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消息

第四十八章 消息

第四十八章消息

楊啟看到笑得一臉邪魅的納蘭汐,忙討好地笑道:「王爺王爺,我可是帶了王爺想要的消息回來的,王爺不想聽了嗎?對了,王妃呢,快帶我去見見。」

「怎麼,想在本王面前討價還價了?」納蘭汐微微眯著丹鳳眼,聲音慵懶而魅惑。

楊啟苦着臉道:「王爺,我哪裏敢跟您討價還價啊!」

納蘭汐冷哼一聲,望着楊啟問道:「消息!」

楊啟收起笑臉,認真地道:「漫雲山莊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莊主依舊是邛韻。」

「漫雲山莊的其他事情可以不用說,直接說邛韻的行蹤。」納蘭汐打斷楊啟的話,兩人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邛韻在王爺您帶着王妃離開漫山山界的一個月後,離開了漫雲山莊到了京城。隨行的還有神醫那摩與漫雲山莊的大小姐邛雪。」楊啟看到納蘭汐的臉上淡淡的表情,繼續道:「不過,一直住在漫雲山莊的別院中,哪裏也沒有去過。」

「你確定?」納蘭汐的眉頭微微上挑。如果那晚的兩個黑衣人都不是邛韻,那又會是誰?

楊啟點點頭,道:「非常確定,邛韻受了重傷,哪裏也沒有去過。」

看到納蘭汐微斂著眉,楊啟問道:「怎麼,有什麼事情讓王爺想不通嗎?」

「楊啟,去幫我查一下大皇兄的暗衛名單,以及二皇兄最近的情況。」納蘭汐站起身,望着楊啟,繼續道:「另外,查一下有什麼毒是可以讓人性情大變的。」

楊啟哀戚戚地看着納蘭汐,抱怨道:「人家才剛回來,怎麼又是讓人家查暗衛,看情況,還調查毒的,王爺,你也太不憐香惜玉的吧?」

「憐香惜玉?」納蘭汐斜着眼看着一臉哀怨的楊啟邪氣地道:「如果楊啟你是女子,本王倒是願意憐香惜玉。」

納蘭汐走進楊啟,用手戳了戳楊啟厚實的胸膛,感嘆地道:「這裏,太平了,本王沒興趣!」

楊啟瞪大了眼睛望着一臉嫌棄的納蘭汐,半晌大笑出聲。

「王爺,我們現在是越來越像呢!」楊啟說完,向納蘭汐拋了個媚眼。

納蘭汐看着楊啟的媚眼如絲,慵懶的問道:「本王與你可不同,楊啟,什麼時候將醉鳳樓的憐月姑娘娶進門呀?」

楊啟的臉上說過一絲尷尬,訕訕道:「王爺,那都幾年前的事情了,王爺您怎麼還說呀!我早都已經忘記她了。」

楊啟本就長得俊,又是一個風流的人,京城裏的花花公子,除了花名在外的筱王,就數他楊啟了。三年前,楊啟看上了醉鳳樓的頭牌憐月,每天都去醉鳳樓找憐月,只不過,那憐月姑娘最後跟了有權有勢的筱王,楊啟着實傷心了一陣子。

納蘭汐看着楊啟那裝作痛心的模樣,淡淡道:「不是要看本王的王妃嗎?」

楊啟一聽,忙笑嘻嘻地道:「聽江伯說,王爺為了王妃,不僅人恢復了正常,還獨自闖了漫雲山莊,楊啟真是佩服。」說完,還抱了抱拳。

納蘭汐看着楊啟笑得一臉曖昧的樣子,一腳踹向楊啟,道:「想見還不走!」

楊啟看到納蘭汐除了書房,望着納蘭汐的背影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過了花園,走了一段石板小路,納蘭汐便看到了正在水榭里的若若。

楊啟看到靠在水榭欄旁的女子,腳步就那麼定在了原地。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納蘭汐看到楊啟對若若露出痴迷的神色,臉上閃過一絲不滿,推了推楊啟,道:「愣著做什麼,進去吧!」

楊啟在納蘭汐進了水榭才回過神來,看到納蘭汐已經進了水榭,坐在了水夢蓮的身旁,楊啟有些無奈地笑笑,才走了進去。

他竟對着王爺心愛的女子發起呆來,也難怪一向謙和的王爺臉色不大好看了。

水夢蓮看到納蘭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不僅有些好奇。看着納蘭汐問道:「今天怎麼帶人過來了?」

楊啟本想自己介紹一下的,但是想起納蘭汐剛剛不大好看的臉色,微微笑了笑,選擇了沉默。

「他叫楊啟,我們是兄弟!」納蘭汐淡淡道。

「兄弟?」水夢蓮更加奇怪了,納蘭汐以前不是傻子嗎,怎麼還會有兄弟?難道是這次腦子好了才結交的?不過也不大像,納蘭汐除了早上去上朝,其餘的時間幾乎都在王府里,他認識的人,她也應該都認識的。

納蘭汐看到若若疑惑地望着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閃躲之色,笑着道:「若若,有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說,不過,楊啟,確實是我的兄弟。」

水夢蓮的心裏有那麼一點兒的明白,又有那麼點兒不明白。不過,既然以後再說,她也不想追究什麼,看着楊啟笑道:「楊啟,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過來一起坐呀!」

楊啟眉開眼笑地在納蘭汐與水夢蓮的對面坐了下來,望着水夢蓮,舉起蘭竹他們斟好的酒道:「楊啟祝賀王爺與王妃白頭到老,先干為敬。」

這句話納蘭汐很喜歡,笑了笑,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水夢蓮正準備喝時,被納蘭汐截下了酒杯。

納蘭汐溫柔地看着水夢蓮道:「若若,你的頭痛還沒有好,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楊啟望着溫柔如水的王爺,突然想起了以前王爺在裝傻子的時候的那股傻勁兒,不由地笑了出來。

水夢蓮看到楊啟笑得那麼開心,不由地問道:「楊啟,什麼事情你笑得那麼開心?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說出來讓我與納蘭汐楊啟聽聽!」

楊啟聽到水夢蓮直呼王爺的名字,而且還是當着他與丫環的面,不由地轉頭看向一旁的王爺,卻看到王爺帶着寵溺的笑容望着水夢蓮,當即明了過來。但是,看水夢蓮的樣子,應該不知道以前王爺是在裝傻,如果讓他當着水夢蓮的面貿然說出王爺以前是在裝傻,只怕王爺會活剝了他吧!

仔細一想,楊啟忙道:「王妃,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主要是最近幾日楊啟跑得地方太多了,細細想來,也覺得有趣。」

水夢蓮正想問問楊啟都去了些什麼好玩的地方,告訴她,讓她以後也去逛逛,就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納蘭汐看到若若用手捂住額頭,忙擁住若若問道:「頭又痛了?」

水夢蓮無力地點點頭,想到:這具身體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如果是個絕症,那可怎麼辦呀?

「納蘭汐,送我回房休息!」水夢蓮微微張開嘴說完,就痛暈了過去。

楊啟看着王爺慌亂的模樣,心裏也緊張起來,這王妃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頭痛得暈了過去?

「王爺,傳御醫來給王妃看看吧!」楊啟收起笑容,認真地看着納蘭汐。

納蘭汐守在昏迷的若若的床前,看着若若越來越蒼白的臉頰,心一點點的下沉,他還是太大意了。

楊啟一身夜行衣走了進來。

「怎麼樣?」納蘭汐回頭看向楊啟,緊張地問道。

楊啟從來沒有見過王爺什麼時候這樣緊張過,忙答道:「王爺,楊啟查過了,那日的兩個黑衣人,一個是太子的人,還有一個,是筱王的人。至於王爺讓楊啟查得毒藥,確實是所有的。」

納蘭汐聽到握住若若的手一緊,冷冷問道:「什麼毒?誰下的?」

「牽情!是太子的人。」楊啟微微斂了眉,道:「服用過牽情的人,剛開始的時候,只會想着下藥之人。情絲被下藥之人控制,心中所想,都會被下藥之人知道。慢慢地,就會頭痛,一日不見下藥之人,頭就會越痛。」

正在這時,一直昏迷的水夢蓮胡言亂語起來。

「納蘭汐,納蘭汐!」

納蘭汐聽到若若叫他,忙柔聲道:「若若,我在,別怕!」

水夢蓮的腦子很亂,一會兒出現納蘭汐的身影,一會兒納蘭汐又變成了納蘭滄。誰,她愛的人,不是納蘭汐嗎?但是,此刻,在她腦子裏,怎麼又會有納蘭滄的身影。而且,納蘭滄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最後佔據了她整個腦子。

「納蘭滄,納蘭滄!」若若痛苦地皺起眉,不斷地叫着納蘭滄的名字。

納蘭汐心裏一陣痛,但是,目前又無可奈何。

「找到解藥了嗎?」

楊啟搖搖頭,臉色有些黯然道:「天下能有牽情的人,只有先河道人,只是,前幾日,先河道人已經死了。」

「死了!」納蘭汐冷笑一聲,道:「大皇兄以為這樣,我就會將若若讓給他嗎?那也太低估了我納蘭汐了。」

站起身,納蘭汐冷眼望着窗外,道:「先河道人不是有個徒弟嗎?」

楊啟一愣,忙道:「是的,叫那摩,不過,只是上次王爺您」

「沒有什麼只是,將那摩請來!」納蘭汐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機。

「是!」

楊啟出了房間,正好看到端著飯菜向這邊走來的蘭竹。上次沒有注意,這次仔細一看,覺得蘭竹這丫頭長得也不錯,肌膚如水,眉目如畫的,而且,走起路來,輕飄飄的。看來武功不弱,於是,楊啟迎了上去。

「蘭竹妹妹,這是給王爺與王妃送飯去的嗎?」楊啟擋在蘭竹的身前,笑眯眯的問道,剛剛心裏的壓抑一掃而光。

蘭竹看到是楊啟公子,忙笑着問道:「楊少爺是剛從王爺那邊過來嗎?」

「是的,蘭竹妹妹,」楊啟笑望着蘭竹,目光定在蘭竹手上的飯菜上,道:「我正好沒有吃飯呢!」

說着手就向蘭竹手裏的食物伸去,蘭竹忙一個側身,躲過了楊啟伸過來的爪子,陪着笑道:「楊公子,這是王妃最愛喝的湯,您若是還沒有吃,奴婢一會兒送了這飯菜,再來給楊公子令送一些來。」

楊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招竟被蘭竹輕易地就躲了過去,臉上帶上幾分邪魅的笑容,道:「蘭竹妹妹,我今天就看上了這盒湯了。」

說着,快速向食盒攻去。蘭竹見狀,端著食盒忙退了開去,一下子離開了楊啟幾步遠。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蘭竹望着楊啟道:「楊公子,請您讓路!」

「除非蘭竹妹妹將食盒留下,否則」楊啟笑得好不愜意,道:「蘭竹妹妹今天怕是過不去了。」

看蘭竹的武功招式,竟是漫雲山莊的人。王爺怎麼會將漫雲山莊的人留在水夢蓮的身邊。難道就不怕邛韻的別有用心嗎?

