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聯絡不上。」神夜收回限制之書，看着眾人，「所有聲道都無法使用，看來限制之主不想我們和外面有聯繫啊。」
「沒關係，有伊卡在外面你大可以放心，他會知道該怎麼辦的。」
聽到絕的回答，神夜搖了搖頭：「不，伊卡在應變方面還差了點，一旦出現『崩潰』的趨勢他根本就擋不住。」
「我還以為……」絕驚訝地看着他，「你希望伊卡能夠煽動大家將其他的比賽選手踢出遊戲。」
「這樣的話我們在這局獲勝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依照絕對神夜的理解，他不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打擊其他人，別說阻止「崩潰」，他根本就應該是在「崩潰」中推波助瀾的人。當然，絕不是不知道這麼做的風險，畢竟你可以使手段讓外面的玩家將別的學園的選手趕出比賽場地，別人也可以這麼做，在這方面大家都不是傻瓜。所以假如要製造「不得已」的局勢來「清場」，自己所承擔的風險也是很大的，他們必須有好的方法防止自己人被清理出去。
這個方法當然是盡量減少遇到「真心話」的次數。雖然這依然不是萬無一失，不過試試看還是可以的吧？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個平局而已，運氣好點的話他們說不定還有希望達成目的。
何況……要防止自己被踢，只要在遭遇問題時立刻選擇「放棄」或是「說假話」，搶在外面的玩家按下按鈕前將那人驅逐出去就可以了。只要夠狠心，這局贏的希望並不小。
「我不希望發生信任危機。」神夜笑了笑，他很清楚絕在想什麼，「將別人趕盡殺絕並不好，目光應該放遠點。這項比賽真正的贏家不是分數高的人，而是在整個比賽中讓人覺得可以信賴的人。」
「事實上限制之主設置這個項目的目的……」他頓了頓，「不正是破壞玩家之間的信任嗎？」|這是個反問句，不需要回答。
「抓住這個機會提高自己的信用度才是明智之舉。」
「我衷心希望全線崩潰的事情不要發生。」
宮羽音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心不在焉地聽着兩人交談。
說起來他們三人的組合也夠奇怪的，絕非要和她一起她可以理解，問題是為什麼神夜也要跟着？他們關係是不錯，但還沒好到可以當面分享「真心話」的地步。
如果非要找出什麼原因的話……
她皺了皺眉。
那一定和隨影有關。
「到了。」前面的NPC終於停下了腳步。
現在三人面前又是一間大廳，只是相對於起始處，這間大廳太空了一點——僅僅只有一張圓形的豪華桌子突兀地擺在大廳中央，桌上鋪着潔白的餐布，而餐布中央擺着一個轉盤，6把高背椅對稱地分佈在桌子周圍。
「三位請隨便入坐。」
NPC優雅地做出「請坐」的手勢。
「我馬上把菜單拿來。」
※
「……」
「……」
「……」
【唉……】
東風閣下又嘆氣了。
他怎麼能不嘆氣？現在……麻煩大了啊！
——幾分鐘前，他、凌以及無極三人還好好的在隧道裏面爬行，但現在……你瞧，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因為……
「好深的坑……」
另外兩個，都掉到了坑裏。
默哀一下……
其實不是說那兩個傢伙笨，連坑都沒注意到，而是……
「怎麼會突然塌了呢……」
而是兩人爬著好好的，突然就陷了下去。
他根本來不及拉凌一把，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何況長時間彎腰爬行他多少有些疲倦，精神上比較鬆懈。於是他只能轉頭叮囑無極道：「小心這……」
……
「我還沒說完呢……」
他爬到無極那個坑口，對着下面道。
……
無論如何，這兩個傢伙都消失了——從他眼前。
【是機關嗎……】
他皺着眉頭檢查兩個黑漆漆的洞。
「下面有人嗎——」
不管怎麼說，先吶喊看看……
