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交易（下）

徐芳靜靜的坐在海邊的岩石上，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初升的太陽已經緩緩地升起，溫暖的陽光正順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灑落下來。在海邊等候了一夜的她終於感覺到一絲的溫暖。

她站起身來，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漫步走到沙灘邊，低頭望了望腳底下已經漸漸退去的海潮。此刻的海面已經沒有了昨夜裡的波濤洶湧，隨著太陽的升起而漸漸地風平浪靜了。平靜的海水，甚至能清晰的倒影出她秀麗的面容。就在她欣賞自己美貌的容顏時，在由海水形成的鏡面上，忽然在影現出一個與這一景觀有些不諧調的黑色的身影。

「跟我走！」黑影二話不說就發出了命令。

「去哪？」

「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你要去做事？」

影子沒有回答。

「我想，你要去做什麼？」

「你沒必要知道。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個樣子！」同一時刻，瀾滄正驚訝與對公孫余的診斷結果。

「怎麼了？神醫？」凌波龍女急切的問。

「恩，沒，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瀾滄嘴上如此說道，可心裡卻做著另一翻打盤，奇怪，從外表看去，他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損傷，甚至還很健康，卻一直昏迷不醒，當我用神眼看他的靈魂時，他的三魂六魄居然只剩下兩魂三魄了，不知那一半的靈魂到了那去？沒想到天下間竟有此等怪事，難道這真是天助我族，這麼一來，只要我隨便下幾味毒藥，就能除去這個心腹之患，等到最終的大戰來臨的時候，龍族就少了一個得力的幫手。這對將來無族的復興大計是個有力的幫助。不行，如此做的話，我又和果心那種卑鄙的小人有什麼區別？要擊敗對方，便要堂堂正正的在正面交手中戰勝對方，這種行為，豈是君子的行經。

「那怎麼會一直不醒呢？」

「這個——」瀾滄想到這，不禁覺得十分猶豫，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是治還是不治呢？

「喂，瀾滄，你倒是直說啊！用什麼法子能治好。」此刻最著急的其實還不是凌波龍女和瀾滄，反到是貓妖笑眯眯。要知道，這可關乎著誰是最美麗的女人這個對於女性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的天大事情，能不急死「太監」嗎？

究竟是救還是不救呢？瀾滄陷入困惑之中。

「這裡是那？」徐芳面對著四周黑洞洞的岩壁，要不是天頂上有一個細小的口子，能透過半縷的光線，這裡幾乎黑的伸手不見拇指，一種令人恐懼的壓迫感油然而生。影子將她帶到了一個靠著海的溶洞之中。這個洞，漲潮時，外面被海水封著，因為洞內地勢內高外低，所以潮水只能淹到一半，而當潮水退去時，卻剛好能露出半個洞口來透口氣。因為洞穴處於峭壁之上，所以千百年來，都沒有人發現過。

影子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一揮，頓時，一道細小的火苗射到周圍的岩壁上，頓時，一間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小小的火苗居然點燃了周圍的一個火把，接著，火把處延伸出一條細細的火線，饒著岩壁迅速的延伸過去，所到之處，一把把火把都被這細小的火焰所點燃。頃刻之間，整個岩洞變的燈火輝煌起來。而最令她驚訝的還不是那火紅的燈火，而是鑲嵌在四周岩石之中，千百顆閃爍著奪目光芒的各式寶石：晶瑩剔透的藍寶石、紅寶石、碧如油綠的翡翠、高貴的瑪瑙石、甚至有數顆鵝卵般大的鑽石，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這裡是——」

「秀，還記得嗎？曾經……」

「曾經？」這兩個字，忽然間喚醒了徐芳腦海之中，沉睡已久的記憶……

前世的記憶告訴她，那是許多許多年前，當元軍在統帥的統領下，終於攻下了南宋的都城臨安，在臨安城陷的前夕，化名為公孫余的那個神秘男子，帶著與家人失散的她，一路順水陸南下避難。途徑此地時，曾經在此岩洞中小歇過數日。

早已經如同春水般流逝的往昔逐漸的又浮現在她眼前，一個穿著白衫，外表俊郎的年輕男子，手中握著一柄琴桿上雕刻有龍形圖象的胡琴，靠在岩壁上，輕輕地拉動著手中胡琴的琴弦，而在他身邊，靠著一位肌膚勝雪，眉毛似彎月，眼眸如珍珠，唇紅齒白，絕色容光的女子，面帶著微笑，靜神地聽著他的琴音，每到琴聲轉折之處，兩人便雙目相交，顰然一笑。雖然四周岩壁上布滿了五光十色價值連城的寶石，可與這對璧人比起來，卻都是黯然失色。

「真的要我說實話嗎？」瀾滄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下決定。

「到底什麼問題啊？」凌波龍女顯然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快說，能不能治好！」貓妖笑眯眯也迫不及待的等待瀾滄的最後結果。

「別吵！吵死了，大清早的，我還在睡覺！」還在做著沒夢的阿蠻也參合了一腳進來，不過很快地，她有呼嚕了起來，重新睡了過去。

幸好這災星沒醒過來，瀾滄吁了一口氣，「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他的靈魂，他的魂魄有一半丟失了。三魂六魄只剩下兩魂三魄了」

「怎麼可能！」眾人顯然都驚訝與這個結果。這確實是個難以置信的結果。

瀾滄攤了攤手，表示事實確實如此，你們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那還有的救嗎？」

「實際上並沒什麼大問題，昏迷的原因可能是靈力消耗的太多，只要多睡幾天就會醒過來了。」說到這，瀾滄忽然從他背在背上的籮筐中掏出一小瓶藥丸來，從中取出幾粒黑色的藥丸，塞到曲凌波手中。

