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結局

第五十章 大結局

第五十章大結局

「去。」

蘇沫夜夜擔心,豈能睡好。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赫連大將軍就說要與赫連珏練功,蘇沫伺候着夫君洗漱完畢,正於赫連夫人親手做早膳時,府中丫頭立即來報。「夫人,少奶奶,不好了,少爺與老爺對戰時,不小心摔了胳膊,老爺說有可能是摔斷了……」

「什麼,珏兒……珏兒……」赫連夫人邊喊著兒子,邊就衝出了房,與之同行跑出來的蘇沫,突然滯了下來,「原來公公是想……」

經過御醫檢查,蘇沫故意請宮裏大夫看診,一勞永逸不是。御醫說赫連珏左臂確實摔斷了,還必需卧床養百日方可下床。

待御醫開了葯,便回宮復命去了,這時赫連珏才忍着痛問父親,「爹,你為什麼這麼做,不是說上陣不離父子兵嗎,為何要故意折了我的手?」蘇沫趕緊扶着他,安慰道:「父親一心為你,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老夫人與赫連夫人這才明白,赫連大將軍是故意所為,無不嘆息又嘆息,「兒啊,難為你了……」老夫人苦澀一句,便雙手合十又回了供祖先的庵堂里,一連好多日子,她都無聲的為兒子求着福,希望赫連族的祖先能夠保佑子孫平平安安。

但明日大軍就要離京,赫連夫人就忍不住哭了,「明知道前方兇險,你還要去,明知道折了兒子手臂保全性命,為何你卻不如是照做,避開這個禍端呢,嗚嗚……」

赫連大將軍含笑的扶着她,「都幾十歲的人了,當着孩子們的面,怎麼能說哭就哭了?」而赫連夫人卻哭得更大聲了,甚至趴進了丈夫的懷裏,赫連大將軍難得顯露柔情的一面,扶著妻子離開之時,對蘇沫說,「珏兒全靠你照顧了,從明天起,不僅是他,你婆婆和奶奶可都要你開導和安慰呀。」

「是,公公,沫兒知道了,你放心吧,沫兒一定會顧好這個家。」

赫連大將軍安慰的點了點頭,便扶著夫人離去,走時順手為他們關好了房門。蘇沫轉而看着赫連珏,「你罵我也好,但是這會沫兒真的好想笑,你終於不會離開我了,嗚嗚……」本陷於愧疚當中的赫連珏,哪知她也會忍不住哭起來,只得軟聲說道:「我也是擔心父親,不是故意要離開你。」

「我知道,但是你不會理解我的心情,我再也不想一個人守着家,等你一年又一年,嗚嗚……說我沒有用也行,反正我不想你離開,要死要活咱們都要在一起。」

「過來……」赫連珏有些哭笑不得,蘇沫這小孩子耍賴的本事,他可是早有領教的,「醜死了,叫你過來,沒有聽到嗎?」

蘇沫嫌他口氣不好,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走了過去,赫連珏用好的那隻手為她擦掉了眼淚,然後大手緊緊的扣住她的小手,「都是為夫之過,若是能夠,我真想給你一個完全平安寧和的環境。」鳳眸微閃冷光,殺意盡顯。

蘇沫嚇道:「我不要,從一開始我都只當那是傳聞,我們都只當那是傳聞呀,珏,現在已經很好,我知道你的心也沒有那大,一家人快快樂樂就足夠了,不要想那些好不好?」

但赫連珏並未給她承諾,若是家人都安全無憂,他會當那是傳聞,但若有人逼家人入絕境,他豈能再做視不理。

「赫連氏、燕氏平分天下,永享富貴榮華!」也許當真到了不得不對立的時刻!

「啟稟皇上,適才太醫來稟,赫連珏不小心摔斷的胳膊,恐怕此次大戰他無法隨行。」馬禎於宏文殿,把此事上稟燕皇。

燕崢正手拿奏摺批閱,淡淡的只道:「他去與不去,沒有一點關係,只要大將軍按時出兵,一切都在朕的撐握之中。」

馬禎道:「高將軍回京復命,果然先去了大將軍府,皇上,看來里都之戰,果真大有文章。」燕崢微一停頓,沉思片刻,「大將軍明日起程里都,似乎……他並未發生異處……」

「難道是高義並未向大將軍稟明,那他進大將軍府又所為何事呢?」

「哼,赫連家的人自以為可以隻手遮天,豈不知他們是引火。」燕崢起身緩緩走近窗枱之下,似思着什麼良久了,才問,「慈善會可有什麼消息?」

「蘇小姐接到旨意之後,並未去慈善會,看似不願再過問慈善會的事。」馬禎頓了頓又說,「皇上與蘇沫即是知已朋友,為何又要把慈善會給她掌管,畢竟皇後娘娘可早有心接手……」難道燕皇不擔心,皇後娘娘從此會針對蘇沫嗎?畢竟在馬禎看來,燕皇可是很在乎蘇沫這個故友的。

燕崢淡笑一聲,冷道:「馬禎,你越界了。」

「是,屬下知罪,這就退下了。」

燕崢立於當場良久,「在乎嗎……」

大軍開拔,赫連大將軍領十萬大軍相援里都燕軍,京城裏外都因赫連大將軍此次領兵出戰而信心大增,相信『里都『很快會成為大燕領土。大燕從一個被外族入侵,到如今侵佔他國,完成天下統一大業,大燕人民的光榮和驕傲,可全顯現在一張張喜氣十足的臉上。

