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快回來了2

第四十九章 快回來了2

第四十九章快回來了2

而城樓下的隱衛,似乎只在燕皇跟前張顯實力,紅影所過之處卻並未要傷人意思,待赫連一家人離去之後,紅影也跟着消失。

他們無聲無息的來,又無聲息的回到隱山,永遠只做大燕的隱衛,他們的職責是維持兩族的和平,若有一日兩族不能相容、或者再要大難降臨之時,他們會根據龍戒所產生的光芒,解讀其配戴則的意思,再一次現身拯救世人。

此時燕皇心口大痛起來,他面色竟然瞬間顯現垂老之色,虛弱的對吳王燕崢道:「若有那麼可能的一天,你定要替為父消滅隱衛,有他的存在,燕氏永遠被局限,只坐這天下一半的人主人,如何能安心!」

燕皇話畢,神形一敗,再無一絲生息……他所堅持的時間也只到此時!

大臣大喊哀痛之聲,燕崢悲痛欲絕,「父親,兒臣一定為您達成心愿!」而同時,大臣們在左相的帶領下,人人對吳王燕崢大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崢領着所有大臣走入大燕皇城,走進另一段屬於他的歷史。吳王燕崢於元真二十六年,開年之際正式繼位,改國號昌平。

劉子謹輕輕放下安甄,安甄注視着他,直直的目光中很是複雜,「為什麼你能接到我?」

「因為你是我的妻!」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TMD孩子像塊寶,投進媽TMD懷抱……」一駕加大型馬車,輕快的駛行着,車裏的寶寶好調皮,爹爹抱着娘親不理他,他就叨叨的唱個不停,娘親說最疼的寶貝就是他嘛,可為什麼爹爹回來了,就再沒有寶貝位置……在娘親心中的地位,他是一落千丈呀。

「城兒,到姥爺這裏來。」赫連大將軍,哦不對,如今赫連一家都辭了官,逍遙自在樂得似神仙,兩夫婦加上赫連老夫人都忍不住笑眯了眼,赫連景兒與丈夫喬丹陽也濃情似蜜、愛情似火。

赫連城兒奔向姥爺,「姥爺我們這是去哪裏呢?」

蘇沫也不自覺問著身後的男人,「你要帶我去哪裏呢?」

「天涯海角,我去,你去不去?」

「只要有你的地方,都是沫兒的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跟着你,跟着誰去?」

「沫兒,我有沒有說過愛你?」很愛。

「有過。」我也愛你,可小子別想得太美,豈能這麼輕易讓你套出我的心意,哼!

傻瓜,我不用套你的話,因為你的眼睛裏只有我,你的心裏當然只剩下我嘍!

大燕昌平五年十月初八,大燕皇帝,也就是原來的吳王燕崢,親赴草原胡族,迎娶他的皇后,阿布諾族的高雲公主,胡燕兩族聯姻,成友誼之邦!

燕皇最終同意迎娶皇后入宮,並且在各地擇選千名美人充盈後宮,為大燕皇室涎綿血脈,正值舉國歡慶之際,一輛特大號的馬車也進入了京城地界,京城再一次恢復繁華,甚至比先前更加昌盛富繞,這讓車上所有人心下感嘆。

「外出這麼些年,想不到京城變化這麼大了,天啊,我都快不識得這哪裏是哪裏了,呵呵……」赫連夫人笑眯眯的說,赫連老夫人也爭相觀望,同樣也是感嘆萬千,當日赫連家走得無奈,也有些悲涼,可未想到她還有時間等著回歸故里呀……

「娘,你莫要感傷,不論如何,兒子都會滿足你的心愿,咱們此次回京就不再走了。」赫連老爺誠言保證,立即獲得夫人及老夫人的欣喜贊同。

「也不知道珏兒和沫兒走到哪裏了,還是年青人喲,總是好玩一點,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比不了人家,呵呵……」老夫人笑吟吟的說,赫連夫人懷中攬著孫兒赫連城入睡,一手輕輕的撫着他,「城兒都快九歲了,也是應該安心入學的時候,不然可別誤了孩子。」

老夫人笑道:「就這小子皮的,把他爹娘氣得不願再看到他,我看也應該早放到學堂里去,不然那兩個又有說詞不回家來,呵呵……」

三人一陣好笑起來,赫連老爺道:「這是一報還一報,當初珏兒氣他爹,如今他被這小子氣,這是報應來了,哈哈……」

一陣歡聲笑語中,一家人便朝蘇府而去,因為要回京,蘇沫早寫信給了父母,當初的大將軍府定是不能住了,所以回來后就先到蘇府暫住。

而此時的蘇沫與赫連珏算是重溫舊夢吧,二人一前一後,一人牽着一匹駿馬,漫步於京城外的樹林之中,在這裏他們留下好多回憶,有笑、有哭、更有爭吵和惡夢。

「惡夢,你竟然說那是惡夢,女人該罰哦!」赫連珏回身攬起蘇沫,眉眼笑得分外的得意,「如果那次不在這裏嘿嘿……我們如今豈能這般幸福。」

蘇沫推開他,「就因你強的,所以才生了那麼可惡的小子,明明以前兒子挺乖的,可這幾年你都帶成什麼樣了,待這次回京,兒子你可少來碰。」

「好,我不碰,只要你別無故把拒之門外,我當真不碰他,就碰你,嘿嘿……」他又攬上她肩,親昵的口吻惹紅了蘇沫的小臉,「笑笑笑,牙齒白呀你,讓開一點,看着你就煩……」

赫連珏伸手揪了把她鼓漲的小臉,才要調侃幾句,突覺前方有馬蹄聲響起,二人同時打眼望去,「那裏黃旗飄飄,似是宮裏的貴人吧……」

「那趕快走。」赫連珏擁着她就轉身,卻不想疾空飛馳的利聲襲來,赫連珏帶起蘇沫飛身躲開,二人同時回身之際,一抹明亮的笑聲響起,「赫連珏,蘇沫,我沒有眼花吧。」

「安甄公主?」二人對視一眼,只見一身婦人作扮的安甄笑眯眯的打馬前來,二人立即作禮,「草民見過安甄公主。」

「赫連珏,你也跟我來這一套?」安甄跳下馬奔,笑得更加明亮一點。「幾年了呀,五年還是六年,你還是那般俊美非凡,似乎一點也沒有變?」

女人的專註在身邊的男人上,作為此男人的擁有者,蘇沫小臉豈能好看,赫連珏還故意低聲耳語,「媳婦兒,莫要吃醋,相信她只是打個招呼而已。」蘇沫笑了笑,一把推開人,「看來公主要與他敘舊,那蘇沫便先行一步了。」

