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人竟在這裏相見

第25章 :故人竟在這裏相見

第25章:故人竟在這裏相見

「對,大將軍王說的是,將士們經過大戰,定也思鄉情切。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會太抵觸的!再說士兵們對大將軍王是極愛戴的。」

楊廷召幾人大搖大擺地進了院,趾高氣揚地淡笑道:「喲,將軍們都到了,既然如此,相必大家都清楚了。大將軍王早點交了差,也好回京成親,抱得美人歸!」

安無名冷笑了聲,揮手道:「全都給我捆了!」

還沒等這幾人明白過來,已被雙手后擰,架了起來。楊廷召沒想到安無名會反,驚顫地道:「你……你們想造反嗎?」

安無名仰著冷哼了聲,目光停留在樑柱上,冷冷地道:「這本來就是我安家的天下,本王造什麼反?本王只是想替父皇除去你們這些只知讒言的佞臣,來人,推出去砍了!」

「安無名,你這個妖孽,你敢殺我,乾王不會放過你的!」

安無名上前,直直的凝視着他,楊廷召立刻閉了嘴。臉色慘白,身子軟了下去。觸及安無名的目光,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了一樣。

安無名緊握著雙拳,闔上了眼瞼,如雪上前寬慰道:「別生氣了,何必跟這些小人生氣?無名,防人之口甚於防川。這個說詞,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或許你還會聽到,所以你要學會釋然,明白嗎?你不是,所以別人說一萬遍一億遍都是沒用的,氣著自己反而高興了他們!」

安無名緊緊地抱住了如雪,喃喃地道:「我不是因為妖孽說詞而生氣,只是聽到這兩個字,就讓我想起屈辱的日子,怒火直衝胸腔。那樣的人生何其悲慘,我再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也不回去那樣的日子。」

如雪拍着他的背,寬慰道:「不會了,再也不會回去了。不過你要往好的想,你也因此遇見了我,遇見了寧王,我們都成了朋友,不是嗎?除非,你不待見我!」

安無名扶正了如雪,急聲道:「我哪裏敢?或許你說的對,因為此,我還比寧王都了一個籌碼,我無妻無子,呵呵……我嘴笨,說不出你想聽的甜言蜜語,但是別人能為你做的,我一定也能為你辦到。」

如雪重重地掄了一拳,笑罵道:「靠,想不到你這個人這麼狡猾,你嘴笨?已經是甜言蜜語了,你就想着好的,早跟你說了事情看兩面。看你剛才氣得想殺人,有必要嗎?好了,好了,快點想正事吧!」

安無名像個求婚失敗的小青年,苦笑着嘆了口氣。將軍們隨即進了門,安無名佈置了下去,大家領命準備去了。

邊關數城撤空而出,大隊人馬,分兩拔前行。前頭部隊先行一步,後面押運糧草,還有金子與兵器。

面上像是護送安無名的數千人到達距青峪關二里路時,是第二天的傍晚。據探報關卡上巡邏兵丁密密麻麻,這陣勢就足以說明青峪關的不尋常。仗都打完了,為何還如此戒備,顯然是提防著安無名。他一日不進京,這些人就不敢放鬆警惕。

到達的不過數千人,夜半,所有人都緊跟了上來。大家匯合后,安無名親自領兵,在三更時分領着將士,從左邊的山峰攀爬進了關。大家皆是穿同樣的服裝,再則誰也不會料到,安無名會直接違抗聖旨。安無名直探將軍營帳,另一路則去開城門。程晉安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人頭已離開身。

已是三更時分,守城門的官兵,早就鬆懈了。橫七豎八的依著牆,有些人打着重重的鼾聲。城門打開的聲音將他們驚醒,只是他們的脖子上都架著一把刀,動彈不得。

「別動,大將軍王有令,違抗者殺。」

「別殺我,我們是自己人,大將軍王千歲,千千歲!」士兵們將兵器一扔,舉手投降。

燈籠閃了閃,一陣馬蹄聲,打碎了夜的寧靜,高嚷着「清君側,除佞臣」,火速進了城。

青峪關的軍營里,一片亂亂的嘈雜聲。片刻,兩軍處於對立之地,青峪關內也有兩萬人馬,進城來的也不過如此,但是裝備上,前者無法比較,勢氣更是相差一截。

「眾位兄弟,邊境之危已解,但是那些朝中的奸臣,有難時,逃之夭夭。見成事了,又來作威作福。兄弟們瞧瞧你們手中的刀,再看看我們手中的。若是真打起來,你們不堪一擊。大將軍王有令,決定進行軍製革新。革新后,有諸多的優惠政策……」

如雪嚷着嗓子都啞了,不過越說越有勁。安泰國的革新,就從軍隊開始也不錯。

士兵們議論紛紛,他們早聽說,跟着大將軍王的士兵都分了十兩黃金,而他們什麼都沒有?再說的確是大將軍王打敗了西倉國,他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裏。所有的人都跪地服從。

安無名牽過了如雪的馬,淡淡一笑道:「你是不否有更好的主意?有就說來聽聽!」

如雪點頭道:「嗯,近十年應該都不會有爭戰,安泰國應該進入休養生息階段。士兵除了少數有報國熱情之外,大戰後,大部分急着回家。所以等事成后,先精減,然後制定正常的徵兵制度。滿十八歲的男子,服兵役三年,除提升的,滿三年後就可回家!」

安無名笑贊道:「有理,如果有這樣一天,既便有戰事,再召集起來,也有了經驗。」

如雪趴在馬背上,打着哈欠道:「這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你先處理眼前的再說!」

雄糾糾氣昂昂的部隊,如雪算是親眼目睹了。勝利之師搬師回朝,沿途的百姓並不知軍隊進京的原因,夾道歡呼。

「報,大將軍王,聖旨到!」

如雪搖頭道:「這回,皇上又殺了誰了?不到二天,都殺了近十個了吧?再殺下去,皇上真的要成光桿司令了!」

安無名斜睨了如雪一眼,淡淡一笑。打開了聖旨一看,冷哼了聲,遞給如雪道:「瞧瞧,殺的沒有一個是外戚,這些人都是替死鬼而已!來人,加快行速,回復皇上,本王不是造反。而是清君側,除佞臣,以撫軍心,民心。若是皇上,再拿這些無名之輩搪塞,激起兵變,那本王也無能為力了。」

