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離行宮

咚咚兩聲響，楊浩費力的將一名昏倒禁軍的軀體往月牆后的樹叢里拉去，站在旁邊的傅君綽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你又想怎麼樣？」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怎麼樣？呼！」楊浩氣喘吁吁的道：「當然是跑路了，笨！」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跑路一詞雖然又白話了點，但那個笨字傅君綽還是聽得真切，目光一寒又待發作，楊浩忙求饒道：「小姑奶奶，趕緊把那個也拖進來，換上衣服，我好帶你出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冷哼一聲，探身下去，五指拎住那禁軍的衣領，輕輕鬆鬆便的向樹叢走去，把楊浩看得一楞，隨即大恨老天無眼，同人不同命。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過得半刻，兩人裝束停當，並肩走出樹叢，楊浩自不必說，傅君綽也是身材高挑，穿上禁衛衣甲端得合身合體，只要不遇上相熟的人細察相貌，卻也無多大破綻。來到月門外面，楊浩指著一條路道：「此去往東就是佛塔，塔下有一片竹林，穿過竹林攀出牆去，就是護城河，順河道可以直通城內。這宮內守衛處處，哨樓均有人站崗，若非有這身打扮，只怕我們寸步也難行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楞了一楞，才道：「為什麼幫我？」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笑道：「幫你，也是幫我自己，若不是你的彈指神通，光這園外兩名崗哨我都搞不定，總之大家互相合作，一起逃出這個鬼地方，之後天南地北，那就後會無期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看他一眼，只見楊浩目光坦蕩，並無畏縮，心中越發估摸不透此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卻不管他，招手道：「快點，還有半柱香工夫，巡卒就會經過這裏，看不到這兩個崗哨，定然生疑，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了！」說完一馬當先走了出去，傅君綽暗暗咬了咬牙，也動身追上前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當下兩人按照楊浩的計劃，一路遮遮掩掩往佛塔行去，這條路線卻是楊浩籌謀甚久，從他得知自己境況之後，便處心積慮的想要逃走，不但細察宮中地形，而且連各處崗哨的行動交換規律也暗中摸得七七八八，只是知易行難，憑他一個力不縛雞之輩，只怕還沒走出五十步外，就得被身強力壯的禁軍拎將回去，總算天不亡他，偏巧傅君綽這等武學大高手躲至他房中養傷，幾乎已經絕望的楊浩，哪還會有半點猶豫，尤其是得知自己所處的竟是大唐世界，頓時又平添三分信心，要知道原書中傅君綽並未死在皇城之中，那自己跟着她，逃生希望自然更大。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一路行來，巡邏崗哨果然比往常多加了一倍，好在傅君綽耳目清明，楊浩又熟悉地勢，遇見大隊的兩人就躲藏起來，遇見單個的宮女太監，兩人就大搖大擺的走過去，於路有驚無險，很快兩人就鑽進了楊浩所說的竹林。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穿過竹林，便見一排紅漆綠瓦的宮牆橫亘二人面前，隔着宮牆，只聽潺潺流水，當是楊浩所說的護城河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到了！」望着眼前高大的牆壁，楊浩雖然早有準備，也忍不住心情激蕩，話音竟有些微微顫抖。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到了，終於到了，這一出去，便是龍歸大海，虎破枷籠，天高海闊，任他楊浩縱橫，雖然還沒有想到去哪，但只要不給昏君陪葬，找個深山幽谷隱居一世也是快樂，更何況論當今世界，誰還比他楊浩更了解大唐形勢，大不了直去長安找李世民，賣弄一下三寸不爛之舌，不說封候拜相，衣食無憂應該不難吧。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正想得入神，卻發覺身旁靜悄悄的，楊浩心中微生警兆，猛一轉身，一柄鋼刀已刷的架在頸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空氣彷彿凝結，滿樹吹動的葉片竟也全部停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一絲殺意，正從傅君綽目中明白無誤的流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你做……什麼？」楊浩又驚又怒，只覺喉間異常乾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帶我去找楊廣！」