赫連珏正得意的欣賞女人醋意橫生的小臉,這時就聽又一聲乾爽的男音傳來,「沫兒……」好欣喜,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劉子謹手上還抱着一個小姑娘,梳着漂亮的小花鬢,兩條小辮子垂在耳後,眉眼清秀可愛,一看就喜人的很。

她先打破大人們的沉默,「爹爹,這就是沫兒么?」小姑娘看似還對蘇沫不陌生呀,安甄當然知道了,女兒所知全是他爹所教,竟然也沒有別的,就給女兒講了許多蘇沫的豐功偉績,以至於如今女兒最崇拜的人就是蘇沫。

「哎,劉子謹,這是你與公主的女兒吧,」赫連珏立即掩了適才的得意,手上也摟上蘇沫的小腰,特別的佔有味十足。蘇沫邊推他,邊親切的喚了一聲「大哥,你好嗎?」

劉子謹目光仍然受不住微閃,用奇異的柔軟語氣說,「好,很好,您呢?」

「好……」蘇沫含笑道。兩人對視而笑,一旁的赫連珏口中有些吃味,「我倒沒有聽到你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他那……那就憑什麼?」

蘇沫氣得踩他一腳,「因為這是您,當然不同!」一旁的安甄會意含笑,「不如我們坐下來歇一歇吧,一起吃頓午飯怎麼樣?」

兩個男人都有些遲疑,似乎有點別的什麼隔着了彼此,而蘇沫卻對公主含笑道:「也不用去別的地方,就回我家吧,爹和娘知道我們今天回去,定是早就準備妥當了。」兩個女人笑着點頭,一起並肩的人,劉子謹懷裏的小丫頭要下來,跟上前就叫道:「娘,等等我……」

蘇沫回身抱起她,逗著。「你叫什麼名字子呀,今年幾歲了?」

「我是卉卉,今年四歲了,姐姐叫沫兒對不對,那有幾歲呢?」卉卉軟軟的問話,立即逗樂的兩個女人,兩人笑笑說說,便朝馬車前進。

而身後的兩個男人一陣無語,客氣的一笑,紛紛上馬護在馬車周圍。

蘇沫回府,蘇父與蘇母哭得稀里嘩啦,拉着女兒上下打量,細細觀察,就怕她哪裏少了什麼,哪裏不好了怎麼的,蘇沫含淚抱着父母,一陣叨叨的講起路上的過往,滿屋子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往下接着,場面非常的溫馨。

一家人也就赫連景兒與喬丹陽缺席,聽說二人遊山玩水,走遍大川名山,懸壺濟世去了!安甄公主與劉子謹一旁聽聞,也不免心生嚮往,直說下一次他們再要離開,一定也稍上他們,在京城裏獃著,實是無趣的很。

眾人又是一陣笑鬧,用過午膳了,便一起話起家長,對現今的大燕也有進一步了解。自從收服草原胡族,又迎娶了草原公主為後,如今兩邦友誼相交,互通有物、經濟繁榮昌盛。而燕國境內五年時間迅速恢復,燕皇減免稅收的同時又創新節流,如今百姓們都過上了好日子,大家都說有這樣為天下百姓所想的皇旁,果真是天下之幸,百姓之福。

如今燕皇已做好統一天下的準備,邊境幾許小國很大一部份都已自動投誠以臣自居,年年進供朝廷,少部分不服之邦,大燕的鐵騎已開到各小國邊境,相信不日之後,征服所有河山、統一天下已不再遙遠。

安甄與劉子謹到黃昏時分才走,離開時也說明日邀請他們去駙馬府做客,看似二人都有意與他們相交下去。

二人送人回府後,赫連老爺就喚着他們說話,「此次咱們回京,只為回歸故里、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朝堂上的事誰也不能沾惹,當然不方便相處的人,也盡量與他們保持距離,畢竟如今咱們都是草民身份,沒有地位再攀宮中權貴之人。」

「是,爹。」

「是,公公。」兩人齊齊拜道。這時赫連夫人急吼吼的進房來,「你們快看看城兒有多頑皮,竟然把卉卉的頭髮割下了一大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蘇沫接過那隻小辮子時,眉眼都在跳火,「那小子在哪裏,還給我滾過來。」她這口氣厲得,是大人都會受驚嚇了,赫連夫人立即勸道:「城兒本就頑皮,你罵他打他又如何,那小子不還是聽不過去。」

這情形當真與某人小時候一模一樣,赫連夫人不期然的掃了眼一臉無辜赫連珏。

赫連老爺也說,「難怪卉卉離開時哭個不停,原來是這小子惹得禍,我看他娘應該打他,不打就聽不了話了他!」赫連老爺也同時責了兒子一眼。

「可不!如今這就玩皮,以後就是玩劣了!」蘇沫刺眼赫連珏,推開他就出門找兒子去,赫連珏那個委曲呀,「爹,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那小子搗蛋,怎麼都看我不順眼了。」

赫連老爺吹鬍子瞪眼,「你的兒子不怪你怪誰,那是公主的女兒,他也敢碰了去,你還不反省反省是怎麼當的父親的嗎,還不快幫着沫兒教訓那小子,拉着他去公主府陪罪去!」

「哦!」赫連珏極委曲的道。他還沒有出房,就聽蘇沫大罵道:「死孩子,和你老爹一個樣,氣死我了,今天不教訓你這小子,你還反了天去了不成!」

赫連珏大嘆一聲,悲道:「為何罵孩子也罵我,我這命是最苦的!」想想心下也冒大火,若不是這小子皮得這般厲害,他的沫兒也不會限制親近,就怕再生一個混世魔王……呀呀的!小子,你壞你爹好事,我也跟你沒有完了我!