但對於赫連家來說,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一股無比壓抑的氣氛,籠罩了整個赫連大將軍府。主人陰沉的低氣壓,直接影響到了府中所有下人,人人無不小心翼翼,交談、做事都不敢輕易找主子。

故而當老易帶領一大群慈善會的管事到來時,在門口可等了不少時候,等蘇沫出來時,沒有等他們說一句話,蘇沫先急火火的說,「老易呀,有什麼事你們就自己決定吧,我當這個會長如今也就掛個明頭,做事的還是你們這些人,以前沒有我在,不一樣安好無事嗎……所以呀,你們看公公剛領大軍離開,夫君又折了手臂,婆婆和奶奶都上了年紀,光就府中的事我都忙不過來,又哪來的心管別的事物不是,所以……」

老易豈看不出她的心意,立即就附和道:「那行,大家都已見過會長了,有什麼事咱們回去再商量,應該做什麼還做什麼,會長不會對目前會中的安排持別的意見……好了,都回吧,回吧……」

蘇沫給了老易一個感激的笑臉,心下嘆一氣,還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果真是比較貼心一點哦……

「奶奶和母親都安好嗎?」赫連珏是個病患,只能躺在床上養著。蘇沫剛打發了一堆人,正拿湯藥給他喝,「沒有吃,可能過幾天就好一點……」大將軍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領兵出發,一家人誰吃得下飯,怕只有赫連珏吃得下藥吧!

「我真希望手趕快好.」他一口喝了葯遞給蘇沫,「能幫父親有一點是一點,這樣離家當真讓我這個當兒子的好操心。」

「那你就是要讓咱們這堆女人操心是不?」蘇沫氣道:「少說這些,我不想聽,咱們就不能安穩的過日子嗎,那皇帝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不明著說出來,咱們能給的,給了他不就成了,幹嘛這般折騰著人……」

蘇沫喘著氣,坐進榻沿,赫連珏抱着她躺在身邊,「誰會真能猜測聖意呢,但我想如今皇帝最想要的就是根本沒有這個赫連將軍府吧,那便沒有那傳聞,他就可以做一個安生皇帝,統一天下,受萬人朝拜和敬仰!」

「男人都有這麼大的雄心壯志嗎?」聲音透着絲擔心,蘇沫伸手環着他,手緩緩的與他的手重疊交握。「珏,你想過以後嗎,若是燕皇真的要毀了赫連府,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要她說,她就想離開,不願意與燕皇交鋒,更不想再起戰爭。

「別想這些,一切都有我,你說過的,以後在府里好生帶孩子……呃,說起孩子,城兒到新的學堂里還算適應吧?」

蘇沫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世界上怕沒有他不能適應的地方,我們可別為這擔心,待他回來,你倒是應着重在他習性的培養,莫要以後又出了你這麼個痞子。」

「我哪裏不好,若不是這樣的我,豈能讓蘇沫如此愛上呢?」

「你就臭美吧,你……」赫連珏抓住她撮人的食指,重重的吻了一下,發自內心的感嘆道:「這一輩子有你足矣,若真有那麼個萬一,什麼都可能改變,但它……」他拉着她的小手蓋上心臟的位置,鄭重又深情的道:「它對你永遠也不會改變。」

「我知道。」她低低的回道,小臉蹭進他的胸口,聽着他強健而有力的心跳,她含笑說,「是呀,有你在,那麼我就安心的呆在你的身邊就好。」赫連珏吻了吻她的額,伸手為她拂平亂髮,他說,「陪我睡會好嗎,反正現在家裏也閑時下來了。」

「你哦,都成這樣了,還想着那啥么?」蘇沫說出口了才感後悔,因為某男全是一副獃滯模樣,他笑道:「我只是說睡……是你想歪了好不好,如今我這樣,就算是有心,那也沒有力呀,哈哈……」

里都戰場,最終在赫連家無比擔憂的盼望中,結束戰爭。燕軍大勝,里都三個島嶼小國全降於大燕,大燕此時才真正實現天下統一。而這一刻的勝利來得似乎太突然了,讓京城內外的百姓們都不敢相信。似乎這一刻大軍要回京的消息,也來得這般輕易,原以為想像中的種種也並未發生,大將軍已領着眾將光榮歸國。

迎接燕軍那日,全城百姓都在歡呼,燕皇也親臨京城,早擺好皇駕,似乎要對燕軍大加嘉獎一番。當然,燕軍眾將也是這般認為,而在所有人欣喜著回京復命,恭敬的拜倒在燕皇跟前時,非常戲劇化的一幕發生。

燕皇厲言指出燕軍所犯幾大罪狀,而其中最不能被饒恕的就是赫連大將軍竟然也與這些人同流合污。據聞,燕皇是在大軍回歸前夜接到彈核赫連大將軍的奏章,彈核的奏章是來自於靠近里都的邊城郡首。

經過燕皇連夜調查,已找到數百名人證,而光榮的燕軍將領,便在京城百姓熱情歡呼中,被燕皇的禁衛軍押入大獄。

當日赫連老夫人與夫人,是眼睜睜的看着大將軍卸甲受押,當場就驚得暈厥過去。蘇沫與赫連珏已找了平日相交很好的官場中人,而此時誰又敢來淌這渾水,一個個避着他們,猶如是躲著牛鬼蛇神。

「珏,快想辦法,若是此罪定奪下滅,公公他……」蘇沫陪着赫連珏緩緩回到府里,赫連珏一直沉顏冷目,他安慰的拍了拍蘇沫的肩膀,「我知道怎麼處理,你相信我,父親不會有事,咱們大將軍府也不會有事。」