傅君綽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只覺眼前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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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皇城正南，座落着楊廣的寢宮養生殿，楊廣素來晚起，此刻仍然纏綿於妃嬪床榻之間。從外面只看這寢宮內外三進，大如方城，四面皆有獨孤盛統領的御前近衛把守，十步一崗，五步一哨，若無聖旨傳喚，當真是飛鳥難渡。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看見沒有，你想進去，根本是死路一條，何必連累我這無辜之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寢宮背後的小山坡上，楊浩和傅君綽俯伏在長草叢裏，居高臨下的察看地形，楊浩的臉色顯得異常難看，眼見逃生在望，卻被腦筋進水的傅君綽硬逼着來到楊廣寢宮，明顯是要拉上自己刺王殺駕，任誰攤上這種有死無生之事，都絕對不會歡欣鼓舞。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若是我挾殿下硬闖，不知以楊廣肚量，還肯顧及殿下不肯！」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哇靠，你這女人太也惡毒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這個氣呀，好心餵了驢肝肺不說，還沾了一身腥臊，傅君綽的話可謂正中楊浩死穴，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一但這種情況出現，傅君綽憑一身武功或能逃出生天，自己絕對是壯士一去兮，肉包子打狗，不復還矣。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從廣場到大廳，到內進到寢殿，明槍暗箭，層層把守，三大宗師都未必全身而退，你以為你是天下第一呀，信不信我現在就大聲示警，說我被你脅迫，好歹我也是秦王殿下，看他們是信你還是信我？」楊浩咬牙切齒的威脅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從容應道：「除死而已，與我有何區別，殿下若再遲疑，不免與君綽陪葬！」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倒吸一口涼氣，這高麗棒子認死理啊！幾句話下來，硬是把楊浩逼上死路，明顯道理是說不通了，楊浩只好轉過頭，眼看着下面的殿閣，飛快調動腦細胞，但願能從這死局中找出一條活路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就在這時，養生殿外的廣場上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楊浩眉頭一皺，忽然舒展開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視線直直的落在廣場上，楊浩陰陰一笑道：「其實我還真沒辦法，不過看情形，似乎來了一個可以幫你的人哦！」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只見虞世基孤零零的身影正在殿外遊盪，看上去頗有些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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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身為內史舍人，虞世基的責任就是陪王伴駕，加之前夜出了那麼檔子事，更是不敢回府，足足在養生殿前等了兩宿，眼巴巴的盼著楊廣起床召見，好趕在對頭髮難之前陳述冤屈，不過楊廣這兩天彷彿故意一般，縱情後宮，任何人也不肯見，更是等得他疑神疑鬼，越來越不安，不由暗恨裴蘊做的好事，反把自己丟在宮內頂缸。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以他的官位，現在卻獨自一人在廣場上一遍又一遍的轉圈，心中之急切不言自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遙望着高大的養生殿脊，虞世基心中如同擔着山嶽一般，沉甸甸的難以舒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忽聽啪的一聲輕響，一樣物事砸在虞世基的帽冠上，又彈飛開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虞世基吃了一驚，扭頭看去，只見右側十步外，一個圓餅狀的事物正躺在地上，發出黃燦燦的光芒，當下好奇的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立時目光一凝。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竟然是塊黃澄澄的金餅！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假思索的，虞世基立刻探身去拾。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虞大人，出了什麼事了？」附近兩名禁衛發現狀況，走上前詢問。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沒事沒事，休要管我！」