名絕色女子藏在了皓月宮,除了皇上與那些宮女外,不許任何人進去。就連最得寵的嫻妃娘娘,也不能進去。」

而皇宮裏,已經被封為嫻妃的詩怡坐在軟榻上,手裏拿着一顆夜明珠,有一下沒一下的看着。

貼身侍女秀蘭望着有些不高興的娘娘,問道:「娘娘是不滿意這顆夜明珠嗎?奴婢聽說,這夜明珠是渤海都督前些天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獻給皇上的。一共只有兩顆,娘娘您這裏就有一顆呢!」

詩怡抬眼看着秀蘭問道:「一共只有兩顆?那麼,還有一顆是不是去了皓月宮了?」

秀蘭臉色一僵,本想讓娘娘開心的,沒有想到又觸到娘娘的痛處了。

「是不是?」詩怡的語氣加重了些。

「是!」秀蘭慌忙跪了下去。

詩怡拿着手裏的夜明珠又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看着跪在地上的秀蘭,聲音如黃鶯般動聽。

「秀蘭,你說,皓月宮裏的那顆夜明珠,是不是比本宮這顆還要大?」

秀蘭聽到娘娘這樣的聲音,頭皮都在發麻,道:「這個奴婢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詩怡淺淺一笑,道:「起來吧!去皓月宮探探口風去,知道怎麼做吧!」

「是,奴婢知道!」秀蘭慢慢退了下去。

皓月宮裏,水夢蓮起來得比較遲,本來已經習慣了阿俏在身邊的,可是現在阿俏已經嫁給了卓其,這讓水夢蓮有些不習慣。

止水見娘娘醒來,忙幫娘娘梳洗。

「止水,什麼時候了?」水夢蓮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蘇姑娘,快到午時了。」

水夢蓮揉了揉額角,暗自唏噓自己可真是能睡。

止水與水夢相處了一段時間,也摸清了水夢蓮的喜好與一些習慣,抿嘴笑道:「蘇姑娘,該用膳了。」

水夢蓮笑笑,問道:「皇上有來過嗎?」

「皇上來過,見蘇姑娘您還在睡覺,就走了。」

水夢蓮點點頭,看來納蘭滄還是比較了解她的。她最討厭睡覺的時候有人打擾她了。

「娘娘,您的葯。」

水夢蓮看着止水手中的一碗葯,莫名地問道:「我的病不是好了嗎,怎麼還要喝葯?」

止水有些為難地看着水夢蓮,道:「皇上說了,蘇姑娘您的身子太弱,就算病好了,還要服一陣子葯才回徹底的好。」

水夢蓮本想再與止水說自己不要喝葯了,但是,想到喝葯是納蘭滄的要求,止水絕對不敢違抗皇命的。

「好了,葯先放在這裏吧,我剛吃飯,休息一會兒了,會喝的。」水夢蓮淡淡道。

止水鬆了口氣,如果娘娘執意不喝葯,她真的就為難了。她只是一個侍女,總不能逼着未來的皇後娘娘喝葯吧!而皇上交代過,一定要娘娘將葯喝了。

止水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葯,而且娘娘的病確實已經好了,不過,止水相信,一定是給娘娘補身子的葯,看來皇上是真的很寵愛娘娘呢!

等止水一出去,水夢蓮連忙將桌上的葯端起,快速地將葯倒入了一旁的窗戶邊的花盆裏。

止水進來的時候,看到娘娘手中的葯碗已經空了,暗暗鬆了口氣。

「葯我已經喝完了,止水,將這葯碗拿走吧,我不喜歡那種味道。」水夢蓮皺起眉,將葯碗遞給止水。

剛休息了一會兒,水夢蓮正在看書,卻聽到門外傳來止水與另外一個宮女的聲音。

「秀蘭姑娘,您不能進去!」止水望着秀蘭,知道秀蘭是嫻妃娘娘的貼身宮女,便放柔了聲音。

「止水姐姐,嫻妃娘娘讓我來看看娘娘的病好些了沒有?」秀蘭的聲音帶着些許矯情,貌似她是嫻妃娘娘的人非常了不起一樣。

止水知道秀蘭能來,肯定是嫻妃娘娘的注意。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本來是有太子妃的。

