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機四伏

第4章 殺機四伏

第4章殺機四伏

各用心機渡險境

魔門因事竟出行

行至日月山附近,已聽聞仙山派盡霸中原,只剩華山、少林、丐幫、南北武林盟主總壇,但也被逼得陷入苦戰。仙山四靈主在畢寬眼前或許尚敵不過蘇玉娟與王秀兒聯手,其實力卻足以對抗任何一派掌門。而目前中原武林實力最強的也只有李傲天一方而已。畢寬雖然關心戰局,卻並不能幫任何人。

日月山並非什麼大的名勝,相傳為日月出入之門戶,又名金門山,鮮有人知竟是五龍門西分壇的重要據點。

畢寬修練了幾月內功,稍有小成,也不至於在這冬季因穿得少凍得發抖而暴露了真實水平。蘇玉娟兩人卻心情沉重,必竟前途不可預料,誰也不知道史必勝是否會輕易放人。漸入深山,行至日月峰下,果見山腰立有營寨,隱見金龍旗幟飛揚。

剛開始登峰,已被眼線發現了行蹤。

王秀兒見已暴露,問道:「阿寬,我們被發現了,該怎麼辦?」

「像我這麼走法,當然會被發現,當然是繼續走,等一下說不定還有人來接呢。」

走上半山,忽然從樹上、草中現出數人挽弓對住了三人走來。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畢寬哈哈一笑道:「五龍門怎麼成了山賊了?回去告訴史必勝,畢寬來訪。」

眾人聞言一震,其中一人道:「史壇主有令,隨時恭請畢少俠上山。」

「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就上去吧。」

山寨結構堅固而完備,可見是早居此地,人數之眾,防衛之森嚴,在畢寬等人預料之外,由此可推知五龍門勢力之大,並不比仙山派低多少。

一名弟子引三人來到客廳就坐,端荼相待,一邊道:「畢少俠請稍候,壇主馬上就到。」

畢寬道:「你先下去吧。」

待那弟子離開后蘇玉絹道:「阿寬,史必勝以禮相待,是何居心?」

「蘇姐你別盡把人往壞處想,說不定他是想和我們交朋友呢,哈。」

「還笑,我看這次是羊入虎口了。」

「別忘了我這隻羊還沒脫下狼皮啊。」

王秀兒提醒道:「狼也怕虎啊。」

「那我們只好死了。」

大笑之聲忽起,門外走進一中年大漢,腰掛長刀,一臉剛毅。

畢寬三人起身道:「這位可是史壇主?」

「正是史某,不知畢少俠駕到,有失遠迎啊。」

「客氣客氣,史壇主怎知我們會來?」

「是齊妹飛鴿傳書來的消息,畢少俠可是為了高慧英高姑娘而來?」

畢寬聽他居然主動提出,便道:「她真的在這裏?」

「不錯。」

畢寬大喜道:「可否讓在下一見?」

史必勝道:「高姑娘目前正在忙着,等忙完了自然會出來相見的。」

畢寬心思電轉,難道高慧英果真是高戰武的女兒?不然的話又怎麼解釋史必勝的態度呢?可是古老的暗示又是怎麼一回事?

史必勝又道:「早就聽說畢少俠威名,千里送劍,絕塵界笑盡英雄,令人神往,今日一見果然明不虛傳。」

「史壇主過譽了在下只不過湊巧投機罷了,江湖傳言怎能盡信?」這番話倒是實話,可惜史必勝聽不出來,只道是他謙虛幾句。

史必勝笑道:「畢少俠太謙虛了,當今世上能夠這樣做的恐怕僅你一人而已。」

「這話不對,應該還有一個更傳奇的人物,獨闖葬劍谷,玩笑賣神劍,妙計退群雄,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何少俠史某也是十分佩服的,可惜無緣相識,聽說他與畢少俠倒是至交啊……」

這時有兩弟子進來道:「稟壇主,酒宴已經備妥。」

「好」史必勝道:「史某略置薄酒以盡地主之誼,備請畢少俠及兩位姑娘賞臉。」

「多謝盛情,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請!」

酒宴不能說不豐盛,畢寬知道高慧英平安無事也放心了許多,開懷暢飲。

史必勝道:「畢少俠可知近來江湖的的事情?」

畢寬點點頭,表示知道。

「畢少俠以為當今武林形勢如何呢?」

「表面上看,仙山一派似以佔盡上風。」

史必勝眼中精光一閃,道:「哦?何謂表面?」

畢寬道:「仙山派雖強,其之所以短期侵進中原,無非是趁虛而入,而此虛只是實力的轉移而非消失,一旦各派回防,便將陷入苦戰局面,最後縱使能勝,必然也是大傷元氣。」

「若是仙山派稱霸武林,元氣大傷自可慢慢調養,又有何妨?」

「可惜他們沒有機會。」

「這又是為何?」

畢寬盯着史必勝笑道:「史壇主在那時還會坐在這裏飲酒么?」

史必勝哈哈大笑道:「原來畢少俠早已料到了。」一轉又道:「不知道你對此有何看法?」

「我不同情各大門派,也同樣不偏向仙山派,江湖爭雄不講道義只求利害是鐵律,就算我不同意也沒辦法,我只不過厭惡那些心欲往之偏又要找個大義凜然的借口的做法。」

「畢少俠說得好,欲爭霸武林何必惺惺作態,順者昌逆者亡,縱使有人認為不合道義,真小人遠比偽君子要可愛的多。」

又談些時,史必勝道:「畢少俠可有興趣加盟五龍門?」

畢寬聞言心中一震,道:「史壇主說笑了。」

「本座並非說笑,憑少俠這樣的人才加入本門定得重用,說不定門主將名稱改作六龍門也說不定呢,哈哈。」

畢寬心中不知史必勝為何想要招攬自己入門,難道對於他對高慧英的情義有所懷疑么?遂答道:「史壇主所言並非不無道理,只是不想決定得太倉促了,可否容無考慮幾天?」

「當然,畢少俠可以隨時答覆。」

夜至客房,蘇玉娟來找畢寬,進門便問道:「阿寬,你不是真的要……」

畢寬忙示意她禁聲,笑道:「日月山真高啊。」

蘇玉娟不解道:「高什麼,這也算高?」

「大概是因為地處高原之故吧,我看這裏離天都近了不知道擎雲峰上是否可以摘星?」

蘇玉娟正要說他怎麼還有心情東拉西扯,忽地心中一動,明白了,道:「李白有詩言,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畢寬知她已經理解,正要說話,卻見王秀兒走了進來,她見蘇玉娟也在內,不由稍覺尷尬,正想問話,畢寬已對她使眼色,道:「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蘇姐不會連這名詩都記不全了吧?」