如雪豎起了大拇指道:「有魄力,京城裏定是亂成一團。不知京里有多少兵力?」

「加上各府的家丁,大約有一萬左右人馬。但是這些人好逸惡勞了這麼久,根本不在話下。等入了京了,將御林軍都替換了,這些人又奈我何?」

如雪點頭道:「嗯,皇帝不過是個頭銜。將這批貪贓枉法之輩除了,田地沒收。大概國庫也充盈了,百姓也有田地可種了。這些駐蟲,一定要除了才行。」

入夜,三萬人在幾裏外的山邊住紮,皇帝再也沒有聖旨到達。據探城門關閉,城上弓箭佈陣。

李將軍道:「大將軍王,既然皇上執迷不悟,也怪不得我們了。看來,先前還是有意迷惑我們!」

安無名一臉冷怒地盯着桌面,如雪介面道:「這是自然的,你們想京城裏的兵力,十有是被乾王爺與楊家所控,這群人豈肯束手就擒?縮是一刀,伸是一刀,人之常情,誰都想做最後一搏。所以這一仗是必定要打的。關鍵是怎麼打,才得民心!」

安無名拍案道:「林軍師說的有理,所以明日,將士們一起聚集城門,齊聲喊出我們的號子,讓百姓明白。」

「是,末將明白了,立刻去辦!」

安無名揉了揉太陽穴,雖沒有父子情份,但畢竟是父子、是兄弟,心裏真不是滋味。

翌日,早飯後,將士們踏着晨曦,揮舞著旗子,兵臨城下。一陣陣如雷般的討伐聲,估計皇宮裏,已手忙腳亂了。

密密麻麻的箭急射而來,被幾米高的盾牌陣給擋了下來。也傷了數百人,安無名得報后,怒不可竭,幾人商議后,覺著唯有生死對決。

所剩的火藥都被處理掉了,所以雙方是公平的對抗。而且對方居高臨下,佔盡優勢。好在大勝后,從西倉國獲的武器充足。箭如雨下,經歷生死百戰的將士,奮勇當先。城牆上的士兵紛紛落地,都來不及替換。

片刻,裏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城門也被打開。安無名會心一笑,聲東擊西成功。安無名下令留下一萬人馬,在城外待命。其餘人等,隨他進了城。

黃將軍笑迎而來:「大將軍王,末將已下令包圍了皇宮,只等大將軍王的吩咐。」

「傳令下去,不得傷害無辜百姓,不得搶殺掠奪,違令著軍法處罰。許參將、陳參將將那些奸臣全都給本王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溜。若無反抗,先留着這些人的性命。」

「是,大將軍王!」

安無名揮手道:「黃將軍,走,去皇宮!」

京城裏已三步一崗,立滿了兵員。還未進宮,宮門大開,御林軍舉手投降。安無名躍下了馬,空手在將士們的護衛下,緩緩地進了宮。

皇宮裏,宮人四處逃竄,哭哭啼啼亂成一團。如雪緊隨着安無名,她不想他成為殺父之人。如若可以,她要阻止。

幾乎是直通無阻,金鑾殿內空無一人。安無名打量著金碧輝煌的宮殿,默然無語。他是安泰國的長子,卻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走進這個大殿。然,心中沒有一點欣喜,他註定了一生是得不到父愛的人。

「報,大將軍王,乾……乾王爺,押著皇上,要找你談判?」

如雪驚聲道:「皇上在乾王爺的手裏?在哪裏?」

安無名怒聲道:「他有什麼資格跟本王談判?」

頓了頓,安無名提步出門,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讓人悚然。重恩殿前,御前侍衛與將士刀兵相抵。裏邊傳來了怒吼聲:「安無名的呢?為什麼還不來?這個天譴的妖孽,父皇當初為什麼不殺了他?嗯,婦仁之仁,無能之輩!」

「逆子,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居然敢脅迫朕。朕也後悔當初為什麼不殺了你……」

如雪無語,這都是什麼父子?如雪握了握安無名的手,被安無名緊緊地攥在手裏。如雪原本不想進去,但是無法推辭。

安無名朝侍衛,冷而平靜地道:「現在放下刀子還來的及,本王不殺無辜。如果你們想為某些人陪葬,本王也不攔著。」

侍衛們愣了愣,面面相覷了片刻,將刀兒一扔,束手就擒。安無名牽着如雪的手,跨進了門,冷冷地視着前方,卻沒有出聲。

如雪低下了頭,她不忍再看,東朔國的那一幕,猶如昨日。今天安泰國又一次上演,她都覺得有些麻木了,沒有了當時的勁頭。

「將刀放下,我饒你不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安無名的聲音冷似冰露,讓人心中陡起寒意。

「你終於來了,饒我不死?哈哈,本王沒想活着。這江山原本是屬於本王的,就是因為這個無能的老混蛋,落入了你的手中。想不到,你這種人也有如此的野心?安無名,本王真是小看了你,只是本王不明白,你這種無妻無子的混蛋,要了江山有什麼用?」安思乾一臉鄙夷與嘲弄的口吻。

如雪的手被安無名握得生疼,靜靜地道:「乾王爺,因為你是瞎子,還長著豬腦。大將軍王年輕有為,何愁沒有子女。你又憑什麼說江山是你的?若按長幼排,你只是老三。若按實力排,你是個板桶。你還別不承認,有本事,當初為什麼你不去打仗?只會窩裏斗,算什麼本事?至於你想死,命是你自己的,別人想攔也攔不住,還免得咱們動手。死吧,來人啊,讓投降的侍衛,還有將士都到這裏來。最好再去找幾個百姓來,看這位王爺殺父后,然後自殺。好戲誰都願意看,無名,我們坐門坎上,慢慢看!」