但是後來太子妃因病死了,太子後來也一直沒有立太子妃,那時候,現在的嫻妃還只是太子的側室。

現在太子當了皇上,側室就成了貴妃娘娘。

「秀蘭姐姐,皇上有旨,除了皇上與皓月宮的宮女外,任何人不得進入皓月宮。」止水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很堅定。

秀蘭看到止水連嫻妃娘娘的面子都不買,只好換了一種方法。

「止水妹妹,別以為現在在皓月宮當值,就真的是未來皇後娘娘的奴婢。誰是皇后,還說不定呢!」秀蘭不以為意地道。

止水知道秀蘭是在純粹的挑釁,想了想,沒有接話。

秀蘭見止水不答話,以為止水認同了她的話,於是道:「秀蘭妹妹,皇上是很寵愛我們嫻妃娘娘的。」

看了一眼皓月宮的貴氣的宮門,秀蘭道:「皇上登基這麼久以來,雖然封了四貴妃,但是,嫻妃娘娘一直最得寵。這一點,止水妹妹在宮中當值,應該知道吧!」

「前幾日,渤海都督派人送來了兩顆夜明珠,我們娘娘就有一顆。」秀蘭得意地挑起眉頭,彷彿那顆夜明珠是她的一樣。

止水本不想與秀蘭爭辯的,但是,看到秀蘭那得意的模樣,便忍不住接道:「秀蘭姐姐,如果止水沒有記錯的話,我家娘娘這裏也有一顆,而且這顆夜明珠,有嫻妃娘娘的那顆兩倍大。」

秀蘭一聽,自家娘娘的那顆夜明珠都有雞蛋那麼大了,怎麼可能不是最大的,忙道:「止水妹妹,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果你家娘娘真的有,那麼,就拿出來看看。」

止水沒有想到秀蘭這麼說,愣了一下。那可是夜明珠,而且還是皇上賜給娘娘的,她只是一個奴婢,怎麼能拿呢。

「哼!」秀蘭冷哼一聲,嗤笑道:「怎麼樣,拿不出來吧!」

止水忍住心裏的火氣,看了看宮門,正準備回秀蘭時,卻看到娘娘從皓月宮中走了出來。

止水忙迎了上去,扶住娘娘,怕娘娘摔著。而看到娘娘只穿着薄薄的單衣,止水忙跑進了寢宮裏,拿了件衣服給娘娘披上。

水夢蓮看着止水笑笑,輕聲道:「止水,不用扶了,我的身體已經好了。」

秀蘭看着從皓月宮走出來的女子,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雖然只穿着簡單的單衣,華麗高貴的外袍披在身上,但是,卻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貴氣。眉若柳葉,眼若秋波,盈盈一笑,便能攝人心魂。

「你是什麼人?」水夢蓮望着獃獃看着自己的秀蘭柔聲問道。

秀蘭這才回過神來,忙貴了下去,道:「奴婢秀蘭,是月北宮嫻妃娘娘的侍女,前來看看娘娘您的病情如何了?」

「我不是什麼娘娘,不用跪我,快起來吧!」水夢蓮示意止水將秀蘭扶起來,止水想到秀蘭剛才譏諷的樣子,本來不願,但是,還是將秀蘭扶了起來。

嫻妃娘娘?水夢蓮想了想,並不知道嫻妃娘娘是誰。不過,她也不沒有那個閑心思知道。

「我的病好了!」水夢蓮淡淡道:「秀蘭,回去告訴你家娘娘,說我蘇小若謝謝她的關心。」

「是!奴婢記下了。」秀蘭忙答道。

「蘇小姐,秀蘭姐姐還想看看皇上賞給您的那顆夜明珠。」止水望了秀蘭一眼,在水夢蓮耳旁輕聲道。

水夢蓮聞言,轉頭看向秀蘭,笑笑道:「秀蘭,你隨止水進去吧,你想看的東西,就在我的寢宮裏。」

「娘娘,奴婢不敢!」秀蘭慌忙跪了下去。

「說了我不是什麼娘娘,既然你不肯進去。」水夢蓮看着止水道:「止水,你去找找那顆夜明珠,我忘記將它丟在哪裏了。」

秀蘭聞言,驚訝地抬起頭,看着一臉笑意的水夢蓮,心裏暗嘆,這位娘娘的膽子還真是大,皇上賞賜的東西,她竟然丟在了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將這件事情回去告訴自家娘娘,娘娘再告訴皇上,那麼,秀蘭看向水夢蓮的眼神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蘇姑娘,奴婢還要回去給娘娘回話,先告辭了。」秀蘭道。