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回答。連繫統提示都沒出現。
「不在了？！」
東風閣下這才緊張起來。他先以為兩個人只是掉下去而已，拉他們上來就是了，可是現在……
兩個洞相隔3米，當然，距離其實並不怎麼重要。重要的是……
這是兩個洞啊！！！
凌和無極掉到了兩個不同的洞裏，而他……
只能救一個。
「嗯……那我先走了……」
……
——也可以一個不救。
。
。
一個不救……是不可能的。
。
現在讓我們分析一下局勢：
在這裏無法用任何聲道聯繫，因此東風不知道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擔心擔心擔心，真是擔心死了！光聽他們沒有迴音他就有種要瘋了的感覺，雖然這樣很幼稚很不沉着冷靜，可是一想到這兩個人有可能出事他就沒辦法冷靜。
如果可以，他比較希望掉下去的是自己，因為那樣的話……
——無極和凌就可以直接跳下去陪他，三個人就不用分開了。
「下次要把他們綁一塊兒！」賭氣的，孩子氣的話。
從理智上來說，凌出意外的可能性比較低，相信有個什麼問題凌是應付的來的，假如凌都應付不來，他去了恐怕用處也不大。所以，他似乎應該跟着無極。
然而從情感上來說……
——這個問題還要研究下。
實踐出真知，還是讓我們來看看東風閣下最後究竟怎麼選……
……
秋風、落葉。
……沉默。
不好意思，話說的太多，他已經跳下去了。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沒看到他究竟選的哪一個……
※
「希望大家能喜歡我們準備的菜色。」
有禮有節的話語，聽起來卻是那麼冷。
不過再怎麼冷，也沒有看到菜單上的「內容」后的感覺來得可怕。
這就是「大冒險」？
如果是這個的話……
絕看向羽音，話語里儘是溫柔的擔心：「羽音，你就別做了吧。」
「好。」女孩回答得很乾脆。事實上她已經一身雞皮疙瘩，不用絕開口她就不想做了！
因為，為她準備的「菜色」是……
穿越滿是蠕蟲的牆。
大冒險，只要穿過去就可以獲得這個項目的獎勵，獎品就在牆的那一邊。可是那道牆完全是由各種噁心的蟲子組成，菜單的電子畫面上蟲子還在不停爬動，就像顯微鏡下的細菌般可怕。更何況，這個牆，厚度足足5米。
要一個女孩子在噁心的蟲子中行走五米……
實在是很難。
至於絕，他的「菜色」也不怎麼好。
20分鐘內徒手拔光一隻小狗的牙齒——這種事情他做不到。先不說只用手究竟能不能拔牙，問題關鍵在於這事情太殘忍了。即使是虛擬出來的小狗，也依然是生命吧。
最後是神夜，他那可真算是「菜」了，只不過這菜太特殊了點——先前不是有很多玩家感染上瘟疫嗎？癥狀就是全身流膿。而神夜的菜就是這膿水外加腐爛了的肉。
吃了會不會出問題他不知道，單看那示例圖片他就想吐，吃的進去那可真是見鬼。
「看了我們都不打算嘗試啊！」神夜從絕的表情中看出他也一樣不想「進餐」，於是笑着對NPC道，「那麼，我們不照作的懲罰是？」
「由這個轉盤決定。」NPC毫不驚訝地指著桌中央的轉盤，「請你們輪流轉動它，它停下來時指針所指內容就是你們的懲罰了。除此之外，你們每人還將減去5000分。」
一下子就少5000分，這還真是可怕。要不是考慮最重要的問題已經不是分數，而是怎麼留下來……神夜還真有些猶豫。
「行了，開始吧。」他當機立斷，環顧兩位盟友，用眼神詢問他們誰先來轉這鬼東西。
「你先吧。」絕考慮了一下后回答，「然後是我，最後是羽音。」
神夜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起身撥動轉盤。
幾秒后，他的懲罰決定出來了——再減去1萬分。
聳聳間表示無可奈何，神夜坐了下來。系統立刻提示他被扣去1萬5千分：比賽才剛開始就被扣去一半的分數，看來限制之主鐵了心想要所有人0分。
「只是扣分的話，倒不算嚴重的懲罰。」絕鬆了口氣。
然而他的懲罰不是扣分。
「問在場的異性一個你最想問的問題？！」他愣了愣。