「那你告訴奶奶,你有什麼好法子?」赫連老夫人一身一品誥命夫人裝扮,與赫連夫人的二品誥命夫人打扮,二人雙雙出現在府門口。

老夫人冷著顏,「我不能再由着你們性子來,我們是臣,那便要守臣的規矩,此次是你爹婦人之仁,若是皇上想要趁機毀了赫連族,那是易如反掌的事。」赫連夫人解釋說,「當日大將軍歸國,全城百姓相接,那人證和物證都有,憑咱們說去個天,你父親有罪還是有罪,若你再因救父而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珏,你是想要我們的命嗎,嗚嗚……」

「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人還沒有死了,還不給我閉嘴。」

蘇沫與赫連珏對視一眼,給他一個支持的目光后,蘇沫只道:「先用奶奶的法子,若不成,再想你的對策。」赫連珏只能點頭,二人立即回房更衣,然後一家人急忙的進宮去。

但宮圍重重,此次他們的到來,沒有皇上允諾,根本連宮門都進不去,一家人苦等無方,又聯繫了許多曾與將軍府交好的宮裏人,但這牆頭草與外面那些官一樣,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

「婆婆,要怎麼辦,我們連皇上都見不到,那要怎麼求情……」赫連夫人早就六神無主,神情有些恍惚。

「能怎麼辦,只有等,為了我兒性命,赫連族的興衰,咱們死也要等到皇上。」赫連老夫人第一個跪下來,接着赫連夫人也跪了下來。淚水早就打濕了蘇沫的眼睛,悲憤又無奈,她也閉眼落跪,並且揚聲大喊,「皇上,冤枉……冤枉……」

「冤枉呀……冤枉呀……」老夫人與赫連夫人也有樣學樣,只要能見到燕皇,她們早把什麼面子都拋入九天。而引來的並非是皇帝,卻是一隊冷酷的禁衛軍,「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不知道嗎,敢這裏惹事,不想活命了是吧!」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不知道嗎,敢這裏惹事,不想活命了是吧!」這些禁衛軍平時沒少去巴結赫連大將軍府,如今才一落勢,就遭這幫兔崽子欺負,赫連珏第一個發怒,「瞎了你的狗眼,不認識爺是什麼人嗎?」

比起橫,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當兵的更盛許多,冷眉吊眼斥了好大一聲,「老子來看看到是什麼東西,喲……哈哈,原來是欽命要犯的賊黨,兄弟們先把這斷胳膊的賊子抓住起來……」那人一揮手,果真圍上好幾個人……赫連珏赤手空拳不說,還只有一隻手能用,一時間被這些人圍在最當中。

蘇沫害怕,「珏,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裏,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呀……」赫連握緊的拳頭咔咔作響,只因蘇沫的勸阻未有動作。

「珏兒,你不能出事呀,快過來,到奶奶這裏來呀,珏兒……」赫連夫人奔著向前,早就泣不成聲,活大半輩子的人,豈不想此時竟然落到這種下場。

赫連珏一是擔憂家人安危,二也認定和這些人較狠,沒有一點作用,於是退了一步,便要向赫連老夫人走去。

此時,那叫囂的禁衛軍們,一陣哈哈譏笑起來,「哈哈說什麼大將軍的兒子,還被皇上賜為威武將軍,哈哈……原來是這麼孬的男人,哈哈……」眾人譏笑聲起,赫連珏眉眼突冷,上好的右臂帶起勁風,反身就回擊過去。

豈不知這些人就是等着他出手,一窩人全攻了上來,數十個人對付他一個人,就算是武功再強,也是敵我懸殊,赫連珏被困於當中,赫連家的女人也顧不得看誰勝誰輸,拔身就衝過去救她們的孫子、兒子、和丈夫。

可這群禁衛軍今日不僅吃了熊心虎膽,竟敢在宮門口盛氣凌人,而且出手都顯卑鄙,連女人和老人都不放過,赫連老夫人在拉扯中摔倒在地,因她怕孫子受傷,伸手就抓住跟前一個禁衛的腿腳,卻迎來對方一陣拳打腳踢,「啊……」老夫人身體本就很弱,豈受得了這等攻擊,那禁衛卻有置人於死地的意思,發狠的一腳踢出,硬生生的把老夫人從台階上踢飛了下來。

「奶奶……」蘇沫痛呼了一聲,推攘著糾纏她的禁衛,就想上去看老夫人的傷勢,而赫連夫人早被打倒在一旁,此時渾身也是傷,一時間竟然站立不起來。赫連憤怒交加,若不是他只有一臂可用,若不是家人一直勸阻於他,若不是他們赫連族還對燕氏有一份期待,何苦淪落到今日情景。

「奶奶……」赫連珏暴發,飛身躍起,連環腳踢,摔翻了十數個禁衛軍,拔身飛奔到赫連老夫人的時候,蘇沫也爬到了這裏,「奶奶,你怎麼樣,怎麼樣了啊,嗚嗚……」她伸手抹掉老夫人嘔出的血,卻又嘔了出來,鮮紅的紅水染得她滿手、滿眼……「珏,珏……啊,嗚嗚……」

赫連珏雙眼突紅,猩紅的血眸泛上仇恨的光芒,「燕崢,我要你血漬血償。」

「啊……嗚嗚,啊啊……」蘇沫凄慘的哭聲震天動地,無言的痛苦顫抖的延伸到了每個角落,「啊啊……嗚……」赫連珏懷抱着妻子,緊緊的摟着也,那隻折斷上夾板的手臂正流淌著鮮血,他卻一絲動容也沒有。