「我是想考考你呀。」

「是嗎」畢寬說道走到王秀兒身邊,拉過她的手在掌中輕握把玩,贊道:「你的手好漂亮。」

王秀兒雖知他另有所圖,聞言仍是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畢寬趁機在她手中寫道:「我不入門。」

王秀兒亦寫道:「史壇主有鬼。」

畢寬點頭一笑,又拉了蘇玉娟的手寫字。蘇玉娟一想到這一幕可能被人監視,也有些不好意思。

畢寬寫道:「古老是對的,高姑娘似被抓,至少是軟禁。」

蘇玉娟心中一驚,寫道:「何以見得?」

「史必勝何必邀我入門,高姑娘若是門主千金,由她提出不是更好。」

「我們要不要去救她?」

「情況不明,留,以待時機。」

其間不斷閑談,似在傾訴一般。

王秀兒聽了蘇玉娟傳音入密轉述畢寬的分析,寫道:「我們要不要先查出高姑娘下落?」

畢寬搖頭寫道:「不可顯露痕迹。」又開口道:「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蘇玉娟二人告辭出門。畢寬又練了遍內功心法,躺在床上想,若史必勝以為自己武功極高,必不敢派人來監視,那會用什麼方法呢?眼光忽然停在床頭,發現柱頭竟是由銅所鑄,這難道就是傳聲管?

次日天明,畢寬與二女正在山峰上眺望遠近風景,史必勝找來道:「畢少俠好興緻,在看風景么?」

「史壇主也有興緻么,這裏雖未多有名,我看也並不比名勝風景差多少,其實只要是大自然的風景,都會很美的。」

「哦?少俠以為沙漠如何。」

「沙漠之所以無人言美,有個很重要的理由便是它拒絕生命,人處沙漠求生尚感無力,怎還會有心情欣賞?如夢幻般奇異的海市蜃樓也被恐怖化了。」

「畢少俠高見,自然之美在於生機盎然樂。」

「對了,畢少俠可有考慮昨日的提議?」

畢寬道:「未有深思,史壇主可否讓在下先見高姑娘一面?」

史必勝聞言臉色稍變,道:「高姑娘尚有要事在身,恐怕……」

王秀兒道:「阿寬只是想看眼幾眼罷了,又沒有什麼關係。」

蘇玉娟道:「莫非史壇主有意阻止么?」

史必勝乾笑兩聲道:「這是從何說起,史某怎會阻止兩位相見?」

「那史壇主讓阿寬去看她一眼又有何妨呢?」

史必勝深思半晌,道:「好吧,吃過午飯之後我讓你們去見一面,不過要是幾位突生事端,史某也負責不起。」

畢寬聽他忽然改變態度,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卻也顧不了那許多,道:「多謝史壇主成全,在下不會不識好歹,如果慧英她真有重要之事,自當離開,決不相擾。」

「好,有畢少俠這句話,史某就放心啦。」

史必勝走後,蘇玉娟道:「阿寬,你說他安的是什麼心?」

「不知道,反正到了下午就清楚了。」

王秀兒道:「要是下午見不到高姑娘,或者史必勝突然變卦怎麼辦?」

畢寬聞言沉思道:「要真如此,史必勝必然重兵設防,我們插翅也難飛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畢寬想了一下道:「蘇姐,秀兒,這次你們能不能聽我的話?」

蘇玉娟聞言一震,道:「你要我們離開?」

王秀兒急道:「這怎麼行?你……我不同意!」

「你們一定要走,不然我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難道明知有路走,還要坐以待斃嗎?」

蘇玉娟道:「秀兒,這次我們就聽阿寬的吧。」

「可是……」

「不必說了,秀兒,若我出了什麼事,你們就去華山找何米,不然一切都完了。」

午後畢寬獨自一人去找史必勝。

史必勝不禁訝道:「二位姑娘為何沒有來?」

畢寬心中想着高慧英,不由臉色一紅,道:「史壇主何必明知故問,我若不支開她們,慧英那不好說話。」

「哈哈,言之有理,畢少俠跟我來吧。」

史必勝帶畢寬向後山行去,一路之上見不到一個崗哨,畢寬不禁暗自心驚,這不是欲蓋彌彰么,暗中佈局恐怕不簡單了。幸好史必勝並未用輕功,不然早就出問題了。

來到後山,見前方草木茂盛,似是不顧冬之將至,其中竟還開着一朵紅花。卻有一幢精緻的小木屋築在中間,史必勝指著那木屋道:「高姑娘就在中,畢少俠自己過去看吧。」

畢寬道:「多謝史壇主了。」忙向前走去,來到屋外不禁躊躇起來,是該先敲門還是先叫她?」

忽見窗門並未緊閉,過去一看,正好見到一個白色的婀娜身影出現在眼前,正是高慧英。白衣勝雪,絕色姿容,眉間略帶一絲憂鬱,不由看得呆了。

高慧英似有所覺,問道:「誰在外面?」

畢寬騖然回過神來,道:「是我,畢寬。」

「畢寬!」高慧英心猛地一顫,忙推門出來,果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站在面前,又驚又喜不知如何是好了。

畢寬看着她欣慰道:「原來你真的在這裏,讓我找得好苦。」

高慧英聞言再也忍不住,撲入畢寬懷中,盡情地哭泣,感情噴發無可遏止。

畢寬任她哭着,心中萬分感動,自己和她相處時間不多,想不到她用情至深,又想自己何嘗不是難以忘懷?」

良久,高慧英方止住哭聲,畢寬仍然抱着她,道:「那天發現你失蹤了,我真的很擔心,又聽說你被仙山派的人抓走,我和蘇姐她們又去找了好久,還好你沒事……」又道:「你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高慧英幽然道:「我是被叔叔帶到這兒來的。」

「你叔叔是誰?」

「高戰武。」

「原來如此,我還擔心他們是把你軟禁在這裏呢。」

高慧英聞言臉色稍變,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就是被軟禁在這裏。」

「什麼?」

說到這兒高慧英又悲從中來,哭道:「他殺了我爹。」

畢寬渾身一震,道:「他殺了自己的兄長,你爹?」

「是,可惜我武功太差,不能為父報仇!」

「好一個高戰武,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他把你抓到這裏來幹什麼?」

高慧英嘆口氣道「為了他的野心……」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心想要統一天下武林,做武林霸主,而且發展了勢力極大的五龍門……」

畢寬接過話道:「這我也知道,五龍門確有統一江湖的實力。」

「但這還不夠,他們真正當作對手的其實不是中原的各大門派,而是西域擎雲峰下的魔教!」

「什麼!」

高慧英繼續道:「魔教經歷了千年的休養生息,雖說人已過慣了和平生活,但實力之強不可小覷,萬一有一天突然挺進中原,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就布下日月山這著棋子對付魔教。」