蘭竹看出了楊啟的存心刁難,也不理楊啟,徑自轉身,從後院繞着走。

楊啟看到蘭竹不從這裏過了,又弄清楚了蘭竹的來歷,望着蘭竹窈窕的背影,不禁露出一絲壞壞地笑容來。

慢慢走到王府外,楊啟吹了一聲口哨,一匹烏黑的駿馬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在楊啟的面前停了下來。

楊啟翻身上馬,看了看洛王府的大門,低低感嘆一聲: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天生的勞命呀!

駿馬似乎聽懂了楊啟的意思,配合著動了動馬蹄,噴了幾個響鼻。

「莫黑呀,還是你最懂我!」楊啟拍了拍駿馬的頭,直接向漫雲山莊在京城的落腳點奔去。

東宮裏,卓其站在廳中,看着眉頭緊皺的太子,知道這個時候太子的心情不好,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納蘭滄看着手中的白色小瓷瓶,冷冷道:「卓其,讓先河道人來見本太子。」

「是!」卓其快步退了出去。

一會兒,卓其又走了進去,身後跟着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約摸四五十歲的男子。

納蘭滄看到先河道人來了,笑着問道:「先河道人,為什麼您給本太子的葯,如今那人已經服用了,除了當天有點兒反應外,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先河道人聽了納蘭滄的話,微微皺起眉來,他的葯,可是從來就沒有出過問題的,怎麼可能在人服下去后,沒有反應。

「敢問太子殿下,那人服用牽情多久了?」

「七日!」

七日,這已經是牽情的最後期限了,如果到了第七日,那人還沒有來見下藥之人,那麼,必會陷入昏迷。

「太子殿下可知那人現在的情況?」先河道人望着微微笑着的納蘭滄,認真地問道。

「卓其,去一趟洛王府!」納蘭滄淡淡道。

卓其到了洛王府後,讓門口的人喚了阿俏出來。

阿俏一見是卓其,臉頰微微紅了,問道:「卓公子,有什麼事情嗎?怎麼沒有見到太子殿下?」

卓其將蠢蠢欲動的心安撫好,淡淡問\道:「太子殿下公務繁忙,讓卓其來問一下王爺與王妃是否安好?」

阿俏一聽卓其不是來找自己的,心裏有些失落,回答道:「王妃病了,至今還昏迷不醒的,王爺在房中守着呢!」

卓其還想與阿俏說一會兒話,正巧看到王府的江伯向這邊走來,自從上次於江伯有過交鋒后,卓其便知道,江伯是個比較厲害的人物,於是忙道:「是嗎?那卓其這就去回太子殿下了。」

在阿俏還未開口之前,就消失在了洛王府的門口。

見到卓其回來,納蘭滄忙問道:「夢蓮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據王妃的貼身丫環阿俏說,王妃已經昏迷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卓其將從阿俏那裏知道的情況,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先河道人道:「這就對了!只要沒有解藥,王妃是醒不過來的。」略略思考了一下,先河道人道:「不過,這邦月朝,除了老夫,還有一人懂得解牽情。」

納蘭滄聽到除了先河道人還有人能解牽情,如果讓三弟將夢蓮的牽情解了,那麼,他做的一切,不是白費了嗎?這是他絕不會允許的事情。

「誰!」納蘭滄沉了臉色,問道。

「就是老夫的徒弟,那摩。」先河道人說到那摩的時候,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那摩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個弟子,也是最得意的弟子。

「卓其,立刻派人將那摩公子請到東宮來!」

「是!」

先河道人一聽,忙道:「太子殿下,那摩現在在漫雲山莊,這樣貿然前去,只怕會得罪莊主邛韻。」他可是知道邛韻的為人的。只要不是邛韻同意的人,進了漫雲山莊,那麼,會死得很慘。當年他帶着十幾歲的那摩去漫雲山莊,若不是那摩恰好能夠穩住老夫人的病情,只怕就會被那個還只有十幾歲的冷酷莊主給滅了。但是,也是那次,那摩從此便留在了漫雲山莊。

納蘭滄知道先河道人說的不錯,畢竟,他派去漫雲山莊的人,能回來的,都已經是廢人了。

「無論如何,卓其,派人將那摩請到東宮來。」納蘭滄絕對不會就這樣讓三弟就這樣輕易地毀了他好不容易才設好的套。

邛韻坐在鋪着一張雪白虎皮椅子上,冷峻剛毅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表情。邛雪已經習慣了哥哥面無表情的樣子,想到過幾日的闖宮,問道:「哥哥,我們只有十幾個人,從哪裏進宮?」

「你不必知道!」邛韻冷冷道。

那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邛雪跨下的小臉,安慰道:「雪兒,你哥哥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留在這裏是最安全的,知道嗎?不能鬧脾氣。」

「那摩哥哥,雪兒也想去,雪兒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裏。」雪兒使勁兒擠了擠眼睛,很快便是一副欲哭的模樣。

「那摩,去書房!」邛韻看也不看邛雪,站起身走了出去。

「哥哥!」邛雪不甘地叫了一聲,但是,邛韻沒有回頭。

那摩走到邛雪身邊,笑道:「雪兒,聽話!」

「那摩哥哥,雪兒是真的想去!」邛雪拉住欲走的那摩的衣袖,清脆的聲音道:「雪兒是漫雲山莊的大小姐,有這個義務。」

那摩望着一臉倔強的邛雪,緩緩道:「雪兒,有些事情,是男人的事情,與女子無關。雪兒呢,只需要在這裏等著,那摩哥哥保證,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說完,那摩輕輕拿開邛雪抓住他衣袖的手,慢慢向著書房的方向走了去。

那摩知道邛韻的擔心,剛剛平定了漫雲山莊的暴亂,找到了老夫人的死因。這樣的深仇大恨,他是不會不去的。而邛雪,是他唯一的妹妹,邛韻雖然看起來很冷漠無情,那也是從小就打理複雜的漫雲山莊才會如此。

兩人到了書房只談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來報、

「莊主,楊啟求見!」

邛韻冷峻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冷聲道:「請!」

那摩則在思索著,這位江湖人稱「瀟瀟公子」的一流高手,家裏是高官貴族,又是大將軍楊曉的獨生子,他怎麼會來找邛韻?

而皇宮裏,皇上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納蘭滄每日處理的朝政也越來越多。

筱王府內,納蘭潮半躺在軟榻上,懷裏摟着一個衣衫半解的妖嬈女子。

筱王的貼身侍衛墨蘭走了進來,對於王爺懷抱美人早已經習以為常了,要是哪天筱王的懷裏沒有了美人,那才叫不正常呢!

「王爺!」墨蘭看着筱王,等著王爺問話。

「王爺!」美人望了望墨蘭,聲音嬌滴滴的可以滴出水來。

筱王低頭吻了吻美人的耳垂,低低笑道:「先回去吧!」

待美人走後,墨蘭才開口道:「漫雲山莊的人已經到了京城,住在城東的漫雲庄中,王爺,我們是否要有所行動?」

納蘭潮用左手扯了扯自己稍稍褶皺的衣服,右手的掌心放着一顆黑色的藥丸,淡淡道:「先不要驚動他們,靜觀其變。」

「是,王爺!」

「洛王府的情況呢?」納蘭潮斂起眉,看着墨蘭問道。

「回王爺,洛王妃病了。」墨蘭知道王爺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忙道:「據說是中了一中叫『牽情』的毒,普天之下,只有先河道人與他的徒弟那摩才能。而先河道人,前幾天莫名的死了。」

納蘭潮聽到牽情時,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比他先動了手。那麼,他手中的剛剛得到的牽情又有什麼用呢?將手裏的藥丸丟在一旁。

「是太子的人?」雖然是問句,但是,墨蘭知道王爺的心裏一定有了答案。

墨蘭看了看王爺,道:「是的!洛王爺在昏迷中一直叫着太子的名字。」

叫着太子的名字,納蘭潮笑笑,果然是大皇兄。不過,不知道夢蓮在夢裏叫着大皇兄的名字,三弟會是什麼心情?

想必非常的不好受吧!

「好了,密切注意著漫雲庄的動靜,如果他們一有行動,記得出手相助。」納蘭潮微微向後一靠,閉了眼不再理會墨蘭。

墨蘭雖然不知道王爺為什麼要自己的人去助漫雲庄的人,但是,畢竟在王爺身邊好幾年了。既然王爺不說,自己也不能開口問,老老實實地照做就行了。

洛王府內,水夢蓮一聲聲納蘭滄叫的納蘭汐心裏一陣的煩悶。但是,對着頭腦不清的若若,納蘭汐只有輕柔地撫著若若的額頭,輕聲叫着若若的名字。

看了看門口,納蘭汐心裏有些疑惑,楊啟怎麼還沒有回來?王府里漫雲庄很近,按理來說,楊啟應該回來了。

楊啟並沒有讓納蘭汐失望,納蘭汐剛準備叫江伯進來詢問楊啟的情況時,楊啟出現在了門口。只是,步子有些遲緩,臉色有些蒼白。

「楊啟,你怎麼了?」納蘭汐看出了楊啟的不正常,忙走過去扶住他。

楊啟看到納蘭汐,露出一個笑容道:「王爺,那摩隨後就來。」

納蘭汐也顧不得什麼那摩了,看到楊啟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沉聲問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打傷的你?」

「我!」隨着一聲冷漠的聲音,邛韻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臉淡然的那摩。

江伯與張叔也隨後走了進來,然後是阿俏與蘭竹。

再一次見到邛韻,納蘭汐心裏提高了警惕,將楊啟扶到一旁坐下,江伯忙過去看楊啟的傷勢。

納蘭汐看着面無表情的邛韻,聲音也變得冷漠了起來,道:「本王不記得,什麼時候邀請過漫雲山莊的莊主?」

邛韻不說話,倒是那摩笑着道:「洛王爺,是那摩讓莊主陪着那摩一起來的。」

納蘭汐的眼神轉到那摩身上,問道:「那摩公子可知道本王請你來的原因?」

那摩慢慢走到床前,看了看昏迷的水夢蓮,眉頭微微皺起,問道:「王妃昏迷了多久了?是今天才開始的嗎?」

納蘭汐並沒有計較那摩對自己的話不作回答,道:「是的,那摩公子,可能解去若若身上的牽情?」

「能解!」那摩把了把水夢蓮的脈,回頭看着鬆了一口氣的納蘭汐道:「不過,那摩有個條件。」

「什麼要求?」納蘭汐看着如女子般的那摩,冷聲問道。

那摩走回到邛韻的身邊,看着納蘭汐,緩緩道:「那就是,王爺休了王妃!讓那摩將水夢蓮帶回漫雲山莊。」

「不可能!」納蘭汐的眼神變得冰冷,望着那摩身旁微微皺着眉的邛韻問道:「這是你的意思?」

房中很靜很靜,誰都沒有說話。納蘭汐盯着邛韻,眼神冷得可以將人給冰凍了。而邛韻本就是一個冷漠的人,雖然讓納蘭汐休了水夢蓮不是他的意思,但是,這樣一來,倒是可以聊了他一樁心事,他倒是樂見其成。