「嘎」一聲剎車聲響起,是安甄公主與劉子謹聞聲趕到,眼看現場的凌亂,赫連老夫人還在嘔著血,赫連夫人昏死在一旁,久久都沒有動作,而蘇沫早哭得不成人形。赫連珏卻似沒有看到二人一般,拔身就奔至那十數個士衛,十幾人都摔在地上,一時間不能爬起來,而赫連珏再沒有給他們站起的機會。

出手之際,劉子謹本要阻止,「不能殺了他們,他們是最好的人證,相信此事肯定有疑問,皇上應該不至於下這種命令!」安甄公主正點頭,卻被攬著老夫人的蘇沫斥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無論與他有關否,今日這筆帳都要算在燕崢頭上。」

赫連珏得到妻子支持,手起刀落,十數人凄慘一聲大叫,全死於當場。劍尖落在地上發出猙獰的摩擦聲,吱吱……一直響在赫連珏與蘇沫心頭,兩夫妻面對面,他跪在地上,用眼睛告訴她的決定,蘇沫微微含笑,「我支持你,以前是我們做錯了,所以才有今日的代價。」

是她一直阻止他,若不是如此,赫連大將軍府豈能如此輕易被燕崢扳倒。可此時老夫人的生命正在她懷裏一點點流失,有很多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莫把人欺得太盛,不然兔子急了也會咬上幾口,更何況人赫連家的人並非是兔子。

安甄與劉子謹眼看他們二人的變化,可一時間兩人卻只能束手無策,赫連珏抱起老夫人的屍首放進馬車,又回身抱起赫夫人,這時宮裏似乎也知曉這裏的事,宮門正在大開,而赫連珏走過安甄與劉子謹身邊時,「警告他,小心我的報復!」

「也許是有誤會,也許皇上並沒有…你何不與他解釋……」在赫連珏冷漠的注視下,安甄漸漸收了聲音,不安的她只能靠着劉子謹才能得以支撐。

赫連珏揚鞭飛奔之際,宮門也嘎嘎的開啟,一身金黃龍袍的燕崢走出來,滿眼的凌厲正好看到赫連珏離開,「這是怎麼回事?」威嚴的聲音讓人壓抑和駭然。

「難道皇上不會看嗎,這裏死人了,睡在這裏的應該全是你的禁衛軍吧。」安甄冷笑一聲,再不看燕崢一眼,轉而拉着劉子謹也離開。

「公主,是要去哪裏?」劉子謹不禁擔心蘇沫和赫連珏,「他們會不會……」

「沒有什麼會不會,他們一定會,還不快點……」二人駕車駛離,顯得非常的充忙。

燕崢大發雷霆,「赫連家的人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朕一點也不知道,你這些看宮門的守衛到底是做什麼吃的,不會稟報朕嗎?」

值勤的禁衛軍一一都埋下了頭,似乎對此事都有異色,卻又無一人講明原因。燕崢眉頭眼生冷,早就看出這些東西不簡單,「來人呀,把些人全給我綁了,朕今日就要大開殺戒。」

「皇上饒命……」有一個跪地求饒,接下來的就全部跪了下來,並且從實招道:「是皇後娘娘傳下旨意,凡是赫連府的人來宮,均不能通報皇上,以免他們以幾世功勛作威脅,要皇帝放過罪犯欺君的大將軍。」

「放肆!」燕崢怒不可遏,「你們眼裏豈還有朕的存在,全部割殺,一個不留。」

「是,皇上。」在一片冤枉聲中,燕崢總算舒服一點,但想今日之事的罪魁禍首仍未伏法,他便咬牙怒道:「皇后,你太過份了!」

馬禎上前稟道:「看來皇後娘是想除掉赫連族,只不知這目的當真只因慈善會嗎?」燕崢冷笑一聲,「草原才太平幾日,看來阿布諾與伍滋也不能共存……這天下又豈能平分!」所以赫連族與隱衛這兩項隱患,已成為燕皇的心頭之患,很多夜晚他無不想着如何消滅隱患,讓大燕真正的統一天下。

只是這消滅之法,卻決不是如今這情形,做的最錯的就是皇后趁機消滅對手,她以為毀了一個蘇沫,朕就會把慈善給交於狼子野心的外族女人么,哼!

「但聽赫連老夫人恐怕不行了,那赫連珏從來不按章做事,屬下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大的舉動,以此針對皇上。」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蘇沫這句話,是在燕崢與馬禎還未出宮就遠遠的聽到,那聲聲的鏗鏘之勢,看來絕非虛張伸勢。

今日是赫連老夫人的忌日,來送老夫人的只有赫連家的人,而且就是連抬棺材的幫手都未能找到,即使他們花了大價錢。

京城人的冷漠和無情,讓赫連家徹底見識到。

老夫人安置在馬車裏,由赫連珏親自駕車,赫連城手捧著靈位,蘇沫扶著赫連夫人一路哭,一路送著赫連老夫人。街道兩邊站着好多人,他們都在指點議論着什麼,但赫連家的人卻再也聽不進去了。

臨近京城城門時,蘇沫竟然在這裏看到了父母等候在一旁,他們一身雪白孝服,兩老扶持着彼此,眼看到蘇沫那一刻,二人哭得轟天震地,抱着女兒嗚嗚發泄著心頭大痛。蘇氏夫婦不在乎別的人目光,安安靜靜的送著赫連老夫人,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只因從城樓上突然走下來一個金黃的人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姓無不齊呼跪拜,赫連府一家人也暗耐怨恨,附和著眾人跪到在地。