畢寬不解道:「就憑這些人恐怕還不行,中原各派聯手尚不能損魔教一兵一座,難道金龍壇會更強?」

高慧英道:「你可知我爹是誰?」

畢寬一怔,道:「我沒聽你說過。」

「我爹名叫高冠文,江湖中人卻只知道他叫作『文玄君』。」

「是他?傳言文玄君是一奇人,精通數術兵法與奇門遁甲之術,天下無出其右者,十年前忽然在江湖中消聲匿跡……原來他們想利用你破去擎雲峰下怪石奇陣!」

「是的,他們找過很多奇人異士,都沒有辦法破陣,後來我爹說他想出了破解之法,於是叔叔便逼他說出秘密,我爹並非好名利之輩,怕因此引起武林浩劫故而一直不肯說,帶着我和我娘隱居於長安城。」

畢寬嘆道:「大隱隱於市,你爹也是非常之輩。」

高慧英忽然問道:「你怎麼到這裏來的?」

畢寬聞言心中一震,道:「史壇主,出來吧!」

「哈哈哈……」史必勝飛掠而至。

畢寬護在高慧英身前,道:「你如此坦白讓我見慧英,可是早就想對付我了?」

「不錯,畢寬你雖然武功高強,論心機還是差了些,我既然放心讓你見到她,自然不會讓你活着離開!」

高慧英道:「史必勝,你自以為打得過他么?」

史必勝卻轉頭去看那朵妖艷的紅花,笑道:「難道我不會用化功散?」

畢寬聞言暗中調息,果然發覺提不起絲毫內力,也並不驚慌。

高慧英臉色慘白道:「你好卑鄙!」

史必勝笑道:「要怪只能怪他太大意了。」

突然畢寬哈哈大笑起來,史必勝心裏發毛,喝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太天真了,無論如何你也應該多帶幾名手下作替死鬼才對,現在只好你自己受死了!」話音剛落,眼中神光頓現,復轉回精厲,直逼視史必勝。

史必勝臉色大變,顫聲道:「你……你沒有中毒?」

畢寬笑道:「區區化功散能奈我何?」話雖說滿心裏卻是十分緊張,接下去該如何處理?一不小心仍會被識破!

史必勝心思電轉,卻覺已被畢寬氣機鎖定,想不出一個逃命的方法,若硬拼,自己又會是他的對手么?

高慧英以為畢寬功力已復,於是道:「阿寬,對這種人不必仁慈,殺了他。」

畢寬一言不發地盯着史必勝,實是非常希望他不顧一切地逃走,無奈史必勝似乎想拚命了,又聽高慧英之語,心中大急,這不是逼對方下決心么?心想死就死吧!握緊無影劍,沉聲道:「慧英你先退開。」

高慧英聞言以為畢寬怕受她影響,依言往後退去,忽地腳下一絆,「啊」叫了一聲向後跌去,不禁心中叫糟,這不是影響了畢寬?

畢寬與史必勝二人卻似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同有一個心聲:「機會!」

兩人同時發動。

畢寬急往後退,伸手扶住斑慧英;史必勝以最快的速度飛逃而去。

看史必勝的身影一閃即沒,畢寬才長吐了一口氣,自語道:「這次可真懸……」卻見高慧英一臉歉意的低頭欲泣,忙笑道:「慧英,這次我可要多謝你啦。」

高慧英聽他口氣似乎不像是說反話,不禁一怔,抬起頭不解的問:「謝我?」

畢寬道:「你能不能自己站一下?我的腿發軟……」說着仰面倒在地上。

高慧英忙去扶他,關切地道:「阿寬,你怎麼了?」

「這還看不出來?當然是腿被嚇軟了嘛。」

高慧英聞言嚇了一跳,道:「你,你的武功沒有恢復嗎?」

「什麼恢復,我從小到大隻練過三個月而已。」

「你說什麼?」

「你先把我扶進屋裏再說,不然讓人看到就麻煩了。」

進屋之後畢寬裝一切都說了出來,高慧英聽得驚異萬分,心有餘悸道:「原來剛才我差點害了你……」

畢寬笑笑道:「也是你救了我啊,你要是沒被絆那一下,我就死定了。」

高慧英聞言幽然道:「那我也不要活了。」

「現在還好,只是要想個辦法儘快離開這裏。」

「是啊,我們該怎麼離開?」

「回前山是不可能了,史必勝一定重重封鎖出路,說不定還會帶人攻來。」

「那怎麼辦?後山是懸崖,我們怎麼也下不去的……」

「你不用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嘴裏雖這麼說,心裏也是沒底。

高慧英道:「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出路。」

畢寬忙拉住她,道:「你別走了,要是有路你還會在這裏么,趁他們沒有過來,我們再說說話吧……」

高慧英聞言心中一黯,走回畢寬身邊坐下,伏在他懷中,二人就這麼靜靜地坐着,聊著,互訴衷腸,漸漸忘卻了身邊的一切……

日月峰下,兩道人影正迅捷地往西竄掠而去。

「蘇姐姐,我們為什麼不往東?」

「去華山太遠了,我怕阿寬會有什麼意外,我想去求魔教的人幫忙。」

「可是魔教的人除了使者還沒有人有離開絕塵界的先例呀。」

「中原人進得,為什麼他們出來不得?劍神傳人已不見了,還有誰阻止得了他們出來!」蘇玉娟心中只想着畢寬,一副掃蕩中原在所不惜的架勢。

「萬一他們不願救人怎麼辦?」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一定要試試看。」

日月峰離魔教總壇數百里之遙,也需要不少時間,二女狂奔之下,已覺氣喘力虛,卻不肯停下來,一直提氣飛馳。

忽地從旁掠起一道人影,向二女喊道:「蘇姑娘,王姑娘,你們去哪裏?」

蘇玉娟回頭去看,見來人竟是「天涯遊客」夢方中,忙停下來道:「夢大哥,阿寬他出事了,現在被困在五龍門金龍分壇日月山,求求你去救救他。」

「畢兄弟之事在下自當儘力,我馬上就趕去,你們去哪裏?」

「去魔教搬救兵!」

「王姑娘和我回去救人,搬兵就交給蘇姑娘好了,我怕自己一人力有不及。」

「好,我和你回去。」

「那你們一切小心。」

「蘇姐姐你也要保重啊。」

三人分頭向各自方向奔去。

日月山頂金龍壇,史必勝一臉陰沉地坐在居中交椅上。

門外走進一弟子稟報道:「後山箭陣已經佈置妥當,半數以上人馬調集在通往後山的路徑,請壇主定奪。」

「好」史必勝道:「再派一批人到外面巡邏。」他實是怕極了畢寬衝破防線來對付他,與畢寬這樣的人為敵太可怕了,現在反而後悔當初若不讓他與高慧英見面會是怎麼樣一番情形?變卦的消息已經飛鴿傳書給門主,迴音尚要數日,門主不知道會如何處理此事?若不顧一切地毀掉他,勢必央及高慧英,那麼統一大計將會受到阻饒……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畢寬與高慧英仍在小屋中。