水夢蓮也不留,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止水拿着拳頭大的夜明珠出來的時候,只看到娘娘一個人,而秀蘭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了。

「蘇姑娘,夜明珠找到了。」止水將手中的夜明珠伸到水夢蓮的面前。

「丟了吧!」水夢蓮看也沒有看,直接走了出去。

止水聽到娘娘這麼說,暗暗驚嘆道:這麼貴重的夜明珠,只怕宮中只有娘娘才有,而娘娘自皇上將這顆夜明珠賞給她時瞥了一眼,就丟在了一邊。而現在娘娘竟然說丟了。

「蘇姑娘,這可使不得。」止水忙追了上去。

水夢蓮停下步子,看了看止水手中的夜明珠,然後看着止水問道:「止水,你說,如果將這顆夜明珠賣了,能賣多少錢?」

「啊!」止水瞪大了眼睛望着水夢蓮,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姑娘,這時皇上賞賜的,不能賣。」止水以為水夢蓮不知道,忙解釋道,怕水夢蓮惹來殺身之禍。

水夢蓮笑笑,問道:「止水,皇上賞賜給我的東西,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止水不知道娘娘為什麼要這麼問,但是,還是點點頭道:「這個皇上既然賞賜給了蘇姑娘您,那麼,就是您的。」

「這就是了!」水夢蓮將夜明珠拿在手中,看了看,拋給止水道:「這顆夜明珠就交給止水你了,至於是賣,還是你自己留着,就看你怎麼辦了。」

「娘娘!」止水剛叫出口,就被水夢蓮白了一眼。

水夢蓮望着驚訝的止水道:「說了,叫我蘇姑娘。」

「是!只是,蘇姑娘,這顆夜明珠,止水不敢拿。」止水顫聲道。

「不敢拿,就丟了吧!丟了可惜,就賣了吧!賣了怕皇上怪罪,就你自己留着吧!別讓我看見就行。省得我一看到它,就想着賣錢。」水夢蓮笑着道,一邊說,一邊向前走着。

皓月宮外的轉角處,秀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快步向月北宮走去。

回到月北宮,詩怡看到秀蘭回來,問道:「怎麼樣?」

「娘娘,據皓月宮那位娘娘的貼身侍女止水說,那裏確實有一顆夜明珠。」看了看娘娘,秀蘭道:「而且,止水說,那顆夜明珠有娘娘您的夜明珠兩個大。」

「是嗎?你可有親眼看見?」詩怡淡淡問道,手中的綉帕卻已經被捏在了一起。

秀蘭看到娘娘的綉帕捏成了一團,提起精神道:「娘娘,這個奴婢倒是沒有看到。不過,」秀蘭壓低了聲音道:「娘娘,奴婢聽他們說,那顆夜明珠似乎不知道放在了哪裏,一開始沒有找到。後來奴婢借口要走,暗地裏躲在一旁偷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什麼話?」詩怡問道。

於是,秀蘭便將水夢蓮與止水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將給了娘娘聽。

詩怡聽完以後,看着秀蘭問道:「這麼說,你是看到了皓月宮裏的那個女人了。」

「是!奴婢看到了。」秀蘭老老實實的道:「她說她叫蘇小若。」

「蘇小若?」詩怡念了一遍,問道:「長得什麼模樣?」

秀蘭低下頭,道:「娘娘,那位蘇小姐,奴婢覺得,長得像一個人。」

「抬起頭!」詩怡加重了聲音問道:「長得像誰?」

秀蘭抬起頭,道:「娘娘見過的,就是洛王妃。」

「你是說這位蘇小若,長得與水夢蓮一個樣!」詩怡冷靜地問道:「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沒有!」秀蘭堅定地道。