「平身。」燕崢揚聲回道,再面對赫連家的靈車時,似乎能從他眼裏看到一絲絲的愧色,但終究事實已然造成,此時他再來……早就於事無補,何苦再來惹人厭煩。蘇沫別開臉,一點也在乎他的注視。

燕崢直接的目光突然受阻,原來是赫連珏擋身在蘇沫跟前,「陛下請讓路,奶奶下葬的時候要到了。」漠然的神情,是痛,也是狠。赫連珏與燕崢目光相撞,一冷一直,互不相讓。而後赫連珏先軟了目光,「皇上,請開恩,奶奶下葬的吉時就快過了,請你放行赫連大將軍府的靈車前行。」

燕崢凝視着赫連珏,有一絲絲的打量和試探之色,故而並沒有立即讓開。蘇沫突然冷笑一聲,「也許皇上是想檢查一下靈車,所以一直阻在當場不放行。」堅利的語言,刺得燕崢一震,本是懷疑的目光,因她的冷然而微微放軟。

蘇沫再道:「即使是大將軍犯欺君大罪、禍連家人,相必皇上也會看着公公一生為大燕拼搏的份上,允許我們今日下葬奶奶吧。」犀利的言辭再紮上燕崢的神經,今日本沒有必要前來,只需一個命令便會阻止他們出城……可是他卻來了。

對,他接到消息赫連珏連續三日以辦喪事為由,再未出過大將府,像他這般有仇必報之人,也能一時暗耐得住,不立即動手,這太讓人莫名懷疑。

燕崢抵不過人言可畏,即使大將軍罪行滔天,但他一生為大燕建立的綽綽功績,卻明顯的擺在眾人眼前。於是便淡笑一眼而放行,不過赫連府的人剛出了城,便暗示意馬禎跟上。

赫連珏輕笑一聲,與蘇沫對視一眼,已然明白燕崢所憂何事。赫連大將軍及其眾將帶回的幾十萬大軍全安置於城郊大營之中,如今主將犯事,雖然聖上沒有對士兵們進行責罰,但每個人又豈能真正安心,再說他們與這些獲罪的將領早有兄弟情誼,將軍們犯事也一半為他們着想,卻被燕皇全部扣押,以往功勛全部當作不存在,他們何其喪氣、無不心寒呀。

「當真要這麼做嗎?」把赫連老夫人按葬后,按原計劃赫連珏確實要去軍營。赫連夫人也不免擔心,從那日宮前出事後,她一直渾渾噩噩,似完全沒有了一點精神。「珏兒,沫兒,如今府里正逢大難,為娘真怕你們父親……再若你們出事,為娘要怎麼活?」

蘇氏夫婦趕緊扶起脆弱的赫連夫人,也忍俊不住摸起眼淚。

赫連珏手握著妻子,對赫連夫人安撫的道:「母親,莫要哭泣,有兒子在……」蘇沫也鄭重點頭,她向蘇氏夫婦道:「爹、娘,你們帶着城兒,陪着婆婆,大大方方的回城,相信那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拿你們怎麼樣。」

蘇氏夫婦點頭應是,先扶著赫連夫人上了馬車,赫連珏故意留下兒子,父子對視着,傳達着某種特別的意義,赫連城眼睛緋紅,大聲的說,「爹爹,娘親,奶奶還有城兒,我不會讓奶奶有事,也會逗他開心,不要她再哭!」

兩夫妻點頭,赫連珏驀得扯住兒子重重的摟了一下,又倏得放開,不給蘇沫哭出來的機會,拽着她就上了馬,駿馬飛奔,直至城郊軍營。

而待馬禎發現他們的去向,以及回宮稟過燕崢,燕崢再派人追逐時,赫連珏與蘇沫算準時間早就進入了燕軍大營。

並且策動了謀反,這是燕崢如何也想不到的,赫連珏竟然當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起勢,而且是他早就懷疑過的,只是任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赫連珏竟然敢走到這一步。

兩軍對壘、京城暴動、四方再起紛亂,燕崢連夜調集離京城最近的各路兵馬,擁軍百萬,四面夾擊赫連珏手中的三十萬大軍。

赫連珏得意的看了眼蘇沫,「沒想到我媳婦的能耐,呵呵,果真不能小看,幾番說詞就讓他們隨了我們的意。」

「這還得有勞公公原來的安排,此次爭戰『里都』的燕軍全是無家無父母親人的獨人,自然那膽量異於常人的猛一些。」不過,他們並未有心挑動戰亂,這在期望和平的蘇沫眼裏,是永遠也不會允許的。

「時間也差不多了,相信他應該快到了。」赫連珏整軍三十萬,於京城城門前仰望城樓,果然出現了那個金燦的身影。

「赫連珏,蘇沫,你們想要造返嗎?」城樓上馬禎大喊道。赫連大將軍已被皇上處以斬立決,斬立的時間就是今日午時三刻,卻不想怎麼走漏了消息。

「皇上,你終於肯見我們了嗎?」赫連珏清冷的目光中盡顯殺意,赫連老夫人的死,逼出了赫連家人所有膽量和決心。

燕崢眯著凌眸,於城樓上直視赫連珏,「你赫連族數世孝忠我大燕皇朝,而你赫連珏竟然忘祖訓背宗旨,與大燕為敵,起謀返之心!」他似極其隱忍怒氣,目瞪如銅鈴。

「皇上迫我父出征『里都』,卻是早就設下陷進等著父親,如今不計父親綽綽功勛,定要殺他以震你的聲威,難道我赫連族就甘願承受這一切,難道我們心頭的不服,全因你是帝、是主,就必需眼睜睜的看着親人枉死!」

赫連老夫人臨死之際,連一句話也來得及留下呀……做為子女的他們,這心中的痛……無情的帝王你豈會懂!