安無名側頭瞄了如雪一眼,神色也緩和了許多。如雪只是說說,他卻真的拉着如雪坐了下來。如雪真是搞不懂他,時兒足智多謀,時兒還像個孩子似的。她成了保護他的老母雞了。

安思乾氣得臉兒像銅生了綉一樣,老皇帝雙手下垂,默然無語。一種大勢東去的死灰,垂頭喪氣地道:「無名,父皇求你,看在同胞手足的份上,不要為難自己的兄弟!」

安無名只看着如雪,置之不理。他懶得跟這兩人說話,無情無義,算什麼父子,又算什麼兄弟?如雪說的對,他們要折騰,讓他們去吧!

「安無名,你這個混蛋,好……我殺了父皇,是你逼我殺的……」安思乾見人不理他,更加的惱怒。

「乾兒,你放開朕,難不成你要假戲真做?朕可是你的父皇……」

安無名與如雪都錯愕的回頭,原來這一對父子在作秀。如雪忍不住輕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太搞笑了?請問皇上,你對皇上付出多少真情?想用父子之情,求得轉機?大將軍王根本不會殺你,你還是皇上。只不過想幫你下決心,除去一臣而已。別演了,將士們都來了,看了讓人笑話。」

安無名譏笑着搖頭,這就是他的父皇與兄弟,真是可笑至極。安思乾冷冷地道:「誰在演戲,本王知道大勢已去。安無名,是你逼死了父皇與兄弟,為天下百姓所不恥!」

安思乾的臉陰冷恐怖,嘴角露著猙獰的笑容。手中的刀兒,迅速地劃過皇帝的喉嚨。鮮血飛濺,皇帝本能地捂著喉嚨。指了指安思乾,未說一句,倒在地上。

安無名跟如雪震驚地立了起來,冷喝道:「來人,將他給我抓起來!」

安思乾刀抵喉嚨,放聲大笑道:「父皇,兒子還你一命。安無名,你等著下地獄吧!」

如雪本能地閉上了眼睛,真是要瘋了。難怪這些人殘忍,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珍惜生命,又如何愛護別人的生命。大家都眼睜睜地看着,安無名呆立着,面無表情。

「大將軍王,事已至此,請大將軍王,節哀順便,榮登大寶。天命所歸,大勢所趨,請大將軍王為國為民,即位登基。」黃將軍的聲音,拉回了安無名的思緒。

如雪扯了扯安無名的衣袖,輕聲道:「黃將軍說的對,順應天命吧!」

所有人都跪地,請安道:「見過新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無名心口怦怦地跳動着,激動莫名,從今後,他可以真正抬起頭活着,他可以主宰自己的人一切。他可以跟如雪,創造一個新的安泰。他有理由將她留在身邊,如雪在東朔國未能達成的心愿,可以在安泰國實現了。

安無名閃動着晶亮的藍眸,抬手道:「都起來吧!傳令下去,好好安葬先皇。大隊人馬,紮營京外,請各位將軍進臣商議。」

「是!皇上,末將立刻派人去辦理。」黃將軍也喜不自禁,不到一月,他從參將成為主將,與新皇同患難,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

如雪抽回了手,輕聲道:「你現在是皇上了,別再拉我的手了。也不怕人笑話!」

安無名淡淡地道:「那又如何?反正他們都知道你是女的。本王……不,朕是男的,拉一個女子的手,有何不可?走,餘下的事情多著呢?你得給朕出主意。朕知道你腦中有取之不盡的主意,只要可行的,朕都聽你的。」

如雪訕然一笑,真心的為安無名高興,人怎麼可能痛苦一輩子?總有出頭的日子。

整整半月後,安泰國才恢復了寧靜了。外戚一黨一舉殲滅,抄沒的家產、田產讓人瞪目結舌,安無名像嘉慶一樣,得了一個滿缽。別說免租稅二年,就是三年四年,也不在話下。

如雪一早起來,剛伸了伸懶腰,簾外就傳來了探問聲:「小姐,這是要起來了嗎?」

如雪的眉頭擰結,怎麼又來了,她不要這皇后式的待遇。彆扭,一把掀開帘子,四個宮女各立兩旁。

「奴婢給小姐請安,皇上一早來過了,見小姐睡着,先去早朝了。皇上吩咐,回來跟小姐一起用早餐!」邊上的冬梅畢恭畢敬地道。

如雪探問道:「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不需要你們這樣服侍,力所能力的事,我想自己做!」

如雪為了記住她們的名字,才改了大眾化的。春蘭、夏荷、秋菊、冬梅,也不知原來的春蘭跟夏荷流落何地了?

