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72

第四章 72

潘明鵬二次來到那座海濱城市,摒棄了所有的雜念。他不能再錯過這次機會,不能再讓一生愛過的女人受任何傷害,走了太多的彎路,生活又回到原來的起點,其實自私也是一種美德,人的情感不能交易。潘明鵬一下飛機就給柳乾打電話。柳乾接到潘哥的電話后馬上通知了姐姐,讓柳茹準備一下,他先去機場,待會兒共同為潘哥接風。

老朋友相見,難免激動。柳乾有點發胖,肚皮微凸。潘明鵬仍然楞角分明,胡茬臉鐵青。柳乾車載潘哥來到酒店內坐定,給柳茹打電話,關機,他以為打錯了,重撥一遍,還是關機。柳乾讓潘哥稍等,軀車來到姐姐診所,卻見診所已關門,姐姐對潘哥的到來有意迴避。

柳乾理解柳茹,姐姐遭遇了太多的磨難,脆弱至極,姐姐無法承受那種情感的衝擊。柳乾無法對潘哥交待,誆騙說柳茹可能進葯了,潘明鵬深信不疑。倆個老朋友點了酒菜,碰杯對飲。潘哥被酒精燃燒著,直抒胸臆:「柳乾弟,我這次專為柳茹而來

我想老哥的心你也許明白」。柳乾也不掩飾,仰起脖子將一杯酒灌下肚:「潘哥,你早就該那樣。楊學武算個什麼東西!你苦了我姐苦了你自己」。沒有太多的寒喧,只是不停地乾杯,許多話都在酒精中溶解了,倆人都喝得酗酗大醉,柳乾沒有回家,跟潘哥住在一起。

第二天柳乾帶潘哥到公司參觀,讓潘明鵬長了一次見識。下班時柳乾又撥了一次姐姐的電話,還是關機,柳乾不能冷落了潘哥,便車載潘哥回到他跟金愛卿的家。女兒柳枝放學回家,迎著柳乾叫「爸」。柳乾摸摸女兒的頭,指著明鵬讓女兒叫「伯」。金愛卿親自下廚,酒桌上的飯菜倒也豐盛,潘明鵬味同嚼臘,沒了胃口,他想起了王慧,那個女人仍然在家裡把柳乾苦等。而柳乾已另築新巢另覓新歡,全不念昔日舊情。柳乾看明鵬容懶神倦,還以為是姐姐柳茹所致,也不計較,只是一個勁勸酒,潘明鵬臉上的容顏漸漸變了過來,這輩子摯友不多,柳乾是難得的一個,日子都是這樣過來的,難道他潘明鵬就六根清凈?打馬揚鞭,走哪兒歇哪兒,看開些,煩惱就不會多。他看這個弟妹知書達禮,又是公司總裁,柳乾混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想想這也是天意。因此上話也多了起來,談到煤礦那一場災難,潘明鵬氣憤難平。柳乾勸潘哥想開些,天地之大,哪裡沒有咱的用武之地,西安那塊市場還給潘哥留著,不存在誰搶誰的飯碗問題。你不佔領照樣會有人佔領,挑戰和機遇並存。潘哥說他會認真考慮。金愛卿一直靜靜聽哥倆談話,突然間問了潘明鵬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潘先生喜歡什麼體育運動?」潘明鵬說他年青時喜歡打籃球。一句話打開了話匣子,金總裁像遇見了知音,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沒了。她談了喬丹,談了馬拉多納,談了白人的激情,談了黑人的腱壯,談了黃種人在競技體育中的劣勢,談了歐洲足球聯賽談了美國的nba,體育是人類挑戰極限的運動,馳騁運動場的健將是天之驕子,每個運動員都把自己的潛能完美無缺地表現出來,給人一種力量和美的享受。兩個男人睜大眼睛聽著,彷彿在聽一部天書。看看天色不早,柳乾開車把潘哥送到酒店歇息。

南國多雨。雨帘子沖刷著窗上的玻璃,卻刷不掉潘明鵬心中的煩悶,心想柳茹已對他積怨太深,柳茹的城廓已對他關上了大門。他心存不甘,騎著馬兒在城廓周圍徘徊,搭弓射箭把求和的信息射進城裡,卻久久等不來迴音,暴雨將護城河溢滿,護城河裡漂著腥紅色的鐵鏽,眼瞅著城牆不斷增高,城門緊閉,城牆上射下一雙雙憤怒的眼神,守城的柳茹拉開架勢,要跟潘將軍死拼到底。

潘明鵬在土台上梵三柱紫香,祭祀戰死的亡魂,香煙直直竄上雲天,讓風捎上他的懺悔:柳茹,假如能解開你的心結,我願變成鬼拱托起你的蓮座,變成門神為你守護城門,變成烈馬任你鞭笞任你騎……

柳乾來了電話,柳茹姐姐被公安局收審!

顧不上多想。坐上柳乾的車來到公安局,柳茹已被釋放,站在公安局外的台階上將他們等待,柳茹蒼老了許多,眼角的魚尾紋加深,兩鬢出現了白髮,面容憔悴,彷彿大病初癒。明鵬跟柳茹四目相對,恍若隔世。

柳乾車載二人來到城市郊外的一處度假村要了包間,灑菜上齊后柳茹才慢慢談了這一次遭遇。前幾日輯私艇在公海上與一走私團伙交火,賀濛又負罪逃脫,警察這次傳訊柳茹,第一是問詢賀濛最近有沒有出現,其次還是要告誡柳茹注意安全。

潘明鵬說這裡不安全咱們回老家,如果柳茹不願回家就住在西安。

柳茹看起來冷靜了許多,說話非常坦然。「潘哥,謝謝你,這輩子還不清你的情義。可我跟賀濛還沒有離婚,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我的所有行為已被公安局監控,賀濛沒有歸案前公安局限制我的行動。離婚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一方失蹤另一方要等三年。」潘明鵬說十年八年他都等。柳茹說她聽說楊學武可能精神上已不正常,不管怎麼說她跟學武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學武有難她不能不管。不論學武對她什麼態度,她都決定等這裡的事完結以後回到學武身邊。

柳乾看看姐姐看看明鵬,原以為他最理解姐姐,這陣子卻覺得姐姐不可理喻。柳乾嘴唇張了幾張,說不出的感受。

潘明鵬沒有遺憾沒有失落,眼前的柳茹仰之彌高,仍然是二十年前的純情少女。這一次南行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穫,他將滿載而歸。潘明鵬把酒杯擦了又擦,倒了一滿杯酒,他對柳茹舉起了酒杯:「柳茹,這一杯酒我替學武幹了,還是那句老話,鋼刀割不斷咱們三人的友情」。

厚實、嚴肅、客觀、可信、負責,不嘩眾取寵、不愚弄讀者,寫一部傳世之作,寫一部死了以後當作枕頭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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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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