於是邛韻冷聲道:「她必須跟我走。」

楊啟捂住受傷的手,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如風一般像那摩攻去的王爺,愣在了那裏。

江伯見狀,忙上前對上了向王爺攻去的邛韻。

一時間,房間里從靜默變成了戰場。

那摩雖然醫術無雙,可是,對於武功,卻一竅不通,見納蘭汐突然向他奔來,那摩只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邛韻那邊跑去。可是,剛剛移開步子,就被納蘭汐點住了穴位。

江伯也只是攔住了邛韻一時,就被邛韻避開了。

「王爺,小心!」江伯看到邛韻向王爺襲取,忙大聲叫道。

納蘭汐急忙飛身離開了那摩身邊,凝神看着一臉冷酷的邛韻,瞥了一眼窗外,忽然慵懶的笑道:「邛莊主,怎麼不見令妹呢?」

邛韻看着納蘭汐的眼神閃過一絲疑惑,不明白納蘭汐這個時候怎麼會提到雪兒。但是,他們離開的時候,雪兒是好好的待在房間里的。

「那摩哥哥!」邛雪被張叔帶了進來,有些不敢看邛韻。

那摩看到邛雪,吃了一驚,側頭看了看邛韻冷漠的臉,望着邛雪問道:「雪兒,你怎麼跟來了?」

邛雪的聲音很小很小,吞吞吐吐道:「那摩哥哥,雪兒只是想知道,你和哥哥究竟要做什麼?」

那摩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在今天是來洛王府,還不是去皇宮,不然,真不知道雪兒會闖出什麼事來。

嘆了口氣,那摩道:「我們來這裏是給王妃治病的,你快點回去吧!」

納蘭汐笑了笑,道:「那摩公子的意思是,現在可以給若若解毒了?」

邛韻冷冷地瞪了邛雪一眼,嚇得邛雪臉色一變,偷偷看了看哥哥比平日裏更冷的臉色,低低問道:「哥哥,若若是誰?」

「若若是本王的王妃!」納蘭汐瞥了一眼邛雪,將目光定在了邛韻的身上。

「納蘭滄!納蘭滄!」

本來很淡定的納蘭汐聽到昏迷的若若又開始頭腦不清了,忙跑到床前,坐了下來,緊張地喚道:「若若!若若!」

那摩皺起眉,看了一眼邛韻,緩緩走到床邊,道:「讓我來看看!」

仔細觀察了一下水夢蓮的神色,那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邛韻雖然惱怒邛雪的突然出現,但是,聽到水夢蓮叫着邦月朝太子的名字,邛韻還是不經意地斂起了眉。中牽情者,心中牽掛的一定是下毒之人,這是那摩在來的路上告訴他的。

望着床上臉色蒼白的水夢蓮,邛韻的眼底的神色一點點變得幽暗了。

「怎麼樣?」看到那摩越來越凝重的神色,納蘭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與擔憂。

那摩走到邛韻身邊,道:「邛韻,現在必須馬上給她解毒,不然,只會越來越嚴重,過了今天,連我,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邛韻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那摩看着站在張叔身邊的邛雪,柔聲道:「雪兒,快隨你哥哥回去。」

邛雪看了看那摩,問道:「那你呢?那摩哥哥。他們」邛雪有些擔心地看了看納蘭汐等人。

那摩微微一笑,道:「我要給王妃看病,還要些時辰,雪兒快回去,不然,你哥哥可是真的會生氣的。」

邛雪一聽那摩提到哥哥的名字,忙不迭的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回去。」

說完,快步跑了出去。還好,那個將她從王府里抓出來的大叔沒有追上來。

「王爺,請您先出去!」那摩笑望着納蘭汐。

納蘭汐雖然想要留下來,但是,又怕影響那摩救若若,腦子裏反覆鬥爭了一下,終於扶起楊啟,與眾人離開了房間。

出來房間,納蘭汐的腳步再也邁不開了。

江伯看到王爺一臉的擔憂,走到納蘭汐身邊安慰道:「王爺,放心吧!那摩是先河道人的徒弟,又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王妃不會有事的。」

納蘭汐淡淡的笑笑,道:「我知道,江伯,夜深了,你還是先帶着楊啟去休息去吧!」

江伯從小就看着王爺長大,知道王爺的脾氣,也不再多說什麼,扶著楊啟,走到阿俏與蘭竹身邊低聲道:「阿俏,蘭竹,照顧好王爺!」

「奴婢知道!」阿俏與蘭竹乖巧的答道。

楊啟忍着痛,看着納蘭汐笑嘻嘻地道:「王爺,重色輕友原來是這麼回事呀!」

納蘭汐聽到楊啟的話,嘴角微微抽搐,瞥了瞥楊啟,道:「趕緊隨江伯好好看看傷勢,別弄了個半身不遂來。」

楊啟很是鬱悶地看着納蘭汐,不滿道:「王爺,你還說我是你的兄弟呢!」看到納蘭汐慢慢眯起的丹鳳眼,楊啟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能自己嘀咕道:「人家受傷了,看也不看看,王爺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一旁的江伯看到楊啟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對於王爺又不敢造次,本就是憋著笑。聽到楊啟的最後一句話,終於忍不住了,大笑了起來。

這一笑,張叔與蘭竹也笑了起來,只有阿俏一人還在雲里霧裏。

「蘭竹姐姐,你們都在笑什麼?」阿俏瞅著眾人,不解地問道。這些人中,就只有阿俏一人不會武功,自然聽不到楊啟剛剛的話。

張叔在一旁打趣問道:「楊啟,你什麼時候變成女人了?而且,還成了王爺的」張叔看着楊啟越來越怒的俊臉,笑得更加大聲了。

「行了,行了!」楊啟的臉紅了紅,求救的看向納蘭汐。

納蘭汐忍住笑,淡淡道:「以後說話的時候,先弄清楚!」

「知道了,王爺!」楊啟低聲道。

江伯見差不多了,便道:「好了,走吧!」

等眾人都離開后,納蘭汐還站在房外,阿俏與蘭竹相互看了看,很有默契地向後退了退。

收回最後一根銀針,那摩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長長舒了一口氣。看到水夢蓮不再說胡話,那摩又仔細為水夢蓮把了一下脈,才點了點頭。

站起身時,那摩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也差點兒向地上倒去,好在及時地抓住了床沿。

一看窗外,那摩才驚覺過來,他竟整整忙了一夜,才將水夢蓮身上的牽情解了大半。

打開門,那摩看到納蘭汐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口。看到那摩出來,忙沖了進去。

那摩搖了搖頭,對門外的蘭竹道:「蘭竹,去準備筆墨。」

蘭竹雖然擔心王妃,但是,她是從小就在漫雲山莊長大了,自然清楚那摩的醫術,忙不迭地去取筆墨了。

阿俏看到王爺進去了,而神醫也出來了,想到王妃定是醒了。笑了笑,阿俏高興地向廚房跑去,她要給王爺與王妃準備吃的。

納蘭汐跑到床前,看到若若的臉色比昨天好了點兒,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看到若若還沒有醒過來,納蘭汐拿起若若柔軟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臉。

「若若!」

納蘭汐低低喚了一聲。

水夢蓮睡得正香呢,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轉了轉眼珠,不滿地嘟起了嘴,向里側了側頭。

納蘭汐看到若若微微撅起的小嘴,低低笑了笑。他算是放心了,畢竟,與若若在一起這麼久以來,他是知道若若的習慣的,最不喜歡在她睡覺的時候有人打擾了。

納蘭汐揉了揉額角,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了,開始是擔心若若,現在若若好了,心放鬆了下來,到覺得有些累了。

除了外袍,納蘭汐在水夢蓮的身邊躺了下來,下意識地將水夢蓮撈進了懷裏。

阿俏端著熱粥過來,看到王爺與王妃還沒有起來,只好悄悄退了下去。

皇宮裏,皇上的寢宮裏。御醫已經跪了一地,納蘭滄冷眼看着跪着的那些御醫,大聲斥道:「一群飯桶,都給本太子滾下去!」

「是!是!」御醫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快步退了下去。

納蘭滄轉身對卓其道:「去將先河道人請來!」

說完,納蘭滄走到龍床邊,看着父皇緊閉的雙眼,心裏不是滋味。一直以來,父皇的身體都比較健康,怎麼會突然病倒呢?但是,卻並不是中毒。

「太子殿下!」先河道人走了進來,看到正在思考的納蘭滄與躺下龍床上的皇上,跪了下去。事先已經從卓其那裏知道皇上昏迷了,所以,先河並沒有向皇上行禮。

納蘭滄看到先河來了,沉聲道:「先河道人,你去看看父皇的病情如何?」

「是!」

先河道人一邊把脈,一邊仔細地觀察皇上的氣色,心底暗暗地搖頭。偷偷看了看一旁一臉擔憂的納蘭滄,想到過不了幾天,這位太子就該是新皇了。

納蘭滄注意到了先河道人的目光,問道:「如何?」

「回太子殿下,皇上」先河道人望了望寢宮裏的那些宮女與侍衛,頓了頓。

納蘭滄微微斂眉,沉聲道:「你們都先下去!」

「是!」帶眾人都離開后,先河道人才緩緩道:「太子殿下,皇上只怕」先河道人看到納蘭滄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於是閉了嘴。

納蘭滄聽到先河道人這樣說,不禁回頭看向父皇,看來,是真的無力了。

「你先下去吧!」納蘭滄緩緩道,有些無力感。

先河道人正準備離開時,納蘭滄突然問道:「父皇,還有多久?」

先河道人回過頭,道:「最多還有十個時辰!」

說完,先河道人退了出去。

納蘭滄在寢宮裏細細思索了一陣子,叫道:「卓其!」

卓其走了進來,恭敬道:「太子殿下!」

「讓人去請二弟與三弟進宮,另外,將在宮中的皇妹們也都召集到落霞殿。」納蘭滄吩咐道。

「是!」卓其聽到殿下這樣說,知道定是皇上的時日不多了,連忙退了出去。

「王爺!王爺!」阿俏急急忙忙地跑到王爺的房間外,看到房間的門還是關着的,只能站在門開道:「王爺,宮裏來人了,說皇上病重,讓您即刻進宮!」

納蘭汐聽到皇上病重,一下子從床上翻身起床,驚醒了身旁的水夢蓮。

水夢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納蘭汐見若若醒來,開心地問道:「若若,你好了!」

水夢蓮有些迷糊了,問道:「我好了,我一直很好呀!你這是要幹嘛去!」水夢蓮看着納蘭汐手裏拿着衣服。

納蘭汐看了看睡意矇矓的若若,笑笑,撫了撫水夢蓮的臉頰,柔聲道:「若若,父皇病重,我要進宮去了,你還睡一會兒吧!午膳我讓阿俏送進來。」

「父皇病了?」水夢蓮醒了醒神,疑惑地問道:「父皇的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說病就病了。」