第二日,赫連珏與蘇沫便帶着赫連城來駙馬府道歉,多年未來右相府,不免大家又是客氣一番,只是如今下來,劉夫人與右相話里話外都有些生疏,不似安甄與劉子敬這般好客,故而沒聊幾句,蘇沫與赫連珏也沒有說來府的意思,便轉而去了相臨的公主府,此府坻是先皇親自賜予安甄。

與安甄見面不免就提到先皇種種,一時間安甄滿面都是感傷,等到軍營里的劉子謹也來了公主府,安甄才一展愁苦容顏。

「沫兒你們來了。」劉子謹是一身軍甲進屋,安甄立即差使丫頭們伺候他進屋更衣,蘇沫見此情景便笑道:「都說公主與駙馬相處堅難,可沒成想安甄與大哥卻相敬如賓,相處得意外容恰。」

皇室中自有傳聞,哪個公主不驕縱任性,哪個駙馬不悲哀受屈,來時就想像過他們相處模式,如今看到這等情形,蘇沫心頭也有少許安慰了,也許一直以來她對劉子謹都有點虧欠之意吧。

安甄只笑笑沒作回答,轉而看到赫連珏身邊的赫連城,他此時正東張西望,一絲怕生的意思也沒有,於是笑道:「你這兒子看着可真好,醒事的很,將來肯定又是位難得的好兒郎,不知二位打算讓他上哪家私塾呢?」

蘇沫立即抓過赫連城,才九歲的小子,長得比一般孩子要高壯許多,俊美精緻的小臉,比起赫連珏來竟還優勝幾分,特別是那雙狹長的單鳳眼,想來長大后定當是又是個多情種子、俏兒郎。

「還不給公主說明來此的意思,少說一句、說錯一個字,看娘回去不好生收拾你!」蘇沫指著兒子的額就不客氣起來,思起他的調皮搗蛋,蘇沫只覺眉頭都快着火了,什麼好兒郎,她說就是混世魔王。

赫連城嘿嘿兩聲陪笑,那長長的鳳眼竟覺美眸生輝,比姑娘家還晶瑩剔透的肌膚,立即讓初見他的人,先入幾分好感。安甄公主似並不知何事,拉着他的手就近到跟前,左右看看,最後對赫連珏笑道:「這孩子可真真的好,若是二位有同意,不如將來做我的乘龍快婿如何呀?呵呵……」

「殿下是要城兒娶你的女兒?」父母大人還一陣猶豫,不想這小子先開了口,看那笑模樣滿是無所謂似的。

一看蘇沫的臉就黑了,赫連珏趕緊說道:「城兒,沒聽到母親說話么,還不快給公主道歉!」

安甄眼中疑惑,還真是不解這歉意由來。就看赫連城轉頭對父親說道。「兒子拿的是小郡主的東西,又並非對公主不敬,為何爹爹要我向公主道歉呢,難道不應該是昨日那個小姑娘么?」

安甄道:「城兒說是卉卉?」更詫異了似乎,面向赫連珏夫婦時,她才道來。「卉卉昨夜回來就沒有出過房,差人問過她如何了,下人們只說小郡主累著了,想呆在屋裏休歇,這……難道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確實是有事,今日才由赫連城剪了人頭髮之事,引發出下人們隱密不報之罪,原來不僅此次,以往小郡主若有閃失,公主府專門伺候卉卉的侍女和太監,都會隱瞞不上報。加再公主很少過問女兒之事,故而以下欺主的事發生許多次,但是安甄卻絲毫不知曉。

劉子謹倒是恕來與女兒親,但又經常在軍隊里練兵,回府的時間很有限,中間又隔着駙馬府與公主府,沒有公主召見也難能來府中探望女兒,於是小卉卉本是郡主之尊,卻在公主府里過着很是委曲的生活。

待安甄發怒之後,懲罰作罷,這時赫連城走到劉子謹抱着的卉卉跟前,有些淡漠的說了句對不起。

蘇沫氣一眼,只對赫連珏說,「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一點禮貌也沒有了嗎,你這個做父親的可真是失敗。」

赫連家兩個男人眼看蘇沫不愉,紛紛軟了言語,赫連珏說,「沫兒,這小子還小,等以後大了,我定當好生管教,不給他脫層皮,他就不知道疼是什麼滋味,到時也讓沫兒你出夠了氣……」

「娘親莫氣,兒子錯,大錯特錯,你要打要罵就朝我來,兒子疼著娘親,不要娘親為兒子傷了心、來了氣,若是身子受不了,那兒子可就真真兒不孝了。」赫連城眼中含淚,說的真誠感人,一旁的安甄都不禁誇道:「這般的好兒子,你還氣什麼,不過是一縷頭髮而已,小孩子不懂事,我們豈會真的放在心上。」

劉子謹也道:「是呀,沒有關係的,你說對嗎卉卉?」他轉而問起懷中仍然哭泣委曲的女兒,卉卉眨著濕潤明亮的眼睛,很是遲疑和委曲的對父親回道:「可是爹爹你說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女兒丟的是一縷頭髮,是一縷比女兒命還要貴重的青絲,當真給他割了雲,我真的不會有關係的嗎?」

「這個……」劉子謹沒法回答此問,轉而看向在坐的大人,蘇沫與赫連珏一個對視,雙雙感覺完了,古代女子可把頭髮看得命還重要,城兒什麼不好取,非拿人家這東西……青絲情絲,這是要如何才能說的清楚倒是。

劉子謹先乾笑兩聲,對女兒道:「沒有事,爹說也說頭髮斷了還能長出來,斷掉的只是過去而已,雖然我們不舍又特別珍惜,但是放在心裏不也很好嗎,我們呀應該期待和守護新長出來的頭髮,這才是最好的選擇,卉卉你說爹這般說來又可有理呢?」

這句話是在對卉卉講道理,卻也是對大座幾人表露心跡,安甄不想這麼多年了,他會在這種情形下了結過往,雖然仍有一絲絲牽掛前人,但是對當前人的這種態度,立即奪得她的芳心,不自覺嘴角也微微抿了起來。