「阿寬,蘇姐姐和王姑娘真的會去華山嗎?」

「我不知道,也許她們沒走,或者……她們也許會去向魔教求援吧。」

「魔教的人會來嗎?」

「別人我不敢說,關大哥一定會來的,只是我擔心他們會是以卵擊石,以史必勝的武功,除非來的是長老極的人物,否則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史必勝現在一定把重兵陳在通往這裏的路上,倒可以讓他們有機可乘。」

「如果打不過,我倒希望他們別來。」

「如果她們能這麼想就好了。」想到這兒不由嘆了口氣。

高慧英亦嘆氣,忽然道:「真是奇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女孩子喜歡你?」

畢寬聞言一愣,笑道:「就算是我騙術高明好啦。」

「是啊,江湖上有幾個人不上你的當,天下第一大騙子。」

「古老以前和我開玩笑說如果騙術達到連自己都相信時就沒有人不上當了,呵呵。」

「其實連自己也信,就不應該算是騙了啊。」

「可是你看我事實是的確是不會武功。」

「你也沒有認為自己會啊。」

「有一剎那我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就是當史必勝剛出現而我擋着你的時候,」又笑笑道:「不過最終還是發現自己不行。」

「我就認為你是真正的英雄。」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你剛才的表現很英勇啊。」

「英雄不會嚇得雙腿發軟……」

「呵呵。」

他們似乎真的忘了危險。

「啟稟壇主,有人闖山!」

史必勝聞言忽地站起,皺眉道:「來得好快,對方是什麼身份,多少人?」

「只有二人,一個是先前上山的姓王的女子,別一人是個男的,年紀不大。」

史必勝臉色一變,心道:「是何米來了?」立即喝道:「除後山人手,全部調往圍攻!」

「是!」

來人正是王秀兒與夢方中二人。

人手未調至,憑夢方中的身手再加上實力不差的王秀兒已經闖入了山寨之中,但終於被圍住了。弓箭手全布在後山不敢稍離,所以兩人才可無顧忌地橫衝直撞,一直戰到史必勝所在之處。

夢方中邊打邊叫道:「讓史必勝出來見我!」

無人答話,只聽見一片喊殺之聲。其實史必勝早已躲在暗處觀看,這時見夢方中武功並不是想像中那樣高明,不由冷笑一聲,拔出刀來。夢方中見圍者甚眾不敢久戰,長劍立走偏鋒,施展出仗以成名的奪魂劍法,劍光電閃飛擊,沖開一道缺口向前縱去,王秀兒緊緊隨後躍出,同時亦幻起兩朵劍花逼退兩旁弟子。

忽地一個人影凌空撲至,長刀猛落。夢方中陡覺一陣令人窒息的熾勢之氣迎面襲來,心中一驚,道:「烈火刀!」忙以奪魂劍法絕招「魂飛魄散」迎上,氣勁暴然相交之下發出一聲巨響。史必勝暗中出手又是自上而下攻擊佔了優勢,夢方中悶哼一聲已受內傷。

王秀兒見狀大驚,忙上前救護,史必勝回氣再攻,撥開王秀兒長劍直劈向夢方中,夢方中勉力再戰,刀劍相交不絕。既受內傷,史必勝一門之壇主豈是易與之輩,揮刀纏開奪魂劍,左掌猛擊,正中肩頭,砰地一聲將其震飛出去。

夢方中落地時已被眾人拿住,王秀兒見狀心急萬分,直向史必勝攻去,史必勝哪將她放在眼裏,揮刀格擋。不料王秀兒無意中竟使出了「一劍雙鵰」劍影乍分之時卻聽夢方中叫道:「王姑娘別管我,快走!」心想自己在此實是徒勞,含淚抽身飛退。

史必勝一時大意差點死在「一劍雙鵰」之下,見她突然收招退走嚇出一身冷汗竟忘了追擊。

王秀兒卻往後山衝去,一路飛奔,見前方排聚百多名弓箭手朝着後山防範,一咬牙展開身法向前疾射,眾人不防後方突有人至措手不及被她衝過防線,當下紛紛發箭。箭雨漫天飛臨,王秀兒一邊向前跑一邊回劍護身,終有所漏,就要跑出射程之外時一箭中背,幸好箭勢已竭,入肉不深。

畢寬與高慧英聽到一陣吵鬧之聲,正從屋中出來,忽見王秀兒伏在前方地上,背插一箭,不由大驚,忙跑過去。王秀兒見到畢寬無事,欣喜之極,心中一松便昏了過去。

「秀兒!」畢寬急道:「你太傻了,怎麼可以到這裏來?」忙將她抱入房中。

高慧英道:「她要不要緊?」

「幸好沒有傷到要害,但要馬上治傷,附近有沒有草藥?」

「有,後面懸崖邊有不少,我去采……」

畢寬忙道:「不行,你留下照看她,那兒太危險,還是由我去吧。」

高慧英聞言十分感動,道:「那你要小心點。」

畢寬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王秀兒,便出門往懸崖跑去。

高慧英看着王秀兒自語道:「他對我們都是這麼好的……」

蘇玉娟終於進入了「絕塵界」,草原狼藉一片。不多時便有魔教中人出來道:「蘇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要見你們教主,快帶我進去。」

「好,你跟我來吧。」

群雄既退,奇陣並未完全運行,出入之法不難。

「你想讓我們去救畢寬?」

「是」蘇玉娟道:「我知道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但請看在他送回神劍的份上幫他一次吧。」