「還不知道!」納蘭汐穿好衣服,吻了吻水夢蓮的額頭,道:「若若快睡吧!你身子剛好,就在府里待着,不要亂跑。我去了!」

水夢蓮點點頭,直到納蘭汐的身影看不到了以後,才發現已經快到中午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水夢蓮走到梳妝鏡前。

阿俏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王妃醒來了,高興地道:「王妃,您醒了!太好了!」

「我睡了很久嗎?」水夢蓮漫不經心地問道。

阿俏將頭點得像個撥浪鼓似的,道:「王妃,您已經睡了兩天了!」

「兩天?」水夢蓮微微有些驚嘆,她竟然能睡兩天,難怪這胳膊酸痛酸痛的呢!水夢蓮又揉了揉胳膊。

看了看阿俏,水夢蓮問道:「怎麼沒有看到蘭竹?」

阿俏邊給王妃梳頭邊道:「王妃,蘭竹姐姐去他父親那裏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沒有看到呢!水夢蓮晃了晃頭,待阿俏給她梳理好頭髮后,站起來走到桌旁坐下。

阿俏將午膳準備好,水夢蓮看到滿桌的可口的飯菜,露出滿意的笑容,看着阿俏笑道:「阿俏,還是你懂我啊!」

「王妃,這是王爺進宮時吩咐的呢!」阿俏笑着道,將裝好參湯遞到水夢蓮面前。

納蘭汐?水夢蓮喝了一口湯,舔了舔唇,道:「阿俏,宮裏究竟怎麼了?」

阿俏眨了眨眼,道:「皇上病重,太子殿下讓人請了宮外的兩位王爺進宮,而且阿俏還聽說,宮裏的公主們也都被請到了落霞殿等著。」

水夢蓮抬起頭,看着身邊的阿俏問道:「阿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阿俏的臉頰微微發紅,訥訥道:「王妃,這些都是阿俏聽人說的。」

水夢蓮看到阿俏發窘的樣子,知道這裏面肯定有什麼好玩的事情,於是故意曖昧地看着阿俏道:「阿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呀?」

「哪有!」阿俏的臉更加紅了。

水夢蓮看到阿俏的臉更紅了,而且還帶着些許害羞,心裏更加肯定阿俏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而能夠令一個年輕女孩子臉紅的事情,一般不外乎「情」字了。

這樣一想,水夢蓮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打趣道:「阿俏,告訴本王妃,說說我們家阿俏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了,有王妃在,絕對給你做主。」

「王妃!」阿俏扭頭,躲開了水夢蓮的笑。

水夢蓮看着阿俏彆扭的模樣,心裏想着究竟是誰惹動了阿俏的芳心。阿俏見王妃不說話了,只是盯着自己的臉看,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道:「王妃,阿俏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您這樣看着阿俏。」

水夢蓮將阿俏見過的男子在腦子裏細細過了一遍,最後定在了卓其的身上。

「阿俏!卓其來了!」水夢蓮突然說道,阿俏急忙轉頭看向門口,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人。

「王妃!您耍阿俏!」阿俏氣鼓鼓地看着一臉笑意的水夢蓮,臉頰更紅了。

水夢蓮邊笑邊道:「原來我們的阿俏是看上了大皇兄的侍衛呀!這個好辦,趕明兒我就去給大皇兄說說去!」

「王妃,您別再取笑阿俏了!」阿俏拉住水夢蓮的衣角,小聲道:「阿俏只是個奴婢,卓大哥是太子殿下的侍衛,阿俏」

「打住!」水夢蓮做了個讓阿俏停的手勢,道:「阿俏,誰說你的奴婢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們都是平等的。」

「可是,王妃!」阿俏準備說話,又被水夢蓮打斷。

水夢蓮語重心長地道:「阿俏,愛情,是沒有什麼尊貴卑賤的,在愛情面前,人人平等。每個人都有愛與被愛的資格。」認真地看着一臉迷茫的阿俏,水夢蓮問道:「你明白了嗎?」

阿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最後疑惑地道:「可是,王妃,太子的侍衛是絕對不可能娶一個地位卑賤的奴婢的。這樣,會讓天下人笑話的。」而且,阿俏的心裏,還不知道卓其對她究竟有沒有那份心。

水夢蓮用手撐住額頭,心裏暗嘆這個古代的門第觀念。不過,她又想到了二十一世紀,也還是存在着很大的門第觀念的。想起來,就讓她心裏不平衡。

水夢蓮是個很直爽的人,而且也特別討厭那些仗着自己有錢,就看不起人的人。所以,在上高中的時候,她就特別看不慣班上的一位高官的女兒,仗着自己的爸爸位高權重,就老是一副自高自傲的樣子。

阿俏看着王妃不斷地變着臉,怕王妃是因為自己隱瞞了這件事情,惹得王妃不高興了。於是小心地道:「王妃,阿俏其實沒有真的想要瞞着您,只是,只不過是阿俏一個人暗自喜歡著卓大哥,還不知道卓大哥心裏有沒有阿俏。」

水夢蓮望着阿俏,道:「你不知道卓其喜不喜歡你?」

阿俏點點頭,剛剛恢復正常的臉頰又開始變紅了。

水夢蓮來了興趣,道:「那好,下次有機會,我去幫你問問。」

「啊!」阿俏愣了,這樣一來,桌大哥不是早點自己喜歡他了嗎?她的臉哪有那麼厚呀,多羞人。

水夢蓮一看阿俏那害羞的彆扭模樣,嘆了口氣,道:「如果不告訴他,你喜歡他,他怎麼會知道你喜歡他呢?如果卓其的心裏也是喜歡你的,但是,他也擔心你不喜歡他,你們就此錯過了,那不是很遺憾嗎?」

阿俏像是明白了的點點頭,道:「王妃說的是!」

水夢蓮這才滿意地笑笑,道:「坐下一起吃飯吧!」

阿俏知道水夢蓮的脾氣,也沒有多說什麼,在水夢蓮的對面坐了下來,兩人便開始吃了起來。

晌午的時候,蘭竹回來了。不過,身後多了一個人。

水夢蓮看着蘭竹身後的那個男子,心裏有些印象,就是上次見過的納蘭汐說是他兄弟的楊啟。

不過,怎麼看起來,蘭竹似乎有些微微地步高興呢!

水夢蓮坐在亭子裏,把玩著從納蘭汐書房拿出來的一顆夜明珠。阿俏站在身後,看到蘭竹姐姐與楊啟公子回來了,忙迎了上去。

「楊公子,蘭竹姐姐,你們回來了!」阿俏沖走來的兩人柔聲道。

「是啊!」蘭竹笑笑,走到阿俏面前,看到王妃坐在亭子裏,忙走過去輕柔地喚道:「王妃!」

水夢蓮笑笑,望了望蘭竹問道:「伯父還好嗎?」

蘭竹點點頭,笑道:「父親很好!謝謝王妃關心!」

「王妃,王爺呢?」楊啟微微揚起眉,笑望着水夢蓮。

水夢蓮看着輕笑着的楊啟,一身白衣,如雲煙似的墨黑長發,俊美的五官,帶着一點兒不羈。

楊啟見王妃這樣盯着自己看,雖然悅盡美女無數,但是被這樣一個如天仙般的美人直直地盯着,楊啟頭一次感到有些不自在。

於是楊啟微微揚了揚下巴,喚道:「王妃!」

「納蘭汐進宮了,你不知道嗎?」水夢蓮很奇怪,納蘭汐不是說楊啟是他的兄弟嗎?怎麼皇宮裏皇上病重,楊啟會不知道。

楊啟這才想起來,父親一早就進宮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原來是宮裏出現了一些事情,而且,看起來,還是大事情。他必須儘快進宮一趟,看看什麼情況。

這樣一想,楊啟便道:「王妃,楊啟先告辭了!」

水夢蓮點點頭,楊啟便離開了。

張叔從外面走進來,道:「王妃,門外有位叫清河的人求見!」

水夢蓮微微一驚,看向蘭竹。蘭竹輕輕搖了搖頭,便向門口走去。

一會兒,水夢蓮便看到蘭竹帶着清河過來了。

「清河見過王妃!」清河微微抱了抱拳,算作見禮。

「坐吧!」水夢蓮笑望着清河,依舊是在謝三娘店裏看到的一個儒生模樣的中年男子,眉眼處於蘭竹很像。

阿俏上好茶,便退到了一邊,蘭竹不知道父親怎麼會忽然來找王妃,剛剛在路上問了問父親,但是父親什麼也沒有說。蘭竹便站在一旁,仔細聽着父親與王妃的談話。

「不知道您有什麼事情?」水夢蓮抿了一口茶,淡淡問道。

清河暗暗驚嘆,雖然蘭竹已經跟他說過,上次在店裏見過的那位蘇公子就是洛王妃,但是,現在真實的看到水夢蓮一身輕鬆愜意的女裝,斜坐在椅子上,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沒有一個王妃應有的端莊,但是,卻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灑脫。而那張臉,他一輩子都記得。那是蘭竹娘親小姐的臉,水府的清靈夫人,王妃的親生母親。

清河沉思了一會兒,道:「王妃,清河這次來,有兩件事情。」看了看一旁的蘭竹,清河感激道:「一是清河感謝王妃讓清河找到了分別十幾年的女兒,清河在這裏向王妃行禮了。」說完,就準備向水夢蓮下跪。蘭竹見狀,先行跪了下去。

水夢蓮用眼神示意阿俏去扶蘭竹,自己急忙扶住清河的手臂,不讓他跪下去,手上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不過水夢蓮並沒有太在意,忙道:「別別!這可使不得,您是長輩,夢蓮受不起如此大禮。蘭竹一直照顧着我,幫她找到父親,也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看到你們父女團圓,我也就高興了。」一邊說一邊將清河倒帶位子上坐下。

清河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隨着水夢蓮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水夢蓮見清河不再堅持給她下跪了,這才鬆了口氣,道:「那麼,第二呢?」

清河看了看蘭竹,緩緩道:「第二,清河與女兒蘭竹分別已久,到現在才知道蘭竹的娘親已經過逝。這些年來,清河並沒有做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更沒有做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蘭竹的娘親已經過逝了,我想讓蘭竹陪我去拜祭一下。」說到最後,清河的聲音竟有些哽咽,臉上帶着淡淡的悲傷。