春蘭怯怯地道:「小姐,您就讓我們照顧吧,不然皇上會責罰我們的。」

如雪無語,就是安無名不責罰她們,她們怕也不習慣吧!無奈地道:「好了,起來吧!不用行這樣的大禮,我只是皇上的朋友。」

四人起身,夏荷閃了閃眸子道:「皇上的朋友,我們哪裏敢怠慢啊?小姐你就行行好,答應皇上唄。從來沒見後宮無嬪妃的皇上呢!」

四人都嘰喳著道:「是啊,是啊,皇上好孤獨。我聽公公說,大臣們都催皇上納妃了呢!」

「停,我自己的事自己決定,你們別妄語!我知道的事比你們少嗎?」

四個人立刻住了嘴,如雪木愣地爭開雙臂,像做衣架一樣立着,任由着她們擺弄。然後像木偶一樣,坐到銅鏡前。梳好了發,然後洗漱乾淨,再坐下,她累得又想躺床上了。

「皇上駕到!」門外響起了太監的聲音。

如雪懶洋洋地出了內廳,安無名笑探道:「還沒睡醒呢?來人,上早點吧!」

「奴婢見過皇上!」

「起來吧,你們都出去吧!」安無名淡淡地出口。

如雪坐在桌前,手撐著腦袋地道:「我就不見禮了,太俗。」

「誰敢讓你見禮啊?噢,今兒早朝,我將軍制改革的事傳下去了,大臣們並無異議。決定分批減員,今年先減個五千,二年內不徵兵。」

如雪側目凝神著安無名道:「很好啊,我想出宮了,裴昕還在宮外等我去干大事呢?」

安無名的臉猛得冷了下來,目光也黯然了許多,聲音有些沙啞地道:「難道現在乾的不是大事嗎?你從前不就想有這樣大改的機會嗎?難道你變了?」

如雪撅嘴道:「是啊,現在是大事,可是我受不了,我像一隻金絲籠里的鳥,我連上街的自由都沒有。」

安無名急忙道:「誰說你沒有?你就是做了皇后,你想上街隨時可以。可是現在不行,天下剛剛安定,誰知有沒有刺客。我不能冒這個險,我也冒不起這個險。因為安泰國的後宮,只為你而設,如果沒有你,永遠是空的。」

「無名……你……」他幽藍的眸子,深深地期待與一絲絲的悲傷,讓如雪說不出話來。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如雪笑嗔道:「你真的要讓我改變安泰國嗎?你真的能接受,被一個女人指揮着嗎?」

安無名露出了笑容,只要她答應,國事是永遠也忙不完的。那她就一輩子留在身邊,只要能在一起,總有希望。

「當然,我早說過,這一切也是你的。我們兩個向來默契,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如雪點頭道:「好,成交,我們全面制定個計劃,先來個五年計劃,先實行科舉制度,官員考核制度,律法制度,稅收制度、軍隊制度……暈,這樣到猴年馬月啊?我不會老死在這裏吧!」

安無名正中下懷,老死這裏才好,就不怕沒機會打動你的心。太監們端著東西上了桌,驗了毒后。如雪不客氣地道:「這個也該改改了,太浪費了,擺什麼譜啊,不知有多少百姓餓肚子呢?」

安無名立刻道:「你們聽到了嗎?以後份量減半。所以說,就宮裏的事,夠改上一陣子了,你看着辦。」

如雪點頭道:「好,我先將宮裏變個樣,讓你瞧瞧。陳公公,將後宮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叫到一起,這是皇上給我的旨意。」

陳公公笑盈盈地道:「是,老奴就這派人去通知!」

安無名淺笑着,低頭吃自己的。見她有了事,神情氣爽,他跟着秀色可餐,食慾也好多了!

安無名忙自己的去了,如雪立在了永寧殿的台階上,太監宮女分立兩旁,足有三百來個人。皇后楊氏是自縊而亡的,剩下的嬪妃少說也有三五十人,好在安無名與她們無任何瓜葛。不然時不時像電視里來個什麼太妃娘娘鬧鬧,煩都煩死了。

整整一天,安無名都不見如雪的影子,一忙好事,又找到了儲和宮。見她的桌前攤著大張的紙,正在描來畫去的。

「這是做什麼?今兒的事做好了嗎?」安無名不解的看着如雪畫的格子。

如雪邊畫邊道:「嗯,處理了,十七歲以上的宮女,允許出宮,除自願留下的。五十歲以上的太監,由朝廷俸養,合住一院,相互照顧。每月還有二兩月銀。對了,那些后妃你沒想過怎麼處置嗎?我看願意出宮的,就讓她們出宮去吧!反正我只留了四十個宮女,太監除去年老的,還有八十多個,如果你不選妃,我覺著這些人也夠了。」

安無名抿了口茶,淡笑道:「我聽說,他們都叫你菩薩娘娘,菩薩娘娘做的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如雪斜睨道:「到底是皇帝,消息靈通的很。你的事忙玩了嗎?」

「嗯,將科舉之事,交給丞相房牧去辦了!」

正說着,陳公公進門道:「皇上,東朔國皇帝派人送來賀禮,還有文書!」

安無名心中一緊,不會是百里衡來安泰了吧?這人真是煩人,時不時來動搖一下,如雪如何安得下心來?

安無名淡淡地道:「誰送來的?人呢?」

「沒說,說是要面見皇上,暫時住在驛館里!」

如雪笑探道:「不會是寧王來了吧?好久不見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安無名稍稍扯了下嘴角,點了點頭。如雪放下筆,探問道:「怎麼有朋至遠方來,不樂乎?」

安無名攥起她的手,提步出門。頭也不回,問他又不語,一直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前,一腳蹬開了院門,望着院落久久無語。

院中只有兩間矮房,房前唯有一棵槐樹。泥巴地上坑坑窪窪,安無名靜靜地道:「這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小院,地上的坑坑窪窪都是練武留下的。我的命運所以改變,緣於十多年前,宮裏來了一個刺客,他受了傷,被我所救。他教了我武功,但我不知他的姓名!這裏很靜,有時靜的讓人可怕,所以會了武功后,我常常往外跑,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我偷溜進藏書閣,憑着兒時母妃教的字,一點點學着。有一次碰到了湘月,她不但沒有舉報,反而常常教我,給我帶好吃的。我的一生就是如此簡簡單單,以後的,你都知道了。」

如雪的餘光接受到他的愛意,她沒有回視,心裏好亂。他是要將自己的一切都大明在她的面前,他的確是一個簡單的人,只說想說的話。因為他的不多言,那些臣子反而懼怕幾分。他是一個值得愛的人,也應該得到別人愛的人。這些日子相處,如雪只知自己,跟他在一起,很輕鬆。既便他不說,他的一個眼神,如雪就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對他的是同情、友情還是真的愛情,如雪不知道?