關元傑站出來道:「教主,畢兄弟於我有過命交情,就算不能請諸位長老出來,關元傑也要前去營救。」

百里晉道:「啟稟教主,金龍壇隱伏在日月山離我教如此之近,屬下以為會對我教造成危脅,不如趁機殲滅之。」

蘭蔭道:「軍師之言差矣,我教有奇陣防護,就算對方駐在絕塵界內,也不會對我等造成危脅,何必因此破壞了千年來的規矩呢。」

蘇玉娟道:「可是中原人士早已不顧絕塵界之約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出去?」

佴千殺問道:「以畢少俠的武功怎麼會被一個史必勝困住?」

蘇玉娟聞言一窒,卻不能說出畢寬不會武功,只好道:「對方人數眾多,阿寬怎能以寡敵眾?」

岳萬仞道:「蘇姑娘見諒,並非本教不肯相助,只是我教一出絕塵界,必然驚動天下武林,認為我教真有重出江湖之心,後果難以預料。」

關元傑道:「教主所言不差,蘇姑娘,就只由我同你去好了。」

「可是,可是只有我們兩個怎麼能敵得過金龍分壇?」

「不可力敵便以智取,只消製造一點慌亂,相信以畢兄弟的身手要逃脫並不困難。」

蘇玉娟心中大急,這該怎麼說,他們都以為畢寬為武功。又道:「可是還有一個人要救啊。」

「還有誰?」

「還有一個高姑娘,她……她不會武功的!」

眾人聞言一震。

佴千殺問道:「高姑娘,可是叫高慧英?」

「正是。」

蘭蔭忽然笑了一聲,道:「教主,請充許屬下前往日月山。」

岳萬仞眼中精光一閃,道:「總使為何做此決定?」

蘭蔭笑笑道:「大概是因為我與蘇姑娘同是好琴之人吧,若有不便屬下願只身前往。」

蘇玉娟聞言萬分感激,道:「蘭姐姐,謝謝你……」

蘭蔭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吧。」

岳萬仞沉吟片刻道:「佴長老,畢少俠於我教有恩,你也去吧。」

「屬下尊命!」

蘭蔭愣道:「教主,屬下一人就夠了……」

岳萬仞道:「多一個人總好些……」

「是!」

蘇玉娟與關元傑不想他們態度突然轉變,也沒有多想,急忙謝過教主騎馬往日月山趕去。

已過了一日,王秀兒背上箭已拔除,上了葯。畢寬一直守在她床前。

高慧英進來道:「阿寬,我把飯做好了,你先吃一點吧。」

畢寬忙站起來道:「辛苦你了,本應該讓我來做才是。」

高慧英俏臉微紅,道:「哪有男人做飯的道理。」

「是嗎,酒樓里的廚子可都是男的啊。」

「我們又不是開酒樓的。」

畢寬笑笑道:「你也一起吃吧。」

高慧英搖頭道:「我吃過了。」

「是嗎,你要是沒當着我的面吃,我就不信。」

「好吧,那我們一起吃。」

「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啊。」畢寬感嘆道。

王秀兒呻吟了一聲,畢寬忙過去道:「秀兒,你醒了?」

王秀兒睜開眼睛正好看見畢寬,欣喜地叫了聲:「阿寬。」便要坐起來。

畢寬忙道:「你別動,小心觸動傷口。」

「阿寬,你沒事吧?」

「看你,自己傷了不管反而問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高慧英上前道:「王姐姐,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王秀兒見到她道:「你是高姑娘嗎,原來你真的在這裏,真是太好了。」

高慧英笑笑道:「姐姐別見外,叫我慧英就好啦。」

「那你也叫我秀兒,我可不比你老。」

畢寬訝然失笑道:「還會開玩笑,說明傷得不太重。」

「什麼不重,疼死我了。」

畢寬又嘆了口氣道:「秀兒你不該回來的,蘇姐現在怎麼樣?」

她去找魔教的人,路上我們碰到夢大哥,所以我和他一起來救你,他被史必勝暗算抓了去。」

「沒想到他也為了我而被擒,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也許我不該讓夢大哥來的……」

「你也不用太自責,遭人暗算是沒辦法的事,那個史必勝太狡猾了。」

高慧英道:「阿寬你先讓秀兒吃點東西再說吧。」

「對對,交給我來喂吧。」

王秀兒聞言臉紅了一下道:「我自己來好了。」

「秀兒放心,慧英才沒那麼小氣,不會介意的,哈哈。」

有一道紫電直向山上射來,身法之輕妙世間少有。等眾人發覺時已經離得很近了,紛紛圍上前去。那紫電一閃飛過眾人頭頂落在門前道:「怎麼敵我也不分了?」

史必勝聞言大喜道:「原來是師妹來了,你們退下。」

只見一個紫衣女子,手持長弓,身負箭囊,正是紫龍寒盈雪。

「師妹來得好快。」

「師兄飛鴿傳書這麼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他們還在後山,剛才有人闖山,一個被我擒住,別一個中箭逃到後山去了。」

「為什麼不進攻?若以箭陣為首,他們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活命。」

「你別忘了他們之中還有個高慧英,她要是有什麼差錯,我們怎麼向門主交代?」

「哦,我差點忘了,」寒盈雪吐了下舌頭,道:「能不能讓我去看看?」

「當然,跟我來吧。」

兩人來到後山通道,史必勝對旁邊弟子道:「情況怎麼樣了?」

「稟壇主,沒有動靜。」

寒盈雪往前看,果見到一間小屋。這時門忽然打開,畢寬走了出來。

「就是他?」

「他就是畢寬,此人武功極高師兄我差點就沒命站在這裏了。」

「有這麼厲害嗎?」寒盈雪忽然伸手從背後摸出一支箭,挽弓彈射,一聲清響,紫色箭支如一點流星直射而去。

畢寬尚未反應過來,「叮!」地一聲,箭正好撞在無影劍上。雖然嚇了一跳但不敢有任何驚慌的表現,裝作若無其事地拾起箭支,發現箭桿上刻着一個小小的「寒」字,不由心中一沉,紫金龍二壇主在此,自己更無法脫身了。

寒盈雪見自己得意的紫霞劍居然被他不知以什麼方法震落,不禁大感佩服道:「果然是個高手,你決定怎麼處理?總不能這麼一直拖下去吧?」

「我已向門主請示,估計再有二三天就有迴音了。」

「這麼說我們還要再等幾天才能作進一步行動?」

「不錯,這幾天之內還要防止別人來救他。」

「還有人來救嗎?」

「不久前來的王秀兒,還有個蘇玉娟不知道在哪裏。」

「想不到這個傢伙還有這麼多紅粉知已。」

「哈哈,師妹你不是忌妒了吧?」

「哼,這種男人最可惡了,要是落到我手裏……」

次日天未明時,三條人影來到日月山下,湊在一起似乎商量了一陣便往山上潛去,一路避過不少崗哨,來到塞前,只見塞內燈火通明,巡邏守衛之人不斷走過,甚是嚴密。

蘇玉娟道:「這些弟子雖然不怎麼樣,但人多了很難纏,我們要怎麼辦?」

蘭蔭一笑道:「嘍羅就交給我好了,你和佴長老一起去對付史必勝吧。」

佴千殺現身出來冷哼了一聲讓塞中弟子聽見。

「什麼人?」

「叫史必勝出來見我!」

一陣騷動,有人道:「先報上名來!」

「老夫耐性有限!」

蘇玉娟亦現身出來道:「是我回來了。」

三人一起縱身躍入塞內。立即被數十名五龍門弟子圍了起來,卻沒人上前動手。

史必勝大笑而出,道:「蘇姑娘請了誰來?」

「畢寬怎麼樣了?」

「他?當然是死了。」

蘇玉娟聞言大驚,蘭蔭道:「玉娟你別聽他胡說,如果畢寬已死,他還用派大半人馬集中到後山去嗎?」

蘇玉娟又道:「可是怎麼不見秀兒和夢大哥。」

「他們也許是出了事」佴千殺道:「史必勝,今天你若識相便將人放了,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史必勝陰笑道:「你們已在我掌握之中,居然還敢猖狂?」