居然還記着水夢蓮,詩怡咬牙,將綉帕仍在地上,道:「秀蘭,去湪西宮,說本宮要請淑妃娘娘散散步。」

「是!奴婢這就去!」秀蘭剛起身,就看到宮門外來了兩位位衣衫華麗的佳人,正是淑妃娘娘與韓婕妤。

「看來我們與詩怡姐姐是心有靈犀啊!」淑妃走進來,望着嫻妃笑着道。

一旁的韓婕妤忙向詩怡行了個禮,甜甜道:「麗如見過嫻妃娘娘。」

「都是姐妹,那麼客氣做什麼。」詩怡走到韓婕妤面前,笑着道:「淑妃說得不錯,我們是心有靈犀,一起走走吧!」

淑妃眼尖,看到嫻妃放在一旁的夜明珠,嬌聲道:「皇上真是疼愛姐姐呢,這麼好的夜明珠,就只給了姐姐您。」

詩怡故意露出落寞的眼神,道:「皇上的寵愛,哪裏在我這裏啊!全在那皓月宮裏。」

「嫻妃娘娘怎麼這麼說?」韓婕妤心裏明白,誰不知道皓月宮住了一位剛進宮的女子。

「這夜明珠,是渤海都督進貢的。一共有兩顆,我這顆是小的,而那顆大的,就在皓月宮裏。」詩怡淡淡道:「只是,我們都把皇上的賞賜當寶一樣捧在手心裏,但是,皓月宮中的那位呢!卻當作累贅一樣丟在了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姐姐去過皓月宮了?」淑妃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笑着問道。

「我倒是沒有去過!」詩怡道:「秀蘭經過的時候去過。」

「沒有想到她一個剛剛進宮的,沒有任何身份的女人,竟敢如此傲慢大膽。」韓婕妤道。

淑妃望了望韓婕妤與嫻妃,道:「皓月宮是皇后的寢宮沒錯,但是,那位還沒有任何身份呢,就算要當皇后,也得從頭做起。」

「瞧我,本來是想要一起走走,散散心的,現在弄得妹妹們心裏不舒服了。」詩怡歉意道。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淑妃柔聲道。

三人便出了月北宮,很有默契地向著皓月宮的方向走去。

而水夢蓮呢,身後跟着止水,還有幾個侍女稍稍落後。

水夢蓮走着走着,腦子裏就出現了納蘭滄的影子,一會兒后,又閃過納蘭夕那欠扁的臉。

水夢蓮知道那葯有問題,因為只要一喝那葯,她就渾身沒有什麼力氣,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而且,腦子裏只想着納蘭滄,希望納蘭滄快點兒出現在她的面前。

而這兩天,她將葯悄悄倒掉了,納蘭夕的影子卻多了起來。

想到納蘭夕的背叛,水夢蓮懊惱地踢了一腳路旁的花束,轉身對止水道:「止水,讓人幫我那把剪刀來。」

「是!」止水對身後的一個侍女說了幾句,只一會兒,那個侍女便拿着剪刀回來了。

水夢蓮接過剪刀,在止水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之前,便快速地用剪刀剪起路旁的花草來。

「哼!有什麼了不起!紅杏出牆,婚外戀,大不了離婚!」水夢蓮一邊剪一邊念念有詞。

「本小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才不會在你的一棵樹上弔死!」

「找個比你好一百倍的,帥一百倍的,有錢有權一百倍的!氣死你!」

「失去我,是你的損失!」

「蘇姑娘,您在說些什麼?什麼婚外戀,離婚,止水聽不懂。」止水看着將御花園的花草剪得一團糟的娘娘問道。

「你看看這兩朵花,明明不是一家的,卻伸出這麼長的枝丫,搭在另一朵花上,不是婚外戀是什麼。」水夢蓮指著一株開着兩朵花,而其中的一朵花伸到了另一株花上的花憤憤道。

止水看了看那兩株花草,又看了看水夢蓮,一臉的疑惑。不知道這些花草哪裏惹到了娘娘,娘娘竟將它們剪得這般亂七八糟。

如果再這樣剪下去,只怕這個御花園的花草都要遭殃了。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水夢蓮本不想理的。但是想到她喝了葯以後,對納蘭滄就特別依戀,如果現在不看納蘭滄,勢必會引起納蘭滄的懷疑。

「皇上,您來了!」水夢蓮忙丟了剪刀,向著納蘭滄跑了過去。

跑到納蘭滄的身邊,看到站在納蘭滄的身邊的納蘭夕,水夢蓮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納蘭夕不是在漫霧山莊與瓊華卿卿我我,甜甜蜜蜜嗎?怎麼會在這裏?