蘭竹看着一臉感傷的父親,不明白當初為什麼娘親會不讓自己提父親。在蘭竹看來,父親很好。每次去店裏,蘭竹都看到父親很用心底算賬,迎客,而且,那些客人們大多數在結賬的時候,都會與父親打招呼。這樣看來,父親的人緣也不錯。

水夢蓮也能理解清河的想法,笑道:「這個當然可以,蘭竹是自由人。」而且,在水夢蓮眼中,她從來就沒有將府中的任何一個人看作是奴才,也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比別人高人一等。如果不是藉著水夢蓮的這個身體,她還不知道到了這個異世界,自己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處境。

清河聽王妃這樣說,忙感激地道:「清河謝謝王妃!」

又談了一會兒,清河起身告辭。走時,在蘭竹耳旁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夜幕即將來臨。

水夢蓮起身向房間走去,回頭看了看大門口的方向,平時這個時候納蘭汐早就回來了。今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看來宮中確實是出大事了。

阿俏以為王妃是想王爺了,忙笑着道:「王妃,王爺一會兒就會回來了,王妃還是先進去吧,外面涼,王妃的病剛好,不能受涼!」

水夢蓮點點頭,進了房,阿俏端來外面的丫環送來的葯端到王妃面前,道:「王妃,該喝葯了!」

水夢蓮遠遠就聞到了中藥難聞的味道,一看到那黑糊糊的一碗,不禁皺起了眉頭,對阿俏道:「端出去,我不要喝!」

阿俏看到王妃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輕輕笑了笑,道:「王妃,這是按照那摩神醫的藥方煎的葯,專治王妃您頭痛的病的。」

水夢蓮一聽到那摩的葯,就想起了在漫雲山莊的時候,她被邛韻打了一掌,也是那摩的藥方,那葯可是苦的要命。想到這裏,水夢蓮忙避開了阿俏端過來的葯,道:「端出去,端出去!」

「王妃,這可不行!」阿俏很鬱悶,王妃不想吃藥,但是,王爺走的時候交代過,一定要讓王妃喝葯。

正在這時,蘭竹端著飯菜走了進來,看到王妃不肯喝葯,也想到了在漫雲山莊王妃喝葯那一幕。知道王妃怕苦,蘭竹忙走了出去,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瓷罐,裏面裝着蜂蜜。

「阿俏,你先忙去吧,這裏交給我!」蘭竹向阿俏柔聲道。

阿俏看了看蘭竹姐姐手裏的蜂蜜罐子,清脆地道:「那好,阿俏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說完,退了下去。

皇宮裏,落霞殿裏的嬪妃公主們有的已經有些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所以,一大殿的人,沒有一個人出聲的。

納蘭滄、納蘭潮還有納蘭汐三人跪在龍床前,皇上微微睜開眼,看到床前的三個兒子,微微道:「你們都來了。」

三兄弟都是一臉沉重,沒有說話。

皇上微微牽起嘴角,道:「朕沒有多久的日子了,你們……咳咳咳……」

「父皇!」三人齊齊跪上前去。

皇上看了看三人,緩緩道:「滄兒,潮兒,汐兒,朕沒有多久的日子了,以後這邦月朝的江山,就在你們的手中了。」

「父皇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納蘭滄忍住心裏的傷痛,勉強笑道。

「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皇上嘆了口氣,道:「滄兒,你是朕封的太子,以後,要好好替朕管理好這浩浩山河,知道嗎?」皇上看着納蘭滄,眼神帶着期待。

納蘭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甘,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過來。納蘭汐除了一臉的悲傷,就沒有什麼變化。

「潮兒,汐兒,以後,你們要協助你們的大哥,知道嗎?」皇上撐起最後的一口氣說道,眼底帶着不容絕對的堅定。

「皇兒知道!」納蘭潮與納蘭汐同時答道。

皇上閉了閉眼,彷彿鬆了口氣般,道:「你們出去吧!汐兒,你留下來!」

納蘭滄與納蘭潮慢慢退了出來,納蘭潮看着大皇兄納蘭滄道:「二弟,該讓落霞殿的人過來了。晚了,只怕」

納蘭滄回頭看着緊閉的大門,不知道父皇要與三弟說些什麼。但是,確實時間不多了,於是向一旁的卓其道:「讓人去將落霞殿的女眷們過來吧!」

一道黑影從皇宮的宮牆出掠過,但是,仔細一看,卻什麼也沒有。站崗的侍衛們有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微微搖了搖頭,繼續目視前方地站崗。

「什麼人?」納蘭滄冷眼看着前方不遠處,全身警惕地盯着那道黑影。水辰順着納蘭滄的眼神看去,便示意一旁的侍衛過去看看。

卓其向納蘭滄的身邊站近了一些,握緊了手中的劍。站在皇上寢宮外值班的侍衛們全都凝神以待,只等著太子爺的指揮。

納蘭潮也看向那道黑影,向身後的墨蘭使了使眼色,墨蘭悄無聲息地從後面退了出去。納蘭滄注意到二弟手下的人的行動,忙大聲道:「來人,保護好皇上!」

而在皇上的寢宮內,除了皇上與納蘭汐,還有另外一個人。

此時,皇上看到這個年輕的冷漠男子,情緒竟有些激動。

邛韻冷眼看着躺在龍床上氣息已經很微弱的皇上,瞥了一眼一旁全身警惕的納蘭汐,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納蘭汐起身準備對付邛韻,卻被皇上拉住了衣角。

「你是韻兒,蘭群的孩子?」皇上並沒有看納蘭汐,而是死死地盯着邛韻。

納蘭汐心中有些驚訝,父皇怎麼會認識漫雲山莊的莊主,而且還知道漫雲山莊已經去世的老夫人的名字。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故事?

而房外傳來的一陣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打斷了納蘭汐的沉思,納蘭汐看了看父皇,見父皇的眼底是藏不住的興奮,他心裏也微微明白了一些。

納蘭汐皺起眉,看來房外的侍衛們是為了邛韻而來的。

皇上將目光落在納蘭汐的身上,緩緩道:「汐兒,記住父皇跟你說的話了嗎?」

納蘭汐認真地點點頭,答道:「父皇,汐兒記住了!」

皇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那就好,記住了家好!你先出去吧!記住,沒有朕的允許,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父皇!」納蘭汐看了看幾步以外的邛韻,心裏很不放心。看邛韻的樣子,是想對父皇不利的。

皇上微微搖了搖頭,笑道:「汐兒,出去吧!是朕對不起韻兒,所以,無論有什麼後果,朕都心甘情願。這些年來,蘭群一直是朕心中的一個結,能在死前看到韻兒,也算是上天對震的眷顧了。汐兒,以後,不要……與韻兒為敵,他是你的三哥!你出去吧!」

三哥?納蘭汐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父皇親口說,納蘭汐還是怔了一下。邛韻居然是他的三哥,那他不是要從邦月朝的三皇子變成四皇子了嗎?父皇又如何安排天下人認識三皇兄呢?而且,還有大皇兄與二皇兄那裏,知道了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弟弟,他們又會怎麼看呢?

父皇看出了納蘭汐的心思,微微一笑,聲音蒼老而無力。

「朕答應過蘭群,不會讓韻兒涉足皇室,所以,汐兒,這件事情,不要故訴任何人。」緩了口氣,皇上微弱地道:「皇室與漫雲山莊,不要起任何衝突,汐兒,你明白了嗎?」

納蘭汐看着父皇深沉的眼神,想到自己上次偷偷去了漫雲山莊,看樣子,這件事情,父皇也是知道的。而裝傻一事,父皇是早就知道的。只要這個三哥不打若若的注意,他是不會與漫雲山莊為敵的。

邛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着面前你的這對皇家父子。聽到皇上說自己的他的孩子,雙手不由地握成了拳頭,一陣殺氣不住地翻湧著。

雖然娘親致死的時候,不讓他報仇。可是,看到自己的娘親死在自己面前,而一個丈夫擁有着三宮六院,忘記了他曾經愛過的娘親,他就心有不甘。更何況,娘親的死,跟他面前這個即將死去的老人脫不了關係。

「傾心」,是只有皇室才有的劇毒,娘親一生都被「傾心」折磨著,最後也是死在了「傾心」上,叫他如何能夠放下?

「汐兒,出去!」皇上看到納蘭汐還是不願出去,微微冷了臉色。

納蘭汐盯着邛韻,沉聲道:「三哥,不要傷害父皇,否則,我納蘭汐不會放過你!會踏平漫雲山莊!」說完,納蘭汐緩緩走了出去。

寢宮外,納蘭滄與納蘭潮看到三弟出來,問道:「父皇如何了?」

納蘭汐想到裏面還有一個剛剛認的三哥,而現在,寢宮外面那些嬪妃公主們都過來了,憂心地道:「大皇兄,二皇兄,父皇有旨:沒有父皇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去。」

「什麼?」荔妃娘娘驚道:「皇上為什麼不讓臣妾們進去?」

兆妃淚眼朦朧,柔聲道:「洛王爺,讓臣妾們進去見見皇上吧!」

納蘭滄與納蘭潮不知道父皇這是為什麼,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難道不見一眼這些嬪妃與公主們嗎?納蘭潮想到而剛剛那個黑影,墨蘭來報,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只有一件黑色的衣服,套在一個稻草人的身上。

納蘭滄回頭看着緊閉的寢宮大門,想着父皇為什麼不讓嬪妃們進去。看三弟的神色,並沒有虛言。難道,寢宮裏,還有別的什麼人?