蘭蔭笑道:「誰勝誰負,還未分曉。」說罷解下背負長匣,打開,一架古琴亮了出來。

史必勝一見驚道:「你是琴魔蘭蔭!」

「聖也好,魔也罷,你且聽我奏上一曲吧!」琴音頓起,七弦震動,五龍門弟子功力稍差者盡被琴聲亂了心神,正是「心魔天音」。琴音由內力催發,可殺人於無形。

史必勝功力深厚自然不受其影響,見眾弟子不濟,烈火刀法一展,一招「穹離乍現」劈來,烈火刀氣狂撲而至。

佴千殺冷笑一聲,一刀揮出,陰寒之氣暴射,擋下史必勝攻勢。蘇玉娟則恃機而動,逼得史必勝手忙腳亂。

史必勝道:「封冰斬,你是佴千殺?魔教中人竟敢離開擎雲峰?」

蘭蔭笑道:「總不能老是挨打不還手吧?」琴音不絕,附近弟子已經倒地暈厥。

史必勝心中一慌,處境更加危險。忽聞一聲尖嘯傳來,三片紫色如雲般的影子直射蘭蔭。蘭蔭見狀忙運勁指端,琴勁由散而凝,連連撥出數道集中勁力迎擊,三聲暴響,紫影墜落,竟是三支箭。

蘭蔭笑道:「原來是紫龍來了,難怪他有恃無恐。」

寒盈雪現身道:「琴魔果然名不虛傳,能接下我三支紫霞箭。」

史必勝叫道:「師妹不必和他們多說,先把他們一起收拾了。」

寒盈雪聞言再取兩箭,一弦而發,箭速竟然一急一緩,影像化為霧狀迎來。蘭蔭只好再髮指彈射,不料紫霞箭竟然能夠在空中轉彎繞過琴弦內勁。佴千殺與史必勝一寒一熱斗得旗鼓相當,蘇玉娟見蘭蔭無瑕分身對付周圍弟子,只好舍了史必勝去阻拉,煙波掌法威力無比,頓時殺了數人,可是仍不斷有人衝上,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

畢寬正打了地鋪想要睡覺,卻聽到了一陣隱隱傳來的琴聲,不由心中一動,暗想琴音似隱含內力,難道是魔教總使蘭蔭來了?又聽見一陣刀劍相交之聲,更加確定了。高慧英與王秀兒亦已聽見。

「是蘇姐姐來了嗎?」

「可能是的,不過我看要闖到這裏來還沒那麼容易。」

「來不來都沒關係,」高慧英嫣然一笑道:「就這樣也很好啊。」

畢寬見到她的笑容不禁呆了一陣,才道:「這倒也是,如果可能,我寧願和你們一起隱居山林,永遠這種平靜的日子。」

「你不想去游遍天下嗎?」

「哈,我是因為無聊才會想去旅行的啊,現在有了你們自然不同了,不過如果你們喜歡的話不用隱居也行,就像古老頭子一樣大隱隱於市。」

「功力較高的弟子都在這防守,前面不會太難對付,我該怎麼辦?」一個人伏在暗處看着。

前山眾人仍在纏鬥不休。

蘭蔭心道:看你能有多少箭可射。勁力瘁然連射,寒盈雪不得已發箭相擋,不久便只剩下一兩支箭了,蘇玉娟對付眾人已感吃力,佴千殺與史必勝勝負未分。

蘭蔭笑道:「寒姑娘,現在看你如何阻我?」說罷一手竟連撥七弦,連發七道勁力直射過去。

寒盈雪冷笑一聲,只手取出最後兩箭,功力一凝而發,兩箭相互追趕,幻化為紫色霞光,半途之中忽地分成無數如牛毛般細小的飛針,如煙似霧直撲蘭蔭,這才是紫霞箭的殺着。

蘭蔭不想有此一變,連發數勁皆阻不住漫天而來的紫色霞光,蘇玉娟忽然閃身掠來道:「蘭姐,我們交換!」擋在蘭蔭身前,施展煙波掌法,竟似是紫霞箭的剋星,一招「乘風破浪」,只見掌勢一起,紫霞立即被撕成兩半飛掠往人群之中,馬上傳來一片慘叫哀號之聲。

寒盈雪臉色一變道:「原來你是仙山派的人!」

蘭蔭再起「心魔天音」攻向四周弟子。

蘇玉娟道:「你還有什麼招術盡避使出來吧。」

這時佴千殺正好施展絕招「天寒地凍」,一舉攻破了史必勝的烈火刀氣。史必勝疾退數步,仍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佴千殺笑道:「好叫你五龍門知道,我教也並不是好惹的!」

蘇玉娟道:「佴長老,蘭姐,我們先去救人吧。」

「好。」說罷三人不理二壇主向後山方向掠去。

史必勝二人急忙追上前去。

後山通道附近忽地燃起大火,弓箭手中一部分人紛紛趕往撲救,卻被暗中竄出的黑衣人襲擊倒斃不少。情勢已亂,黑衣人不禁懷疑:「他怎麼還不出來?就算帶着一個人,現在這場面出來不難啊。」