——這是什麼懲罰？！這也算懲罰？
這不是懲罰，而是……
機會。
「你運氣真好。」在絕考慮該問什麼的時候，一旁的神夜感嘆道，「這比扣1萬分好多了！」
然後他對女孩笑笑：「看來這些懲罰並不太重，你放心轉吧。」
宮羽音沒有廢話，起身輕輕撥動轉盤。
指針停下，指著紅色部分，代表凶。
非常糟糕的懲罰。
「殺死在場的一位玩家……」也許對於別人來說這勉強可以做到，但對宮羽音……
她不想欠絕什麼，所以她不可能將絕列為目標。而神夜和她非親非故，平白無故讓她殺也不太可能吧？不說掉不掉能力值，單是「死亡」將給神夜帶來的那種痛楚就足以讓她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下手。
「選我吧。」絕果然搶著回答。他要問羽音的問題很可能讓羽音生氣，雖然已經有了「不得已」的這種絕妙狀況，他依然不放心。
萬一羽音還是會為此生氣呢？萬一她就是無法理解呢？有很多時候女人都不夠理智，雖然羽音看起來很識大體，但她內心會不會有那麼一絲怨恨，這很難說的。
所以，假如他能爭取到這個機會，一來可以大獻殷勤，二來可以造成羽音「不得不」理解他的態勢。畢竟他也為她犧牲了些什麼，不是嗎？
「不用。」然而女孩很乾脆地拒絕了他。
她不笨，絕會在這個時候問什麼她心裏大約有個底。那個問題她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一旦絕為了她「犧牲」自己，她會處於兩人關係的不利地位，那結果不是她樂意見到的。
「還是我好了。」神夜看着女孩。
對於這兩人之間的糾葛神夜知道的很清楚。他不打算幫絕爭取到這個機會，相反的，他甚至打算找時機讓絕徹底放棄宮羽音。因為……
他要把她留給隨影。
這是他控制的隨影的一張牌。他和他們兩人一起的目的正是如此：阻止絕藉機進一步追求宮羽音，順便幫助隨影保護女孩。
沒錯，雖然隨影隱藏的很好，但是他依然發現了。
那個聰明漂亮，而且能力超強的隨影，應該喜歡這個女孩子。
——事實上在宮羽音剛剛入學不久，由於她老是一副很冷的樣子，很是被部分高傲的女生排斥。尤其是在大家聽到她的歌聲並為之痴迷之後敵視宮羽音的女生更是多。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小動作被女孩們輪番上演，甚至差點演變成大事件。還好這種狀況沒多久就改變了，學校裏面留傳的解釋是那些女生想通了，發現宮羽音其實也很好相處，於是主動於她和好。但是神夜操縱的學生會在五十九學園是什麼角色？他只花了一天時間就從各種蛛絲馬跡中查處眉目——隨影暗地裏擺平了一切。
那個時候他便開始留意隨影對宮羽音的態度。
雖然隨影表面上對她和對其他人態度差不多，但是隨影做的許多事情都「恰好」在某方面幫到這個女孩。那個著名的廣播室事件也是一樣，在玩家們的強烈要求下，他們錄製了宮羽音的歌並在每周三播放。隨影對這個決定「沒意見」。很隱蔽，看上去他沒有特意做什麼，但結果卻幫女孩將她的歌聲傳遍整個學園。
神夜注意到，隨影聽宮羽音唱歌時表情是不一樣的。在得知絕打算追她時，隨影也有一絲不自然的反應。
很有意思。
雖然不明白依隨影那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出手，但知道他有關注這個女孩就夠了。
這個女孩，或許可以成為隨影的弱點也說不定呢。而神夜要做的，就是加大女孩對隨影的影響度，等到他真正為她傾心的時候就是他收網的時候了。
「不用了。」出於神夜意料，女孩連他也拒絕了。
「我還是……」她揚了揚手中的菜單，「照做好了。」
——她討厭欠別人人情，這是其一；她無法下手「殺人」，這是其二；她想讓絕知難而退，這是其三。
不就是一些噁心的蟲子嗎？閉上眼衝過去就可以了！
「羽音……」絕想說些什麼，卻立刻被女孩一個眼神打斷。
「想要保護我……」女孩在進入任務場地前的最後一句話讓絕記憶猶新。
「你還不夠格。」
姿態已經放的這麼高了——聰明點吧，絕……
請你放棄。