「這個葯有提神作用，給他服下很快他就會醒過來的。」

將藥丸握在手中，這回反倒是凌波龍女忽然又猶豫起來：這人來歷不明，而且和這貓妖在一起，說不定也是個妖精，妖精那有會給人看好病的？會不會是別有用心？萬一這葯吃了沒效果海好，要是出了事情，那可怎麼辦才好呢？這葯看上去似乎普普通通，吃了難道就能好了？人類的醫術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大醫院都治不好的病？他一個來歷不明的妖怪土郎中，就能搞定？

「你要走了？」

影子沒有直接回答徐芳的提問：「在那邊我已經為你準備了足夠的糧食和淡水。這裡的油也足夠保持一個禮拜燈火不滅了。雖然你服用了龍珠，已經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輕易離開這裡，因為附近海域有鯊魚出沒。而且不久之後，天地之間將有大的變術，到時候，如果你在外面，很可能會有性命之危。所以，你最好留在這裡，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我會時常來看你的。」

「你是要去和那個古怪的人合作，毀滅你的族人？」

「你聽到我和果心的話了？」影子微微一震，不過，很快地，他又平靜下來，「哼，哪根不不是我的親人。天底下那有派人殺害我所愛的人的親人，更何況，我也根本不是龍子，我只是個繼承了龍九子意**和願望的，一個沒有**、又無家可歸的影子。」

影子的話讓徐芳啞口，她的前世，那個被喚做張寧秀的人類女子，不幸的與龍王的兒子，龍生第九子囚牛發生的那悲慘的愛情故事，那段鮮為人知、可悲可泣的悲劇，做為噩夢，幾乎無時無刻不困擾著做為後世的她。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剋制的地方，就少傷害幾個人。」她聽其他龍子說過，當年為了她的死，囚牛與睚眥兩龍子曾經打戰了一場，而龍子之間的戰爭甚至秧及到當時正在交戰的宋元艦隊，頃刻之間，在交戰的雙方便有數萬人被兩龍子捲起的巨大波濤所淹沒，甚至連南宋的末代皇帝趙昰所盛的龍船也被巨大的龍軀砸成兩半。而自己前世的父親，南宋最後的將軍，張世傑在看到復國無望后，也憤然跳海自盡。原本上天註定南宋當在海崖之戰獲勝續而復興的歷史就在這不經意間改變了。

影子默許的點了點頭。

「你不相信我？」瀾滄看了看疑惑不決的凌波龍女，知道對方還在疑惑，也難怪，如果自己的**頭有絲毫的差池，也許自己給她的就換成劇毒的毒藥了。

「好吧，就由我來先服用，給你驗證一下是否有毒吧！」說著，瀾滄從曲凌波手中拿起一粒藥丸，塞到口中，咽了下去。

「如何？沒毒吧？要不要我再試幾粒？」

「不用了，不用了。」凌波龍女也知道自己剛才疑心太重，於是便扳開余的嘴巴，將手中的葯塞到他口裡，灌了半杯水，給余服了下去。

「我估計到今天中午，他大概就能醒過來，到時候你再帶他再來我呢，我幫他再檢查一下，順便給你開幾服其他的葯，以防止有什麼其他問題出現。」

「真的行嗎？有那麼靈？」凌波龍女終究有點放心不過。

「你我都非凡人，難道還看不出我給他服用的是經真火和數百種草藥提煉而成的金丹？」瀾滄不禁有些惱火，要知道，牛種的先祖便是嘗百草的炎帝，怎麼可能會出錯。（關於炎帝和蚩尤，以及我這裡說的牛種的關係，我是按《史記》的記載來講的，按司馬遷的說法，蚩尤乃的炎帝的嫡系後裔，可能就是兒子。大概和現在的教科書不太一樣吧，不過古代歷史書都是這麼記載的，只是到了近代反到變了樣）

「好，只要你能治好他沒，你要多少錢財我都能給你！」

「不必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何況這本是行醫者的本職。」瀾滄一口回絕了凌波龍女的話，」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這就走了，已經忙了一晚上了，我這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對，對，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要什麼錢呢，又有什麼用，我和凌波還有公孫先生可都是老朋友了。」貓妖笑眯眯也跟著附和道，這倒是讓瀾滄有些驚訝，因為笑眯眯可是一向見錢眼開的傢伙，居然會這麼說。

笑眯眯也不理會瀾滄驚訝的目光，走到凌波龍女面前，俯到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句：「別忘記我們的約定哦，只要治療了他，你可要……」

「知道了，」曲凌波此刻那有心思和笑眯眯糾纏這個問題。

「好了，就到這吧，我們走吧，我的瀾滄神醫！」笑眯眯得意的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容，似乎像成功捉到老鼠的貓迷一樣，得意得樓住瀾滄的胳膊開心的離去了。

而在另一端，一個醞釀已久的陰謀已經開始了。

「你回來了？」果心盤坐在海崖的頂端，望著漸漸向他走來的影子。

影子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真搞不懂，你和你的本體，囚牛為什麼就這麼在乎那個凡間女子，難道這世界上就只有這一顆芳草嗎？」

「沒有愛過的人，沒有資格做這個評論。」

「噢呵呵呵——」果心狂笑起來，「說的好，說的好，果然和之前婆婆媽媽的公孫余不同，這才是真正的龍九子囚牛，敢做敢當，毫不顧及什麼準則，不過，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把天給翻過來呢？」

「你看了就知道了。」影子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對他來講，這干比說更有實效。

「好，現在就讓我們開始計劃的第一部，讓尤神的靈魂從他所寄居的身體里蘇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