「你父罪犯欺君,按律當應禍連九族,而朕只懲治他一人之過,難道朕還不夠仁慈嗎?」燕皇大怒,他其實並未有意殺赫連大將軍……蘇沫早看出他心意何在,她一揚右手,食指上的龍戒正面對着他,「燕崢,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好,今日我就給你,你也用不着再要我公公,祭奠你那骯髒的野心!」

左手揚刀,蘇沫要生生把這取不下來的龍戒,所戴的食指砍下來。刀過之處,凌光乍現,赫連珏手快一步握住她的利刃,「你做什麼,我不准你傷害自己,快放下刀。」蘇沫眼裏大紅,「你我都知道他想在什麼,他就是要殺盡讓他不安的隱衛,所以才判公公死罪,他是在試探,看那傳聞中維護兩族和平的隱衛會不會出現……」

蘇沫大痛,皇上冷酷絕情,視人命如草芥,什麼百姓作子民,根本是帝王家征服眾生的工具!

短刀崢聲落地,赫連珏手上流出血,蘇沫伸手滿滿的握住它,一股拖力帶起她的身子,赫連珏牢牢的保緊了她。「我不準……」

而在兩人雙手相握之處,正有一團紅光閃耀,蘇沫突見此光,驚喜的道:「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在她的預料之中,龍戒再次發光,她才不看城樓上的燕皇什麼神情,轉而便揚起了手,對身後三十萬大軍揚聲喊道:「護衛赫連族的隱衛出現了,他們是保護和平的使者,大家都充滿信心了吧,有他們在,赫連族與燕氏天下平分、共存於世!」

「天下平分、共存於世!」三十萬大將震天大吼,吼聲像在京城門口炸開了一般,驚天地泣鬼神、聲勢如洪、勢不可擋!

而燕皇的後援部隊也到達了京城,那蘇沫手中小小的龍戒讓他們一時不敢再往前,只成包圍之勢,把三十萬大軍與京城水泄不通的圈在了正中央。

燕崢凌目遠去,北方隱山上卻沒有一點動靜,正在燕崢及眾人起疑之際,只看皇宮方向躥出一路火一般艷麗的色彩,瞬間到達城門口,紅艷的顏色有一刻的停頓,細看下確實是人的身影,但轉瞬間又動作,燕崢只看得到紅影浮動,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頃刻之間,城樓上的士兵各個襲擊,雖不至死,但卻再無戰鬥力。

一抹大紅的影子沖燕崢而來,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人形,燕崢心懼之下連連後退,紅影乍停,只見是一個身着紅艷斗篷的男人,只有堅硬的下巴露在外面,他突然起口,「皇上,你有違協議。」

燕崢大敗,不想在刑場,竟然被他們逃脫了……「你退下去,朕是皇帝,一國之君,你……你給我下去!」

城樓下的人全看着這一幕,而城門已被打開,赫連老爺第一個走出來,赫連珏與蘇沫連忙迎上,接下來的就是赫連夫人與蘇氏父母,他們互相望着彼此,本以為是拚命一搏,說不定大家再不能相見了,但就算如此,他們也要一賭命運,救回父親。

只要他們挑動軍隊作亂,相信隱衛若發現,定當會來救赫連族,其實赫連珏所想之方,也是最迅猛卻最危險的,若不按燕皇心意召喚出隱衛,難道當真看着父親枉死?

蘇沫抱住父母,心下安慰的想着,她賭對了,憑隱衛的實力,燕崢的圍困根本就傷不了他們。

「皇上,你放我們走吧。」蘇沫朝城樓上走,赫連珏安頓好父母也跟上來,同時握著兒子赫連城的小手,一家人全迎上大燕皇帝燕崢。

此時那個紅衣隱衛已然退了下去,蘇沫看着有些狼狽的燕崢,她告訴他,「什麼都要掌握、什麼都要按你的方式進行,如此被強權統治的天下,終有一日還會有什麼人謀返,我與珏只是給你看一個例子,讓你見識一下人的力量和膽識,並不會因身份、地位和身處劣勢而減少,反而會增加……我只是把心中的恨,對底下這些人暴怨一番而已,也會挑動起這多人謀返……」

蘇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覺得是我的能耐嗎?或者手上這龍戒?還是覺得是赫連族的勢力?」她再告訴又大退了一步的燕崢,「都不是,是人心,法理之外仍應有人情,一個情字能解決很多干戈,我們何苦非要爭得你死我活,所以請求皇上,讓赫連族徹底離開京城,請皇上賜里都諸小島國於赫連族安身立命!」

燕崢回神,不覺冷笑一記,當真以為我拿你們沒有辦法嗎?還想割我的土地,你們憑什麼?但城下三士萬大軍卻在此時齊聲跪道:「請皇上恩准!」

「請皇上恩准!」一波又一波的請願聲,傳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

燕崢眼中不願,心下更難,赫連珏淡笑了眼,「若是皇上很不情願的話,我不介意與你一較高低,看這個天下最終會屬於誰!」

「赫連珏,你放肆!」燕崢怒眼橫生,掃向遠處百萬大軍,最後又落到紅衣隱衛身上,似乎在權橫利弊、得失,還當真有意接下赫連珏的挑戰。

蘇沫回到赫連珏身邊,二人迎風而立,死死的看着燕崢下一步動作,而兩人同心同德之態,卻更加惹惱本就心生怒意的燕崢,他緩緩的揚起右手,眉眼狠決陰鷙,兩方勢力旗鼓相當,眾人眼見一場狂風暴雨又將襲來。

