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骨

一

一記蘊滿了宣洩的極度渴望的刀式如雷霆破空般拉下。在我準備釋放出堆積於刀身層層刀氣的時候，卻痛心地猶豫了。刀鋒觸及那月光下鍍出的乳白，細膩的神秘色澤的皮膚后，一個內斂而飛速地劃下，僅在那具激起自己內心深處所有**的完美**上，留下了一道修長且淡淡的血痕。而注足刀氣的殘意，深深地刷進了地面。結實地摩擦里，炸出了巨大的轟鳴，裂成了一條驚心動魄的長溝。

虎口在強大的反震力道間迸出了鮮血，傷痛而麻木地鬆開了殘意。但雙目火熱的我卻撲向了眼前露出微笑的女人。如野獸般用盡所有殘虐的方式去完全地發泄著自己，然後沉浸，迷失，爆炸，分解，直到消散於這個塵世，流浪到那未知的虛空裏。

但我卻分明地感到被動了。所有兇殘的舉措在一種無法抗拒的引導下變成了迎合。強硬的背後是軟弱，主宰的內心是臣服。我望着身下嬌軟豐腴的軀體，難以佔據的無力感油然而生。而她忘我激烈的引誘下，一陣發自內心的顫抖搖動了我的整個身體。我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怒吼，然後入爛泥般沉重地倒進了她的懷中，一動不動。

只有眼淚悄無聲息地淌出，滴在了她的臉龐上。但那一刻，卻有解脫后的寧靜。

二

飛兒，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離。她捂住了我的臉龐，看着我，用舌尖舔去我一顆顆溢出的淚珠。

我閉上了眼睛，我想使出自己的力氣去做些什麼。可我不能。我感到她將我的面龐按進了她溫滑舒適的胸間，十指穿過了我的頭髮，輕緩，柔情地細撫著，而耳畔，響起她甜蜜醉心的話語，如睡前母親口中哼吟的小曲，無比動聽。

我努力地緊閉起眼睛，而不過卻是想睜開，從而不會陷進哪一個我恐懼但又隱隱渴望的深淵中。

你不要任由擺佈，你不要理會他們，你不是花絮飛，你不是什麼宮主，你更不是什麼遺孤！你叫花錯！你只是一個乞丐！你是一個狗雜種！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無數的聲音自虛空中突然地射出，撞擊在我的腦腔上，回蕩出頭暈目眩嗡鳴。我感到呼吸開始急促了，但馬上鼻翼間去嗅出了一片清新的空氣——在一剎那，我睜開了眼睛，看到她放開了我。

我要你永遠呆在我的身，哪裏也不要去。

她凝視住我，她的眼中竟佈滿了狂亂。；

你永遠都是我的，從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

她壓在了我的身上，用熟練而激烈的動作撩動着我。

三

但我卻死靜了，如屍首般任由她擺弄。用絕對的漠然讓她一點一點地冷卻下來。她看着我，眼中露出了驚恐的驚駭。

怎麼了，飛兒，你怎麼了？

她猛然地抱住我，試圖重複著那一次次徒勞的動作。

我直直地看着慌亂的她，說出了一生中最為**的話語。因為在說出的時候，我感到了一種被完全暴露出的戰慄。

四

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被你抱進懷裏的時候，我就沒想過離開你了。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對女人還是對自己母親的感覺——我一直都分不清你是我的女人還是母親。在我要求離開你的時候，其實我好想要你的挽留，但你沒有。那時我真的好失望，可我突然明白了，你覺得我離不開你，捨不得你給予我的身份，地位。但你錯了。

在我到了另一個環境的時候，我找了很多的女人。我想借她們來忘記你。起初，我覺得我這樣做失敗了。但當她們一個一個的死去后，我發現，我的心目中再也不只有你一個人了。那些為我死去的女人生前並沒有得到我的什麼，死後，我只能把她們永遠地放進自己的心裏，去完成那些她們沒有做完的事。

我拿開她貼在我臉上的手，看着她，說道。

我已經不是為你而活下去的人了——我並不是你的。

五

剎那間，她紅潤的臉色鐵青了，輪廓里柔和的線條頓時僵直起來。射出的冷酷的眼神直直地投進了我的眼睛裏。我看着她，直到她的嘴角邊掛起了諷刺的嘲笑。

你能逃脫么？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註定？我笑了，笑得她的臉上斂去了笑容。

你體內的幽噬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能解，她盯住我，現在解救，還來得及，只要……

只要自願和你在一起，你就會答應么？

飛兒，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嗎？為什麼你總是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們不能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她的聲音裏佈滿了纏綿動人的悲哀，但我的笑意卻更濃了。

註定的，我說道，有些事從來都是註定的。

你難道真的要……

不就是一死嗎？我推開她，冷冷地說道。

我不在乎。

六

可我在乎！門口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熟悉而顫抖的身影站在了那裏。

嫣紅的聲音嗚咽了。

哥哥，你騙我，你全都是騙我的。她的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花雪。賤女人，是你，是你勾引我哥哥的。聲音里鼓出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