虞世基趕緊直起身來，老遠的就揮手讓他們退下，兩名禁衛相視一眼，反身走回崗位。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等他們走遠，虞世基才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裏掏出金餅，眉眼微眯，忍不住從嘴角露出一絲喜意。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妙啊，天降橫財，吉兆，吉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剛轉完這個念頭，又聽啪的一聲輕響，虞世基下意識的投目再看，只見又是十步開外，一塊同樣大小的金餅正靜靜躺在地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哦，福有雙降！」虞世基眼睛一亮，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又將金餅拾起，還沒回過神來，第三次輕響又出現在十步之外。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三陽開泰！」啪，又是十步。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四季發財！」啪，又是十步。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哇，五福臨門！」啪，又是十步。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十步復十步，金餅復金餅，不覺虞世基出了廣場，來到路旁一處榆樹林外緣，只見第八塊金餅正落在土埂之上，連忙緊走幾步，俯身探手，還未觸及金餅，榆樹后早伸出一條手臂來，蒙頭帶頸的一挾，吭都沒吭一聲就被人抓進了樹林之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看吧，我說這招管用吧！」楊浩抬着虞世基上半身，對抓住雙腳的傅君綽得意的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默然無語，用自己彈指神通的功夫彈出金餅，一步一步引誘虞世基上鈎，這法子與張籠捕鳥根本如出一轍，原不過存了姑且一試的念頭，卻怎麼也想不到這人要貪起來，簡真比鳥還笨，面對這既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結果，傅君綽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兩人抬着虞世基鑽進林子深處，傅君綽道：「接下來怎麼辦？」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先蒙上這個！」楊浩撕下兩片衣襟，交給傅君綽一片，然後給自己也蒙在臉上，裝扮停當，這才蹲下身子，拎起虞世基衣領，一拳照着眼眶實實打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只聽「啊呀」一聲慘叫，好在林深地僻，聲音並不外傳，楊浩放心的等著虞世基睜開雙眼，其中一隻右眼早已高高腫起。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虞世基吃痛醒來，便見着兩名蒙面禁軍站在自己身前，大吃一驚，剛要呼喝，傅君綽抽出佩刀，寒森森的遞到他面前，頓時沒了聲音。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讚許的看了傅君綽一眼，又向虞世基道：「虞大人是吧，我們兄弟是宇文大總管的手下，奉令來取你性命，你乖乖合作一點吧！」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什麼？」虞世基吃驚大叫，一個「么」字還沒發完尾音，楊浩又是一拳打在他腫起的右眼上，這傢伙對着全副武裝的禁軍束手無策，可欺負這一樣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來，卻是分外英明神武，虞世基眼前一黑，險些沒暈將過去，身體剛往後倒，又被楊浩揪住衣領拽了回來，揚著拳頭獰聲道：「宇文大總管說了，你與裴蘊老跟他作對，所以不能讓你痛快便死，我們兄弟已準備下七十二般酷刑，就等你一一消受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虞世基痛得眼淚滾滾，一聽還有七十二般酷刑，當場駭得魂飛天外，腳底板都冒出涼氣，白眼一翻，眼看又要休克，楊浩哪容他這般自在，早起一拳，第三次又打在右眼上，虞世基慘呼一聲：「痛殺我也！」下一句卻變成了：「英雄饒命！」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見時機成熟，向傅君綽使個眼色，又壓低聲音道：「老實告訴你，宇文大總管此次派下天罡殺手一百零八名，遍佈這宮內步步殺機，除了昏君楊廣，誰也救你不得！」說完又舉拳欲打，傅君綽忽然叫道：「不好，有人來了！」楊浩大驚道：「啊呀，那怎麼辦，還是快逃吧！」當下放開虞世基，與傅君綽一起躥出林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虞世基早已淚流滿面，捂著右眼哭個不停，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兩名殺手已經跑掉，連忙扶著草地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子，便聽腳步聲響，又是兩個人影跑進林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叫道：「什麼人？