「燕崢,你真的要再起戰爭嗎?」蘇沫在打賭,賭他還是一位為天下着想的仁君,放他們一條生路的同時,其實也放大燕一條生路,即使今日她與赫連珏無法戰勝大燕,但是有隱衛相護,必定會重創燕崢。

雖然他們是消了氣,但受苦難的是天下百姓,蘇沫是如何也不希望看見生靈塗炭,但是燕皇的逼迫又讓他們無路可走,唯有不怕死的迎上前去。

「蘇沫……」他似痛苦、似也很無奈的說,「我是一國之君,決不允許大燕在我的手裏被割讓出去……」

他話未了,蘇沫斷道:「『里都』不是大燕的國土,那裏諸島國是大燕的鐵騎侵掠所得,你的做法與當年的胡騎沒有不同,在里都百姓的心裏,大燕皇帝同樣是一個兇殘噬血的劊子手。」

「既便如此,我也決不會給你們!」城樓上,兩方對峙,互不相讓,疾風張揚,颳起大燕的旗幟在空中亂舞。燕崢絕然而立,堅決的神情早已說明他絕不讓步。赫連珏一手擋過蘇沫,在她立於安全之地時,他雙手揚握長劍,凌眸而去,「燕崢,你我之斗與天下百姓沒有關係,若你答應,你我二人以單打獨鬥來解決兩族間這場爭鬥,你敢是不敢?」

「如何不敢!」燕崢手一揚,馬禎立即把雕有龍形雲紋的天子劍拋給他,燕崢入手,右手緩緩拔出利劍,凌厲執向赫連珏,「朕心懷仁愛,不願為兩族私鬥而禍及我大燕子民,今日我與赫連珏單打獨鬥,誰也不能相幫,朕要公平的戰勝赫連珏!」

眼看二人要打鬥起來,蘇沫雖對赫連珏信心十足,但是對燕崢也不敢小視,他們只是想全身而退,也用不着弄得你死我活。於是,她眼上精光一閃,「燕崢,今日獲勝者如何,輸的人又如何,我們必需把話說在前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講清楚,你看是不是也很有必要呢?」

燕崢只覺蘇沫太欺人,當着百萬將士的面讓他一介皇帝承諾么?輸贏又怎麼樣,這要在場的眾將士、以及天下人如何看我燕崢,而我又如何做這天地之主!

蘇沫自知是在逼他,而此時她還要更加逼他才行,「燕崢,若是赫連珏贏了,你便賜我們里都安居樂業,放族連族全族人離開這裏,但若我們輸了的話……」蘇沫面向城樓下所有將士,「你就第一個殺我蘇沫泄憤,蘇沫與維護兩族和平的隱衛共同消失於天地間,但是你必需放赫連族一條生路,他們的祖先是為燕族打下江山的功臣,而世代傳人更是以保護大燕的安全為已任,所以你應該放過他們,證明的確是一個天下人可以敬仰的仁義之君。」

蘇沫沒有給他們遲疑的時間,突然拔下那狂風中亂舞的燕軍大旗,大旗揮下之際,她大喊了一聲,「開始!」赫連珏首先反應過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能讓蘇沫代赫連族受過,所以他不能輸給燕崢。

而燕崢在蘇沫預料中稍嫌遲嫌,他有些分神的看着揮舞著大旗的蘇沫,似乎以往的點點滴滴都一一躍出腦海,似乎心頭那一片最柔軟之處越溢越寬,似乎他所堅持的帝王之道,在這一刻有些搖擺不定……

他不願意赫連珏贏,更不願意看見蘇沫陪着他一生幸福逍遙……但他卻非常肯定不希望蘇沫變成一俱死屍,可是赫連族與隱衛……他誓必要滅絕這些隱患,但是付出的代價是失天下民心的同時,也讓眼前這個總是讓人了牽掛的女子,香消玉損。

赫連珏劍勢凌厲漸漲,招招使出全力,逼得燕崢一再退讓,而待燕崢終於覺得國家和君權大於一切的時候,赫連珏已然逼他到城樓沿上,他此時才驚恐飛身反攻,但先機已失,飛起的身形,竟然被赫連珏瞬間拔得更高的凌腿踢飛。

燕崢在城樓沿上晃了兩晃,若不是右手及時抓住樓沿,此時落下城的就不是那把天子劍而是他!燕崢眼中佈滿陰鷙之色,寒惻的盯着赫連珏走近,赫連珏向他伸出手,「輸贏已見分曉,請皇上尊守承諾!」

而在轉瞬間,情勢突然逆轉,燕崢借力使力,竟然一手拖住赫連珏拽了下來。赫連珏險險用劍刺進城樓壁上,躲過適才的危險之際,蘇沫剛剛衝到樓沿的地方,她伸手抓赫連珏,「珏,把手給我……」而在此時,居於上面一點位置的燕崢,卻已藉助臂力飛升上樓,蘇沫看他一步步逼近,心下大驚。