赫連珏看了著蘇沫,二人都心下安慰,尤其以赫連珏為最,他算是能稍稍安心。劉子謹淡淡含笑也看了眼蘇沫,二人太多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只讓尋縷縷繞人的煩絲隨風而雲,歸去不知名的方向,或消失、或遺留,一切皆化作過眼煙雲。

這時卉卉又嗚嗚哭起來,她趴在父親的懷裏,「嗚嗚,可是……可是他偷偷割我的頭髮,讓我一路回了公主府都不知道,昨日還被下人們一陣嘲笑,嗚嗚……卉卉好難過呀爹爹,真的好難過呀……」

對於女兒長久被下人欺負的委曲,安甄與劉子謹都不禁心下生怒,狠不能把才趕出去的下人再抓回來,給他們一陣好打,方可為女兒出氣。

而蘇沫與赫連珏見他二人發狠的雙眼,就有點誤會之意,蘇沫扯著兒子就上前罵道:「你已經九歲,難道還小嗎,母親說話你都能聽懂,道理你是比誰都還有長,如今做錯事情,何故要父母為你承擔,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來說清楚,應該罰則罰,男子漢大丈夫,躲在父母身後耍頑劣,這算什麼本事!」

赫連城被教訓的一愣一愣,母親從未說過這般冷酷言辭,讓他心中一時很難以接受,卻是倔強的脾氣,他轉而就對卉卉吼道:「哭哭哭,你除了哭還能做什麼,下人欺負你也只能哭,真夠沒有用的,我割了你頭髮,你又哭,哭得我心裏好煩呀,你說吧,要怎麼樣才能賠你,只要你說得出,我赫連城都能做到!」

卉卉聳著肩膀,有絲絲被他嚇著,但看他明亮嚴肅的眸子,裏面是她最能看懂的認真,她常常在父親的眼中就能看到這種光芒,是一種母親所說的擔當,於是卉卉當真不哭了,爬下父親的懷抱,從小几上拿下那縷小辮子,眼兒淚花的、非常委曲的遞給赫連城,「母親給我講過贈青絲的意思,因為你是蘇伯母與赫連叔叔的兒子,我……我也不能要父親替我報仇,所以你就收下它,當作……當作是你承諾本郡主的信物……」

赫連珏與蘇沫正大驚失色之際,赫連城已大方的收下她的頭髮,胡亂塞進了衣包里,「我收下了,管你什麼意思,什麼信物,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別再哭來哭去,當真是惹人心煩之極。」

「好,卉卉答應城哥哥,以後都不會哭了,因為有城哥哥保護卉卉了。」小女孩子很單純,單純的讓大人們無法反駁。

赫連珏與蘇沫相視無言,蘇沫嘔死自己為何要這小子自己處理,結果就小小年紀給她處理個小媳婦回來么?

「好,我來保護你,赫連城的話永遠都不會改變!」就聽兒子這麼一句斷言承諾,赫連珏夫妻面上一蔫,不得不對兒子另眼相看,這小子當真聰明么,怎麼這麼糊塗就把自己終身給賣了。

「哈哈……子謹,我剛才還跟他們說結成親家,可不想這兩個小的先就看對了眼,哈哈……」

安甄似乎特別的高興,劉子謹也眼中含笑,面對赫連珏與蘇沫時,似在徵求他二人意見。

趕鴨子上架,他們能不同意嗎?赫連珏與蘇沫只能一陣乾笑,不能作答,只望這話就是小孩子家的玩鬧方是大好。

一起團聚用了晚宴,劉子謹有意與赫連珏私談,故而安甄就招呼蘇沫說話,二人相談下來,才覺往日種種當真過去了,眼見院中兩個人小鬼大的孩子……兩個女人對未來各自的道路,不免都有了更加明確的方向和目標。

蘇沫從安甄處得知,如今慈善會暫時由老易擔任會長,聽說皇後娘娘幾次三番有意接手,但燕皇都未同意,按安甄的話說,「三哥是不信任他人了,甚至包括我吧。」蘇沫也有所感,這便也是皇帝的悲哀吧。

當初先皇放任赫連家人不管,才使得赫連大將軍心灰隱退,那時全家人都有些不適應和怨恨,可是時日久了,大家都漸漸的看開了,皇家中何來信任,先皇對前太子都可冷漠無情,更何況他們這些臣子。

罷了,一切過眼煙雲,何苦再自尋煩惱。

馬車裏,咕嚕的車輪滾動聲,在夜裏是分外的清晰,赫連珏拉着蘇沫攬在懷裏,讓她枕着自己眯眼休息,「孩子的事,你也不要太操心,總是那般火急火燎,看着我心裏可真疼。」

「少說費話,兒子的教育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只會任着他瘋鬧,公公婆婆和奶奶也寵得他沒上沒下,我不充當這紅臉難道還指望你們不成?」與他是說不清,做了娘的人,就是希望孩子比之他們還要好,特別是習性上的要求,有赫連珏這前車之鑒,蘇沫當然非常看重對赫連城的培養。

而至於其他的,她當真有心無力,不想過問了,只要一家人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生活,比什麼都要強。

赫連珏攬緊她的身子,完全的抱住心愛的女人,彼間相融的溫暖熱度,讓二人漸漸體會幸福真正的定義。一旁的赫連城,上車后就被老娘罰到了角落裏蹲著,此時見老爹安慰住了娘,這才慢騰騰的挪了過來,厚臉皮的靠進母親的懷裏。

蘇沫看他這般,又氣又愛,最終那揚起的手也沒有打下,反而撫著兒子的頭髮,一遍又一遍,滿眼生出母愛的光輝,這時赫連城才安心的閉着眼養神,一旁偷聽着父親與母親說話。

「你為什麼不問我與劉子謹說了什麼?」

「國家大事,我不想問,感情問題,我早做了選擇,相信大哥也不會再執迷不悟。」

赫連珏笑顏滿足,再緊着她幾分,才娓娓道來,「父親原來麾下的將軍們聽說我們都回來了,正吵嚷嚷着要來將軍府,還好是劉子謹先聽聞此說,才壓住此勢,怕就怕軍中大事再一次牽扯到赫連家。」