啊呀，虞大人，你怎麼受傷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虞世基驚道：「又是誰？」他此刻有眼難睜，只模模糊糊的看出是兩名禁衛裝束，心中更是害怕，剛要後退，兩名禁衛已經將他扶住，先前說話那人又道：「虞大人別怕，我們是御前待衛！」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啊，是御前待衛？」虞世基心情一松，忽然又緊張起來，叫道：「有刺客，快抓刺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那人忙道：「大人放心，刺客已經走了，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寢宮前撕野，不怕驚擾了『聖駕』么？」這人將「聖駕」二字咬得極重，唯恐虞世基聽得不明，立時一語驚醒夢中人，虞世基馬上叫道：「對，對，快扶我去見聖駕，我要見聖駕，我要見聖駕！」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好！手足，你扶大人先去見駕，我去追拿刺客！」那人慨然應聲，一副忠肝義膽模樣。另一人卻早識破他肚腸，急伸手扣住他手腕，冷聲喝道：「你去哪裏？」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是別人，卻正是傅君綽與楊浩。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原來楊浩的計劃，先打瞎虞世基雙眼，讓他認不出自己，再嚇他一嚇，逼他主動去找楊廣，正所謂打狗看主人，這道理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而接下來借攙扶之便，傅君綽便可輕輕鬆鬆的混進養生殿去，計劃固然異想天開了點，不過在虞世基全力配合下，目前為止倒也順利實施，在楊浩想來，自己做到這地步亦算仁至義盡，足以功成身退，不想傅君綽卻不放過他。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做什麼？」楊浩被傅君綽拿住腕脈，半個身子如遭蟻噬，酸麻難耐，忍不住低聲怒喝。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大丈夫臨陣決勝，豈有退縮之理！」傅君綽目光閃爍，咄咄逼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關我屁事！」楊浩憤然。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別逼我殺人滅口！」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俊面一沉，指上忽然加力，楊浩出其不意，一聲悶哼，但覺眼前發黑，幾要暈去，心中卻是異常明白，看來是上了賊船了，暗暗叫苦不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你們還在唧咕什麼，還不快扶我去見聖上！」虞世基在一旁怒叫，傅君綽一推楊浩，楊浩踉蹌一步，險些摔倒，怒視了對方一眼，無奈之下，只得勉強應聲道：「來了，來了！」走上前與傅君綽左右攙住虞世基，匆匆向榆木林外行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還未接近養生殿，當值禁衛已經涌了上來，一見虞世基的情形，俱是大吃一驚，虞世基急怒攻心之際，哪還有心情供人圍觀，一路大叫道：「滾開，滾開，我要見聖上，我要見聖上！」虞世基主持內省，自然也是眾待衛的頂頭上司，見他發火，侍衛們哪敢阻攔，只得退下，便是有個別心細的，見楊浩二人能扶著虞世基過來，還道是虞大人的心腹，竟是問也不問上半句。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進入養生殿正廳，獨孤盛匆匆迎將出來，一見情形，也是暗吃一驚，連忙走上前，身形交錯之際，一把扶住虞世基道：「虞大人，出了何事？」虞世基如見親人，就勢抱住獨孤盛的胳膊便哭道：「獨孤統領，我要見聖上，參他宇文化及謀害大臣，還意圖對聖上不利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什麼？」獨孤盛神色巨變，下意識的便要手按劍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忽然醒悟過來，五指用力，緊抓住虞世基，沉聲道：「虞大人，此言當真？」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千真萬確，那殺手親口說是宇文化及所遣，還有這兩位軍士亦可作證！」虞世基回頭一指楊浩與傅君綽，自進廳來，楊浩與傅君綽有意無意都低着頭，此刻楊浩見問，忙拱手行禮，悶聲道：「稟統領，虞大人所言句句屬實！」傅君綽雖不說話，渾身真氣已經暗暗鼓動，虞世基瞎，獨孤盛可不瞎，一旦照上面，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好在虞世基應聲叫道：「你聽到了！」轉向內殿正門大哭起來：「聖上，你要給臣下作主啊！」