他凝視停駐在臉上的眸光,讓如雪的臉漸漸緋紅,心亂的不知何去躲藏。好茫然,百里衡這樣說?他也這樣說?選誰都是一個傷人的決定。最要命的是,對於這兩人,自己到底愛誰?

「別這樣看着我,我也是女人,會心亂!走,這裏成為歷史,是安無名的舊居。」如雪燦然一笑,拉起他往外走。

安無名心口怦怦亂跳,心似要跳出了胸腔,今天他一定要說出來,正正式式的,認認真真的說出來。百里衡在她的心裏已有位置,他要佔個更好的位置。

安無名一把攥過了如雪,貼在自己的胸口,一手緊緊的摟着她纖細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背。臉色微紅,藍眸閃動着明亮的藍光,如雪愕然地凝視着他的眸子,像是置身在汪洋大海,被一片藍色的海水給包圍,輕拂著。

「嫁……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安無名有些結巴,這樣算不算甜言蜜語了,是不是這樣說的?他心裏有些慌亂,臉也漲得更紅。

如雪從大海里回歸,閃開了眼神,他的眼睛絕對會魅惑人,讓人神志不清,想入非非。心跳亂了,好感動的求婚宣言,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情深似海,怎麼辦?怎麼這樣複雜,比破案還複雜,這案子主犯到底是誰啊?

「無……無名,你先放開我,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但是我不想早早走進愛情的墳墓,我……」

「墳墓?」安無名截斷了如雪的話,眼眸黯淡了下去,臉上帶着幾分悲涼。他的情是墳墓嗎?他已經爭取到皇位,為什麼還是墳墓?他不明白,心沒由地痛楚。

如雪的心也猛的隨之一沉,他又傷心了,他轉身離去的背影,那樣的蕭索。真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如雪鬱悶,她才是女人好不好,不由分說的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你怎麼了?你誤會了,別人都是這樣說的結婚是愛情的墳墓,就是說結婚了,少了自由,多了責任,感情會慢慢的淡去。隨你,你要難受,你難受去吧,我幹嘛跟你解釋啊,討厭!」

如雪將他甩在身後,氣啾啾的,他真當自己是憂鬱王子。這要跟他過日子,還不累死。

安無名露出了燦燦的笑容,看着她小女人般氣惱的身影,提步上去,笑睨道:「生氣了?別生氣了,那你想何時走進墳墓?」

「什麼?走進墳墓,你催我死啊!」如雪無語,跟古代真是說不明白,這樣的字也能省略,不明白,就望文生意。

安無名撇了撇嘴,抱歉地道:「你知道我嘴笨,為何你可以說,我就說不得?」

如雪拉着他,佯裝着暈了一下,有氣無力地道:「老大,你還嘴笨,你太歉虛了。吃晚飯了,你看夕陽好紅啊!」

安無名攥起她的手,迎著夕陽,若是從朝陽牽着她的手一直到日落,那是怎樣的幸福。老天你就讓她答應了吧!

「我剛剛問的,你還沒有回答我呢?」安無名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雪平了平心緒,清了清嗓子道:「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很快樂嗎?你覺著不好嗎?」

安無名泄氣,如實地道:「我怕你飛了!」

「無名,如果我想飛了,就是一個頭銜,安泰國皇后的頭銜都留不住我,婚姻留不住我。我也需要愛情,但是我不盲目。我不會輕易的選擇,正是因為我對愛情的慎重與執著。我更不相信一見鍾情,我只相信情也需要水到渠成。愛更要經得起考驗,我是一個較真的人。我也自認我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因為我看到過太多的婚姻悲劇造成的慘案。」

如雪明明確確地回答,讓安無名不再強求。他淡淡地點頭,拉起她道:「走,吃飯去。明日去見使者,順便讓你上個街,上回你讓刻的東西,不是還沒拿嗎……」

原來如此,原來是怕百里衡來帶她走。如雪側頭瞄了他一眼,他的臉上依然寫着擔憂,如雪真不知道,如果自己離開他,他會傷神到什麼情況?他對她的情,還有深深的感恩之情吧!他為安湘月不顧安危去刺殺皇帝,那麼在他的心裏,一定把她看的比他自己還重要。

如雪不知不覺地另一手也覆了上去,身體貼緊他的臂膀。實際上,這一世她跟他一樣,是自己闖過來的。

安無名笑睨着她,他喜歡她這樣靠着他,緊倚着她。只要她在身側,他做什麼都有了底氣,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隱約傳來了哭聲,如雪跟安無名相對一視,提步上前。如雪詫然道:「好像是冷宮,沒想到安泰國也有冷宮。」