「他們找父親做什麼?」蘇沫心下也有幾分害怕,食指上那拔不下來的龍戒,雖然再沒有閃耀紅光,但是它給燕族與赫連族帶來的警示卻深入人心了,都說這大燕江山有一半是赫連家的,這種傳聞久了,怕真會生異呀,當年也情勢之急,不然她當真想建議解散隱衛,還大燕與赫連族一個真正的和平。

赫連珏豈不知這層意思,但目前軍中形式卻更加緊急萬分,「也是去年開始,皇上才開始重視武將,但現今燕軍將要掃平大燕周圍所有障礙,所以大家都在擔心,以後武將的出路在哪裏。」

蘇沫動了動身,找了個安穩的位置眯著,「這都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不想再聽了,以後我就全靠你,安危和幸福都有你保障,我呢就一心教養孩子,男主外女主內,咱們分工協作如何?」

「好呀,這混小子可比外面的猛虎難對付,教他的重擔落在你身上,我可比誰都要慶幸幾分,呵呵……」

「沒用,沒有見過怕兒子的老爹!」蘇沫迷糊而說,萬沒有看到身邊的兩父子一個明顯顯的對視,那相交的目光中全是笑意,雙雙又看着他們最愛的女人臉上,久久的全是幸福光芒。

待他們回到蘇府時,才下車剛有一輛綻藍色的馬車離去,晚風輕拂而過,一家人路過那馬車時,只見那簾下竟攝一記幽冷的光芒,蘇沫心下一驚,竟似看到了非常熟悉之人。

「他是……」

「先回府。」赫連珏面上一沉,擁著妻子,拉着兒子快回府去。書房裏,一家人都坐在這裏,原來適才當真是燕皇來過,是微服私訪蘇府,所見的當然是赫連大將軍。

「爹,他當真要你再做大將軍?」赫連珏先問道,手中安撫著擔憂的女人。赫連大將軍眼過為難,「皇上說邊境燕軍次次攻不下幾個小國,想讓我再入朝為將,親率大軍為大燕統一天下效力。」

老夫人立即一拍桌子,怒道:「你不能去,我不同意!」赫連夫人立即安撫住老夫人,她又何償同意丈夫去冒險。

「公公,那你是什麼意思?」蘇沫才想着不與皇家為伍,豈知才進京幾日,就有禍事臨門了。

赫連大將軍道:「若問我意願,自然是不願意,但若皇上親賜將銜於老夫,怕是不同意,就會有更大的禍事臨門了。」

一時間家人們都被這股低氣壓所攝,紛紛難有更好的意見。回京定居,本不想再過問舊事,但若與皇族交惡,相信他們雙豈能容身之地,再有那傳聞杵在那裏,當真是難以決擇呀。

而更讓赫連家人不能拒絕的事紛紛而至,就算他們有再多的準備,卻也應付的極其堅難,接下來的日子,在朝或者回朝的武將,紛紛接連着來拜訪昔日的大將軍,眾人無不道盡為武將之苦,所有人都想擁有一個大千和平世界,但是和平無仗打,武將便會越受排擠,這些年來已經縮減的很厲害,若是再這麼下去,武將們真的沒有什麼前途可言。

來訪的不是昔日出生入死的舊部,就是戰場上拼殺的生死兄弟,大將軍又是一個重情誼之人,如何當真說放就能放下這些人,而同身為武將的心態,他比誰都明白和理解,沒有兵帶他們可是比死了都還痛苦呀!

眾將軍紛紛期望大將軍回朝為官,為武將們開僻一條新的前程和道路,但為家人的安危着想,大將軍也只能身同感受的感嘆幾聲,豈能真當不顧一切的入朝為官。

而今日,竟然宮中有人送信給蘇沫,說是宮裏設宴務必要她入宮參加,名義上說她是慈善會原會長的身份,雖然如今沒有管理慈善會,但為慈善會的建設卻深入大燕百姓的心,所以皇後娘娘為代表,設宴是專門為獎勵她的功勞而來。

此事更拒不了,蘇沫無耐只得入宮,赫連珏與赫連城把她送進宮門,一直沒曾離去,他們眼中的擔憂,蘇沫全收盡眼底,故意笑着安慰着他們,「去赴宴,又不是去受刑,你們擔憂個什麼勁!」

而她自己踏進巍峨的皇宮那一步卻再沒有安心過,低着頭尾隨着領她進宮的太監,幾轉幾彎來到了皇后的寢宮。

經過侍人的通報,蘇沫才緩緩的進殿,餘光過處尋到皇后落座的上位,她盈盈一拜,「民婦見過皇後娘娘。」

「蘇沫,你抬起頭來。」非常明媚的女音響起,蘇沫抬頭看去,是盛裝莊重的高雲,一身大燕皇后的服飾,盡顯了天下之母的威儀!

高雲笑顏臨近,親切的拉起蘇沫,「你我本是故人,何必如此施禮於我,就當是故人重逢,朋友之交豈不是更好。」

「是,皇後娘娘。」蘇沫恭敬的說,四周沒有人,應該說沒有她以為會赴宴的很多人,難道就她一個,一時間她的手腳都滲著濕汗,實不知高雲喚她到底真正所為何事?