捂著右眼便闖了進去，獨孤盛心頭大亂，不及細問，只得隨後跟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舉步待要跟上，卻見楊浩一動不動，不由一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抬起頭來，一張臉竟全無血色，滿頭豆大汗珠，望向傅君綽的目光中，不自覺已帶上哀求之色。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放過我吧！」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真的是怕了，就在先前那一刻，他已清楚感受到獨孤盛的殺氣，浸膚透骨，幾乎以為下一瞬間，對方便會拔刀斬來，勉強定住心神答完那句問話后，楊浩此時全身上下，都已汗透重衫，話語中更帶着說不出的苦澀意味，人非草木，誰不貪生，在這步步殺機的宮殿中，楊浩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哪還敢再進一步。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看着楊浩這般可憐形相，傅君綽心腸再硬，也不禁生出一絲歉意，此人不但沒害自己，更是助自己良多，說來這般硬拖他下水，也難逃忘恩負義之嫌，既然昏君楊廣已近在咫尺，又何必再往死路上逼他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好好保重！」傅君綽飛快的湊到楊浩耳邊，破天荒的柔聲說了一句。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話音繞耳，猶帶着淡淡香氣，傅君綽扭頭便走，跨過門檻，直闖內殿中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楊浩獃獃的站了半晌，直到傅君綽身影消失，才有些反應過來，不知為何，明知她去送死，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絲落寞。搖了搖頭，楊浩按下心緒，轉身向正廳門外走去，不過是一面之緣，能陪到這裏已經很不易了，即使她是大唐中自己比較欣賞的人物，自己大好年華，也犯不着以身送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就在這時，只聽殿外傳來一把聲音：「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大人求見聖上，你們誰敢阻攔？」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一聲當場把楊浩駭個魂飛膽喪。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又是一名御前待衛被傅君綽點倒，輕輕放在地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沿着內殿宮廊一路行來，傅君綽屏氣收聲，遠遠綴在獨孤盛與虞世基人之後，各處明崗暗哨見這二人行至，俱是躬身施禮，卻正被後面的傅君綽看個一清二楚，而那養生殿規模浩大，內中亦是別有天地，假山曲池，露台飛榭，奇花異樹，應有盡有，隨處皆可為傅君綽掩護，她武功本在獨孤盛之上，輕功尤為絕頂，有心算無心之下，更是無一人可以發現。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多時穿過一道廊門，來在後進楊廣寢殿前，虞世基一路嚎啕，到此更是放開嗓子，和聲撲在台階上便痛哭流涕：「聖上，宇文化及暗害微臣，你可要為微臣作主呀！」兩旁待衛及太監宮女們都變了臉色，倒是獨孤盛走上前將虞世基扶起，皺眉勸道：「虞大人，縱有天大之事，聖上面前，豈可失了體統！」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傅君綽從附近一座假山後探出視線，只見這內殿前的守衛雖然少於外廳，但各人所站之地，粗看似乎零亂無序，細察之下卻處處都是咽喉要衝，無論來敵從何處潛入，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然後遭群起而攻之。傅君綽師承傅采林弈劍之術，最善觀局設局，自是曉得個中利害，況且獨孤盛又近在咫尺，其餘人既能宿衛此地，縱不及獨孤盛，也必是相差不遠的高手，這樣一來，硬闖成功的機會實在不大。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隨着目光上移，落在那寢殿的雕花門扇之上，傅君綽縱再冷靜，也不由漸漸心熱，刺殺昏君楊廣，為死於隋兵刀下的父母兄弟報仇，是她此生最大心愿，有什麼比仇人近眼前，卻無法觸及，更讓她心中焦慮難安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要是他在，說不定會有辦法！」傅君綽不由自主的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腦海中油然閃過一幕，卻是外廳分手之際，楊浩那獃獃看着自己的眼神。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經意間，楊浩詭計多端的形象，已一點點的溶進傅君綽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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