想到這裏,納蘭滄不由地斂起眉,眼底閃過一絲幽暗的光,俊朗的臉上帶着淺淺的憂傷,淡淡道:「既然父皇有旨,各位娘娘與公主們還是先回去吧!」

「太子爺,讓臣妾們見見皇上吧!」荔妃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一旁的侍衛們個個心都軟了。

「父皇的旨意,荔妃娘娘難道要仗着自己受寵,就想要違抗嗎?」納蘭滄不快不慢地問道,但是卻不容人質疑。

荔妃的臉色一僵,雖然不甘心,但是,此刻卻容不得她再說什麼。兆妃見狀,剛到嘴邊的話也只能咽了下去。

而納蘭潮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看了看身邊的墨蘭,墨蘭微微點頭。納蘭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才再次將注意力放到眾人身上。

太陽落了下去,又升了起來。皇上寢宮外站了一大堆的人。納蘭汐怕剛認的這個三哥對父皇不利,一心只注意著父皇寢宮內的動靜,所以也忘記了讓人回府給水夢蓮說一聲。就連楊啟從昨天下午進宮到了寢宮外,他也沒有注意到。

直到眾人沒有了聲音,寢宮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站了一夜的眾人才重新打起精神來。

皇上的內侍劉公公聲音尖細而帶着哭腔,道:「皇上駕崩了!」

一時間,皇宮裏陷入了一片哀聲中。荔妃與兆妃幾乎是當場暈了過去,很多年紀小的公主們也都嚶嚶地哭了起來。水穆作為宰相,早早就入宮了。

在昨晚,水辰就已經讓人通知了父親,皇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水穆早就做好了準備。看到乾封殿外跪了一地的皇子公主嬪妃們,水穆也跪了下去。

劉公公看了看太子殿下,在納蘭滄點頭后才開口道:「宰相大人請起,請宰相大人隨咱家來。」

眾人都明白劉公公的意思,水穆向皇上的靈柩拜了三拜,才緩緩起身,隨着劉公公進了偏廳。

再出來的時候,水穆的手中拿着一道明潢色的聖旨。但是,水穆的額頭,卻冷汗層層,身子在不停地發抖。

納蘭滄不滿地皺起了眉,水辰不知道爹為什麼這樣,但是,礙於是在皇宮中,只能不停地向水穆使眼色。

納蘭汐有些疑惑,水穆作為宰相,父皇駕崩了,理當由宰相當着群臣的面,宣佈遺旨,確定新皇。水穆怎麼這樣害怕?難道這聖旨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除了楊啟,沒有人注意到筱王納蘭潮嘴角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水穆小心翼翼地拿着聖旨,慢慢走到納蘭滄的身邊,道:「太子殿下,劉公公還在偏廳里等著您,您快進去吧!」

「你說什麼?」納蘭滄低低問道。

水穆抬眼看了看太子殿下,小聲道:「劉公公在偏廳等著太子殿下您。」

納蘭滄看了看水穆,又看了看水穆手裏的聖旨,冷哼一聲,走進了偏廳。

納蘭潮嘴角的笑意更深,一旁的墨蘭也笑了笑。

出乎納蘭潮意料地,水穆當場道:「皇上遺旨,讓老臣與楊將軍到偏廳與太子殿下議事,楊將軍,請!」

威武的楊將軍,也就是楊啟的爹楊松掃了眾人一眼,一句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怎麼回事?」納蘭潮小聲問身邊的墨蘭。

墨蘭有些疑惑地道:「王爺,一切都按照您的計劃進行着,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看到洛王向他們看了過來,納蘭潮示意墨蘭馬上閉嘴。狠狠瞪了墨蘭一眼,墨蘭將頭低的不能再低。

進了偏廳,納蘭滄看到隨後進來的水穆與楊松,看着水穆問道:「為什麼不宣讀父皇的遺旨?」

水穆不說話,只是將聖旨遞給了納蘭滄,納蘭滄疑惑地打開聖旨,才發現裏面什麼也沒有。

「究竟怎麼回事?父皇的遺旨呢?」納蘭滄將一個字也沒有的聖旨扔到一邊,看着劉公公冷聲問道。

「奴才也不知道!」劉公公慌忙跪了下去道:「奴才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在御書房中將皇上早已經寫好的聖旨拿了出來,奴才沒有看,因為奴才沒有資格。直到水宰相進來看了,才發現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父皇確實是寫過聖旨的,這個納蘭滄知道。但是,現在怎麼變成了一張空的聖旨?納蘭滄看着沒有說話的楊將軍,問道:「楊將軍,您怎麼看?」

楊松從水穆叫他進來的時候就知道必是聖旨出了什麼事情,看到一張空白的聖旨,還真的大大的驚嘆了一下。皇上寫聖旨的時候,他在身邊,誰讓他與皇上的關係非同一般呢!明明是立太子納蘭滄為新皇,怎麼變成了一張空的了?

「殿下,老臣認為,就算沒有聖旨,太子殿下您是皇上親立的太子,是早就已經選定的皇位繼承人,當然是新皇!」楊松堅定地道。

水穆也明白這個理,但是,沒有聖旨,還是有那麼一點兒的不符合規矩,所以有些為難地看向楊松。

楊松看到水穆的眼神,忙道:「怎麼?水宰相認為本將軍說的不對嗎?」

水穆惶恐地擺手,看着納蘭滄道:「老臣絕無此意!」

楊松接道:「既然水宰相認同本將軍的話,現在就出去宣旨吧!拖得越久,大臣們就會疑心越重。」

乾封殿上,水穆念的每一個字,都一下一下地敲在跪在地上的眾人的心上,聽到「立太子納蘭滄為邦月朝的新皇」時,納蘭潮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滿。微微側頭,狠狠剜了墨蘭一眼,墨蘭的手心都在冒汗。

這次完了!墨蘭的腦子裏冒出這幾個字,將頭幾乎低到地上去了。

吃了晚飯後,水夢蓮在府里左等右等還是不見納蘭汐回來,也沒有人來傳過話,不免有些坐不住了。

阿俏走進來看到王妃在房中來回不停地走,便安慰道:「王妃,別擔心,王爺只怕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阿俏,這句話你從我吃飯的時候說道現在,已經不下百遍了!」水夢蓮有些惱火地道:「算了算了,那麼大個人,不會不認識路。」水夢蓮打了個哈欠,道:「阿俏,我困了!你先下去吧!」

阿俏看王妃確實是很困了,將床鋪好后,扶著水夢蓮睡下,點了安魂香,才悄悄退了出去。水夢蓮其實並不想睡覺,擔心着納蘭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又覺得很困。所以。只好先躺下了再說。

身體剛挨着床,水夢蓮就睡意綿綿了,眼皮不停地打架,怎麼也撐不起來了。只一會兒,水夢蓮便睡了過去。

門外黑影一閃,一個人影落在了水夢蓮的床前。黑衣人掀起紗帳,確定床上的人是水夢蓮之後,將水夢蓮抱起,快速離開了。

早上阿俏進來,發現王妃不在床上,而且床是冷的,四處找了一下,還是沒有看到王妃,知道不好,忙叫道:「不好了,王妃不見了!」

蘭竹聞聲跑了過來,看到一臉焦急的阿俏問道:「阿俏,王妃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知道,我來叫王妃起床,卻沒有發現人!」阿俏急道:「四處找了找,也沒有看到王妃,蘭竹姐姐,這可怎麼辦?」

「王爺呢?」江伯走過來問道。

「王爺昨天進宮后,就沒有回來過。」阿俏答道,看着江伯問道:「江伯,現在怎麼辦?王爺不在,王妃不見了。」

要是王爺回來看不到王妃,以王爺對王妃的寵愛,還不得拆了她呀!

蘭竹也有些急了,忙對身邊的江伯問道:「江伯,王爺有讓人來傳話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江伯搖搖頭,道:「我這就讓人去宮裏打聽打聽!你們先到處找找!」

邊說,江伯便招來不遠處的一個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個侍衛便出了王府。

張嫂從廚房那邊走過來,看到阿俏與蘭竹眉頭緊皺,而且府里的丫環侍衛都在找着什麼,忙迎了上去,問道:「阿俏,你們在找什麼?怎麼沒有看到王妃?」

「張嫂,您過來了!」阿俏低低道:「王妃不見了,我們正在找呢!」

張嫂吃了一驚,驚異地道:「昨天王妃不是還在府里的嗎?今天這一大早的怎麼就不見了?」

江伯接道:「我們也不知道,王爺還沒有回來,所以我們只能先找找看,等王爺回來了,再作打算。」

張嫂一聽,也急了,忙道:「那我也幫着一塊兒找吧!」

說完,王府里到處都在找人。

水夢蓮昏昏沉沉的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躺在一個花木雕刻大床上。粉色的紗帳,紫色的珠簾,儼然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水夢蓮想了想,自己明明是睡在自己房間的,怎麼到了這個陌生的房間呢?對了,她是因為頭暈,而且頭暈的幾乎是有些不正常。細細想了想昨天見過的,接觸過的人,最讓她生疑的便是清河。她記得她扶了清河一下,手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是,清河為什麼要將她帶到這裏來呢?走到窗前,透過窗戶,水夢蓮才知道這裏是二樓,下面有一個花園,還有一個小小的湖,湖中有一座假山,但是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沒人也好,她正好可以趁此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走到門邊,水夢蓮拉了一下門,卻沒有拉開。

水夢蓮笑笑,估計是自己用力太小了吧,再試試。再一次,水夢蓮還是沒有將門打開。

「誰這麼缺德!居然將我所在這裏!」水夢蓮低低咒道,踢了一腳門,但是門依舊是被緊鎖著的。

氣呼呼地回到桌旁,水夢蓮懊惱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抿,居然還是熱的。看來,她剛剛還沒有醒的時候,有人進來過。

瞄了瞄窗戶那裏,水夢蓮狡黠地笑笑,剛剛來過人,現在應該不會有人來吧!那麼,她現在偷偷從窗戶里逃跑,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走到窗戶邊,看着這麼高的距離,水夢蓮有點兒害怕,這樣跳下去會不會成為殘廢啊?心裏掙扎了一下,突然將眼神落在了床單上!

用最快的速度將床單從床上扯了下來,再找來剪刀將床單分成了好幾長條,結成一根長長的繩索,水夢蓮開心地笑了笑。

從窗戶里探出腦袋確定房間四周沒有人後,水夢蓮將繩索從窗戶里搭了出去。深呼吸,將繩索的一頭綁在窗戶邊的大柜子上,試了試繩索的安全度,水夢蓮小心翼翼地從窗戶里沿着繩索爬了出去。

好不容易腳挨着地,水夢蓮拍了拍胸口,嘆道:「總算安全着地了!」

「想不到夢蓮的居然會用這種方法從二樓跑出來,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水夢蓮回頭一看,就看到了納蘭潮一臉笑意地站在自己後面一不遠的地方,手裏依舊搖著摺扇,一副風流少爺的樣子。

水夢蓮左右看了看,發現除了納蘭潮,沒有別的人,問道:「你怎麼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納蘭潮走進水夢蓮,笑道:「夢蓮,這裏是本王的府邸,怎麼?夢蓮不喜歡嗎?」

「你的府邸?」水夢蓮驚訝地看着納蘭潮問道:「清河是你的人?」

納蘭潮將摺扇一收,挑了挑眉,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來,道:「夢蓮果然聰明!」

水夢蓮奇怪地看着納蘭潮,疑惑地問道:「納蘭潮,你讓清河將我帶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吧!」

納蘭潮看着水夢蓮那低頭沉思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

他剛剛從宮裏回來,本來因為計劃的失敗心情很差。聽到清河來報,說洛王妃已經被帶到了鳴鳳閣,便向這邊趕了過來,總算還有一件事情是在他計劃之中的。

當他來到鳳鳴閣的時候,本想上樓去看看水夢蓮醒來了沒有,可是,還只走到花園邊,看到水夢蓮從窗戶里彈出來的小腦袋,納蘭潮故意將身子藏進了一旁的拐角處。他想看看,水夢蓮究竟想做什麼。而他看到的一幕,簡直讓他瞠目結舌。納蘭潮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這裏,居然會看到一個千金小姐爬窗戶的,而且還是從二樓爬出來。說實話,他確實擔心了一下,生怕水夢蓮從二樓直接掉了下來。

「你笑什麼?怎麼不說話?」水夢蓮看到納蘭潮只顧著自己笑,根本就不搭理她,有些惱了。

納蘭潮收回心思,勾起紅唇,聲音低沉而魅惑道:「夢蓮,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看出什麼來?」水夢蓮不解地問道。她想不通,究竟是為了什麼,納蘭潮竟然將她從王府里偷偷讓人帶到了這裏。

納蘭潮笑笑,道:「夢蓮,我想你以後一直住在這裏!」

「住在這裏?」水夢蓮指了指身後的鳳鳴閣,對着納蘭潮問道:「納蘭潮,你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這麼不清醒!」

腦袋被門夾了?納蘭潮聽到水夢蓮的話,笑得更加開心了,笑道:「本王的頭腦很清醒,夢蓮,留下來吧!」

「納蘭潮,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你也不小了,這樣很有意思嗎?」水夢蓮氣惱道:「我是你三弟的王妃,你居然讓人將自己的弟妹帶到了府里,說出去,你丟不丟人!」

納蘭潮淺淺一笑,毫不在意地道:「不會有人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那又怎麼樣?本王花名在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你!」水夢蓮氣鼓鼓都瞪着一臉笑意的納蘭潮,簡直要氣結,這都什麼人呀!