兩人一起入座,高雲細細觀着她,眼過之處全是打量的光芒,蘇沫便低顏笑說,「皇後娘是在看什麼,蘇沫有哪裏不對嗎?」

「呵呵,是羨慕於你,這麼些年了你仍然沒有變,還是那麼明媚照人。」

蘇沫立即回道:「皇後娘娘嫵媚動人、美麗端莊,才讓蘇沫艷羨不已、高攀不上。」高雲明亮一笑,突然勾起蘇沫的小臉道:「只要蘇小姐想要,那還有什麼難得,你可知當年你失蹤之後,還有一人也是日日相盼,夜夜想念呀。」

蘇沫受驚不小,立即跪下回道:「蘇沫很安於現狀,有愛我的丈夫和家人已足矣,過往種種都成回憶,蘇沫從不想后望,只會向前,一直向前。」

「看來蘇小姐是聽得明白了,那有人也不盡完全空想思一場,呵呵……」

高雲的話,就像是顆炸彈轟開她的腦袋,也許是走進皇宮就敏感所故,故而高雲才說出此言,蘇沫竟然已猜到是燕崢。

「皇後娘娘,不是說設宴,為何就您我二人到場?」若是可以,她只想立即離開,再也不想踏進皇宮。

「是還有一個人……」

「皇上駕到……」正說着,門外傳來太監堅銳的聲音,蘇沫本還跪在地上,只是把身子再壓了壓,沒有看人,只聽高雲拜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安康。」

蘇沫趕緊也道:「民婦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燕崢不想蘇沫竟然在此,先厲眼問向高雲,「這是怎麼回事?」

「臣妾見皇上整日對着蘇小姐的畫相發獃,所以一聽赫連府回京,便以我的名義召蘇小姐進宮會宴,以解皇上的相思之苦呀。」高雲似真似假的說,燕崢立即眼中含怒,凌厲的刺向高雲。

高雲立即笑一聲,很是明快,伸手扶起蘇沫的同時,「哎呀,皇上怎麼就聽進去了,臣妾是看你久思故人,明白蘇小姐與你朋友相交,難得的知已紅顏,喚她進宮,不過是想給皇上創造一個一會故人的機會而已呀!」

燕崢怒眼微息,轉而是看上蘇沫那秀美的容顏,午夜夢回千百次,竟然在今日才再睹芳顏。蘇沫只覺心下亂跳起來,這種線男性的目光讓她很不安,一時便頭低得厲害,只望高雲這夜宴早點開始,早點完結,她也更早的離開此地。

可高雲卻道:「那皇上與故人相談,臣妾這就退下了。」

單獨與燕崢在一起,蘇沫顯得有些局促,二人同坐於幾前,一時半晌無語。

「蘇沫……」燕崢突然叫她,溫冷的聲音里竟然透著一絲笑意,蘇沫聞言抬頭,見他雖然目光灼灼,卻沾染著最為熟悉的溫和光芒,不自覺發現自己太小提大作了一點,只說,「皇上如今是皇上,便與以往不同,請您千萬莫怪我的局促,這是被皇上您的威嚴所攝,控制不下來的,呵呵……」

燕崢冷然的氣勢中,混然天成一股王者霸氣,與記憶中的故人已大不相同。燕崢含笑,插開話題,「不如再陪我下一局,如今與你相交,竟然只有此事可做了,呵呵……」說時,已喚侍人拿上棋盤,他親自打開,蘇沫瞧見,「白玉棋。」竟然與當年送於她的那副非常相似,仍然那般晶瑩剔透、白若星子。

「能告訴我,你這些年去了哪裏嗎?」燕崢先執一棋,含笑相問,看似無意,卻又透著幾分真實,真正的想知道她的過往,去了哪裏,到了什麼地方,又見過什麼人……五年的空期,他卻越加留戀這位知已好友,不知這份情誼是否當真是朋友之誼,為何再見到她時,他的心卻是這般灼熱而激動。

蘇沫說起往事,家人的點滴倒也沒有保留,在她認為這都是自己的幸福,與朋友分享她非常的願意。一盤棋是和局,再來一盤也是和局,一直這麼下下去,夜漸漸的深了,蘇沫只覺時間也合適了,便道:「皇上,今日時候太晚,蘇沫便先行離開,若皇上不嫌棄,非常歡迎你來赫連家作客。」

「其實此次邀你之人是皇后,朕也是後來才知她自作主張,相信蘇沫不會因此而存有芥蒂吧?」燕崢說着,便叫了侍人上宴,此時似乎才想起要招待蘇沫,一時與她相交甚歡,竟然不覺得腹中飢餓。

蘇沫不好拂他心意,只得落坐於雕花膳桌前,侍人布完膳,就一一退了下去。蘇沫安靜的用着膳,只想快點用完,便可以早一點離開了,不知為何總覺與燕崢再難平和相交下去,就是坐在當場也覺忐忑難安。

「吃點這個,是朕親自讓人為你製做的……還有這個……」燕崢並未用食,而是為她親手布膳,蘇沫本想着拒絕,可又想何不趕緊吃飽了離開更好,也就沒有拒絕了他。燕崢滿意的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其實是囫圇吞棗,而在燕崢眼中卻是最為暢快的一次用膳。

膳畢,蘇沫再提及要離開之說,這時燕崢卻又命人送上甜點品償,蘇沫再一次無法拒絕他的殷勤,只得把甜點吃個乾淨,這時燕崢沒有等她說話,便道:「今日時候太晚,宮門已經落鎖,朕看蘇沫就留於宮中歇息,明日朕再派人送你回去吧。」

說着他就叫人打點住的宮殿,蘇沫急一聲阻止,「不,不用了皇上,若是我晚間不回去,城兒他一定難以安睡,沒有我在身邊,他會一直吵鬧不休的,所以請皇上體涼蘇沫做為母親的心,我……我此刻必需回府。」

高雲先前那曖昧不明的話一再響起耳際,燕崢又是一再拖留於她,蘇沫直覺不能久呆,唯恐真的有什麼事非纏身。

蘇沫低着頭乞求着他,燕崢眸中冷光微閃,突然走近她,「沫兒,如今我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是,蘇沫害怕皇上,更害怕皇上對赫連府有什麼別的想法,即使萬般不想進宮,蘇沫也來了,其實就是想問皇上,對於赫連府您……」

蘇沫第一次這般昂頭挺胸,真真兒的望着燕崢,藉著搖曳的燭光,燕崢再一次見識到了當年那精明非常的女子,美麗無雙的容顏、堅忍不拔的氣質,這才是他熟悉中的蘇沫。

「我只想與蘇沫相聚,就像是個朋友。」他似在回答她,目光灼灼生輝,而她卻淡然一笑,說出事實,「皇帝不會有朋友,以往與蘇沫相交的是吳王燕崢,那個雖冷卻永遠也不會加害於我的燕崢。」