「珏,把手給……給我,就要勾著了,快給我……」城壁上,她的手臂伸得極堅難,只有中指能夠碰到赫連珏的左手,而他撐著劍的右手,正一點點往下滑,那劍尖帶起的火花飛揚開來,驚得底下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赫連珏,放你一條生路不是不可以。」燕崢突然出現在蘇沫身邊,他的半截身子也探了出來,正對赫連珏陰冷的笑,「只要你我二族同意把隱衛永遠解散,然後放棄本不應該你得到的女人,我就讓你離開,同時把里都賜給你們……」

「燕崢,你放屁,老子決對不放棄蘇沫,你休想,啊啊……」赫連珏一公分一公分的想要爬上城樓,但樓壁因為唯恐有人偷襲故而打磨得非常光滑,而這又是京城城樓,比別的地方要高上一半之多,十幾丈高的城樓若摔下雲,豈還有活頭。

蘇沫才不聽燕崢是什麼諷話,用手抓不住赫連珏,立即就把那燕軍大旗揮了出去,「抓住了……」正值危機時刻,那劍早承受不住赫連珏的重量,鏘一聲斷裂時,恰好那軍旗垂下,赫連珏整個人都吊在那上面。

這瞬間的拉力,使得沒有準備的蘇沫,驚叫一聲也探出了多半了身子,看似要落下去的時候,是一旁的赫連城緊緊勒住了母親的腰際,他適才早有準備,身上纏了另一張旗帳,正與城樓上的鐵柱相連,如此才能穩住母親與父親的要落下的勢頭。

「我看你們真是不要命了!」燕崢正如是怒道,突然一抹紅影飄至,有二人攜持他的同時,一人已協助赫連珏緩慢的爬上了城樓,危險一時間已完全解除,正值赫連一家三口擁著大喘氣,慶幸的當口。

「赫連珏你說什麼公平比試,難道靠他們幫助而取勝這也算贏嗎?」兩位身着紅色斗篷看不清容貌的隱衛,正脅持着燕崢,他如今成為階下之囚,更損他一介皇帝的顏面,「滾開,你們為何處處維護赫連族,難道你們僅僅是為他們而存在的嗎?」

「和平。」其中一個隱衛說話,只有兩個字,但已解釋了所有,赫連珏摟抱着妻子和兒子,他告訴燕崢,「那因為是燕族一再破壞和平,所以在皇上你看來,好似隱衛在與你作對一般,但是你卻忘記了,若不是他們的出現,皇宮早被胡騎攻陷,你我豈還能有今天。」

燕崢沒來由的僵了僵,他說的沒有錯,但如今天下大定,大燕完全沒有在要這種勢力存在的必要。

蘇沫突然伸出手,把龍戒露在三名隱衛的眼前,「我從沒有把你們當神看,因為世界上根本沒有神鬼之說,你們也不過是武功高強,身負使命的平凡人而已。也許就因為你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責任,而迫使你們很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今天,由我這個能呼喚你們的人宣佈,你們的使命完成了,赫連族與燕族再不需要你們的維護,世界和平也不僅僅是你們的責任,你們可以放下重擔,好好的過日子,歷史有它的軌跡在前行,不會因為你們的存在而改變。」

「相信我,離開吧……」蘇沫的目光誠肯而坦然,即使是面對滿眼不信的燕崢,她也淡淡作笑,「適才生死瞬間,我看到了一個為保護妻子而差點失去生命的夫君,也看懂了,一個統一天下,卻身不由已的君主……」她的目光落到燕崢身上,「即使我們不再是朋友,但是蘇沫仍然很珍惜與你相識相知的時光……燕崢放手吧,讓我們離開,還大燕一個真正的和平盛世,做天下真正的仁者之君。」

燕崢灼灼的望着她,他就知道她是他的知已,他力做護衛國土的完整、君權的統一,都是為燕國大統着想。做為一國之君,身陷太多無奈,臣民不是什麼子民,而是君主手中用來平衡各種勢力的棋子,就算是身邊的女人,那也要去權衡利弊得失、精明算計、枕邊人亦如此,更何況是大燕有可能存在的隱患,所以他的無奈變成無情和陰險……

但是蘇沫懂……只有她懂……

紅衣隱衛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不是解散,但是蘇沫食指上的龍戒卻莫名在她說解散時脫落了。赫連珏與蘇沫領着赫連族上下幾百口十人也離開了,同行的還有城外那三十萬大軍,他們前往的地方是燕崢默許的島國「里都」。

赫連珏看出燕崢那眼中的意思,於是在心裏就更加珍惜懷裏的女人,他不知道沒有蘇沫的話,他的人生會怎麼樣,但是他卻很清楚,他絕不能沒有她……

「娘親,我們去了里都,還會回來嗎?」

「兒子,你有什麼不舍的嗎?」

為什麼不正面回答我呢……「娘,卉卉才五歲,我能不能也把她帶上呢?」

「說起這事,我倒要問問,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公主的提議,若不是我們走了,你可是險險的把自個兒給賣了,笨蛋!」

「我哪笨,明明不是說看準了就要出手么,我把她的辮子一直留在身上,就是等着她來找我算帳,然後就在我預料中和卉卉妹妹定了親,長大了就好娶她,這都是計劃好的,可是卻被你們這些無良的大人給破壞了……」鬱悶。

「誰說的看準了就出手?這話誰教你的?」

「丹陽姑父呀,他說他就是,而且說我爹爹當年也是,不然就沒得我了,嘿嘿……」他老娘真悶騷,還以為他不知道她和爹的事嗎,哈哈,豈不知姑父全告訴了他,嘿嘿……

「喬丹陽,這死小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發生這麼大事也不出現,沒良心的傢伙,我要教訓你……」

「媳婦,夜深了,洗洗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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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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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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