忽地三條人影飛至,撲向人群之中大打出手,又有二人從后追來,黑衣人一見立即飛身朝其中一人攻擊。

那人聞風回身擋架,身形立頓。

蘇玉娟見了道:「關大哥,他就是史必勝。」

黑衣人正是關元傑,聞言揮刀攻上,史必勝已受內傷,功力大打折扣,只與關元傑鬥了個旗鼓相當。

寒盈雪仍向前欲擋住佴千殺二人去路。忽聞一個平靜的聲音道:「住手吧。」

眾人聽到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只見畢寬出現在眼前,高慧英扶著王秀兒跟在身後。

寒盈雪等亦被畢寬氣勢所震懾,不覺向旁退開。

蘇玉娟見畢寬無恙欣喜萬分,忙奔過去,見到王秀兒,道:「阿寬,秀兒她怎麼了?」

「畢寬道:「她受了傷,但無大礙,」又轉向史必勝道:「現在我要離開,你怎麼說?」

史必勝嘆了口氣道:「還能怎樣?你們都走吧。」

「很好,這次我就先放過你,以後若要雪恥,只管找我。」

「我們走吧。」

眾人慢慢離開,史必勝等人呆立原地。

天色大明,一隻白鴿扇著翅膀降落下來,腳上纏着一截竹筒,史必勝接過其中字條看着,不禁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白白損失這麼多人。」

字條上寫着:大局為重,先求玉全,縱而有期。

寒盈雪疑道:「不是說還有二三天才能迴音的嗎?怎麼會這麼快?」

史必勝道:「也許門主不在杭州,信鴿傳至黑龍壇就被收到了吧。」

畢寬等人已下了山,便對蘭蔭等人道:「這次要貴教前來迎救,在下足感盛情。」

佴千殺道:「畢少俠不必客氣,你永遠是我教的客人,另外我們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

蘇玉絹聞言一怔,道:「什麼目的?」

佴千殺道:「老夫想請高姑娘前往本教……」

畢寬聞言心知其意,道:「佴長老可是想將慧英囚禁終身?」

眾人聞言一震:「什麼!」

佴千殺道:「不能說囚禁,只是她掌握我教重大機密,若泄漏出去勢必危及我教,只要高姑娘不出絕塵界,行動仍是自由的。」

畢寬沉聲道:「佴長老,若我不肯,你準備怎樣?」

佴乖殺嘆道:「老夫亦不願與畢少俠為敵,只是事關我教生死存亡,老夫要對所有教眾負責。」

蘇玉娟等人亦無話可說。

高慧英目中含淚,對畢寬道:「我……我不想去。」

畢寬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蘭蔭上前道:「畢少俠可否聽我一言?」

「你說吧。」

「畢少俠是否能夠保證我教之秘密永遠不會傳出去呢?」

畢寬看了高慧英一眼道:「當然可以!」

佴千殺愣道:「總使這是何意?」

「我想應該相信畢少俠的話,只要秘密永不傳出,人留不留在總壇都一樣。」

「你要放她走?」

「佴長老,難道你認為畢少俠不可信任么?」

「事實上就在剛才他還被人所困!」

畢寬道:「總使不用多說了,今天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們帶走慧英的,如果佴長老自認為可與我動手,不妨試試看吧。」

佴千殺自覺不是畢寬的對手,思忖良久道:「今日我拿你沒辦法,不表示日後不會對付你,只要高姑娘在外一日,我教中人必會死纏不休!」

畢寬笑笑道:「只要你們量力而行,如無其它事,我們這就告辭了,也許有一天我們厭倦了外面的生活,會到擎雲峰下長住。」

佴千殺無奈地笑笑道:「希望這一天快點來。」

蘭蔭笑道:「畢少俠你自己保重了,後會有期。」說完與佴千殺關元傑一起離去。

餘下幾人互望一眼,笑了起來。

蘇玉娟道:「這次真是太驚險了,差一點就『才離虎口,又入狼窩』」

畢寬又問道:「蘇姐你們可曾見到夢兄?」

蘇玉娟一怔道:「他不是和秀兒一起來的嗎?」

王秀兒黯然道:「他被史必勝抓住了。」

畢寬自責道:「我真是該死,剛才怎麼把他給忘了,看來還得回一次金龍壇。」

雖然危險,卻也是非去不可,幸好史必勝此時已接到飛鴿傳書,也不敢為難他們,便將夢方中放了出來。一番稱謝,夢方中便稱有事,自往東方去了。

四人便共乘馬車徐徐東行,三女相處得很好,這一點是讓畢寬最感欣慰的,其實若畢寬真的武功高強,反而不會這麼容易令三人如此相處,本用來妒忌的心思早在保護他的過程中消磨盡了。

江湖中的事正如預料之中一般,目前江南盡為仙山派所佔,李傲天退至魏州,只剩下少林與華山派未受制,江海鏢局也早歸附了仙山派,丐幫分裂為二,幫主善文與一部分人馬退往洛陽。仙山派勢力如日中天,盡避消息不斷傳來,畢寬等人卻決不相信五龍門總壇被滅一事。

已臨近華山,終於卷下一天雪來,真正像個冬天了。起先因王秀兒有傷在身不便趕路,是以走了半個多月,但得知華山派無恙,也並不心急。

畢寬心中不由暗想:不知華山派如今對自己會是怎樣一番態度呢?