這算是賭注嗎,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夠賭贏。但願他能看着往日相交的情份上,別再一次把赫連家擾進紛爭的旋渦,從此再難安寧。

燕崢微微眯眼,深透的打量著蘇沫,最後他又道:「我是燕崢,若是在你蘇沫面前,從來都沒有變過。」他要如何,越是看着她,他心頭的渴望越加強烈,心頭就像毒蟲在日夜撕咬着她,為何這一刻想要的心會這般強烈。

蘇沫被他灼熱的目光所攝,微微後退一步,側身回道:「謝謝皇上如此看得起蘇沫,但是以往我能笑呵呵的接受你,與你成為朋友甚至是知已,可如今蘇沫除了家人,便再沒有什麼能引起我的在意,所以請皇上收回好意,我們是君臣,那便永遠行君臣之禮!」

「當真這麼絕情?」聲音微冷,燕崢跨一步臨近她,居高臨下,她似乎就在他的撐握之中,可是未動一毫的蘇沫,卻冷顏回視他,「皇上說笑,我們從來只有知己情份,並未涉及其他,所以絕情二字,請勿隨意用於皇上與民婦之間。」

「民婦?」燕崢冷笑一聲,同時大手握住她的雙臂,似要把她的手臂捏碎一般,「蘇沫,你明知道我對你……」

「皇上……再說下去,皇上是要民婦以死謝罪了,求皇上開恩,莫再讓民婦作難,請皇上允諾,送民婦回府與家人團聚。」

她低顏再求,帶着絲冷然之勢,更有幾分銳利強硬。

燕崢冷笑一聲,微微搭下凌眸,緩緩回身之際,又道:「這才是蘇沫呀,原來你從來都沒有變過。」還是那般自主強硬,即使是一國之君在你面前,你也無絲毫退卻之意。

蘇沫再垂下臉,靜候一旁,就等着他讓她離開。

燕崢卻道:「你回京至今還沒有去過慈善會吧?」

蘇沫思了一眼,才回,「沒有。」她只想安然度日,慈善會如何能去,再說皇後有意染指,她就更應迴避才對。

「慈善會會長仍是蘇沫,以後朕會啟用赫連家,大將軍之職只能是你公公,而你夫赫連珏也會于軍中效命,朕很看好赫連府,希望你回府後能轉告朕的意思,這是命令,希望赫連家鄭重對待.。」

「是。」蘇沫顫音回道,這一步再不願,還是要面對它呀。蘇沫隨着宮人緩緩離開皇宮,燕崢於殿中遙遙相望,隨着那微弱的燈光一直送她出了宮門。

蘇沫幽幽的想着心頭之事,剛邁出宮門,一大一小兩團黑影突然沖了上來,一上一下把擁滿了懷。

「沫兒,怎麼這麼久,到底說了些什麼,你有沒有事?」

「娘親,孩兒等你好久哦,宮裏還好嗎,皇上他嚇不嚇人……」一大一小一直等着她,他們眼中的擔憂輕輕撫平了她心中的恐慌,蘇沫靠進夫君的懷抱,此時才覺這般的溫暖,「有你們在,真好。」

赫連珏感覺到她的不安,親吻了她的額頭,很重。然後打橫抱起了她,緊緊勒在懷裏,赫連城也牽着母親的手,一家人上了馬車回了府,待他們回去后,才知家人都在等著自己,蘇沫頓覺溫暖又安心,與他們都細說了宮裏的事,大家聽聞皇上諭旨時,不自覺的都沉默了下來。

最後赫連老爺安撫眾人說,「不要擔心了,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全家同心同德,相信再難的阻礙,我們也一定能闖過去。」

「爹說的對,這些事都由我們赫連家的男人操心吧,奶奶和娘就安生的過日子,有空陪陪城兒,只要奶奶你們安心寧和,我們再出將為朝廷效命那又如何,又不是什麼壞事不是!」

赫連家的女人都知道他們是安慰自己,當年辭官隱退便道明了赫連家再難並存於燕國,如今燕皇要他們再出將為朝廷效命,誰不會猜測燕皇的目的……也許只有赫連家族在大燕消失了,燕族皇室中人才能真正安心做這天下之主吧!

夜裏,兩夫妻纏綿之後,赫連珏懷抱着蘇沫,肌膚相親的溫暖,灼熱了他和她,赫連珏玩着她的小手,不自覺相問,「除了那些,皇上還對你說過什麼?」其實他最介意為何皇后召蘇沫進宮,卻是皇上相伴一夜……

「你想什麼了,胡思亂想,我好累,就睡了……」

「沫兒……」他擁着她,讓她面對面看着他,「告訴我,他是不是對你……」蘇沫趕緊捂住他的嘴,「我不想聽這種話,更不會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在蘇沫心裏只有赫連珏,你要相信我。」

他趁機親了親她的小手,鳳眸挑情含笑,「這麼愛我,都好久沒有聽到了,沫兒……」他又翻身上來,壓着蘇沫一陣兒的凝視着,突然破功笑起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的女人,我完全有能力相護,即使那對手是一國之主!」

她只揚著笑抱緊了他,相擁著彼此,經不住彼此的誘惑,再一次深情纏綿,共赴烏山雲雨之歡……

暗夜幽靜無聲,皇宮裏,待蘇沫離開后,燕崢便對高雲冷言相斥一翻,高雲只恭敬接受所有責難,安靜的似當真做錯事了一般,燕崢見她這般沉靜,再責無意,便斥她回宮,他一個人獨自久呆。

「馬禎。」久久了,他突然喊起禁軍統領馬禎。

「殿下在。」

「朕讓你安排的事,繼續執行。」

「是。」

清晨時分,一陣急迫的門聲付來,下人開門才見是宮中的公公,以及眾位穿官服的大臣立於門外。下人連滾帶爬的通報赫連家人,赫連老爺領着家人迎來接旨。

燕皇再賜赫連老爺大將軍印,赫連珏威武將軍之位,赫連老夫人一品告命夫人,赫連夫人二品告命夫人,蘇沫再次榮升為慈善會會長,眾臣之後便是慈善會眾管事。眾人魚貫進入府中朝賀赫連氏一家,連帶着周邊挨近蘇府的鄰居也爭相拜訪。