安無名堅定地道:「以後再也不會有了!等一切安定下來,以後不許三妻四妾!」

如雪嘆息道:「恐怕不容易,有些事不到時候,是改不過來的。我說的是教育沒跟上,人的觀念不能轉變,你強行規定會引起眾怒,慢慢再說吧!」

「我可以從自己做起!」安無名凝視着如雪,又像在宣誓。

「皇上……」太監跟侍衛氣喘吁吁的,見如雪跟安無名手拉着手,都低下了頭。

如雪抽回了手,安無名算是明白,當皇帝也不好受,步步有人跟着,活在別人的眼皮底下。冷然地道:「怎麼了?」

太監跟侍衛戰戰兢兢地道:「沒什麼?老奴怕宮裏有人闖進,皇上您還是讓人跟着吧!」

如雪朝安無名使了個眼色,安無名才淡淡地道:「那就跟着吧,去前面看看!」

「是,皇上!」陳公公跟侍衛都吁了口氣,拭了拭滿頭大汗,遠遠地跟在身後。

院裏傳來了女人的傷心欲絕的抽泣聲,像是哭得噎過去一樣。安無名推開了門,一個宮女迅速地用手摸去了臉上的淚痕,急忙下跪道:「奴……婢見過皇上……」

安無名淡問道:「你哭什麼?」

宮女驚恐地不知所措,如雪覺著奇怪,徑直地走向了屋裏。宮女突兒上前拉住如雪的裙擺道:「小姐,求你,別進去!」

安無名一把拎過她,擲到一旁,怒喝道:「大膽,你想幹什麼?」

如雪也納悶,打量了一眼顫抖的她,推門而進。只見樑上並排懸著五六個女人,伸長的舌頭,讓人骨毛悚然。

從來不怕死人的如雪,腳步踉蹌了一下,跌進安無名的懷裏。安無名扶住她,錯愕之餘,冷怒地道:「來人,將這些人,給朕放下來。」

「無名,她們為什麼?」如雪不明白這些女人,為什麼要集體自殺,為了殉葬?可是安無名從來沒說,讓哪個女人殉葬。他不可能下這樣的旨意,因為他明白,她不允許。

侍衛們進門,安無名摟着如雪,出房冷目閃著藍焰,不由地上前拎起宮女道:「說,這是為什麼?這些女人為什麼自殺?」

宮女被拎得,雙腳離地,喉嚨被衣襟扯住,像是上吊一樣。如雪急忙拉下安無名的手,急聲道:「你別急,好好問,你叫什麼名字?」

宮女眼淚撲閃著,跪在地上急急地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我叫春花。我說,是梅妃娘娘說……說……」

宮女的目光左顧右盼,吞吞吐吐,急得如雪跺腳道:「說什麼呀?你到是快說啊!」

「說……說皇上為了報仇,所以……殺死了先皇,還要霸佔後宮。說皇上會吃人……」

如雪怒不可竭,探向了安無名,只見他臉色鐵青,闔上了眼瞼,胸口起伏着,似要暈過去。如雪拂着他的胸口,急聲道:「無名,你別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值得。」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要掐死她。居然在後宮興風作浪,安無名緊握著雙拳,怒吼道:「來人,將後宮所有的女人都給朕抓起來!」

「是,皇上!」侍衛們衝出了院門,陳公公上前道:「皇上,這些人都死了!皇上息怒,龍體保重!」

安無名怒哼了聲,提步出門。如雪忽然覺著這裏面有陰謀,快速跟了上前,又回頭道:「公公,帶上春花,人都死了,別讓她一個人守着了。」

「是,小姐!春花走吧,還愣著幹什麼?」

如雪拉住安無名,勸道:「無名,何必在乎人言,人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安無名的腳步稍稍緩了下來,但心中那口氣平不下來。為什麼別人要這樣惡意中傷他?不怕死的惡意中傷他?他到底錯做了什麼?難道他唯有讓別人踐踏嗎?

「無名,走,我們去弄個清楚,這個梅妃到底是什麼人?」如雪加快了腳步。陳公公快步追了上來,領着她們到了梅宮。

一進門,竟是一片梅樹林,滿院的各種梅樹,疏枝斜傾,一陣風過處,清香滿院。如雪詫然,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

房裏傳來了如水叮咚般的琴聲,這曲這景,讓如雪有些茫然,場景轉換的如此之快,讓她換不過來。

安無名眉頭緊蹙,目光又冷了幾分,這個女人真是高手,居然若無其事。快步上前,重重地推開了房門。房裏左右點着兩盞燈,燈火跳躍着。正中坐着一個妙齡女子,一身黑緞裙袍,綉著朵朵白色的梅花,黑白相襯,莊重而素潔。

她不急不緩地撥動着琴弦,一束秀髮刻意從挽起的髻中垂了下來,發間別着一束梅花,俏麗的臉好似她身上的繡花,好似門外的那一片梅海,清雅高貴。

琴聲嘎然而止,她緩緩地抬起了頭,從容不迫地探來。倒讓如雪跟安無名有些緊迫,像是強行闖入,打撓了她的清靜。她的目光停留在如雪的身上,讓如雪愕然。這個女人不會跟她有過節吧?

陳公公怒喝道:「大膽梅妃,還不見過皇上!」

她才緩緩移步,到了跟前,雙手相握,執於一邊福了福身,若無其事地道:「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恕……」

如雪跟安無名不解地相對視一時,安無名的餘光瞥見一道光芒。本能地將如雪拉至身後,用手一擋,手臂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無名……」如雪驚心動魄之餘,用力地推開了無名,梅妃陰冷的笑意,讓她的臉看起來像個老巫婆。舉著血淋淋的刀,陰冷地道:「哈哈,安無名,你死定了。皇上,臣妾為你報仇了……」

梅妃自刎而死,陳達驚恐地喊道:「來人啊……」

如雪有一種不詳的感覺,腦中一片空白,急忙扯下布簾,邊撕布,邊驚聲道:「無名,你別動,也別生氣,靜下來……」

如雪用布條緊緊地勒住上臂,用力地撕他的袖子,怎麼也撕不開,情急之下,奪過梅妃手中的刀子,小心的割開,他的手臂已暗紫。

如雪淚水婆娑地哭嚷道:「公公,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叫太醫,快去拿解毒的葯!」

如雪用力的擠著血,用嘴去吸,瘋了似的,邊流淚,一邊吸一邊吐。安無名用力地推開她,無力地道:「如雪,別……不要這樣!我死了不足惜,你還有那麼多關心你的人。我喜歡你……」

如雪不於理會,她的心都碎了。但是她容不得思考,只知道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侍衛們衝進來時,地上一癱黑色的血液。安無名已暈過去了,微弱的脈息,如雪不知道怎麼回到慶安殿。腦子像被棉花給堵了一樣,木木的,嘴裏喃喃著:「無名,你不能死……」

「小姐,太醫說這是解毒丸,你快吃下去,快吃下去啊,你的嘴唇都紫了,怕也中毒了!」春蘭端著水,將藥丸塞進了如雪的口中,淚痕滿面。

如雪這才回過神來,她不能亂,她要靜下心來。急忙吞了藥丸,喝水,讓春蘭端來了大盆的水,春蘭還以為她要洗水,結果,如雪就這樣一碗一碗地全都喝了下去。將所有人都驚呆了。「皇上,你咽下去吧!皇上……」