到達華山腳下,已聽說鍾冥自封武林王。

高慧英道:「怎麼還有三部勢力未消他就自己稱王了?」

蘇玉娟道:「大勢已被仙山派佔盡,大概他認為餘下三部解決只是時間問題吧。」

畢寬道:「我看接下來不只是三派與仙山派的鬥爭了。」

「為什麼?」

「群雄伏首,聽命仙山派,三派不服便是與整個武林為敵,我想鍾冥將會聯合群雄共同對會三派吧。」

「那不是……三派沒有救了嗎?」

「不會無救,你們想五龍門會待到仙山派一統江湖嗎?在它兵力最弱的時刻,五龍門定會先故作聯合三派,夾擊仙山派,而後才反占武林。」

「那我們該怎麼辦?」

「誰統江湖我都不在乎,只是我怕秀兒的爹……」

王秀兒道:「那我去勸他……勸他……」

「勸他退隱?還是勸他解散幫派?我想他是不能接受這些的,卻有可能與派偕亡!」

「阿寬你就別說了。」

畢寬見王秀兒心中難過,只好道:「也許還有其它辦法,我們先上山再說吧。」

聽說畢寬到來,何米與應世傑首先跑來迎接,何米笑道:「你們怎麼現在才來?」

「有你在,我很放心嘛,哈哈。」

「還笑得出來,華山派目前的處境你不會不清楚吧?」

「笑和危不危險有什麼關係,我擔心一件事,秀兒他爹現在怎樣?」

華山掌門王劍明走了出來道:「畢少俠。」

王秀兒一見,聽了聲「爹」卻不敢過去。

「秀兒,是爹錯怪你們了……你能原諒爹么?」

王秀兒終於忍不住撲入他懷中哭了出來。

王劍明道:「當初我被應世言矇騙,險些鑄成大錯,說來真是慚愧。」

畢寬道:「王掌門不必自責了,一切都已過去就別再提了吧。」

「先不要站在外面了,進去再說吧。」

眾人回到廳中,何米便說了事情經過,仙山派電靈主攻打華山,不料應世言竟然作了內奸下毒,險些害了王劍明,幸好應世傑與何米及時趕到,方才退去敵人,應世言亦隨之逃走了。

既已和好如初,自然所氛融洽,畢寬便與之分析了目前形勢,問王劍明今後打算。

王劍明嘆了口氣道:「華山派決不能毀在我的手裏,如果說五龍門在利用我們,也只好讓他們利用了,仙山派是非對付不可的。」

畢寬忽然道:「我剛剛想到了一個主意,可以幫華山派自保。」

「什麼辦法?」

「慧英她精通奇門遁甲之術,我們可以利用華山的險要地勢佈陣拒敵啊。」

「這倒是個好辦法,華山只有前峰一路可上山,在那裏佈陣最合適不過了。」

畢寬對高慧英笑道:「這就要麻煩你啦。」

「沒問題,只是要靠你們來佈陣,我只負責設計啊。」

「當然了,難道還要你去搬石頭不成?」

眾人大笑。

又過數日竟到了新年,眾人沉重的心情也有了一點喜氣,雖然沒什麼儀式,鞭炮倒是放得響,總也有了不少新氣象。

夜至四更方才靜了下來。畢寬卻沒有去睡,而是去找高慧英。她也沒睡,正倚窗望着夜空出神。

畢寬遠遠見到窗口朦朧的身影,不想驚動她,放輕腳步悄悄地走過去。忽見她臉上竟閃著淚光,不由心中一痛,她為什麼傷心?

高慧英見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看那身影正是畢寬,忽地驚覺,忙拭去淚水道:「阿寬,你怎麼在這?」

「你……為什麼不高興?」

「沒什麼呀,我很好……」話未說完已低下了頭。

「你怎麼可以不和我說?」

高慧英低頭欲泣,道:「你別問了行不行?」

畢寬翻窗便進了屋中,拉起高慧英的手道:「有什麼事不可以跟我說?如果有困難我可以幫你啊。」

沉思良久,高慧英道:「好,我就告訴你吧,再過些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畢寬聞言劇震,道:「你要離開我?去哪裏?」

「去……去杭州。」

「你要去找高戰武?」

「是。」

「為什麼!」

「因為我娘被他囚禁著,我不去他會殺了我娘的。」

畢寬這才明白,道:「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

「我怕讓你擔心……」

「你太傻了,如果你突然離開,我會痛苦一輩子的!」

高慧英聞言心中一酸,又哭了起來。

畢寬嘆了口氣道:「好吧,明天我們就下華山,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你……」

「我叫何米幫你救人。」

高慧英聽了急道:「不行,五龍門囚壇有一個規矩,如果有人慾強行救所囚人質,便會先一步將人質殺死,從來不管人質重要性的,何大哥和你去,我怕他會對我娘不利。」

畢寬沉思片刻,道:「那我送你到杭州再分手總可以吧?」

「好……」

「你先睡一會兒,我在這裏陪你。」

畢寬心中煩惱,倒底要怎麼辦呢?要從高戰武手中救出她母親光憑武力是行不通了,要麼用高慧英交換,要麼就用破陣之法……可是若給他破陣之法,魔教危急,又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了,怎麼能夠忍心助紂為虐?

高慧英握着他的手睡著了,可是他的心卻難以平靜,要不要告訴其他人?若說出來,何米等人必去救人,萬一失手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慧英,你起來了沒有?」畢寬一早便聽見蘇玉娟的聲音,忙過去開門。

蘇玉娟忽見來的竟是畢寬不由吃了一驚,旋又大感奇怪,道:「阿寬,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嗎?我昨天夜裏就在……」

「是蘇姐姐嗎?」高慧英聽到聲音醒了過來。

蘇玉娟急道:「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沒什麼。」畢寬終於決定不把那件事說出來。

蘇玉娟顯然是誤會了,道:「你沒幹什麼,怎麼在這裏?」

「哦,我爬窗子進來的啊。」

「啊?你還是爬窗子進來的……」

高慧英聽出苗頭,不由羞紅了臉,道:「蘇姐姐你別誤會,阿寬他只是……只是陪我聊天而已。」

蘇玉娟聞言才鬆了口氣道:「還好,可是你怎麼可以讓他在你房裏過夜?」

畢寬哈哈笑道:「蘇姐你今天怎麼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是為了什麼呢?」

「我,我哪有緊張,哼,我才不會吃你們的醋!」

「不打自招啊,哈哈……」

「什麼事這麼好笑?」王秀兒也來湊熱鬧。

……

又住了幾天,畢寬終於不得不面對現實,去向王明劍辭行。

王劍明一臉驚奇道:「你要走了?」

蘇玉娟等人亦是大奇,道:「阿寬你怎麼沒和我們商量過?」

畢寬道:「你們不必離開,我只是和慧英一起去見她母親罷了。」

「為什麼我們不能去?」

「因為她母親比較……反正是帶你們去的話她會不高興就是了。」

何米道:「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啊?」

「你?你不會想打擾我們吧?」

「可是路上會有危險。」

「放心吧,目前情況下我不會有事,因為魔教的人會暗中跟着保護慧英的,雖然說他們的目的是要抓她去總壇。」

「畢寬既然一定要走,大家也就別為難了,一起送送他吧。」

一直送下華山,畢寬轉身道:「不用再送了,你們停下吧。」

蘇玉娟與王秀兒似有不悅,並不說話。

畢寬走到她們面前道:「你們是不是很生氣?」

「沒有。」

「對不起,我現在沒法解釋,只是想說我並不是疏遠你們,等我回來以後就再也不離開你們了,好嗎?」

蘇玉娟道:「有你這句話,,我們就不生氣了。」

「我們等你回來。」

畢寬道:「放心吧,我回來以後就算你們趕我我也不走啦。」這才與高慧英乘了馬車向南駛去。

何米看着車馬遠去,自語道:「不讓人跟着,一定有鬼。」

忽有一眯影子向這邊過來。

「他們怎麼又回來了?」

「不,來的是一個騎馬的人。」

馬未停穩,人已躍下,急走到王劍明面前道:「在下前來送武林貼!」

王劍明接過一看,對來人道:「本派一定準時參加。」

待人走後,應世傑問道:「師父,這次是誰發的武林貼?」

「丐幫幫主善文發貼,聯合群雄共抗仙山派。」

何米笑道:「我對武林大會沒興趣,只不過想順路去看看畢寬那傢伙搞的什麼鬼。」

蘇玉娟與王秀兒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們也要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神劍傳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神劍傳奇
上一章下一章

第4章 殺機四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