傳旨的官員不給赫連大將軍遲疑的時間,燕皇親賜皇駕恭候眾人再入大將軍府入住。一時迫於形式,眾大臣在此,大將軍唯恐再生事端,只得接下聖旨,帶齊一家老小回大將軍府。

大將軍府早有人收拾妥當,奴僕管事一應俱全,眾人站成兩排躬身歡迎赫連家人,來迎接赫連家的大臣們均是與之相交的舊友,大將軍自要表示一番親近之意,立即著人設宴款待眾人。今日不相甘的、相甘的親友,都來道賀赫連大將軍再入朝封官。

一日忙碌,直到晚間時分方可停息,但自邊境才回京復命的高義到來,卻給大將軍府投下一個驚天的炸雷。

「高義你說什麼,他們是謊報軍情?」赫連珏眉眼都沉了下來,實不相信這幫武官膽子如此之大,謊報軍情可是死罪。

高義稟道:「就是因為大燕如今沒有仗可打了,所以武官們害怕一但平掃『里都』諸島小國,他們的前途更加堪憂,所以向朝廷謊稱打不了『里都』之戰,只希望拖得一天是一天,能夠為武將籌謀出更好的出路……豈不知皇上擔憂此戰拖久影響軍心和士氣,一再的派發糧食給軍營,其中花費的軍響更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是把『里都』的將士們快逼上絕路了,唯恐走露消息,已斬殺了很多皇上的耳目,但這終究不是個辦法,若此事被揭露,我怕他們會被迫之下佔領『里都』,與朝廷成對立之勢呀。」

「高義,既然他們要防消息走漏,你為何又會回朝?」赫連珏問道。

高義回道:「眾將士全是跟隨大將軍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可能更加相信大將軍,也多過那個高高在上之人,所以我與他們一合計,便趁回京復命之際來找大將軍,希望大將軍能給兄弟們指明一條出路……」

蘇沫立起身,沉聲打斷他的話,「此事應該立即上報朝廷,看皇上如何裁決定案,看在你們多年爭戰,也許能夠功過相抵,輕判你們已是僥倖,如今只有這一種路可走,你們若再來找我公公出頭,豈不是又把赫連家拖入絕境嗎?」

高義豈不知這一點,但是……「但是打下里都已近三個月時間,損耗的軍糧與軍資儲備,燕皇當真能就此放過,再說大軍離京謊報軍情,這隻能用軍法處置,不然以後皇上的君威何在呀……」

死,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但他們很無辜,當真無辜,他們是老實打仗的武將,不是玩弄權勢的文臣,所以自尋死路,走進了谷底方知後悔莫及。

「兄弟們讓你來見我,又是什麼意思?」大將軍開口問道。

高義立即跪下,「如今除了大將軍你,再難有人救得了我們,只望大將軍領軍援助燕軍之際,假意打下『里都』……是大將軍出馬才奪得勝利,如此皇上定不會懷疑。」

「這不行,若是出一點紕漏,我赫連家豈不是萬劫不復!」老夫人堅決反對,其實蘇沫也贊同老夫人的意見,如今赫連家是逼上梁山再入朝為官,可才來就遇此難題……蘇沫與先皇交過手,她真怕這又是皇帝的一局,目的是毀滅赫連家。

「赫連家永世與燕氏平分天下!」這則要命的傳聞,果真害死人呀!

高義再求,「大將軍,他們全是有家有小,家人們都盼着他們立軍功、榮耀歸故里呀,如果此事不能掩下來,他們戎馬一生不值,太不值呀……」

赫連大將軍起身扶起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露出動容之色,「他們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即為大將軍,豈能不考慮他們的安全,你且先回『里都』,待我領大軍出發之前,定會給兄弟們一個萬全之策的保障。」

「謝大將軍,謝大將軍……」高義千恩萬謝的離開,可赫連府的人都默在當場。

「父親。」赫連珏走過去,「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兒子都支持你,上陣不離父子兵,兒子定當為父親兩肋插刀,定保我赫連族不受外勢威脅。」

「好兒子,為父沒有看錯你。」大將軍感嘆的道:「與兄弟們大半輩子都是在一起,其中不乏有救過老夫性命,幫過老夫之人,換句話說,昔日與如今這大將軍的威名,全是由無數個兄弟的鮮血融匯而成,若不是他們出生入死,豈會有人人稱道的赫連大將軍府存在!」

蘇沫理解,但卻不贊同,她與赫連珏說出心頭不安,「若是皇上所為呢,就是用他們把赫連府糾結其中,一旦公公聽信高義的話,說不定立即有人暴出內幕,公公這個大將軍便會首當其衝,而赫連族,我怕……」滅族之禍,豈是仗義二字能夠擔得起的。

赫連珏攬她進懷,壓着她的身子貼在胸口上,他靠在床榻上,大手輕輕的輕撫着她,「沫兒,若你倒過來想,幾十萬的大軍壓在『里都』,如今是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若是高義求父親之事,讓父親一口回絕了,相信里都的燕軍定反。」

「你是說……」

「對,」他親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說道:「父親是大將軍,但更是一家之主,他豈能不顧家人安危,但是更有可能他為顧兩全,卻去犧牲他自己呀……」

「公公要保『里都』燕軍性命,又要保全大燕不用再受戰亂之苦……能向燕皇攤牌么?」

「怎麼可能,燕皇一旦知道他們慌報軍情,定要血濺軍營,應了高義那句話,燕皇若不發威,豈不是自毀君王威嚴。」

「那公公要怎麼做?」蘇沫擔心更盛了,赫連珏抱緊了她,緊緊的勒著,低聲回道:「高義已指出明道,只希望能順利進行,若不然只能放棄救他們,以保赫連族不受其牽連。」

「公公這次帶兵出征,豈不兇險重重.」赫連珏沒有說話,只是再一次抱緊了她,蘇沫再幽幽的問道:「珏,那你呢,你也會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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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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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快回來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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