納蘭潮就是愛看水夢蓮那氣呼呼的模樣,忽然壞笑道:「怎麼?夢蓮怕了?」

水夢蓮沒好氣地看着納蘭潮道:「怕!」冷哼一聲,水夢蓮道:「在我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怕』這個字!」

「字典?」納蘭潮看着水夢蓮,不解地問道:「何為『字典』?本王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水夢蓮不屑地看着納蘭潮,本想說,你沒有聽說過的東西多了去了,但是一想到現在是納蘭潮的地盤上,便道:「納蘭潮,你還是快點讓人送我回去,不然,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納蘭潮沒有錯過水夢蓮眼中那一閃而過的不屑,心裏很不舒服,道:「想要離開,不可能!本王的王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你別忘了,我現在是洛王妃!」水夢蓮大聲道:「納蘭潮,你最好弄清楚!」

「本王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納蘭滄毫不在意地道:「尤其是女人!」說完,盯着水夢蓮道:「相信這一點,夢蓮你早就知道。」

水夢蓮正準備說話的時候,一個丫環打扮的女孩子端著飯菜走了過來,看到納蘭潮在,臉紅了紅,細聲細語道:「奴婢曉珂見過王爺!」

納蘭潮點點頭道:「照顧好水姑娘!」

「是,王爺!」曉珂微微臉紅的笑道。

水夢蓮看到曉珂的模樣,就知道有是一個被納蘭潮皮相所迷惑的女孩,只能暗自搖頭,嘆道:「真是可惜了!」

納蘭潮耳尖,聽到水夢蓮的話,不由地問道:「什麼可惜了?」

「沒有什麼!」水夢蓮快速回道:「我餓了,曉珂,我們進去吧!」

曉珂看了看王爺,看到王爺點頭后,才隨着水夢蓮進了鳳鳴閣。

納蘭潮本也準備進去的,但是看到墨蘭正向這邊走了過來,就沒有進去,轉身離開了。有的是時間,他不急在一時。

而洛王府里,納蘭汐回到王府,聽到江伯說王妃不見了,臉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究竟是怎麼回事?」納蘭汐看着阿俏與蘭竹問道。

阿俏忙答道:「昨晚王妃本是想等著王爺回來,可是王爺卻沒有回來。後來王妃有些困了,就早早歇息了。直到今天早上奴婢來叫王妃起床,才發現房間里沒有人,被子也是冷的,王妃不見了。」

納蘭汐握緊手裏的茶杯,冷聲問道:「你的意思是,王妃是昨天不見的!」

阿俏也不敢確定,但是早上她來的時候,被子確實是冷的。

見阿俏不回答,納蘭汐也不再追問,然後看向蘭竹問道:「蘭竹,本王聽說,昨天晌午的時候,你的父親來找過王妃?」

「是!王爺,父親來找王妃是為了表示一下感激之情,二是想讓奴婢陪他回一趟漫雲山莊拜祭一下母親。」蘭竹答道。

納蘭汐繼續問道:「王妃做了些什麼?」

「王妃請父親喝茶,並且還聊了一會兒!」蘭竹一句也不敢欺瞞。

「好了,你們下去吧!」納蘭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楊啟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臉色不大好看的納蘭汐,笑着道:「怎麼了?王妃又跑了?」

納蘭汐沒好氣地瞪了楊啟一眼,冷冷問道:「什麼叫又跑了?若若從來就沒有自己離開過王府。」

「王爺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擄走了王妃?」楊啟將納蘭汐手中的茶杯搶了過來,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納蘭汐忙將楊啟推開,皺起眉道:「去去去,自己不會到桌上去倒嗎?正煩著呢!」

楊啟笑嘻嘻地道:「從前的傻子王爺,現在知道煩惱了啊!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早點立王妃了,省得王爺您裝傻,那多累啊!」

納蘭汐白了楊啟一眼,道:「有眉目了沒有?」

楊啟笑道:「有是有了一點兒,不過,卻很棘手。」

「怎麼說?」納蘭汐微微抿唇,望着楊啟。

「昨天我出府的時候,看到了府外有一個中年男子在門口,看他的模樣,倒是會點兒武功的。」楊啟想了想,又道:「回府後,查了一下,才發現那個男子叫清河,是筱王的人,也就是蘭竹的父親。」

「果然是二皇兄!」納蘭汐站起身,看着遠處,道:「確定若若在筱王府嗎?」

楊啟有些為難地道:「這個,王爺,我昨天就進宮了,今天是與您一起出宮的,到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您又差人讓我趕過來了,我還沒有時間來得及查呢!」

納蘭汐瞪了楊啟一眼,道:「茶也喝夠了,還不快去查!」

楊啟跑到桌邊,又倒了杯茶喝了以後才道:「王爺,您別急,我這就去!」

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待楊啟走後,納蘭汐轉身進了內室,再出來時,已經是一身夜行衣裝扮。納蘭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若若,為什麼只要我一部在你身邊,你就會出問題呢!

江伯與張叔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王爺一身夜行衣裝扮,問道:「王爺,您這是要去做什麼?」

「當回採花大盜!」納蘭汐酷酷一笑,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張叔有些疑惑地問道:「老江,王爺說他要去當採花大盜,我是不是聽錯了!」

江伯很鬱悶的看着張叔道:「我也聽到了,不過,這可不像王爺。現在王妃失蹤了,王爺那麼寵愛王妃,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有心思去找別的女人?」

「可是王爺剛剛確實是說的要當採花大盜啊!」張叔疑惑道:「王爺是不是氣糊塗了!這可不好,老江,我們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江伯本不想去,但是怕王爺一個人出事,還是跟着張叔,兩人一起朝着王爺剛剛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納蘭汐除了,直接向著筱王府的方向去了。

到了筱王府,納蘭汐小心地隱藏着自己,落在了一個花園裏。

王府里里有侍衛站崗,納蘭汐起身飛向屋頂,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二皇兄,也沒有找到若若在哪裏,最後在一個屋頂上停了下來。

「王爺!」江伯與張叔好不容易才找到王爺,忙上前打了個招呼。

納蘭汐回頭看着江伯與張叔,壓低聲音問道:「你們跟來做什麼?」

張叔訕訕一笑,道:「王爺不是說要當採花大盜嗎?我們怕王爺做出有失身份的事來,所以就跟來看看。」

納蘭汐聽完,臉都綠了。扭過頭,不再搭理兩人。

張叔嘀咕道:「王爺怎麼會筱王府當採花大盜?雖然筱王府里的美女確實多,但是,都是筱王的女人。」

江伯也有些疑惑,他們絕對想不到,筱王竟然會讓人擄走了自己的弟妹。也想不到,他們的洛王爺,也是個不服輸的主。

納蘭汐將他們說的一切都聽耳里,眉頭不住地上挑,最後乾脆飛身離開了,去了另外一個屋頂。

還真當他是來當採花大盜的!納蘭汐氣悶地哼道:「回去有你們好看!」

正在這時,納蘭汐腳下的房間里傳來說話的聲音。納蘭汐揭開瓦片,看着房間里的動靜。

「王妃,您這是要做什麼?」水夢荷的貼身丫環綠翹忙拉住水夢荷的衣袖,不讓她砸中的花瓶。

水夢荷一把推來綠翹,冷聲道:「本王妃愛砸就砸,綠翹,你快點兒放開!」

「王妃,您別樣,這個花瓶是王爺賞賜的,你要是這樣,被王爺知道了,說不定王爺會怪罪您的!」綠翹急道:「王妃,您是王妃,就算那幾個女人再怎麼得寵,也不過的沒有名分的侍妾,您何必與她們生氣。」

水夢荷看了看綠翹,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瓶,最後將花瓶扔給綠翹,問道:「王爺今天去了哪個侍妾那裏?」

「王妃,王爺今天沒有回來!」綠翹看着王妃難看的臉色,補充道:「宮中最近比較多事,怕是耽擱了吧!」

水夢荷望了望門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緩緩走進了內室。

納蘭汐將瓦片蓋上,在屋頂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又轉了一圈,幾乎每個屋頂都落了一遍,納蘭汐還是沒有找到水夢蓮,懊惱地皺起眉,納蘭汐直接飛身來到了地上。

一對侍衛向這邊巡邏過來,納蘭汐忙轉身躲進了拐角處,待侍衛們過去后,才再站出來。

「王爺,你在找什麼?」張叔緊跟着王爺,生怕走丟了。

正在這時,一個黑影從走廊的盡頭向這邊飛了過來。納蘭汐與張叔江伯忙將自己隱藏起來,待看清來人是楊啟后,納蘭汐從背後將手搭在楊啟肩上,問道:「怎麼樣?」

楊啟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來,幸好納蘭汐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看清是王爺后,楊啟才鬆了口氣,拿開王爺的手,道:「王爺,我找到了,不過,只怕進去有點兒難。」

「什麼意思?」納蘭汐低聲問道。

楊啟指了指東北方向,道:「那邊還有一處單獨的別院,從外面看起來雖然與別的院子沒有什麼兩樣,但是我剛剛試了試,根本就進不去,河海差點兒被發現。」

納蘭汐向東北角望去,那邊確實有一座院子,不過,那個院子不是廢棄了的嗎?他不是沒有來過筱王府,這王府內大體的佈局他還是知道的。

難道若若會在那個廢棄的院子裏?