也就那麼一瞬間,水夢蓮調整好心態,像是平時一樣,用愛戀的目光看着納蘭滄,撒嬌道:「皇上,您怎麼到御花園來了?是不是來找我的?」

納蘭滄看到水夢蓮眼中那愛戀的目光,想到剛剛水夢蓮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異,怕是想到了納蘭夕與瓊華的那一幕才會那樣吧!

畢竟,牽情水夢蓮每天都在服用,到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藥效應該起到作用了。

納蘭滄愛憐地攬住水夢蓮的肩,將水夢蓮拉進懷裏,寵溺地道:「朕到皓月宮去,沒有看到小若,才尋來這裏的。」

「若若!」納蘭夕懊惱地將納蘭滄推開,拉住水夢蓮怒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怎麼能與皇上這樣。」

為了看看牽情的真正效果,納蘭滄故意板起臉道:「洛王,這位是朕的愛妃,怎麼說是你的洛王妃呢?」

納蘭夕根本沒有理納蘭滄,只是盯着水夢蓮,狹長的丹鳳眼裏燃着絲絲怒火,道:「若若,你說,你是不是洛王妃?」

水夢蓮看到納蘭夕眼中的怒火,想到納蘭夕自己與瓊華的亂事,不禁也氣惱了。

「洛王好!」水夢蓮像是第一次見到納蘭夕一樣跟納蘭夕打招呼。

納蘭夕見水夢蓮不肯認自己,心裏急了,忙道:「若若,我與瓊華,是一場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子的。」

自己親眼看到的,還會有錯!那夜的一幕幕又浮上腦海。水夢蓮嘆了口氣,才看向納蘭夕,笑着道:「洛王,您認錯人了。我不是您的洛王妃,我叫蘇小若,不叫水夢蓮。」

納蘭夕看到水夢蓮眼中對自己沒有了以往的愛戀,也沒有因為自己與瓊華的誤會的怒氣與埋怨,以為自己真的找錯人了,心裏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變得空落落的。

但是,他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若若。可是,看着若若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感到恐懼。

怎麼會這樣?

水夢蓮看到納蘭夕眼中的傷痛,心裏像是被針扎一樣難受。可是,納蘭滄還在一旁,她不能有一絲的失誤。

「臣妾參見皇上,見過洛王爺!」

淑妃、嫻妃還有韓婕妤三人也到了御花園,看到皇上在這裏,便走了過來。

「洛王妃?」淑妃看到水夢蓮,一下子失口說出了聲。

納蘭滄狠狠剜了淑妃一眼,冷聲道:「這裏哪裏有洛王妃,只有朕的愛妃蘇小若。」

「皇上恕罪,是臣妾眼拙。」淑妃忙跪了下去,楚楚可憐地看着皇上。

「起來吧!」納蘭滄淡淡道。

「這些花草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詩怡望了一眼身邊的花草,竟然被剪得亂七八糟的。

「小若悶得慌,所以來這裏玩玩!」納蘭滄看着水夢蓮,眼底的愛意毫不掩飾地流露了出來。

這落在其他的三位妃子眼裏,都各自帶着不同的眼色地看向水夢蓮。

水夢蓮不想與這些女人有什麼抓閣,便道:「皇上,我有些累了,先回寢宮了。」

納蘭滄以為水夢蓮是看到他的另外的三個妃子吃味了,便放柔了聲音道:「朕也有些乏了,陪小若一起回去。」

「就算本王與瓊華的事情是真的,本王將瓊華娶進了門,本王也還只有兩個女人。若若,在王府的湖邊,你的話,你自己全都忘記了嗎?」納蘭夕見水夢蓮要走,口中的話不假思索地就說了出來。