如雪撥開了人群,只見安無名臉色暗紫。靜靜地躺在床上,如雪不由分說地拿過藥丸,咬碎了。喝了口水,扒開他的嘴,覆了上去,心裏祈求道:「無名,你咽下去,你要活下去,你不是要娶我嗎?想娶我就咽下去,我愛你,我要嫁給你,你快咽下去啊!這麼多苦都受了,這麼艱難的路都走了,你不能走,你要走了,我會揍你,恨你一輩子的!」

「小姐,你不能這樣,你也會中毒的……」床邊的人不忍再看,太醫輕勸着落淚。

如雪拭去淚水,冷靜地命令道:「都愣著幹什麼?他還沒有死呢?皇上不會死的!快去,一切能解毒的全都拿來,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我已經答應嫁給皇上了。皇上已封我為皇后,只是出現了這個狀況,還沒來得及下詔而已。有誰不信的嗎?」

「不,我們都相信,其實皇上連詔書都寫好了,老奴親眼看見皇上寫的。皇上說,無論小姐答不答應,安泰國的後宮只有一人,那就是小姐。」

「參見皇後娘娘……」

如雪揮手道:「別行了禮了,快去端水,煎藥去吧!」「是,皇後娘娘……」

如雪不停的給安無名喂水,輕吻着他的唇。她要吻醒他,讓他咽下水,快快排掉體內的毒素。這個可惡的惡女人,該千刀萬剮,居然利用她來對付安無名。

她知道直接殺安無名,勝算不大。所以轉移了目標,將刀對向了如雪。果然安無名驚慌之餘,沒想到接招,而是只顧著如雪的安危,用手去擋。

可是她死都不會想到,如雪明知有毒,還用嘴去吸毒。急時的制住了毒源,才使安無名有了一線生機。

如雪喝水太多,時不時奔向了貢桶。然後再喝,喂安無名喝,自己喝。一個時辰,都是在喝水中度過的。衣襟都濕了,安無名衣然沒有醒來。

如雪的手探向了他,驚喜地道:「尿床了,快點,葯呢?水呢?再去端來!」

陳公公與春蘭幾人手忙腳亂,他們不明白。皇上尿床了,有什麼可喜的?可憐的皇上,連尿床上了都沒知覺,這可怎麼辦噢?

大家都心事忡忡,皇上萬一有事,剛剛安定下來的安泰國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就連他們這些宮人,也要倒霉。

如雪只覺著頭暈目眩,可是她不能倒下,她要喂他葯,喂他水。能尿出來就好,說明人體整體基像還是好的。如雪只知道中了毒,要多喝水,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去。

所以她一刻不停的給她喂水,他的唇木木的,像是已失去了知覺,她的唇也有點木,她咬咬他的舌尖,他才有那麼點微弱的反應。

夜沉沉,房裏的燈火跳躍着,如雪相信,他的心依然在跳動着。她輕拂着他的眉骨,他此刻沒用任何知覺。如雪淚水凝噎,緊握着她的手道:「無名,你聽見嗎?我是林陽,你想娶我,就快點醒來。討厭,我今天把幾年的眼淚都流了,你知道嗎?我命令你醒來,這是命令,你不能絕拒,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娘娘,這是綠豆湯,聽說也解毒!」夏荷端著一大盆的湯到了跟前,與如雪一起跪在了踏板上。

如雪點頭道:「嗯,反正喝了再說,太醫查出來那是什麼毒了嗎?」

夏荷泄氣地搖搖頭,如雪噌的立了起來,出房命令地道:「來人,將梅妃有關的人,全都給我提到這裏來。陳公公,梅妃的檔案呢?」

陳達急稟道:「梅妃原名王若梅,是將軍王宗之女,而王宗原是楊廷遠身邊一名小將,為了拉攏楊廷遠,將梅妃送給了楊廷遠,而楊廷遠獻給了皇上。她生性冷傲,只跟皇后往來密切,又因喜梅,皇上賜梅妃。老奴想她所以刺殺皇上,除了先皇的原因,大概還為了家人報仇!」

如雪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傳話下去,明日的早朝取消,就說皇上身體微恙。還有吃用的東西,一定要嚴加把關,不能再讓人鑽了空子!」

陳達鄭重地道:「娘娘,你放心,只要老奴有口氣在,決不會讓人再下手腳的。」

如雪施了個禮道:「有牢公公費心,若是皇上有個閃失,我們這些身邊的人,都會遭殃,所以我們必須齊心。」

陳達感激涕淋地道:「娘娘,這是折煞老奴,其中的輕重,老奴知道。皇上跟娘娘都是好人,大家有目共睹,只求皇上能夠好起來!」

如雪轉身回房,繼續喝,綠豆湯后是茶水。安無名除了尿床外依然沒清醒,連哼都不會哼一下,如雪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瞞一兩天可以,三四天不早朝,朝廷猜測紛起了。

如雪又一次給他換了衣服,累得滿頭大汗。突然想到,拿了幾床的被子,緊緊蓋着他。他的額頭的汗珠越聚越大,滾落了下來。如雪不斷地擦拭著,邊呼喚道:「無名,你要醒來來,你不能這樣躺着,你還有許多事沒完成呢?」

話說如此,心似被揪起,萬一成了植物人?萬一哪裏出了狀況,這年頭根本救不了。怎麼辦?她只是警察,她不懂醫術,她的能力只到此。她不能哭,哭解決不了事情。

如雪緊攥着他的手,趴在床沿上。她將所有人都轟出去了,她要守着他。她後悔沒有答應他,如果她答應了他,是不是有了支撐他活下去的勇氣。

人總是失去的時刻,才懂得擁有。她用額頭,磨蹭着他的手,她以為自己心裏裝的是百里衡。可是生死時刻,她才明白,她不能失去他。她像丟了魂似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從來沒有這樣長時間的失神過,這樣流過眼淚。這是不是愛?如果從前喜歡過百里衡,或許這一刻自己已經將他刻在心頭。

他說的對,他是個簡單的人,她也是個簡單的人,她不喜歡拖泥帶水,婆婆媽媽。他符合了一切條件,他無妻無子,也不會有人出來橫加阻攔。他這樣愛她,用自己的生命愛着她,這樣寵着她,一切以她為基點,夫復何求?