想到這裏,納蘭汐快步向東北角走去。

楊啟讓張叔與江伯先回王府,待兩人走了后,才又向那個院子奔去。看來,王爺不找到王妃是不會停下來的。

楊啟輕聲落在納蘭汐身邊,用眼神示意納蘭汐看前方的院子。雖然看起來很荒涼,但是,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之處。

納蘭汐輕輕走了幾步,大約在離院子還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楊啟這時全神戒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什麼也沒有發現。

「王爺,要進去嗎?」楊啟低聲問道。

「我進去,你留在這裏!」納蘭汐說完,運足內力進了院子。

楊啟想跟進去,但是,總是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勁兒,所以還是留了下來。

納蘭汐進了院子,輕手輕腳地走着,邊走邊打量著四周的荒草。這裏根本就是一個荒廢了的院子,但是,卻透著一種古怪。

向前走了幾步,納蘭汐便停了下來。仔細地辨別了一下方向,才繼續向前走。不一會兒,一個破敗的小茅屋出現在眼前。這個小茅屋納蘭汐並不陌生,小時候他故意裝傻,進過這個院子,也到過這個小茅屋邊,只是沒有進去而已。

而今天,他倒是要進去看看。

走到小茅屋前,納蘭汐停了停,心底忽然一陣莫名的緊張。至於為什麼緊張,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吱嘎!」小茅屋的門被納蘭汐慢慢地推開,映入眼帘的是滿室的灰,屋裏有幾個小箱子,箱子上面積滿了塵埃。

納蘭汐忍住想要咳嗽的衝動,捂住嘴,走了進去。一個黑色的大蜘蛛悠閑地坐在自己的領地上,似乎沒有想到這裏會有人來,遲疑了一會兒,八隻腳一起開動,爬進了牆角躲了起來。

納蘭汐將裏面的情況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便退了出來。

而就在納蘭汐剛走出來的時候,茅屋裏面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納蘭汐停住了腳步,細細聽着。可是,仔細一聽,卻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楊啟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見王爺出來,終於挨不住了,便悄悄躲過了筱王府的那些暗哨,也進了荒涼的院子。

走了一陣子,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楊啟也不敢放鬆。好不容易找到王爺,楊啟直接奔到了納蘭汐的身邊。

「王爺,找到什麼了嗎?」楊啟低低問道。

納蘭汐搖搖頭,道:「楊啟,你仔細聽聽,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楊啟點點頭,仔細地聽了一會兒,最後只能遙遙頭,什麼也沒有聽到。

「剛剛明明有聲音的。」納蘭汐低語道,望了望前面的小茅屋。

楊啟聽到王爺這樣說,凝神看了一眼小茅屋,推開門,走了進去。

「咚咚咚……」納蘭汐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這一次,納蘭汐快步跑進了小茅屋裏。

楊啟也聽到了,兩人一起看向小茅屋角落裏的那個積滿了灰塵的箱子。楊啟看了王爺一眼,在箱子前面停了下來。

「小心點兒!」納蘭汐小聲道。

楊啟點點頭,慢慢打開了箱子。

「蘭竹!」楊啟看到箱子裏面被繩子綁住的蘭竹失口叫了出來。

納蘭汐快步走過來一看,確實是蘭竹,身上還有一些傷,嘴被布條封住了,雙手也被反綁在背後。

楊啟急忙將蘭竹抱了出來,解開了繩子,焦急地問道:「蘭竹,你怎麼在這裏?」

「王爺,楊啟公子!」蘭竹叫道:「王妃肯定在筱王府里!」

納蘭汐盯着蘭竹問道:「蘭竹,你怎麼會在這裏?是你父親將你帶過來的嗎?」

蘭竹的眼眶紅紅的,哭道:「那個人根本不是蘭竹的父親,父親已經死了!」

蘭竹回憶道:「蘭竹在早上就出去找父親清河,想跟父親說,王妃不見了,她今天不能帶父親回漫雲山莊了。卻不想,走到來源客棧父親住的房間門口,聽到了父親與另一個陌生人的簡單對話。才知道原來王妃昨晚很早就覺得困了並不是偶然,而是父親做了手腳。」

正當蘭竹準備偷偷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一個讓她心驚的消息。

「這個怎麼處理?」蘭竹偷偷看去,才發現房間里一共有三個人,其中兩個人她並不認識,而她父親,卻倒在床邊,嘴角還帶着乾枯的血跡。

蘭竹再也忍不住,沖了進去,與房中的人打了起來。

最後一個不提防,被人打中了後背,暈了過去。

納蘭汐與楊啟聽完蘭竹的話后,對望一眼,納蘭汐道:「楊啟,你先帶蘭竹回王府去,我去找若若。」

「王爺,這怎麼可以?」楊啟與蘭竹同時道驚。

納蘭汐淡淡道:「既然若若在筱王府內,那麼,本王就一定找得到她。」

楊啟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王爺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眼中的堅決,選擇了閉嘴。扶起蘭竹,兩人慢慢走了出去。

水夢蓮坐在桌旁,回頭看着身後的曉珂問道:「什麼時候了?」

曉珂並不知道王爺讓她照顧的這位水小姐就是水府宰相的三小姐水夢蓮,當今洛王的王妃。

「回水小姐,剛到戌時!」曉珂認真的答道。

戌時,水夢蓮想了想,問道:「納蘭潮呢?」

曉珂驚道:「水小姐,王爺的名諱是不能亂叫的。」

水夢蓮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驚慌的曉珂道:「是嗎?那麼,我應該叫納蘭潮什麼呢?王爺還是」

「當然就叫本王納蘭潮了!」納蘭潮推開門,走了進來,曉珂看到王爺來了,忙退了出去。心裏卻很疑惑,王爺什麼時候允許別人叫他名字了?看來,王爺對這個水小姐挺上心的,她得好好伺候着,說不定將來會有什麼好處。

「本王還沒有吃飯,準備些膳食來!」納蘭潮淡淡道。

「是,奴婢這就去!」曉珂忙道。

「你來做什麼?」水夢蓮看着淺笑着的納蘭潮問道。

納蘭潮走到桌旁坐下,看水夢蓮不是很高興,便道:「怎麼了?不喜歡住在這裏?」

「我為什麼要喜歡住在這裏?」水夢蓮沒好氣地道:「這裏是你納蘭潮的筱王府府,不是洛王府。」

納蘭潮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笑道:「筱王府怎麼了?夢蓮,忘記洛王府吧!你要學着適應這裏。因為,以後,你都要住在這裏!」

「納蘭潮,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說些什麼胡話?」水夢蓮瞪着納蘭潮,真的有些生氣了。沒什麼事把她抓來,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這納蘭潮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

這時候,曉珂將酒菜送了進來,然後靜靜地退了下去。

「來,我們喝酒!」納蘭潮將自己與水夢蓮面前的杯子倒滿了酒,笑道:「夢蓮,這裏有什麼不好!」

「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水夢蓮不屑道。

再說了,比起筱王府來,她還是喜歡洛王府,畢竟,在洛王府,她住了快大半年了,多少也熟悉了。更何況,她現在喜歡上了納蘭汐。

納蘭潮喝了一杯酒,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道:「好一個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納蘭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那是什麼意思?」水夢蓮看着納蘭潮,不明白納蘭潮為什麼露出那樣的笑容。

「夢蓮,你認為真正的愛情是什麼?」納蘭潮不答反問。

水夢蓮看向納蘭潮,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納蘭潮長得沒話說,但是,卻是一個花名在外的王爺,會懂什麼愛情,居然會問她這個問題,她能不奇怪嗎?

見水夢蓮半天沒有反應,納蘭潮追問道:「怎麼,夢蓮你答不出來?那麼,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你根本就不懂愛情!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喜歡三弟!」

「不是!」水夢蓮道:「誰說我不知道了!我只是很奇怪,像王爺您這樣花名在外,而且府里美女如雲的人,怎麼會突然問我這樣的問題?」

納蘭潮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夢蓮既然知道,何不說來聽聽,教教我這個花名在外,不懂愛情的王爺。」

水夢蓮不知道納蘭潮究竟賣得什麼葯,但是,還是很認真地道:「我覺得,愛情最基本的原則,就是相互信任!無論什麼,離開了信任,兩個人的心就會有隔閡。那麼,也就會越離越遠。」

「是嗎?」納蘭潮微微一笑,問道:「如果三弟騙了你,你會怎麼辦?」

「你說納蘭汐騙我?」水夢蓮的眉頭擰成了麻花狀,問道:「你憑什麼這樣說?」

「夢蓮,我問你,如果三弟真的有事情騙了你,你會怎麼樣?」納蘭潮沒有放過水夢蓮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問道:「你所謂的信任,還會存在嗎?你還會相信三弟嗎?還會喜歡一個騙你的人嗎?」

「納蘭潮,你口口聲聲說納蘭汐騙我,你究竟有什麼證據呢?」水夢蓮冷眼看着納蘭潮道:「如果沒有,就不要在這裏亂說。」

「你相信三弟是真的傻子嗎?」納蘭潮淡淡問道,明顯地看到水夢蓮的臉色一變,心底閃過一絲莫名的不快。

水夢蓮反駁道:「洛王爺天生痴傻,這是整個邦月朝人盡皆知的事情,還會有假嗎?更何況,他為什麼要騙我,那個時候,他並不認識我!」說是這樣說,不過水夢蓮想到第一次見到納蘭汐時,是在自己大婚當晚的新房裏,喝了很多酒,頭暈乎乎地,看到黑髮紅衣,宛如天使般的男子。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仙人,說了一些胡話。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納蘭汐知道了她叫蘇小若,而不是水夢蓮。

但是,這並不能說,納蘭汐就是在裝傻啊!畢竟,是她自己酒後胡言亂語泄了自己的老底,才會讓納蘭汐知道的。如果那個時候納蘭汐就是在裝傻,又怎麼會讓自己安安穩穩地過了大婚那晚。

「還沒有想清楚?」納蘭潮看到水夢蓮時而緊皺時而放鬆的眉頭,問道:「那麼,我來告訴你!」

不知道為什麼,水夢蓮忽然不想聽到納蘭潮接下來的話,她很害怕聽到任何關於納蘭汐騙她的事情。但是,心裏卻又另外一種情緒,她想要知道,想要知道納蘭汐的一切。

納蘭潮不管水夢蓮在想什麼,直接道:「三弟一直是在裝傻,夢蓮,你說,這算是欺騙嗎?」

「裝傻!」水夢蓮驚訝道:「不可能,納蘭汐是在受傷之後才恢復過來的。你憑什麼說他是在裝傻?」

「不可能!有什麼不可能!」納蘭潮嘲諷道:「這些年來,我們都被三弟騙了!好一個天生痴傻的洛王!夢蓮,你仔細想想,在你被帶到漫雲山莊后,如果三弟是天生痴傻,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十幾天裏武功就突飛猛進。進入漫雲山莊,從邛韻的手裏將你帶回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偷心王爺是狐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偷心王爺是狐狸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十八章 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