話一說出來,納蘭夕就後悔了。這不是承認了他與瓊華有過什麼嗎?不過,這句話,倒是讓水夢蓮的腳步停了下來。

「洛王妃在湖邊的那番話,我也聽人說過。不得不讚歎洛王妃是我們女人中的英雄。」轉身看着納蘭夕,水夢蓮道:「王爺敢作敢當,也才是真丈夫。」

「若若,不是那樣的!」納蘭夕恨不得時間能夠倒流,那麼,他就不會說什麼他與瓊華的事是真的,讓若若更加誤會了。

水夢蓮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看着納蘭滄道:「皇上,我也認同洛王妃的觀點,所以,皇上還是讓我出宮吧!」

詩怡聽到水夢蓮的話,在心裏暗笑。真是不知好歹,果然是沒有婦德。作為皇上的女人,能夠侍候皇上,已經是很榮幸了,居然還想着獨佔皇上。

納蘭滄也想到了水夢蓮在洛王府說的那一席話。

「這個世界,除了男人,女人自己就不能活嗎?而且,我水夢蓮的男人,如果與別的女人有染,那麼,我寧可不要。」

「如果王爺真的如二姐所說的那樣,以後會一個個的女人娶進門,那麼,在他娶第一個女人進門的時候,我就會休書一封離開的。」

「如果一個女人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又有了別的女人,這個女人卻不吃醋,那麼,她就不是真正的愛他。」

「在真愛面前,人的眼睛裏是容不得半點兒沙子的!」

納蘭滄看着水夢蓮,一時間覺得,他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樣才能讓水夢蓮真心的留下來了。

就算是愛,如果有背叛,水夢蓮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他納蘭滄喜歡水夢蓮這一點,也懊惱著一點,他是一個帝王,怎麼可能後宮只有水夢蓮一人呢!

「小若,朕是皇上!」納蘭滄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

水夢蓮心裏早就知道納蘭滄回這麼說,無所謂地笑笑,道:「皇上當然是皇上,擁有後宮佳麗三千是很正常的事。」

水夢蓮笑望着納蘭滄道:「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有那種想法,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在我們那裏,在封建王朝,也是那樣,自古帝王就是後宮佳麗三千。而男人們,都是三妻四妾。要講婦德,要笑不漏齒,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守。」

「不過,那個時代都過去了。我們那裏,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是一個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的社會。所以,」水夢蓮的目光落在納蘭滄與納蘭夕的身上,緩緩道:「我從小的教育都與你們不同,我學不會接受你們這裏這樣的三妻四妾,還要裝賢淑。如果有機會回去,我絕不會願在這裏多待一天。」

說完,水夢蓮準備離開。

「站住!」納蘭滄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水夢蓮回頭,看着納蘭滄,她知道,她的話,已經超越了這個古代帶帝王的極限有些話,已經超越了作為一個帝王的忍耐極限,已經激怒了這個古代的帝王。

納蘭滄看到水夢蓮回頭,臉上那無所謂的笑意,心裏更加不舒服,沉聲道:「小若,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水夢蓮雲淡風輕地道:「我知道,所以,皇上,請您下旨,將我趕出宮吧!我真的適應不了皇宮的。」

「若若!」納蘭夕看到皇上是真的動怒了,忙用眼神示意水夢蓮不要再激怒皇上。

可是,水夢蓮並不看他,只是看着納蘭滄緩緩道:「皇上,留我在宮中,只會是個麻煩的。」

「來人,將蘇小若打入冷宮!」納蘭滄冷聲道,眼中閃過一抹傷痛。

冷宮!水夢蓮笑得更加燦爛了,道:「自古帝王無情,伴君如伴虎,看來古人的這些話,一點兒也不錯。」

水夢蓮回頭看向止水問道:「止水,冷宮在哪裏,帶我去吧!」

止水的臉上露出憐惜的神情,低聲道:「蘇姑娘,您不要這樣,只要你說句軟話,皇上一定會收回成命的。」

「君無戲言!止水,你不知道嗎?」水夢蓮看着止水道:「我並沒有犯錯,為什麼要說軟話?」

聽到水夢蓮的話,納蘭滄的心理更加不舒服。正如止水說的,只要水夢蓮說一句軟話,納蘭滄就不會將水夢蓮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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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王爺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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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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