「林陽,你這個笨女人,你笨笨笨,這個世間,只有一家,別無分店了。你居然拒絕了,天啊,不會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不能啊……無名……」

如雪猛地喚出了聲,喘著氣兒,原來是做夢,自己在夢裏敲著自己的腦袋。他的臉色一片蒼白,如雪驚悚著,掀開了被子,天啊,衣服全都濕了。該死,居然睡過去了,差點讓他脫水而死。

「來人啊,端熱水來!太醫……」如雪急呼著!

如雪轉頭,才發現,天都大亮了,他暈迷了一夜,會不會再也醒不來了。如雪拍着他的臉,水霧迷朦,大聲道:「無名,你給我醒醒,我命令你,給我醒醒!」

安無名的臉被如雪打的噼叭直響,但他依然沒有知覺。太醫驚詫地道:「娘娘,你不要心急。皇上會醒來的,你看他的臉色由暗轉白了,他身臂上的紫色也淡了許多。」

如雪驚聲道:「是嘛,你快搭他的脈,是不是好點了?他什麼時候醒?有沒有後遺症?」

太醫詫然,娘娘的個性也太急了點,也虧得她急性子,不停的喂吃的,才有了好轉。抬了抬手,示意如雪靜一靜,捏著脈搏,一臉嚴肅地擰了擰眉,又探了探眸子,深嘆了口氣道:「脈搏依然很微弱,真是奇怪了,這毒從來沒見過!」

如雪的心涼了一半,雙肩下垂,目光獃滯,難道說這是毒發的一個過程。她突兒立了起來,厲聲道:「陳公公,你給我照看着皇上。繼續給他喂茶水與葯!」

「娘娘,你要去哪兒啊?」陳達還未問出口,如雪已火急火了的出門。

門外傳來了如雪果斷的命令聲:「你們四個跟我去梅宮,春蘭,秋菊也跟上!」

六個都不知如雪要幹什麼,難道要將梅妃千刀萬剮嗎?該死的梅妃,活該,可惜死了,不知道疼了吧!六個人急急地跟着,揣測著如雪用意,卻不敢問出口。她的臉寒氣逼人,簡直跟皇上同出一轍。

梅宮裏靜得只有鳥雀的聲音,梅花帶着晨露,隨風飄散。滿地的落花,泥土裏露著芳香,反而是枝頭,露花已是速離枝,嫩綠的小葉已順着枝攀長。

侍衛們一臉戒備地沖在前面,舉著刀查探了后,才吁了口氣。如雪衝進了內房,淡淡的梅花香氣,這個女人真是愛梅如痴,帳簾上繡的都是梅花,屏風上雕著寒雪梅圖,牆上掛着紅梅圖,枕上綉著梅花。

如雪翻抄著,怒哼道:「這惡毒的人,根本不配,你以為自己是梅仙了……」

春蘭探問道:「娘娘,你找什麼呢?你說出來,奴婢也好幫你找啊!」

「你們幫我把被子拆了,看看裏面有沒有東西。一處一處的捏,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地方,如果沒有就扔到外面去!」

如雪地鋪式的搜尋,連床底、床板都不錯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沒有任何發現。如雪雙手叉腰,氣得想拆房子。喃喃道:「這個死女人,不可能不留蛛絲螞跡吧?」

如雪快速地翻著書頁,聽到門外一陣尖叫聲,如雪快速地奔出了門,急問道:「怎麼了?」

春蘭驚恐地指著牆角道:「那邊,死貓,還有死老鼠!」

如雪斜睨了她一眼,大驚小怪的,她心煩著呢!轉身的瞬間,突兒閃了閃眸子,朝牆角靠了過去。將剛扔的棉被拉開,一隻雪白的貓還有一隻咬了一半的老鼠,顯然貓是因為肚子餓,吃了死老鼠。

如雪轉聲道:「將照顧梅妃的宮女,給我提過來!」

侍衛們面面相覷,如雪臉兒一拉,其中一人,急急地奔了出去。春蘭跟秋菊遠遠地站着,咬着耳朵道:「娘娘,是不是急出病了,怎麼關心起死貓死老鼠來了?」

「對啊,皇上還躺着呢?這可怎麼好噢?幸虧是大白天,不然我都不敢進來!」

「娘娘,宮女帶來了!」侍衛押著一個戰戰兢兢的小宮女。

小宮女撲通跪在地上,哭求:「娘娘饒命,奴婢是剛剛調到這裏的,原來的姐姐,昨天出宮去了。娘娘,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冤枉!」

如雪厲聲道:「你過來,看看這隻貓是不是梅妃的?」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上前,瞄了一眼,縮著脖子道:「是,是梅妃娘娘的雪球,它一定是跟娘娘一起去了……」

「放肆,小丫頭片子,話還挺多,你以為它願意走嗎?它是被毒死的,它才死得冤呢?毒死它是它的主人,帶下去!」

如雪一時間惱怒,恨屋及烏。撥開梅枝,循着腳印,抬頭道:「給我把刀!」

侍衛迅速遞了過去,如雪用刀扒開了牆角的泥,露出一個小罐子,底部燒得黑黑的,如雪將它挑了出來。急忙道:「用布包起來,送給太醫,看看裏面是什麼毒藥!快點!」

這些人一聽毒藥,全都一臉驚詫的聚了過來。侍衛拎着藥罐急奔出院。如雪想着她來煎藥的上毒的藥罐都埋了,不可能留下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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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夫:王妃,你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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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故人竟在這裏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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